天色渐渐暗了,看来晚上会有一场大雪。回京了倒是不担心下雪,要是耽误在路上只怕皇帝又会以为自己是有心的。
今天的第二更,弘昼又会做出什么石破天惊的事情。大家拭目以待,记得打赏喔
正文 第五卷 风云际会 第十二章 回府
第五卷 风云际会 第十二章 回府
安安穿着厚实的灰鼠褂子站在廊下,不远处预备年货的府中太监和仆妇丫鬟们往来不绝预备过节时候祭祖用的各色物件和明儿进宫要动用的东西。
“王爷回府。”前院的一声吆喝让所有人都是停住了脚步,身为嫡福晋的安安都有些愣了神。半年多以来都只是偶尔接到一两封家书,也有时候会有身边听差的带来当地的特产回来。见到人还真叫人心中满是希翼。
成亲十数年都没有分开过这么久,弘昼偶尔做错事也会是在宗人府的大院子里住上些时候也就回来了,再说就算是在宗人府里头也还是在京城里不曾远离。有好多话要跟他说,九月里选秀的时候皇帝钦赐两个秀女到了王府。那时候刚满月,为此娴雅劝了自己好多话。其实早就想开了,心在就好。
刚转身要去梳梳头换件衣裳,说什么也要庄重些才像个样子。身后有人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弘昼一身石青色团龙补褂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后面:“王爷吉祥。”
“在忙什么?”弘昼看着络绎不绝的人:“不过是婉儿大征礼,你们就忙得这样?”
“都交了腊月了,还不预备着年下的东西。”安安打量着来人,胡子拉碴的怎么又不知道收拾自己了。要是被人看见只怕又要说嫡福晋不管事了。
“忘了。”弘昼笑笑,转身进了安安的上房。
两个新来的秀女听说是和亲王回府,赶紧梳洗停当跟在侧福晋章佳氏的后面,三个人依着礼站在正厅里被弘昼行礼。
“我们小格格呢?”由着人换掉身上的朝褂,弘昼刚喝了口茶就望着安安道:“这个做阿玛的可是还没见过呢。”
安安笑道:“就知道王爷回来第一个便是要看我们格格的,这会儿嬷嬷不就抱来了。”话音未落,已经看见乳母抱着粉雕玉琢的小格格进来。本来要行礼的乳娘一下被弘昼拦住:“我抱抱。”伸手抱过女儿,黑珍珠一样的大眼睛清澈见底。
红扑扑的笑脸看着就想亲一口,弘昼俯下身重重亲上去。一记响亮的哭声就那么在弘昼耳边响起,弘昼被女儿的哭声吓到:“这孩子哭声真大。”
“王爷胡子都没剃,可不是扎到我们六六了。”安安嗔笑着接过女儿,拍哄了好一会儿才算是让女儿平静下来。
弘昼看着眼角含着泪的女儿:“这个翡翠长命锁谁送的?”
“皇上命人送来的。”安安笑着指向后面的两个秀女:“九月里选秀,皇上钦赐给王爷的秀女也在这儿。”
弘昼‘哦’了一声,淡淡瞟了两人一眼。转头看着章佳氏:“我刚回来,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你带着她们出去。”
“是,奴才告退。”章佳氏领头三人福了一福,退出安安的寝殿。
“你们也都下去,格格我今儿哄着睡。”安安挥退了所有的嬷嬷和宫女,弘昼这才算是松了口气,从安安手里接过女儿抱到怀里。瞧这样子只怕又要亲女儿的小脸,方才还有点红红的印记。
安安忍不住埋怨道:“也不去刮刮胡子,脸都被扎红了。”一面说一面要隔开弘昼,反手却被弘昼抱住:“那就亲你好了,总是不会哭的。”
“越发是不规矩了,等会儿被人瞧见。”即便是竭力摆脱还是被弘昼按在炕上狠狠亲了两下:“在外面这么久,难道还没长点见识?猴急的叫人笑话。”
“有也是扔在外头没敢带回来。”弘昼放开她,女儿睁着大眼睛看着厮闹在一起的爹妈。眨巴眨巴眼睛,居然咧开小嘴笑得口水都流下来:“这孩子大名起了没有?”弘昼一手拥着妻一手抱着女儿在暖炕上坐下。
“本来有人取的,后来听说是给和王府的小格格取名儿,把宗人府的人吓得够呛。谁也不敢太岁头上动土,就这么搁着等王爷回来再办。”安安笑起来,眼瞧着宫女们把晚膳端进来排在膳桌上:“还是先用膳,特地叫人炖了新鲜的鹿肉。下雪了,喝点南酒去去寒。”
弘昼点头,把女儿还给安安:“我在外面就想好了,大名儿就叫和琌。这个字少见也好听。”
“好啊,王爷记得要给六六在宗人府呈进玉碟的。”安安把女儿交给贴身的宫女抱下去,自己在下首坐了帮着布菜。
弘昼兴致盎然地喝着温热的南酒,热气腾腾的一品锅端上来。鹿肉的香气充溢在殿宇中的每个角落:“这鹿肉算得上新鲜,在云南的时候吃猪肉的多。那边的云腿难得,叫人送了回来。吃着可好?”
“还不错,今儿一品锅就是云腿炖的汤。”安安喝着汤:“永璧跟着四阿哥一起去办婉儿的大征礼了,怎么额驸先回京?”
“嗯,明儿还有不少事。”弘昼吃着肉:“宫里有什么新故事?”
安安愣怔了一下:“王爷问这个做什么?”
“只怕是不够太平,不过明面上看去倒是风平浪静的。”弘昼抿了口酒:“我听说皇太后让高氏和富察氏住到一块了?”
“可不是,谁也不知道皇太后怎么做此安排。这两日也是闹得慌,先是储秀宫的两个新贵人养的叭儿狗互咬。接下来就是长春宫高氏的猫把皇后挠了,皇上是在祈年殿祭天没回宫。我进宫去看娴雅,娴雅说出来都是一脸无奈。”
“这时候还都不消停要不是有人给顶着,傅老六这次几乎翻身落马。”弘昼淡淡的不带任何情绪,只是安安跟他成婚多年已经是看出这种神情必然出了大事:“还以为是个皇后给顶着?要不是瓜尔佳氏的表姐是娴妃的话,这个年富察氏一家都要在宗人府过了。”
“啊,这么大的事儿?”安安惊讶了一场:“又是出了什么纰漏?”
“巴勒珠尔在云南偶然看见讷亲,也就是这回新入宫巴林氏的父亲贪墨之事。讷亲跟傅恒相交多年,两人之间会有多少见不得天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要是皇上认真查起来的话,富察氏一家绝对是脱不了干系。”弘昼抿了口酒:“巴林氏不也是因为这个才能进宫的,我原打算参他们一本。不过我不想把巴勒珠尔牵涉进来,就写了封信回京。故而巴勒珠尔抢先回来,只要能跟婉儿成婚。所有的事情便和我们无关,至于那边看是不是讷亲会做了富察家的替死鬼。”
“还预备护着富察家,就算是有再多功绩。就冲皇后做的这些事也足够两相抵消了。”安安不耐烦地说道:“皇太后准允她好生照顾和敬公主,哪知道反倒不如从前。跟高氏住在一起也不消停。”
弘昼愣了一下:“我倒是觉得把她这样子折磨挺好,要是干脆废掉的话太便宜了。高氏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奴才王庆恭请王爷福晋吉祥。”外面廊下响起太监鸭公般的声音:“万岁爷传旨,请王爷即刻进宫。”
“嗻。”弘昼心里咯噔一下,这么快就知道自己回府。此时宣召必然是要询问讷亲和傅恒的事情,要是不去的话等会儿起了疑心反倒是不美。
安安询问般的眼神看着弘昼,弘昼摆摆手示意她给自己更衣。起身要出门,安安却是一手拦住:“把胡茬剃了,等会儿拿着这个话把子好听?”
弘昼干脆垂着双手任凭她给自己剃干净胡茬,外面站着的王庆看见这样子想笑终于是忍住了。
“臣弘昼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半年多不见,弘昼请了个双安后方才磕头。
“起来说话。”皇帝在一边翻看着奏本:“传话的时候只怕还在用膳,吃完不曾?”
“刚吃完。”弘昼起身挽起马蹄袖:“皇上此时宣臣进宫,必然是有要事。”
“你写来的信朕看过了。”示意弘昼在一边的炕上坐下,把手里的奏本递给他:“讷亲不过是个外放的督抚,那么多银子哪儿来的?朕倒是叫人查过,这些年贪墨的够多了也捞够了。”
弘昼抿嘴不语,这话听起来像是气急了。只是从前傅恒不干事对或是不对,有了皇后在宫里自然是要百般维护。换做先帝时候,只怕别说是讷亲和傅恒,就是自己这个黄带子阿哥只要是犯了贪墨也是必死无疑。
“你怎么不说话?”皇帝端起手边的**喝了口:“既然是给朕写信必然就知道内中隐情,你说该怎么处置?”
弘昼擦擦鼻子用手指沾了点鼻烟提神,皇帝眼错不曾看见他沾鼻烟。方才张口要说什么,弘昼却是一个大大的喷嚏打出来。猛然一惊,皇帝手里的茶碗重重磕在炕几上,脸色十分难看。
“弘昼“皇帝脸色很是阴沉,弘昼回过脸:“臣在。”
“议亲议贵,傅恒都能算得上。”弘昼停了停:“皇上当初给富察家的恩典不少了,如果富察家不思回报,一味做出有违祖制贪赃枉法的事情,皇上也就不必一心回护。”
“先时处置高恒,他替高恒求情。朕问过他,此时高恒犯罪朕能饶了他。他日傅恒犯罪,朕该如何?傅恒不答,如今倒真是应验了。”皇帝有些感慨,大舅子小舅子一个个都是这样叫人无法放心。
“既然皇上警醒在先,傅恒自觉处世不妥就该自情革职,与讷亲等一同议罪。”弘昼说得很平淡:“祖宗成例,皇考在日就有过此等例子。哪怕是皇亲国戚也该以罪论处。”
弘历思忖着弘昼的提议,弘昼对人对事很少有干脆决绝的时候。只是对于傅恒如此处置倒是先时没有预料到的:“讷亲以罪当诛,傅恒乃是朝廷重臣。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皇上倒是不必急着处置傅恒,傅恒固然有罪念在素日当差勤谨就饶过他这一次。”弘昼依旧是平淡至极的口吻:“想来日后总要对皇上感恩戴德的。”
正文 第五卷 风云际会 第十三章 棋行险招
第五卷 风云际会 第十三章 棋行险招
皇帝看着一反常态的弘昼,心下未免存疑。弘昼说话有些推三不着两,今日说话却是句句有所指,而且很明显是在说某个人:“你倒是说说看,谁对朕不是感恩戴德。”
“皇上,明儿是婉儿大征之期。婉儿是臣从小抱着长大的,臣把她当作亲生一般疼爱。上次出了那样的事,皇上心疼。臣是恨不得将那个伤害婉儿的幕后主使立马活剐了。”弘昼依旧是淡淡的,仿佛这话是在心里盘算过无数次只是等着一个合适的机宜说出来而已:“微臣想的不过是,那个人纵然有千般不是总是皇上结发之妻。只是皇上可曾细细想过,从当年到目下,多少事情都是顾忌着某些人而最后不了了之。当初高恒所有绑架的不是婉儿而是皇上,在确知皇上身份以后依旧是有恃无恐。不就是为着皇上专宠高氏,才有生出这种叛逆来?皇上至今不肯发落皇后,也就是傅恒处于庙堂之高还敢贪赃枉法的凭证。”
“依你说的,傅恒有今天全是朕的过错?”弘历语气冷淡下来:“还是朕纵容了他?”
“皇上不曾纵容傅恒,傅恒以为皇上不发落皇后是因为皇上念着结发,之情也就会对傅恒一门心存仁厚不忍发落。故而所作所为为人所不齿。”弘昼很平静地从袖中取出奏本:“皇上,这份奏本上的东西是多年前的钦天监监正临终前几欲呈送君前的一道本子。上面写的是从皇考和皇妣为皇上与微臣指婚之时,桩桩件件俱都清楚明白的记录。当初皇后一家炙手可热,微臣惧怕出现皇考时年羹尧之事一直隐匿至今。明日公主大征,皇贵妃多年操持也该还皇贵妃一个清白。”
皇帝接过奏本也不说话,随手打开奏本。果然是一道墨迹陈旧,纸质微微发黄的奏本。遒劲的字迹还是认得的,上面写的事情居然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难怪皇考大行之际会对自己多加嘱咐,话里话外确实有着对人的愧疚之心。不止是对那时还在年幼的婉儿,更有对她说不出的愧疚。只是箭在弦上,已经没有回头再来一次的机会。羽翼丰满想要宛转,凭着先帝的雄才大略居然也有无力应对之事。
“你一直都知道?”弘历合上奏本:“宗人府的玉碟?”
“微臣如实誊写,绝不敢轻易抹杀婉儿出身。哪怕是在先帝之时,微臣如是禀奏皇考知道。皇考时时处处维护皇上,只怕当初那场自身的不幸落在皇上身上,授人于口实。皇妣过世之前也曾嘱咐从人,但凡知道此事的人一定要永远闭口不许向外吐露一字。皇上,此都是臣弟亲眼所见之事,绝不敢有丝毫不实之词在皇上面前招摇。”弘昼很少会表现出难得的口才,这件事跟他没有丝毫关系反倒是让皇帝大开眼界。
娴雅的为人这么多年是自己看着过来的,就算是当年对她或多或少的误解已经算是消弭于无形。
手里拿着的奏本又将当年林林总总的事情提醒了一遍,皇考不得不算是苦虑周详。富察家确实在自己登基之初,尤其是乾隆二年的弘皙逆案中,在自己被人质疑为来路不正的惊涛骇浪之时帮过自己。是他们一群老臣始终站在自己这边,才算是避免了一场胜算不算大的宫廷政变,也正是为此才对富察氏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时过境迁要自己贸然对富察氏一族下手不是不忍,只怕日后落得一个兔死狗烹的骂名。自己不是先帝,不能在一堆骂名中置若罔闻。
只是不还娴雅一个公道也是于心有愧,毕竟自己曾为了这么多事将她冷落达十年之久。就算是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起。弘昼此时说起这个必有所谓,或者不仅仅只是为了富察家已经有了尾大不掉之势。
“今时今**跟朕说起这些必有所谓,朕倒是想听。”弘历示意弘昼在身边坐下,兄弟两个很多年磕磕绊绊尤其是皇帝素来对弘昼心存忌讳,兄弟俩除了每次在大宴乾清宫或是太庙祭祀之时会显出兄友弟恭的情形,寻常都没好好坐在一处过。好像是帝王家的兄弟情缘都是如此淡漠,不似先帝跟怡王一般。
“臣只是为此次云南之事心下烦躁,在皇上面前说话忘了忌讳,皇上恕罪。”弘昼起身请了个双安:“讷亲辜负皇上圣恩,倚仗独女在宫中新封贵人在外作威作福。皇上若是不能明察秋毫的话只怕会出来第二个富察氏,第二个高恒傅恒。”
“放肆”一句话直接戳了弘历的心窝子,弘历重重拍在炕桌上:“你是怎么再跟朕说话,是不是仗着你自己和硕亲王的身份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弘昼无所谓的揉揉鼻子:“皇上,微臣这个和硕亲王不过是皇考可怜小儿子亲封的。皇上命世圣主,就算是罢黜这个亲王微臣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是皇上罢黜微臣也该废掉皇后名号。”
“弘昼”皇帝没想到弘昼会用这件事跟自己相抵消,用富察氏的皇后名号换去弘昼和亲王的爵位。这就算是没有弘昼这番话也会处置了富察氏,不过弘昼一心要置富察氏于死地也是没有料到的:“你倒是给朕说说,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何事?”
“为了婉儿。”弘昼面露阴狠,这是爱新觉罗家的男人所固有的神情:“婉儿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从不会跟臣说一句别人的不是。就是臣的福晋问她,也只是说和敬不过是为了母亲能够多看她一眼,多给她些关爱。全不说别人的不是,这是皇上教得好。只是说什么微臣都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她祸害了婉儿又害了和敬,我爱新觉罗家的公主跟她又和冤仇,不宜子孙,皇上究竟是谁不宜子孙还用臣细说么?”
弘历叹了口气:“你起来,朕有话你给朕记着。朕不是不办她,不过是还有些事情朕还在清查中。你的折子朕收着,算是朕准了你的奏请。”
弘昼脸色不是很好,至少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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