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朕也想看。”高炜伸出手准备抬手揭开乌娇娇的面纱,岂知这个公主俏皮地歪着头又说:“本公主曾经昭告天下,如果有人揭开我的面纱,那人就一定是我的夫君。”
高炜愕然地顿住,一只手停在半空中,不知所措。可是下一秒钟却令在场的人更加震惊,只见乌娇娇毫不犹豫地拉着高炜停在半空中的手揭开了戴在自己面颊上的轻纱。
玉螭宫一片哗然,冯佑怜更是惊愕怔住。就连坐在殿下的兰陵王高恭允也十分讶然。
因为,在场所有人当中,冯佑怜和高恭允都对这幅清丽非凡的容颜不陌生,那是她内心深处的羁绊,无数个夜晚,她都为了这张容颜而泣声不已,肝肠寸断。
然而,此时此刻,她凝视这张熟悉的脸颊,却变得越来越陌生,她的笑虽然天真,却不再如过往单纯,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对自己复杂而多变的阴霾。
她是乌刺国的公主,叫乌娇娇,难道不是寒娥吗?不是她那个只会喊着她的名字而欢笑的寒娥吗?
冯佑怜忍不住,泪盈于睫,泫然欲泣。
“爱妃?”高炜还以为突然变脸的冯佑怜是怕自己变心,于是他宠溺地搂着她,轻声呼喊:“怜儿,你没事吧?朕不会的…朕跟公主开了玩笑。”
“皇上,你怎可言而无信?”乌娇娇大胆地追问。
“放肆。”高炜怒吼一声,瞪着乌娇娇说道:“朕不会娶你的,乌拉大人,管好你们的公主。”
说着,高炜扶着冯佑怜走出了玉螭宫。乌刺国使节紧张地奔过去,扶着乌娇娇说道:“公主,我们也走吧,惹恼圣上不是好事。”
乌刺国公主岂能善罢甘休,她怒瞪着高炜和冯佑怜离去的背影,冷哼说道:“哼,有意思了,真是有意思。”
***
“什么?”明玉惊讶地再问:“冯主子,你看得仔细了吗?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她的记忆浮现得如此真切,思念中的容颜,她又怎会看错?
冯佑怜坐立不安地说道:“我当然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她,没错,就长相来说,就是我失踪的妹妹寒娥。”
蝉儿思索着说道:“那如果是冯主子的妹妹,她怎么会是乌刺国的公主呢?”
“可是她好像没有认出我来。”冯佑怜犹豫着说道:“所以我也不确定她究竟是不是寒娥妹妹。”
“如果是妹妹,没理由不认得冯主子。”明玉说道:“这件事情还必须弄清楚才好。”
蝉儿担忧地问:“弄清楚以后呢?如果是乌刺国公主倒还好说,可是如果不是乌刺国公主,是冯主子的妹妹,那冯主子的妹妹岂不是欺君?”
冯佑怜平静下来,仔细地揣摩,然而明玉若有所思地开口说道:“看来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不管是不是冯主子的妹妹,这个公主都大有问题,先是献舞,然后明目张胆地让皇上娶自己,最可怕的是她居然毫不畏惧冯主子,当着那么多后妃的面这样要求皇上。”
“是啊,这还是第一个女人敢如此做。”蝉儿轻轻地咬着唇,撅着嘴说道:“冯主子,就这样刚烈的性子,你觉得是不是寒娥妹妹?”
冯佑怜坐下来,叹息说道:“寒娥虽然有时候会鲁莽,可是她懂得分寸,她虽然美貌,可是并不会跳舞,常常只是跟在我身后,看着我练舞而已。”
“这么说来,又可能不是了,依照刚才的舞姿,却不是初学的舞者。”明玉又道。
“一会儿觉得是,一会儿又觉得不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蝉儿烦闷地说:“冯主子,反正皇上也发了话,不会娶她,所以我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话虽如此,可是看样子这个公主不会罢休呢。”明玉仍然有些顾虑。
冯佑怜凝神冥思,不管皇上怎么说,她都要弄清楚这个乌刺国的公主究竟是不是寒娥,至少她第一眼见到就认定了她的身份。
***
“属下看淑妃娘娘的神态似乎有些异常。”乌拉在公主的房间里,而这时候乌刺国的公主却意外的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神色安详。但是乌拉独自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跟谁在谈论商讨计策。
“那是当然。”从屏风后面传来一计冷笑,原来乌拉并不是与公主在探讨,而是与屏风后面的女人商议。
“是不是你知道些什么?”乌拉着急地追问。
“使节,你着什么急啊。”女人的话语透着刺骨的寒气,她得意地笑说:“我们好不容易混入了乌刺国的队伍,这场戏不光是演给狗皇帝,还要演给淑妃娘娘。”
“难不成你与淑妃娘娘也有过节?”
“那倒没有。”女人说道:“不过,没有她就不好看了。有了她,只会越来越好玩,更加精彩。”
“最好不要节外生枝。”乌拉大人迟疑地说道。
“我们胜券在握,哼,一个冯淑妃算个什么。”
“听说,她现在统领后宫,就是皇后也要谦让三分啊。”
女人扭过头,影子在屏风上晃动一下,她站了起来,怒斥道:“那又如何?我们有公主这个筹码,还有神丹妙药,别说是一个冯淑妃,就是十个冯淑妃也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乌拉犹豫着看了看熟睡的乌刺公主,而后叹道:“这个乌刺公主是什么人 ?'…87book'她是不是跟淑妃娘娘有某种关系?千万不要被淑妃娘娘抓住了把柄,否则我们前功尽弃。”
“哈哈哈。”女人狂妄地大笑道:“你放心吧,冯淑妃就是知道一切也不会声张的,她可不能眼巴巴地看着乌刺国公主死于非命呢。”
乌拉听着女人的笑意,顿觉的毛骨悚然,所以说了,千万不要得罪女人。他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拿着屏风后面的女人早已经为他准备的解药,他看着手中的黑色药丸,明知道吃了下去虽然解开身上现有的毒素,可是这种药又会变成新的毒药,周而复始地受制于这个女人。无可奈何,他比行尸走肉的乌刺国公主情况稍微好一些,至少他还是个正常的人。
***×××***
风和日丽的好日子,闲暇之时,德喜躺在了假山上准备睡个午休。刚一翻身,眼角瞥见了从长秋殿走出来的小公公,抱着一大包的衣物鬼鬼祟祟地走去北门。
小公公将胡太后的手谕递给守卫看了看,正要发话时,却被赶来的德喜喝住:“你干什么去的?”
小公公当下吓得直哆嗦,将手中的衣物抱得更紧些,德喜绕着他走了一圈,突然大喝道:“你抱着什么东西?”
“都是些旧衣裳。”小公公战战兢兢地回道:“德公公,太…太后让奴才送出去给…给奴才家里人穿的。”
“哦?”德喜机灵地蹙眉,他可是宫里有经验的公公了,一看这个小公公的表情就很有问题。于是德喜在小公公毫不设防的情况下,夺过他手中的衣物,说道:“我看看是什么好衣裳。”
“德公公,不要…”这一拉一扯下来,裹在衣裳里面的皇宫里的玉器全都散落下来,小公公吓得扑通跪在地上频频叩首喊求饶。
身边的侍卫立刻抓起小公公,德喜蹲下来拾起地上琳琅满目的玉器,寻思一会:这些东西都不是一般皇宫玉器,如果是这个小公公自己偷溜出去倒卖的东西一定不可能这么贵重,他就是有这个机会也没这个胆拿啊。如若不是他的东西,那他身后一定另有他人,并且这个人恐怕还不简单。
德喜笑着拍了拍小公公的头,说道:“本公公知道这不会是你敢拿出去卖的东西,你只要告诉我,你是帮谁拿出去卖,我就放了你,也绝对不会告诉淑妃娘娘。”
小公公慌张地转动眼珠子,支支吾吾地说道:“德公公…这些东西…奴才…奴才捡到的…”
“啐——”德喜气愤地啐道:“你当我德喜是什么?这种谎话也编造得太匪夷所思了吧,宫里能捡到这些?”
“德公公,您饶了奴才吧,奴才不能说啊,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啊。”
“哼,看来这个人还不如淑妃娘娘了。”德喜厉声喝道:“那我现在就带你去见淑妃娘娘,看看是让你偷卖的人厉害还是淑妃娘娘厉害。”
“饶命啊,德公公,奴才再也不敢了…”
任凭小公公的哀求,德喜还是坚持把他带入了兴和宫,冯佑怜正在与明玉刺绣,突然见到德喜带着哭哭闹闹的公公和侍卫走了进来,于是她好奇地迎上去问道:“德喜,这是怎么一回事?”
德喜凑过去,垂在冯佑怜耳边,小声地嘀咕几句。冯佑怜立刻了然于心,正色怒问:“好大的胆子,你可知罪?”
“奴才知罪,奴才知罪…”小公公吓得屁股尿流,趴在地上哆哆嗦嗦地陈述事情的始末。
***
“淑妃娘娘驾到——”
长秋殿里的宫女搀扶着胡太后走出来,冯佑怜赶紧扑过去拉着胡太后的手笑道:“太后,臣妾过来请安来了,何须太后亲自出门相迎?”
“呵呵,那可不。”胡太后客套地说:“你现在的身份不同,哀家出来迎接也是沾了光啊。”
“太后严重了。”冯佑怜含笑说道,然后扶着胡太后坐下来。
胡太后一直紧握着冯佑怜双手,仔细打量后说道:“怎么样?现在在宫里习惯了吧?”
冯佑怜干笑两声,点头说道:“皇宫里还好,都是伺候皇上。”
“呵呵,哀家不是说这个。”胡太后抿嘴笑道:“哀家是说,拿着凤印的感觉,一开始觉得沉甸甸的不自在,现在倒好,已经能掌握其中的奥妙和玄机。”
“臣妾还要多向太后讨教,希望能为皇上管理好后宫。”冯佑怜尴尬说道。
“嗯。”胡太后频频点头,满意地说:“谦虚是好,那个女人从来都不懂得这个词,现在输得这么惨,恐怕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哀家总算没有看错人,你果真是她的对手,为哀家出了一口恶气。哀家感谢你啊。”
“臣妾不过是做好分内之事,至于其他,恐怕都是天意如此,没有人能改变什么。”冯佑怜笑着说。
胡太后慧黠一笑,抚摸着冯佑怜的手背,嘟着嘴故意转移话题说道:“你看你的手,还是如此细腻柔软,真是羡慕哀家咯。”
“太后…”冯佑怜拉回思绪,转到正题上,说:“其实今日前来给太后请安之时,还想向太后讨教个事儿。”
“哦?什么事儿,说来听听。”胡太后感兴趣地问道。
冯佑怜瞅一眼身边的明玉,然后扫视一遍长秋殿里的宫女奴才们,说道:“如果有奴才宫婢犯了宫中规矩,当如何罚?”
胡太后一怔,浅笑说道:“这种事情看情况而来,不过,这是小事儿,冯淑妃不必问哀家的意见,你自个拿主意就好。”
“嗯。多谢太后。”冯佑怜淡笑一声,继而又道:“可是如果这个人是太后身边的奴才呢?”
胡太后猝然一惊,勉强地挤出笑意,问道:“此话怎讲?”
冯佑怜松开了胡太后的手,然后吩咐德喜将证人和证物带上殿,胡太后瞪着双眼看着冯佑怜和殿下的小公公。
“这是…”胡太后不解地问。
“带上来。”冯佑怜一声令下,又有公公将和士开和公公押上大殿,和士开一边挣扎一边求救:“太后,太后…救救奴才啊…”
胡太后一下子心急,拉着冯佑怜愠怒地问:“冯淑妃,你这是干什么?”
冯佑怜指着一地的玉器,气愤地说道:“和公公教唆小公公出宫倒卖宫里的东西,这还不说,臣妾还派人查出和公公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如此,就连上次有人陷害德喜的那些玉器其实也都是他倒卖出去的。”
胡太后竭力压制自己的怒气,咬着牙说道:“那又如何?你这样将哀家的人五花大绑地捆上来,让哀家颜面何存?”
“太后。”冯佑怜苦心说道:“臣妾这样做就是让太后今日定夺,让太后严惩和公公,以儆效尤。”
“什么?”胡太后讶然失色,顿时只觉得头脑发晕,四肢不稳,摇晃不定。
小敏搀扶着胡太后,对着冯佑怜说道:“启禀淑妃娘娘,太后其实这几日身子都不是很好。”
“太后…”冯佑怜也赶忙扶着胡太后,关切地说:“太后随宫女下去休息吧,此事就由臣妾代劳。”
“等一下。”胡太后抓着冯佑怜,说:“哀家很满意和公公,他为哀家鞠躬尽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日的事情难道就不能算了吗?”
“太后,宫里的每个奴才宫婢都为主子鞠躬尽瘁,可是不能因为他们的忠心,我们就要放纵他们的任意妄为,这样长此以往,后宫的规矩该放在何处啊。”冯佑怜真心诚意地说。
“可是…”
“太后,救奴才啊…”
听到和士开一声声的哀求,胡太后心痛不已,可是她又不好再次求情,冯佑怜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能怎么说?横竖都是和士开自个自找了麻烦,她就是想救,也不好争辩了啊。
冯佑怜站起来,走到殿下,冷冷地瞪着跪在地上的和士开,叱喝道:“你可知罪?”
“知罪,知罪,奴才再也不敢了。”和士开颤抖着说。
“好。”冯佑怜满意地说道:“看在太后为你求情的份上,本宫今天就罚你二十大板,你今后要牢记在心,断不可再犯,如果再犯,休怪本宫将你逐出宫。”
“啊,二十大板…淑妃娘娘,饶命啊…”和士开细皮嫩肉的哪经得起二十大板,不过冯佑怜可是铁了心要惩戒一回,她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宫里的人都知道,她从今往后要严格管束后宫,如果有人再敢藐视宫规,下场就是跟和公公一样,即使有人求情也枉然。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她拿人开刀,却偏偏找了和士开这么一个小人,和士开经过冯佑怜的这么一打,还不是积怨在心,他确实是牢记在心,不过不是宫规,而是冯佑怜今日赐给他的耻辱和撕心裂肺的疼痛,那一次次的板子,深深地打入了和士开心中,根本就挥不去了。
第三卷 宫心计 【群妃之争】 第二十五章 重堪情义
第二十五章 重堪情义
当长秋殿里传来凄惨的尖叫呼喊。胡太后顿时也束手无策,或许是心虚吧,她只能忍气吞声,这一忍倒是埋下怨恨。曾几何时,她又岂能连一个奴才都保不住,任人欺凌,冯佑怜这么做虽说是杀鸡给猴看,可是偏偏不把她胡太后放在眼里。
胡太后命人拿来最好膏药给和士开服用,可是和士开像个小孩子赌气一般,不但不用药,并且扬言说让自个自生自灭。
疼急了的胡太后不顾左右,连忙拿着药膏亲自送来。小敏堵在下人房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胡太后便悄悄探身走过去,忧心忡忡地看着趴在床上抽搐呜咽的和士开。
“再怎么气,也不能跟自个身子过不去啊。”胡太后苦口婆心地劝道。
和士开眯着眼,狭长的眸光中闪烁不停的眼珠子异样的飞转起来。
“哼,反正都是要死的,奴才嫌命长了,不活了…”和士开拿着胡太后对自己的宠爱,肆无忌惮地讽刺道:“太后。您就成全奴才吧,让奴才死在这里一了百了。”
胡太后放下手中的药膏,讨好地扑过去抱着和士开,心疼地说:“你这是说什么话,你死了让哀家如何是好啊。”
和士开苦闷地擦拭还挂在眼角的热泪,委屈地埋怨:“现如今,奴才是碍着谁了,偏偏就罚奴才一人,不是明摆了看不顺眼奴才吗?不过是变个法弄死奴才…呜呜…”
“你说什么呢。”胡太后依然安慰说:“这不是正赶上冯淑妃严惩违反宫规的人吗?没有下次了。”
“太后…”和士开转过上半截身子,抿了抿嘴说:“您是当真没瞧出来?还是不愿知道?”
胡太后怔愣一会儿,而后又问:“瞧出什么?”
“说实话,奴才倒是瞧出那么一点味道。”和士开撅着嘴说:“这味道奴才就是被罚砍头也要说了,奴才不为太后谁会为太后着想?奴才今日是受罚了,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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