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勾心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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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勾心王妃-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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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老窝儿即将被踏平?”大单于似笑非笑地说道,面色如冰。

他很清楚,兰扣一向只打有把握的仗,无利可图,兰扣不会轻举妄动。

兰扣大惊,问道:“你什么意思?”

大单于抬首望天,仿似观星赏月那般的悠闲自在,接着,他看似悠闲的目光直逼兰扣,“这个时辰,呼衍部一万铁骑应该抵达你的老窝了吧。”

“你——”兰扣咬牙道,脊背生凉,“单于果然谋略过人。”

“兄弟大可放心,呼衍部铁骑不会伤害你的部民,至于你的家小,我就不敢保证了。不过我已再三叮嘱他们,他们会好好招待兄弟的阏氏和孩子。”大单于的眼底闪过一抹狡诈的光。

兰扣骁勇善战、统领有方,心机、谋略却稍逊一筹。只要抓住他这一点,便可牵着他的鼻子走。至于呼衍部挟持兰扣的家小,只是一个攻其弱点的心理战术而已,大单于早就料准,兰扣一定会乖乖就范。

大单于笑眯眯道:“兄弟,我敬你是一条汉子,你若归附我漠南单于庭,自是不会亏待你,漠北,还是你的天下;兄弟若是执意分裂我们美丽的草原,那就休怪我铁蹄无情。”

夜风扫荡,划过鼻尖,生硬的冷。

兰扣又是感叹又是无奈,原本想着与韩氏部落里应外合,必能将单于庭一举歼灭,届时,兰扣就是单于庭新的主人,统一大漠南北,兰扣的威名也将传遍整个草原。

而如今,功败垂成,老巢和家小危在旦夕,眼下又没有必胜的把握,该如何是好?

他看见,禺疆稳稳地坐在战马上,威风凛凛,气度从容,天神一般睥睨众生。

刹那间,兰扣目眩,竟然心生敬服之感。

大单于黑眸微眯,“此事也急不得,这样吧,兄弟还是到单于庭稍作歇息,明日再议,如何?”

————

炎热消散,绿叶飘黄,最初的一缕秋风冷了薄被。

杨娃娃拥紧被子,仍觉冷意入骨。

远处的狼嗥划破静谧的夜,令人毛骨悚然,在她听来,却是无比熟悉与安慰。

拥被独眠的午夜,没有睡意,只有那刻骨的思念不断地折磨着她,全身都痛,却又不知何处在痛。那是对禺疆的思念、对儿女的思念,痛彻心扉,啃噬着她,鞭笞着她。

这是北撤前的单于庭附近的一个小部落,自从回到匈奴,她就住在这里,过着一种与世隔绝的、平淡而真实的日子。

春去秋来,日子很慢,慢得令人发狂,又似乎很快,白驹过隙,转眼间秋阳当空、秋风凛凛。她知道,禺疆经受的煎熬与思念很惨烈、很残酷,自己又何尝不是?

那种思念,就像流水对卵石的侵蚀,一点一滴的腐蚀、渗透,一寸寸的凌迟。

她不是不想回到单于庭、回到他身边,而是不能回去。

一旦她出现在单于庭,未蓝天潜伏在单于庭的耳目一定会知道,以未蓝天的脾性,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届时,铁蹄踏响,烽烟千里,匈奴与月氏两国交战是可以预见的一幕。

再者,杨娃娃想以此惩罚自己,惩罚自己对禺疆的背叛。

无论是被逼的,还是无奈的,她终究是背叛了他。

他孤傲自负、霸道温柔,容不得一丁点儿的背叛,容不得妻子的心里装有别的男人的影子。

因为不久前的背叛,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不知道是坦诚相告、还是永远隐瞒……

心怯也好,残忍也罢,她也想不到自己竟能狠下心不回单于庭。

然而,在见到呼衍揭儿的那一刻,她所有的伪装和坚持顷刻瓦解。

那是十日前,大雁飞过,斜阳已尽,最后一抹残红坠入无边的黑暗。

秋风横扫,草絮飘飞,薄雾瞑瞑,草原上一片迷濛。

宁静的部落突然震动起来,一队骑兵闯进部落,纵马奔腾,掠起滚滚烟尘,惊起栖鸟呜咽乱飞。紧接着,黄狗疯狂吠叫,牛羊乱窜,骏马嘶鸣,整个部落一片惊乱。

骑兵气焰嚣张,高声大叫:今晚左谷蠡王借宿在此,部落中所有人不许乱走乱窜,安分地待在帐中。

杨娃娃正要回帐,突然看见前方有一个小姑娘被凶悍的骑兵吓得嚎啕大哭,坐在地上抹泪。

前头的骑兵紧急勒马,座下骏马长嘶不止。

骑兵大怒,朝小姑娘抽出马鞭,气急败坏地叫道:“哭什么哭,还不闪开!”

小姑娘哭得更汹了,杨娃娃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快步走过去,抱起邻居大婶假的小姑娘,狠狠瞪那骑兵一眼,转身离去。

骑兵看见这柔弱女子轻蔑挑衅、冰冷逼人的目光,不由得大怒,叱骂道:“喂,自家的小孩不好好看着,死在我马蹄下,与我无关!”

她霍然转身,一眨不眨地瞪着他,目光凌厉,恨不得将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这骑兵从未见过这么一个娇弱的女子有这等目光,不由得呆愣起来,有些心惧。

另一个骑兵驱马上前,拍着兄弟的肩膀,戏谑道:“兄弟,你竟然怕一个娘们,这可是头一遭。”他看向身姿笔挺的女子,眼睛一闪,色迷迷地笑,“想不到这小小部落也有这般姿色的娘们,怪不得你都看傻了。兄弟,不如让我们兄弟几个消受消受……”

说着,那骑兵跳下马,朝她走来,一脸***、猥亵的表情。

原先那骑兵慌张道:“不好吧,左谷蠡王马上就到了,我们赶紧准备准备……”

杨娃娃放下小姑娘,让她先回家。

起了色心的骑兵不理会兄弟的劝说,窃笑着伸手摸向她的下巴,“你真美,今儿好好服侍……啊……”

她陡然捏住他的手腕,反向扭起他的胳膊,痛得他嗷嗷直叫,她喝道:“滚!再有下次,我扒了你的皮!”

骑兵没料到这个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手劲与这么好的身手,有些惊骇,却又不甘被一个女子教训,让兄弟们看笑话,于是他只能暂时先忍着痛,一声不吭,“我只是……没防备……你放了我……我与你打一场……”

她手上加力,愤愤道:“你堂堂英勇男儿,与我一个女子打,好意思吗你?”

“喂,你们做什么?”

杨娃娃转首看去,但见十来骑并列在前,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幕。

她放开调戏自己的骑兵,冰冷的目光扫过众等草原男儿,径直转身离开。

刚刚迈出三步,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呼呼”的鞭声,裹挟着一股阴冷的劲风袭来,她知道,一定是方才被她打的骑兵不甘羞辱,愤而甩鞭抽她。

明眸一眨,冷光乍泄,她敏捷地闪身,躲过劲道十足的一鞭,在他即将抽出一鞭之前,猝然转身,挥腿朝他侧脸痛击,速度之快,力道之狠,让恼怒的骑兵防不胜防,让作壁上观的骑兵倒抽冷气,赞叹她的身手。

那骑兵震怒,在兄弟面前被一个女子打得这般狼狈,怎能不怒、不羞、不忿?

但见她盈盈站立,鄙夷地瞪着自己、毫无畏惧之色,被打的骑兵怒火中烧,黑着脸膛,握紧马鞭,扬手又要抽出一鞭。

“住手!”一声断喝,远远地传来。

众骑兵纷纷转首,脸色剧变,惊骇地驱马让道。

抽鞭的骑兵骤然收回马鞭,恭敬地低头,凶狠的表情消失不见,只剩下不甘与愤怒。

杨娃娃扬首望去,却呆了,全身僵住。

她很想转身离去,却迈不动步子,移不开身子,双足好像定在地上。

一匹通身如雪的骏马缓缓策来,神骏非凡,马上男子着一身黑袍,轩昂俊朗,一双俊逸的眸子不敢眨动,闪着惊喜、激动的光。

是她!真的是她!

真的是朝思暮想的女子!

粗布衣裳掩不住香肌雪骨,散落长发遮不住清颜雪腮,身姿纤瘦,风姿楚楚。

暮色四合,灰暗的天色中,她的明眸一如湖水清澈照人。

晚风劲吹,撩起她的墨染发丝,许久未见的她更显得孤洁清滟。

呼衍揭儿不敢置信地下马,一步步朝她走去,目眩神迷地看着她,竭力克制着心潮的涌动。

众骑兵见左谷蠡王痴迷的样子,大感惊讶,却不敢惊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杨娃娃淡淡一笑,“好久不见,你怎会在这儿?”

“我去了南边一趟,正要回呼衍部,打算在这个部落歇一晚。”他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激动与惊喜,陡然握着她的手腕走向骏马,扶她上马,接着一跃而上,在众骑兵不可思议的惊讶目光中策马离去,消失于冥暗的天际,渺渺绝尘。

“就地扎营!”左谷蠡王抛下一道冷冽的命令。

————

晚风习习,夜色无边,广袤的草地青黄相杂,零星的碧树渐老,枝叶飘黄,在秋风的吹拂下飘飞如蝶。

呼衍揭儿掩不住眉宇间的喜色,“见到你真好,你怎会在这里?你不是在月氏吗?”

杨娃娃含笑道:“我逃出来了,回到草原后,一直住在这里。”

“逃出来?你为什么不回单于庭?你可知道,大单于……”他很惊讶。

“我知道。”她望向远处,心中酸涩,压在深处的痛楚幡然上涌,一浪浪地袭来,拍打着千疮百孔的心。她叹气道,“我不能回去,一回去,月氏王就会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也许匈奴和月氏会开战,我不想这样,因此暂时住在这里。”

呼衍揭儿暗叹,眼前的女子的确是草原上绝无仅有的聪慧女子,心思缜密,柔弱而坚强,为了匈奴、为了广大部民,孤身一人流浪在外,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苦楚。

他与她并肩而站,“我明白你所考虑的,听闻现今的月氏王是王子未蓝天,他和老月氏王一样,不放你回匈奴吗?”

杨娃娃颔首,“此事说来话长……”

呼衍揭儿揶揄道:“匈奴尊贵的大阏氏聪慧无双、仙姿玉骨,哪个男人见了不是被迷得丢了魂儿?”

“连你也取笑我……”她笑睨着他。

“多年前,也有一个男子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第一眼,他就被你迷住了,无法自拔,你知道他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他梦中的女子便是你这样的,看似柔弱,实则胆识不凡;像湖水一样清澈,却让人捉摸不透;像蓝天一样澄净,又像冬日飞雪冰冷而绝烈……”呼衍揭儿握着她的手,轻轻揉着。

她静静地听着,他的声音很低很沉,浸透了绵绵的情意,他的目光也缠绵得令人心痛。

那已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他们初次相见的场景,历历在目,如在昨日。

当时,她与他素昧平生,初次相见,只说了几句话,他就要娶她,着实让人费解。

此时听来他那时候的所思所想,她也只能默默听着,感叹男女之情的唯一与无奈。

突然,他执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温润的一吻。

“不要这样。”杨娃娃抽出手,饱含歉意。

“听我说完,好么?”呼衍揭儿不松开收,黯然一笑,见她终于点头,继续道,“大单于很爱你,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爱你有多深。我和大单于一样,第一眼就喜欢你,可我不够坚定,不够霸道,不够强硬,尊重你的决定,让你留在他身边。因此,他得到了你,最后也得到了你的心。”

“从此,我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再赢得你的心,我失去了你……后来,我终于知道,即使你我早先相识,你也会爱上大单于,因为,我比不上他。后来,我娶了珑玲,希望能够忘记你,希望能慢慢喜欢珑玲,然而,我误了她一生,我给她一生的安定与名分,却给不起她一生的幸福……因为,我无法爱上她。”

他的声音分外低沉,饱含深情、无奈,颇有感喟。

杨娃娃叹道:“都是我不好,害了你,也害了珑玲……”

呼衍揭儿伤感地看着她,夜幕下,俊眸璀璨、似有晶莹的水色流动,“与你无关,你注定是我们匈奴的大阏氏,也只有大单于才配得上你!”

动情之后舍情,最是艰难与苦涩,那是忍痛割舍,那是连皮带肉的撕扯,那是伤筋动骨的诀别,怎能不痛?

“不要这样说,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清眸含泪,冉冉流动,她无法不想远在单于庭的那个男子。

“我只希望你尽快回单于庭,回到大单于身边,这样我也放心了。”他舒眉一笑,多年的心结顷刻间解开,是潇洒的放手,也是对自己的宽容。

杨娃娃闻言,知道他已将这段情放下,大感安慰,“我会尽快回去,谢谢你。”

呼衍揭儿见她的眉间蕴着一缕轻愁,犹豫地问:“月氏王未蓝天喜欢你?”

她垂下眸光,轻轻颔首。

“好,我知道了。”他眉头微蹙。

“你先不要对大单于说我在这里,可好?”她恳求道。

“好,我不说。”他轻轻一揽,将她拥入怀中,“我知道你心里苦,哭出来吧,会好受一些。”

一瞬间,杨娃娃愣住了,哭不出来。

须臾,她悲酸难抑,靠在他的肩头痛哭流涕。

多月来的隐忍、思念、痛楚、酸涩,顷刻间爆发,仿佛洪水决堤,止也止不住。

他是了解她的。

呼衍揭儿轻拍她的肩背,柔声安慰,鼻端缭绕着她清淡的幽香,不由得深深的沉醉。

他轻轻闭眼,脑中慢慢浮现另一张熟悉的小脸,一个俏皮、活泼的小姑娘。

她眨着灵俏的水眸无邪地望着他,奶声奶气地叫道:“呼衍叔叔。”

猛地,他惊醒过来,暗沉道:“瞳瞳很好,你不必担心,只是夜里会想妈妈……”

闻言,杨娃娃不再哭了,擦着泪水,想起乌丝曾经说过的话。

瞳瞳长大后会与呼衍揭儿会发生什么事?守护神究竟是什么意思?

杨娃娃自然无法预知女儿的未来,天瞳十六岁那年,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草原少女,是单于庭另一个杨深雪。天瞳酷似其母,身姿翩跹,深瞳点墨,眼波如醉,容色妍秀,惹得单于庭众多男儿竞相爱慕。

她却独独钟情于叔叔呼衍揭儿——匈奴第二任大单于,且如愿以偿嫁给他,情深意重,老夫少妻携手到老,成就另一段永世流传的佳话。

天瞳与呼衍揭儿的大婚之礼,杨娃娃已经看不到了,早已与大单于长埋广袤的草原。

长草萧萧,野花离离,广袤的草原以春夏秋冬的秀姿祝福这对永世流传的神仙眷侣。

————

胡天八月即飞雪。

一场纷纷扬扬的碎雪过后,大单于亲率六万铁骑秘密开赴月氏边境,决定给予月氏狠狠痛击,夺下月氏疆土,以此夺回深雪的筹码。

苍穹高阔,银汉暗沉,冷风肆无忌惮地鞭打着夜幕下一座座临时搭建的帐篷,帐顶呼啦啦作响,好像随时都可以随风而去。

一夜冷风呜咽,一川荒草苍凉。

帅帐内,帐帘飘荡,冷风时不时地灌涌进来,冷了一帐暖火。

烛火摇曳,映照在各人脸上,昏光影绰,他们却豪情万丈,围合而坐,伦格尔,塞南,须卜隆奇,兰扣……

“大单于,时辰不早,今晚就到这儿吧。”伦格尔含笑道,饮尽杯中残酒。

大单于微微一笑,“好,散了吧,今晚好好歇着。”

众人躬身退出帅帐,只余大单于背向帐帘、负手而立,挺直的脊背凝定不动,让人觉得悲怆苦涩。

雪,你还好吗?快了,待我打得月氏毫无反击之力,就可以接你回家了!

帐外侍卫低声禀报,说是急事禀报。

大单于让侍卫进来,侍卫掀帘进来后,禀道:“大单于,外面有一人求见,说……只要大单于听到她说的两个字,就会见她。”

大单于精眸微眯,奇道:“哪两个字?”

侍卫心虚地吐出两个字:“娃娃。”

**娃娃真的来见他了吗?

☆、大结局【三】

顷刻间,大单于震惊地呆住,只觉一颗心被一把铁手揪住,死死不放,令他难以顺畅地喘息。

娃娃!娃娃!

这是雪的小名,无人知晓,莫非雪回来了?

但是,她怎么可能回来?莫非是雪派人前来传递消息?

“大单于……”侍卫低低唤了一声。

“快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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