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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眸色一闪,恍悟般的、露出了欣然之色,点头应着:“多谢先生指点,先生也不用担心,待得世民与父亲商议,便即刻设法放您出去。”
刘文静只是一笑,并不以为意……
与刘文静聊的投机,自是忘了时候,回家之时,已是晨光微露,斑驳的影色透窗而入,打散在桌畔、倩人的衣衫上,淡然的影绰着,李世民不禁眉心微结,顿生呵怜之意,不由得、便轻抚起她雪暮的柔丝;无忧似有惊觉的睁开眼,眉睫轻扇,冉动着李世民涩然的笑意:“回来了?”
无忧清浅的一句,似还带着整夜的倦意,令李世民心中一悸,日后,还有多少个这样夜、让她等待呢?他不知道:“无忧,以后若我回来的晚了,你便先去睡,不要这样等着我,熬坏了身子……”
无忧一怔,李世民的眸光、兀自闪烁,眉宇间、也似含了他意的轻蹙着,令无忧心念一转,突的想到了、哥哥临走时的情景,那时,哥哥独叫了自己,却满是正色的嘱咐,惹得她似懂还惑,可如今,却倏然间了然了一切:“以后……好!以后……都不会了……你自去忙你的,不必担心我!”
无忧的言语间,自带了层层意味、令李世民不解,定然的看她,无忧却只是浅淡的一笑,到换了慰他的神色:“哥哥临走前,对我的嘱咐只有一句,他说‘无忧,你记住,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万不要成为世民的牵绊’当时我不懂,可现在……我懂了!”
李世民心头一震,震于无忌的默契、更震于无忧的了解,自己只是不经意的一句,却被她如此轻易的、窥知了心事:“无忧……我……”
“什么也不用说!只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万不用惦念着我……”
无忧凝香的手,轻按在了他热烫的薄唇上,安抚的望着;李世民亦是舒然的、牵起了嘴角,拿下无忧的手,却贴近了她的脸颊,深眸颤动、吻香丝甜,在彼此的唇瓣间、悱然的流连着……
李世民听从了刘文静的建议,将私房钱交于千龙山令高斌廉,让他去与裴寂玩赌,并故意输他,裴寂也是聪明人,早知高斌廉定有用意,多方试探下,自明了了一切……
“高兄阿,你就直说了吧,那李二公子是不是有事相求于老夫啊?”
裴寂的话令高斌廉一喜,这些天来,自己故意破绽百出,总算没有白费力气,终于,可以转入正题了:“这是说的哪里话,哪有此事?”
高斌廉还是客气了一下,可裴寂却是狡黠的一笑:“你休要瞒我,我不但知道他有求于我,就连这事情……老夫也已经心中有数了……”
“噢?”高斌廉有些好奇:“裴公说来听听。”
“老夫,给你讲件事情吧,记得不久前,那刘文静曾约我到城上去看烽火,当时呢,老夫望着城上的烽火颇为感叹‘贫贱到如此地步,又赶上世事离乱,要靠什么得以保全呢?’而刘文静却只是笑笑,随着就对我说‘形势是可以预知的,何必忧虑贫贱呢?’老夫当时、有些不解,就问他,刘文静便继续说‘李世民不是一般人,性格豁达如汉高祖刘邦,神态威武如魏武帝曹操,年纪虽轻,将是通世之大才’说实在的,老夫当时呢,也只是听听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如今看来……还是刘文静……有远见阿,所以高兄,还要老夫……再说下去吗?”
高斌廉嘴角微挑,不禁感叹:“裴公,在下真是佩服啊……”
裴寂却一摆手,示意高斌廉、不要尽说些客套之言:“高兄就不必客气了!不知这李二公子,到底要老夫做什么呢?”
“很简单!”
高斌廉见他已如此明了,自也不必把话讲的那般通透了:“裴公与唐公的关系非 常(炫…书…网),二公子只需要裴公……动动口舌而已……”
动动口舌?
裴寂了然的一笑:“好!老夫明白了,你回去告诉二公子,让他尽管放手去做好了。”
高斌廉点点头,亦是豁然而笑……
自那之后,裴寂倒也是尽心,在与李渊闲谈间、商事间,都点点滴滴的透析着李世民的用意,李渊起初不愿听,可裴寂何其聪明,言说之间、总是迂回的说给李渊,李渊听得多了,自也逐渐失去了感觉,有时,甚至还会和裴寂讨论一番,是要对李世民不闻不问,还是要出面阻止,还是干脆听之任之,裴寂自是要站在李世民一边,故,李世民越来越明显的招兵买马,李渊便假做不知,恝然的由了他!裴寂自也看得出,李渊的心、怕也在挣扎、甚至动摇之中,毕竟,炀帝治下的山河,已是满目疮痍……
第1卷 再遇桃花
许是天意吧,这时,恰逢王威、高君雅抗击突厥不利,李渊忧虑万分,怕炀帝会借机、将自己一并治罪,故,便叫来了三个儿子共同商议;李世民自是心中有数,且,认为向父亲挑明的时机、已经到了!
“爹,你总转什么啊?把我们叫来也不说话?”
李元吉年纪小,性情也最为急躁,见李渊不语,竟不耐烦起来……
李渊则是更为恼怒的、瞪向了他:“你干什么?又急着找哪个姑娘去?成天没个正经的样子!”
“您说什么呢?爹!”
李元吉素来知道,父亲不喜自己,小声叨念着,却并不敢多言;而李渊的心事,李世民自是再明白不过,见状,赶忙转开了话题:“父亲,可是在为王威与高君雅战败一事、而左右为难?”
李渊轻叹,脸上到换了欣慰的神色:“还是世民,最知为父的心阿……”
说着,便更加板起了脸孔,瞪向了李元吉、连李建成也跟着受累:“再看看你们两个,一个成天就知道玩,到处的惹事生非,一个呢,到是本分,却一点不能为我分忧,你们阿,要是赶得上世民的一半,为父的就知足了!”
建成与元吉互看一眼,不语!李建成无故被骂,虽知李渊定是气话,但,想二弟年幼之时,又是谁,跟着四处奔波的?恐父亲早已不忘记!心中难免生了介怀之意……
“爹,您和娘从小就宠着二哥,您的想法,我们自然是不知道了!”
李建成虽是不语,可以李元吉的性格、却万不会压下这种抱怨……
“哦,照你这样说,还是为父的错了?你们要是争气,为父……”
“父亲……”
李世民见李渊动怒,赶忙拉住了他,劝道:“父亲勿恼,想三弟……也只是为父亲担心,烦乱了才口不择言的,父亲,咱们还是先想想应对之策吧!”
李渊瞪着李元吉,却是火气难消,想他们乃一母之儿,怎就生了这般的差距:“好了好了,要你在这也没用,想出去,就出去吧。”就算李元吉再怎样鲁莽,自也不好再讨没趣,况,还得以脱身,便赶忙转身去了……
“这元吉,真是一点规矩也没有。”
李渊仍是怒气难平的、叨念着;李世民见大哥不语,神色间,显是也把父亲的话、放在了心里,不禁蹙起了眉头,父母自小的宠爱本就甚之,又时常拿自己与二位兄弟比较,李元吉且不说,可李建成毕竟年长十几岁,且,也是时常为父出谋划策的,被父亲这样一说,自尊上难免受挫;但此时,却不是思虑这些的时候,李世民眸色一转,顿将话意引到了正题之上:“父亲,当今之事,离乱不堪,群雄并起,如今主上又是昏庸无道,百姓困顿贫穷,晋阳城外都成了战场,父亲到是恪守小节,但,下有流寇盗贼,上有严刑峻法,您又要如何自处呢?所以父亲……”
李世民说着便跪了下去:“与其这般战战兢兢的活着,到不如顺应民心,兴兵起义,以避危亡!而此时,又正是要父亲转祸为福的、天赐良机阿!”
李世民直白的陈词,令李渊大感震惊,思虑片刻,却还是带了佯怒的责色:“世民,你……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我,我现在就写下状表,去告发你这不肖之子,不忠之臣!”
李渊说着,便真欲取来纸笔,可李世民却是心中有数,并无担心,反是更加执意的沉稳着:“父亲,世民观察了这天时、人事已到了这般地步,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若父亲真要告发于我,那么,世民也不敢辞死!”
李渊一怔,他自然只是说说,本就无心写什么状表,况,他早已料到,李世民迟早会来劝他,只是没想到,竟是讲得这般直白而已:“世民阿,为父的哪里忍心告发你阿?爹只是恐你年轻气盛,口无遮拦的惹下事端,若你有个万一,那便如同要了为父的老命阿,你可万要谨慎,话,可不能乱说阿。”
其实,自有了裴寂的一番铺垫,李渊心里也早已有数,也并非没有思量过、所谓的兴兵!只是,在他看来,似还不是时候;李建成站在一边,也是一惊非小,望着这个从小、就出类拔萃的二弟,竟有一种莫名之感、油然而生……
第1卷 穷寇莫追
李渊虽是仍未松口,但,却在多方努力下、救出了刘文静,李世民明白,那也许就是父亲的默许,故,便命刘文静、长孙顺德及刘弘基一起、各自募兵,几日下来,应募之人、已有万余……
可正当一切、看似顺利之时,突厥的几万轻骑,却从外城北面进入,从东而出,突袭了晋阳!李渊匆忙之下,遣人应战,终不能敌!派去的王康达、竟和众将士们一起、全部战死!一时,城中人心浮动、惶惶不安……
李世民知道,外患不除,想要起兵、又谈何容易,遂,便去找了李渊、顿生大胆一计:“父亲,世民认为有一计可行!”
李渊素知儿子之能,眉头舒展间、自带了喜色:“哦?我儿说来听听!”
“父亲,如今的情景和雁门之围,何其相似,那么,我们何不故伎重演呢?”
故伎重演?
李渊一怔,犹豫的望他:“这……可以吗?上次突厥,已然上当,又怎会重蹈覆辙呢?”
李世民唇角一挑,卓然而笑:“父亲会这般想,那么,突厥人就不会吗?那样的话,反会更有所顾忌,不是吗?”
李渊眸色微闪,但却仍是犹疑之色,李世民也自知,此乃冒险而为,恐也正是父亲的担心所在:“况,父亲,若不冒险,又如何能成其大事呢?”
李渊一震!望向了儿子,他信心百倍的眼神,汹涌着激荡的情绪,竟是神色绝然,自己又怎好驳他呢,况,此时此景,也确没有更好的计策可倚,遂,亦坚定的点了点头:“好!世民!就依你!”
“谢父亲!”
李世民正要转身出门,李渊却叫住了他:“世民……”
李世民回头:“父亲还有何吩咐?”
李渊肃穆的望他,却不禁喟然:“世民阿,为父……昨夜慎重的考虑了……你的话……”
“父亲……”
李世民登时一喜,正欲开口,李渊却没容他言,紧紧的攥住了他的手,倒显得毅然:“所以,世民,为父考虑再三,认为……还是颇有道理的!故,今日……就是家破人亡也由你,变家为国……也都由你了!去吧,孩子!”
李世民眸色顿冉,心中亦是荡然!有了父亲的支持,那么一切、就将会变得更加从容:“父亲放心,世民一定、不让您失望!”
李渊点点头,父子对望中,尽是勃然的野心、充斥其间……
李世民效仿雁门之围,夜里行军,白天大张旗鼓的、虚张声势,突厥军一见,心中果有顾忌,疑是大批援军赶到,竟不敢妄动,进退维谷间、便决定在城北抢夺一番,自也不算空手而回了……
“二公子,现在怎么办?任由他们抢夺吗?”一名小将在旁,不禁问道……
李世民眼眉一挑,亦是热血上涌:“哼!他们已然中计,此等小股军力,我们人手足以退之,又如何能容!”李世民说着,便剑挥于空,兵士们从四方迅猛杀出,瞬时,便与突厥兵缠斗在了一起……
敌方主将大出意外,不曾想,竟会有埋伏于此,见势不好,立将眸光转向了李世民,所谓擒贼先擒王,便策马向李世民杀来;李世民定眸一看,却顿显讶色!只见,来人身形翩然,弯眉俏眼,月光辉映下、竟是一名女子!李世民立收缰绳,不禁冷然一笑:“怎么?难道你们突厥,已经人才凋零到如此地步了吗?竟要女子披挂上阵?”
那突厥女子,亦勒住了马缰,仔细看他!那豪放中、带了几分隽永的英气,倒与突厥男子不同:“哼!我们突厥女子,可若你们中原女人,我们个个都能骑马、会射箭!”
那女子说着,便拉满了弯弓,对向李世民!李世民亦是举弓而应,刹时间,双箭齐发,速度极快,两道寒光倏然激撞,只听到“啪”的一声,那女子的箭、已脆然偏离、锒铛落地!可李世民的,却仍自迅急的、穿过了浓浓夜幕,牢牢插在了那女子的发髻上,那女子顿时失色,美目怵然的、盈盈望他,不禁暗暗称叹:“好箭法,你是谁?”
李世民高扬起张狂的俊脸,傲然一笑:“李世民!”
那女子丽眸微冉,却似惊似疑的凝眉而道:“就是替那杨广,解了雁门关之围的李世民?”
李世民点头而应,眸光中、竟自带了炫耀的神色……
“没想到……这般年轻……”、
那女子的声音,突然柔到了极致,在这繁遽的夜斗中、竟不能闻……
“撤!”
突的一声令下,突厥兵赶忙有序的、闪至了一侧,那女子美眸微颤,竟从怀中掏了一样耀物,用如箭般的速度、掷向了李世民,李世民侧身接住,张手而看,却是一件挂饰,中间还镶有一块透玉,镌刻着一个“胭”字……
李世民稍一迟疑,再抬头时,那女子已然率众而去……
“二公子,追吗?”
“穷寇末追。”
李世民握了握手中的小玉牌,下令返回……
第1卷 千里寻情
雁门勤王、抗击外敌,自婚后,李世民就从未停下、匆忙的脚步,此番出使突厥,更只带了少许人马,以示诚意;他虽不言此行之凶险,但,无忧又怎能不晓呢?故,并没有出城相送,怕自己的忧色,反令他乱了心神;李世民自也懂她,成亲以来,一直的东奔西走,给她更多的、怕只是无奈的离分;但,怎奈风云多变、世事难揣;无忧不是个娇缠的女子,也一定会懂,他想……
“小叶,二公子走了几天了?该是……到了吧?”
无忧立于窗畔,静望树影,眼中疏离的光、遮掩了点点轻愁,窗外景色依旧,可无奈、心境却早已不同;小叶自不会懂,只是轻笑着慰她:“夫人,才三天,您别那么担心了,二公子文武双全,定能平安归来的……”
无忧垂首,却是苦笑,小叶又怎知此行的艰难?没错,李世民的确才智过人,文武兼备,可双拳、又怎能敌得过四手?那里,毕竟是突厥人的地方,李世民又向来的争强好胜,这叫她心里、如何能安之若素?
“夫人,外面有人要见二公子!”
丫头的传话,突的打断了无忧的思绪,转头望去:“什么人啊?”
“不知道,来人只说,是二公子的朋友,是……是位女子……”
丫头的口气显然小心翼翼,无忧一听,竟也生了些好奇之心,是什么样的女子呢?能会是二哥的朋友……
无忧带着满心诧异、来到厅里,正见一名女子,华衣翩然、低头而饮,旁边还站着她的侍女,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