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跑还边回头吆喝着:“爹爹追不着我,追不着哦!”
“哎哟。”蛋蛋脚下一个趔趄,猛的扑到在地上。
洛澜快步走上前将他抱起,拍了拍他膝盖上的尘土,关切的问:“疼不疼?真是调皮的小家伙。”
蛋蛋满不在乎的咧开嘴笑道:“不疼,一点都不疼。我是男子汉!”
“真勇敢啊!”洛澜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发。
管家姗姗追来,一把抓起蛋蛋,又气又心疼:“蛋蛋,下次再敢乱跑,我就要打你屁股了。还不快参见王妃。”
蛋蛋虎头虎脑的侧着头,无辜的望向洛澜:“你就是王妃吗?长的真漂亮,我长大了也要娶像你那么好看的娘子。”
洛澜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只要你不调皮,好好念书的话,长大就能娶漂亮娘子,不然的话只能娶又凶又丑的娘子了。”
蛋蛋显然被唬住了,连连点头:“我一定会听话,再不调皮了。”
“王妃,真是冒犯了,我这个孩子实在顽劣不懂事,请您莫要见怪。”管家连连赔罪。
“无妨的,这个孩子很是可爱,我很喜欢。”早就听说管家几年前得了个老来子,宝贝的不得了,今日一见,果然并非虚传。
看着管家牵着蛋蛋离开,洛澜不由得心生羡慕,她从来就没有体会过父爱母爱,童年的时候,看到其他的孩子因为考试不好而被家长责罚,那时她多么希望也可以有家人在她犯错的时候,在一旁叮咛责备。
“有爹到底是什么感觉?”望着他们的大手牵小手离开的背影,洛澜喃喃着。
几日来,京城内的百姓都在纷纷议论着同一件事,那就是当今皇帝用了不少阴谋诡异才能够坐到如今的位置。
一时间,京城内如炸了锅一般的热闹,一传十,十传百,有不少人甚至说的好像亲眼目睹了一般。
也不知此事是从何处传起,短时间内便无法抑制。上到朝廷重臣,下至庶民百姓,无不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当今圣上先后铲除了两位前太子,这才登上皇位的呢。”
“是啊是啊,我还听说,他为了独揽兵权,这才找了个由头处死了蓝将军呢,如今兵权被一分为四,赐予皇上的心腹,东南西北四方将军。”
“哎,一朝天子一朝臣嘛。可惜蓝家几代军魂英烈啊,不是死在沙场,而是死在自己君主手中。”
“真是令人心寒啊。”
“谁说不是呢,当初还以为当今圣上有道明君呢,原来都是伪装的。”
茶寮里的百姓交头接耳,高谈阔论。对于这样的皇帝,不禁都感到失望至极。
而原本因晋佚谦和恭善,仁爱有德,才支持他称帝的一帮老臣,也不免开始质疑和揣测。
同时在皇宫御书房内,晋佚怒火滔天的将手中的奏折重重的丢掷在地,神色愤然。
一些蓝家军旧部的将领们联名上书,要求进京祭拜蓝少谦之墓。
“主上,请不要生气,属下定会将那些多嘴之人消灭掉。”一旁身穿黑衣的易凤蹲□一本本的捡起奏折,神情恭敬。
“现在不是一个两个人在传,而是全城的百姓,难道你能杀掉所有人来堵住悠悠之口吗?”晋佚眼中闪着杀机,止不住的咳嗽着,脸色惨白。
“主上,请不要动怒,如今正是风云刹最关键的时刻,切莫为了这些事情而走火入魔,一切交由属下去处理,一定完满解决。”易凤紧张不已。
最近几日来,晋佚常有咳血的情况出现,早些年他为了急于求成,突破风云刹的最高境界,因此难免有些激进,想不到欲速则不达,最近几天常常全身经脉剧痛,甚至整夜整夜的咳嗽。
易凤望着盛怒之下,却依旧脸色苍白的晋佚,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铲除所有试图伤害他的人,即便赔上性命也甘愿。自从多年前在冥教追随他的时候,她的心里眼里就只有这个男人,无论他是君陌琰也好,晋佚也好,教主也罢,帝王也罢,她都生死相随!
“替我去查出这传言的源头。”晋佚嗜血的本性展露无遗,然而精明如他,心中却已经隐约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能够在短时间内造成如此大的舆论,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
任何背叛自己的人,都该死,任何人!
“属下遵命。”易凤谦卑的叩首,随即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小澜,明天陪我去宰相府参加宴席吧。”晋轩在书房处理公文。
“有什么事吗?”洛澜在一旁替他研磨,她知道晋轩与宰相向来没什么交集,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去那里参加宴席。
晋轩搁下笔,笑道:“明天是宰相的生辰,你会陪我去吧?”
“我……”洛澜有些犹豫。“看情况吧。”
“我前些日子无意中听到某个傻姑娘自言自语,说有爹会是什么感觉。明日我就带你去体会一下有爹的感觉。”那日洛澜在花园里的样子,被下朝回来的晋轩一收眼底。
这几日来,每每想到她那落寞的样子,就会觉得心疼。
“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你看我没爹没娘的,不也活的好好的。”洛澜故作轻松,不以为然的耸耸肩。
“老婆,你听我说。”晋轩将她拉到自己怀抱,揽着她,温和的道:“你以前讨厌宰相,是因为他那么多年对你的不闻不问,可如今你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那么就该知道,他从来没有停止过爱你娘,也没有停止过爱你。虽然他仍旧有二子二女,但对他来说,你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所以,试图原谅他吧,好吗?”
“老公……”洛澜的迟疑,并非抗拒这份亲情,而是她并不是真正的洛婉秋,她可以这样抢夺属于她的那份迟来的父爱吗?
“倘若你真的不愿意,我自然不会勉强,明日我便一个人前去吧。”
“你不是一向最不喜欢这种宴席了吗?不如就派管家送份礼物去就行了。”
“傻瓜,毕竟是他给了你生命,没有他便没有你,我好歹也算是女婿,岳父的生辰,我怎么能不去呢。”
洛澜的脑海中浮现出前两次与宰相见面的场景,他眼中无法隐藏的慈爱与关心。
婉秋,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怔怔的思索了许久,脑中百转千回,终于下定了决心:“老公,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晋轩对于她的回答并不意外,轻轻一笑:“好。”
宰相的生辰自是热闹非凡,朝中的重臣与亲贵们都前来赴约。
洛澜与晋轩来到府宅的时候,这里已经停满了马车,管家一见到晋轩,便赶紧笑脸相迎:“王爷,王妃,快些里面请。”
洛澜再一次来到这熟悉的地方,当初只觉得这里的一砖一瓦都让她觉得憋闷,可现在竟有隐隐浮动的异样情绪,萦绕心头。
“宁王,王妃,你们来了?”宰相远远看到二人,快步迎了上来,尤其是面对洛澜的时候,更是掩饰不住的欣喜:“来来,随我一起进正厅吧。”
洛澜将手中的贺礼递给他,嫣然而笑:“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愿宰相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只是普通的寒暄与客套,但宰相却郑重甚至有些激动的接过礼物,道:“人来了就好,人来了就好,何必送礼呢,快,快入座。”
如果没有周围喧闹的宾客,此时三人的画面,颇像是女儿成亲之后的回门宴。
宴席开始之后,他不断的与两人聊着,喜形于色,就像一个普通的父亲一样。
“不知王妃平日里喜欢用些什么菜?”
“我喜欢吃鱼虾类的。”
宰相一喜,想不到她的喜好竟然和她母亲一样。思及此,竟忍不住红了眼眶:“我这里的几位厨师对于鱼虾类的菜色颇有造诣,王妃以后若得空,可以常常来这里用膳。”
“不必麻烦了。”洛澜不好意思的婉拒。
宰相忍不住失望,微不可辩的叹了口气:“是老臣逾越了,宁王府的厨子什么菜色做不出来呢,王妃莫要见怪。”
洛澜抱歉的一笑,并不答话。
一顿宴席,不断有朝官前来敬酒,说着吉祥话。
宰相在朝中虽然权力擎天,但他从不结党营私,就连之前几位太子的废立,他也始终保持中立,这次庆生邀请群臣,已算是罕见之举了。
而殊不知,为了名正言顺的邀请宁王夫妇,他这才广宴众臣,如果只邀请晋轩与洛澜的话,他们未必会愿意出席。
终于可以与自己的女儿同桌用膳,宰相心中自然高兴,对于前来敬酒之人,也是来者不拒,几杯下肚,脸颊微醺。
“宰相大人少饮些酒吧。”洛澜下意识的开口,语气竟然是那样的温和关切,连她自己一脱口也感到意外。
宰相端着酒杯的手略微一颤,转头看向洛澜,激动的连声道:“好,好,我不喝了,不喝了。”随即对众官员道:“各位,本相酒量浅薄,实在不能再饮了,大家吃菜吃菜。”
洛澜没有忽视宰相眼眸之中隐着的一丝欢喜,顿时心中百感交集,自己简单的一句话,竟然可以让他高兴成这样。
自己到底该不该代替洛婉秋认回这个父亲呢?
“王妃,尝尝这酱香烩桂鱼,肉嫩鲜美,十分可口。”宰相夹了一大块鱼腹肉,正欲放入洛澜碗内,却突然觉得这样做似乎有些不敬,一时间,筷子停顿在半空,进退不得。
洛澜微微一笑,端起瓷碗,欣然接受:“谢谢宰相大人。”
见她如此落落大方,宰相这才放心的放入她碗内,心中不禁暗叹,自己的这个女儿和她母亲一样,懂事又温善。
可惜自己亏欠了他们母女太多,当年对晋芸的不信任,这才造成如今父女相见却不相认的结局,不知该怪命运的作弄,还是怪自己的有眼无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那么久以来童鞋们的一路相伴,从夏天到秋天,如今已入冬
本文预计在本月中下旬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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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102、酒醉夜话 。。。
御书房内。
“主上,属下已经查出传言的源头了。”一身夜行衣的易凤恭敬的跪在晋佚面前。
“说。”晋佚逗弄着架子上的七色鹦鹉,神色漫不经心。
“是宁王晋轩。最近这段时间他常常出入楚王府。”如实禀告。“并且连两位废太子最近都悄悄的与宁王过从甚密。”
晋佚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嘴角微微上扬,笑容诡异森冷:“很好,想不到这一次的敌人竟是我的亲弟弟,真是有趣。可惜联合了晋墨,晋羽两个朝不保夕的乌合之众,可笑的很啊。”
“主上打算如何处置宁王?需不需要属下将他灭口?”为了晋佚而杀人,这不是第一次,也绝不是最后一次。
“既然他下了战书,朕又岂能不应战?”晋佚的眼中闪着猩红凌然的戾气,他天性之中的好战与肃杀毫不掩饰,“你不要打草惊蛇,让他再玩上一阵吧,朕就不信他能翻出多大的浪头。”
“主上已经有对策了?”
晋佚脸色阴沉,却依旧噙着冷笑:“毕竟是我的亲弟弟,就让他活到下月十九吧。”
“下月十九?”易凤有些不解的望着他,随即【炫】恍【书】然【网】大悟,“是皇后娘娘的生辰?皇上是打算在那一天请君入瓮?”
“你的问题太多了。”晋佚眸色一变,冷然扫向她。
“属下逾越了。”易凤随即叩首,“那现在属下该做些什么才能帮助主上?”
“什么都不需要做,静观其变。”
“遵命。”
待易凤离开了书房,晋佚阴寒着双眸,手中突然发力,仅一瞬便捏断了鹦鹉的脖子,望着它来不及挣扎就已断气的尸体,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浓郁。
宁王府,倚澜轩
“老公,你在写什么呢?”见晋轩一整晚都在不停的写东西,洛澜有些不满的上前环着他。“你都冷落我那么久了,哼。”
“你看看这些礼怎么样?”将写了两个多时辰的礼单递给洛澜。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洛澜拿起单子一看,眼睛顿时瞪大,连连感叹:“哇,那么多礼物,那么贵重,玛瑙如意十对;白玉枕头两对;红宝石戒指五十只;紫珊瑚八座……,老公,这些东西你是要送给谁啊?”
“送予成的。”
“予成??”洛澜一惊,“怎么想到送这些东西给他?”
“你啊,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人家婶婶的。”晋轩温柔的牵着洛澜,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你不记得了吗?皇兄已将冰倩公主许配给予成了,这个月三十便是他们大婚的日子,好歹我也是他叔叔,送礼自然不能太寒碜。”
洛澜不禁有些懊恼,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于是又拿起礼单仔细看了几遍:“既然是给予成,那自然要多送一些,我记得库房里还有两把镶嵌了玉石的宝剑,也给他一柄。还有那黑曜石笛子,我记得予成喜欢吹笛子,那个也送给他吧。”
“老婆,你还真是慷慨啊。”晋轩宠溺的点了点他的鼻子,“都依你,予成这孩子也不容易,你看府里还有什么好东西,多准备一些给他。”
“哎,予成真幸福,我怎么没有那么阔绰的叔叔呢?”洛澜故作感叹的叹了口气。
“你有个大方的老公就行啦。我的就是你的,你的……”
“还是我的。”洛澜笑意盈盈的接下他的话。
两人相视一笑,情意融融。
众人都在为予成的婚礼而操心,就连一向荒唐的楚王,这次也尽心尽力,毕竟予成是他唯一的儿子,又那么懂事得体。对于他,楚王终究还是觉得有些亏欠的。
但他本人却像没事人一样的,甚至没有一丝大婚的喜悦。整日里上朝下朝,要不就是呆在书房里。
转眼便到了三十这天,冰倩公主送嫁的队伍提前一天先入住到皇家馆驿,在大婚这日,予成从王府出发去馆驿接亲。
“老公,予成怎么闷闷不乐的?这门亲事可是他自己三番两次求来的,为什么还不高兴呢?”洛澜对于予成的面无喜色,感到十分疑惑。
“可能是太紧张了吧。”晋轩淡淡道。
“真希望他可以幸福。”
很快大红色的接亲长龙便浩浩荡荡的回到了楚王府,锣鼓喧嚣,鞭炮齐鸣。
予成一袭红色金线喜袍,高坐在白色骏马之上,气宇轩昂,英姿勃勃。既有着少年郎的意气风发,又有着比同龄人更稳重的气度。
到了王府大门,翻身下马,接过媒婆递来的红绸,牵着冰倩公主朝大堂内走去。
在礼部司仪官的高唱之下,拜完了天地,走向了洞房。
正式开宴没多久,予成便出来敬酒,可惜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喜悦,直到来到晋轩这一桌时,才有了一些笑容:“六叔,六婶,招呼不周,你们多吃一些。”
“予成,恭喜你啊,成了亲可就是大男人了,希望你早生贵子。”洛澜以茶代酒,敬向予成。
“谢谢六婶,不过小侄可不敢抢在你们前头。”
“小鬼头!”洛澜忍不住笑道。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洛澜这样称呼过他,予成竟然有些失神。
喧闹的宴会结束后,两人回到宁王府,在倾城的枕霞楼里小坐闲聊了一会儿。刚回到倚澜轩不久,予成竟然登门来访。
“天呐,予成你今天不是洞房花烛夜吗?怎么回来这里?”洛澜惊呼。
“就是想来这里坐坐,六叔六婶不会不欢迎我吧?”予成摇了摇自备的酒壶,“我带了三十年的女儿红,我们再喝上几盅吧。”
“你就忍心丢下如花美眷独守空房?”晋轩嘴上虽然有些责怪,但还是将他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