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娘是晓得知芳的性情的,本来去帮忙也没甚么,她只怕林家人说三道四,况且也怕孙氏知道存了甚么心思。但不叫知芳去,又驳了文秀的面子,润娘再三思忖过,向知芳道:“姐姐素来是稳重的不用我交待甚么,我只劝姐姐一句,莫要那么实心,虽说帮着秀丫头是应该的,可那毕竟是林家,咱们千万别出了力不讨好”
知芳见润娘应下了,欢欢喜喜的福身退了出去,回到屋里又兴致满满地同铁贵说了好半晌的话,闹得一夜都没睡安稳,次日才次五鼓就起身洗漱了,因时候尚早阿三他们都还不曾起身,铁贵便亲自驾车送她过去。
知芳赶至林家,文秀才刚点卯,正在发放地上站着的六个媳妇。
“我今朝起来从内院沿路过来,廊下一片黑灯瞎火,怎么昨日黄昏我说的话嫂子们就都不记得了”
此时林家仆妇俱在院中,脸上皆是很不以为然的神色,众人皆想,这么个未阁的娇滴滴的小娘子,且又不是甚么正经主子,还当真能动怒不成
那六个媳妇更无一点惶恐之色,你望望我我瞧瞧你,然后左首一媳妇站出来回道:“昨夜里都是点上了的,想着点了一晚上,烛火灭了,今朝早上的又还没来得及点上”
文秀强按下满腔怒火,冷笑着问王伯道:“我昨日是怎么交待她们的?”
王伯回道:“烛火不明、炭火不旺就着她们到小娘子灵前请罪去”
“是了”文秀端坐椅上,直愣愣地瞅着地上那六名媳妇,语调阴森:
“你们也不用同我说这些,只管到姐姐灵前,跟姐姐说去”说了,转头吩咐王伯道:“她们六人分做两拨,一拨去跟姐姐陪不是,一拨去当差明朝再换个儿”
仆妇们一听,身上登时寒栗直滚,这不是要人在灵前跪上一整日么那六个媳妇更是连忙跪下求饶。文秀恍若未闻,冷霜般的眸光如一张大网,罩住了院中每一个人,从她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冰疙瘩般重重地砸在地上,响脆而又冰冷:“若有再犯的,跪两日跪满了头七,就打发到庵里去给姐姐守坟”
此时院中众仆妇个个心惊,人人胆寒,断没想到素来斯文和顺的秀娘子
动起怒来,竟是这般的狠决模样想当日小娘子当家时,虽然脾性不好,然动了怒亦不过是苛责两句,何曾真的罚过谁人因此,院中诸人尽皆噤声敛气,心下暗道,这往后数日可真要打起精神来办差了
文秀再同王伯交待了两句,便携了知芳进屋里去。知芳因见她面上犹还带了薄怒,便不敢以往日嬉乐之时相待,又见小丫头端了热腾腾的梗米粥上来,配着几样精致小菜,她便与花铃儿一齐摆了饭,然后退至一旁侍立。
文秀吃了两口,回头见知芳站在边上,便道:“你也坐下来吃两口,不然等会忙起来,可没吃饭的工夫”
小丫头们听说,早又拿了副碗筷上来,知芳答应着斜插在炕沿上坐了。用罢了早饭,便渐渐地有仆妇来回话了支取东西,有时候仆妇们帐目算错了,知芳耳朵一过便就知道,且还能把对的数目字报出来。或有事情办得不妥当,知芳点拨两句,便也能对付过去了。
二人直忙乱到巳正,方得歇一口气,喝两口热茶吃些点心。却又有小厮来报,太公不大好了,吓得文秀诸事尽皆托给知芳,自己急急进去看视。
直到天将过午,文秀方才出来,知芳接进屋里,忙问道:“林太公,身子怎样了?”
文秀虚软地挨着炕几坐下,道:“亏爷爷在跟前守着,倒没甚么大碍。”
知芳听得这么说,便起身辞道:“如今时候也不早了,今朝我且先回了,明朝再过来。”
文秀往铜漏那里瞧了一眼,惊道:“哎哟,怎么就这时候了,倒耽误姐姐事了”说着起身要送知芳。
“秀娘子不用送了”知芳拦住她道:“都这时候了,你都还没用晌午饭呢”她边说着,人已然出了门。
文秀却还是起身送出倒座院的院门:“可有人接的,若没有时,我打发车子送你”
知芳推搡着文秀,直催她进去用饭:“铁贵早就在外头候着了”
文秀听了这才做罢,待知芳转过了门,方才回屋里。其后数日,知芳每日早间过来帮忙,吃过晌午回去,诸多杂事但叫她俩个料理的差不多了,就是静莲庵那里的坟茔墓地也得诸事齐备了。
眼见已是头七大祭,这日一大早便陆续有客来,亏得林太公这两日好了一些,不用陈一平守在身边,可腾出身来去陪外客。文秀又央着那几个媳妇在里头陪女眷,她同知芳俩个在小倒座里,忙得连吃茶的工夫都不得。
巳末二刻,王伯谴小厮来报:“周家娘子,并孙家娘子来了”
文秀正听一个仆妇在报做丧服、糊灯笼的帐,听得这话,忙命她止了,拉着知芳赶紧接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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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四八、仇人相见
一四八、仇人相见
对于润娘的到来,文秀倒是没一点意外。可是孙氏居然也来了,这倒是在文秀的意料之外。林家那些个媳妇们,嘴巴一个个都是刁毒的,林寄兰毕竟是赴过孙家酒宴后方一病不起的,那晚在卢大兴闹得事,虽不是人尽皆知,可闲言碎语的那些媳妇们多少风闻了些。
那些媳妇见了孙氏,难保不会出言刁难刻薄,倘若闹将起来开罪了孙氏事小,叫一众亲朋看笑话可就大大的不妥了
想到这里,文秀不免心头惶惶,脚下也慌张了起来。一行人急急地穿廊过厅,行至偏厅门外,几句毒言恰好落在文秀耳里。
“没想到孙嫂子还敢登咱们林家的门呀也不怕寄兰从棺材里爬出来”
“人家孙嫂子是大富大贵的命,自有福星庇佑哪里怕这些”
“断没想着今朝还能看到孙明哭周瑜这出戏”
“润姐姐,孙婶子”文秀挑帘而入,朗声行礼。
众媳妇见文秀走了进来,便都撇着嘴走开了,文秀行至二人面前,见孙氏面上蒙了层怒意,背对着那些媳妇,稍稍侧首以眼角余光无奈一望,压低了声音道:“婶子别往心里去,我替她们给婶子陪不是了”说着就要屈身行礼,孙氏赶忙伸手拦下:“你这是做甚么我真要动气,就不在这里坐着了”
润娘有意叉开话去,她拉着文秀道:“你且先别急着替人陪不是,这些日子为着你的事害得知芳要两边跑,人累得都瘦了一圈,等忙完了你可怎么谢她”
“这个不用润姐姐操心,我早是备下了份大礼”
文秀认真的语气,倒叫知芳有些不好意思:“娘子嘴里素来爱讲胡话的,秀娘子怎么还当了真”
“我知道如今姐姐的兄弟也做了东家,一点小东西也看不上眼了”文秀挨在润娘身边坐下,斜眼瞅着知芳,面上虽没笑出来,语气里的打趣却是分外明显。
知芳指着她俩个,向孙氏道:“孙娘子瞧见没?这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不想孙氏连连摆手道:“我大字不识几个,可不懂这些话”
文秀与润娘俩个连忙拿帕子挡了嘴角,知芳还待要回嘴,一个小丫头急急跑来向文秀道:“秀娘子,你赶紧去瞧瞧吧,太公在外厅同人闹了起来了”
“甚么”文秀陡然立起,抬脚就往外行去。
润娘与孙氏惟恐她一个女孩儿家吃了亏,也连跟了上去。
文秀且行且问道:“太公不是屋里躺着么?怎么到外厅去了?”
小丫头张了张嘴,吱吱唔唔地回道:“我也不大清楚呢”
文秀连瞪眼的工夫都没了,紧接着又问:“太公与谁吵闹呢?为着甚么呢?”
“跟四房的大官人闹呢,好像是为了过继的事”小丫头这会倒是答得利索。
林家虽然也是大族,然林老头却只得一个嫡亲兄弟,林家二官人膝下倒有两子,只是然如今他为官在外的,一时间哪里赶得回来那些堂族子弟瞅着林老头这么大的家业,谁不愿意过继呢?早在三五年前,便时常有族中子弟寻上门来自愿过继,林老头却咬紧牙凭是谁都不答应只说将来给寄兰招赘女婿,万一不行,他还有两个侄儿
可现下林寄兰不在了,侄儿又不晓得是在千里还是万里之外,头些日子因着林老头病着,那些人虽然想闹都被陈一平给挡了回去。可今朝是寄兰的头七,林老头身上又好了些,因此挣扎着起来看看女儿,可不就被那些亲族给拦了下来
“五叔啊,虽说你有两个亲侄儿,可你也要替兰丫头想一想,过几日就要出殡了,没个亲兄弟护灵,兰妹妹这最后这一程路岂不凄惶!”
文秀诸人一进厅堂,正听见林AA苦口婆心的劝说,再看林老头柱着拐,佝偻的背影气得直打颤,两腿也虚晃个不住,若不是陈一平扶着;随时都会倒下。
润娘从侧旁看去,但见林老头鬓角处添了许多银丝,那晚在卢大兴看他精气神尚还只四十许的人,可今朝却像是年逾六旬的老者了老年丧女,族人不仅不多加劝慰,反倒如此逼迫于他,想来还真是令人心酸
“我那二弟与我一般是嫡出的又不是姨娘养的,且又娶了亲连孙子都养下了,只要他一进五叔的门,他小夫妻俩自然孝顺五叔,又有孙儿承欢膝下,五叔的晚景也就不会凄凉寂寥了。”
林承业掰着指头跟林老头算他兄弟过继过来的好处,不妨被林老头啐了一口,举着拐指着他的鼻尖骂道:“你这黑心烂肠的混帐东西别打量我不晓得,你不就是想独占着家里那点家产,才把你那不成人的兄弟往我这里推我自有亲侄儿的,为甚要过继你家的老2”
林承业虽被骂得狗血淋头,面上却没有一丝的难堪,厚着脸皮继续劝说:“五叔这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家里就只我兄弟二人,就是要分家,偌大份家私还不够咱兄弟俩分的么?我让二弟过继,完全是为着兰妹妹着想,眼见就要出殡了,可是六叔是无论如何都赶不回来的,难道五叔就舍得兰妹妹的棺木孤零零地出城,连半个至亲的护灵人都没有?”
“就是呢死者为大,况且老2为人秉性又不差的,你何必这般固执呢”
“过继了老2,你还白拣了媳妇和孙子,哪里找这么好的事啊”
林家众人围着林老头,七嘴八舌的劝说,直把林老头气得呼哧呼哧直喘气,突然他举起拐杖向众人扑打过去,嘴里叫骂着:“滚,滚,都给我滚出去”
文秀因着自己是外姓人的原故,人家本家商议过继之事,自己实在不好插嘴多言,因此自进了厅堂一直也不肯出声。这会见林老头被他们气得癫狂了,一来她是怕林老头吃了亏,毕竟林老头年纪老迈,且又大病初愈,这要是伤着下可不是玩的。二来今朝是寄兰头七大祭,这要是传出主人家赶客人的闲话,林家面上可是大大的不好看,因此她也顾不得其他了,赶紧上前扶了林老头急声劝道:“姨丈,有话慢慢商量,今朝可是兰姐姐的头七呢”
林老头听见“头七”两个字,人倒是清醒了些,在文秀的搀扶下,往大圈椅上坐了,文秀又奉上了一盅热杏酪:“姨丈身子才好些,怎么出来了,倘若添了病症你叫兰姐姐怎么安心”
林老头吃了两口滚烫的杏酪,心绪平稳了许多,从袖管里摸出帕子,拭去脸上两道老泪:“我是想着过了今朝,兰儿就要往去静莲庵了,我想多多陪陪她啊”言犹未了又哭得泪人一般了
被他两句话一招,文秀也悲伤了起来,红着眼强忍着泪,劝道:“虽是这样,可姨丈也要顾着自己的身才是呀真要是出点甚么事,我心里怎么过得去………”一言未了,文秀已哽咽得无法言语。
孙氏本待上前去劝,却被润娘悄悄地在手上一摁,就见她缓步上前替文秀抹了泪道:“你也是糊涂,林老先生伤心你该劝着才是,反倒赔着一起哭起来这不是叫林老先生心里越发不好受么”
“就是呢真正是小孩子家不晓事”陈一平也唬着脸嗔怪孙女道。
林老头睁开哭到昏花的老眼一看,见润娘也在这里,不由想起前些日子自己故意刁难周慎他们的事来,只当润娘是来闹事的,“噌”一下站起身,指着润娘喝问:“你来做甚么”
文秀连忙道:“周娘子是来送送姐姐的。”
林老头却是不信,一对昏浊的眸子死瞪着润娘,啐了一口,道:“她有这样的好心?怕是来瞧咱们的热闹的吧”
“姨丈”文秀不自觉地拨高了些声调:“这些日子若不是周娘子帮忙,我一个人哪里照管的过来呢”
“帮忙?”林老头发出阴森森的冷笑:“她那是为着自己心里好过些个”
听林老头这么说,且孙氏又站在旁边,有几个人便猜出了润娘的身份,当下冷言冷语劈头盖脸的扑了过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周家的寡妇她还真是本事呢,先前合着把周悛大官人逼到家破人亡,如今又害得兰丫头早早的去了,亏她还有脸上林家的门”
“人家的本事何止这些先前家里住着个先生,说是先生天晓得是做甚么,如今卢大兴的东家又三五不时的往她家里跑,别看人家相貌平平又是个寡妇,可是有手段呢”
“甚么寡妇,如今人家是大女啦没瞧见么,王门郎大街上那家悦妍堂就是人家的买卖,可是日进斗金啊”
“我妹子再本事,也本事不过你们,人家闺女身子还没凉透呢,你们就逼着人认儿子”
孙氏一声厉喝虽然震得众人一时无言,却也令得林老头目眦欲裂,暴怒如狂:“她怎么会在这里?打出去,给我打出去………”说着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挥舞着拐棍就向孙氏打去
孙氏不比润娘、文秀手里很有些气力,抬手抓住林老头打来的拐棍,往边上一摔,“啪”地声脆响好似打在众人心头上的一道惊雷
“你当我愿意来么要不是伯文死求活求,我又怕文秀润娘她们夹在中间为难,我才懒得来看那丫头呢”
“你叫谁丫头呢”林家诸人虽与林老头有些嫌隙,但听得孙氏当面无礼,也不好当没听见,因此登时厉声喝问起来。
面对诸人的怒色,孙氏倒也不惧,冷冷一笑,道:“你们说我妹子如何如何,俱是捕风捉影,你们可知林………”
润娘听她忽然提起这事,惊得脸色都变了,猛地上前一步,冷声抢断道:“嫂子,既然人家不欢迎咱们,咱们走就是了”一边说,一边赶紧拽着她的胳膊直往外去。
谁想林承业却拦下问道:“咱们寄兰怎么了?今朝你们不把话讲清楚断不让你们出这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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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闲妻非贤》即将开坑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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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四九、又到年关
一四九、又到年关
林承业微斜起嘴角面上隐隐透出得意的神情,摆明了就是要林寄兰难看
孙氏是个直肠子,张口就说道:“讲就讲,丢人的又不是咱们………”
“嫂子”润娘赶紧喊断,不及再言,忽觉身后掠过一阵风,听得有人大叫道:“姐姐小心”
润娘潜意识地拉着孙氏将身一侧,堪堪避过林老头的拐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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