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寒初雪的力道站了起来,又在她的示意下坐了回去。
这时那个一直侯着的外院管家已经得了令,匆匆出去把寒秀才一干人全带了过来。
不想他们狼狈的样子冲撞了自家主子,这管家还特意在门外把人给解了,示意他们整理好仪容,这才带了进来。
而管家的这一番作派无疑的让本就忐忑不安的寒秀才等人心里又多了一重压力,当进到屋里,看到高高在坐一脸严肃的罗老夫人和罗老爷夫妇,腿不由就软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搜
寒初雪和寒大爷爷坐在左边,罗夫人和青云庵主坐在右边,前方还有罗家的当家人罗老爷和罗家老太君罗老夫人,一群人都沉默不语的看着,这三堂会审的气氛真是想让人不紧张都不行。
寒秀才一干受审人员,站在下方,两股战战,额际冷汗一个劲的往下滴。
终于罗老爷有了动作,伸手捧起身旁的茶杯,两指捏着杯盖钮慢悠悠的在杯口拨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每拨一下,那杯盖都会与杯口沿轻轻的碰一下,那细微却又轻脆的声音,落入正紧张万分的寒秀才等人耳中,响一下,身心就不由跟着颤一下。
眼看一行人就要承受不了了,罗老爷这才开口道,“你们的事,老夫都听说了,说吧,可有冤枉你们?”
寒秀才嘴巴动了动,终是没说话的低下了头,寒永松看着寒永竹死命的使眼色,刚才他已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跟寒永竹分析了利害关系,把自己和爹拖下水根本没好处,这事若他一个人担下来,至少自己和爹还能帮他一把。
此时寒永竹心里也很是挣扎,他可不是寒永柏,没那么容易让寒永松给糊弄到,这事若自己一个人担下了,那自己儿子的前途也得跟着毁了,只是若实话实说,那就算是把爹和大哥得罪死了,而他们没能落个好,自己儿子以后的路只怕也不好走。
见他们一直不说话,罗老爷可没那耐心等。“都不说话,那就是没错了,寒秀才你可是堂堂秀才公,居然做出这种失德之事……”
砰,下方的寒永竹跪下了,“老爷明察这事跟咱爹没关系,是大哥教咱,咱们两兄弟瞒着爹娘做下的。”
两相权衡之下,寒永竹终是有了决定,保下寒秀才。要是他的秀才功名没了。就得交税了,现在老二已经过继了,到时受累的还不是自己家,再说有他这个秀才爷爷。儿子走出去也能多些颜面呀。
而寒永松不过就是个童生。他嘴巴说得好听。可是一直以来他除了占爹娘的便宜,就是占老二的便宜,可从来没见他帮过家里的谁。这种人的话怎么能信,再说如果不是他,自己原本还真打算给二哥几贯钱的,若是那时有给钱,自己现在也不至于落得这般被动。
原本听他说不关寒秀才的事,寒永松还暗自得意以为这傻弟弟真照自己的话做了,谁知道寒永竹后面来个大转折,居然把自己给拖下水还赖成了主谋,当下就急了,也顾不得这是什么地方就吼了起来,“老三你说什么,那银钱明明是你在师太那拿的,当时我是家里有事急着要银钱用,可问你借时你也没说那是啥钱呀。”
寒永竹竟然决定不管他,自然不会任他赖自己,也跟着辩了起来,“大哥,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当年我从师太那拿了那么些钱,回到镇上时刚好遇上你,咱还说着就算你跟爹要赶考需要用钱,也得先给二哥一些,可你说二嫂病成那样明明治不好了,二哥非得治这钱给他,他也是用不到实处的,还不如咱们兄弟分了,等以后二嫂没了,咱们再把钱拿出来让二哥风风光光的再娶一个。”
“闭嘴!”寒大爷爷终是听不下去的一声怒喝,指着寒永松手指都颤了,“那是你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亲弟媳,这十多年来起早贪黑的帮着你种地,你就是这样来回报他们的?你的良心让狗给吃了吗?”
寒永松还要争辩,“大伯,你不能信老三的一面之词呀。”
噗的一声冷笑,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去。
寒初雪眼带嘲讽的看着寒永松,“一面之词是吗?五堂叔,那二十贯,你们是如何分的?”
事情都到这地步了,寒永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每人分了十贯钱,因为咱爹那年刚好要到郡上考举人,咱们就一人出了一贯钱给爹去赶考。”
“那半块玉佩呢?”
“大哥拿去了,大哥说玉祈命轻,正想找好玉压一压,所以咱就把玉给了他。”
当然他肯给,寒永松肯定是许了他一些好处的,只不过他又不傻自不可能不打自招。
寒初雪转过头去看着罗老爷,“罗老爷,既然他们各执一词,搜一搜便清楚了,也省得到头来说我们冤枉好人。”
既然是她建议的,罗老爷肯定不会反对,看向侯在一旁的外院管家道,“后面那两个小子可是他们的儿子?搜他们的身,看谁身上有那玉佩。”
“是。”外院管家应了声,带着一个家丁就朝寒玉祈和寒玉华走去。
寒玉华脸色虽不好,神情却不见慌张,而寒玉祈却是脸色大变,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你、你们想作什么,我、我可是读书人,你们这般做有辱斯文。”
已经确定这一家子不待自家主子和那小姑娘待见,外院管家自然不会给他颜面,当下嗤笑一声,“做出这么些失德败行之事,居然还有脸自称读书人。”
这话可一下子打了好几个,寒秀才身子晃了晃,差点坐地上去了,他向来爱惜颜面,却不想临老了闹出这样的事,经过今天的事,他在旁人眼中只怕已成了笑话了。
寒大爷爷看得不忍,转头看着寒初雪想求情,可看到她那张紧绷着的小脸时硬是开不了口,刚才寒永竹说出来的话,连他听了都冒火,更别说二丫这身为人女的了,最终寒大爷爷还是低叹一声,低下了头,眼不见为净,这孽是老三一家子造的,能怨得了谁。
寒玉祈终是没抗得过外院管家两人,被按着从脖子上抽出了一直贴身戴着的玉佩。
青云庵主辩认了一番,双手合拾念了句阿弥佗佛,“是这块。”
得到了确认,外院管家也不跟寒玉祈客气,直接用力一扯,把绳子扯断,双手拿着玉佩走到寒初雪身边,恭敬的递了过去,“寒姑娘。”
寒初雪接过,扯掉那绳子又当众从自己脖子处抽出了一块玉佩,将手中的那一块往玉佩的边缘一对一合,众人只觉眼前白光一闪,那玉佩竟很神奇的合二为一了,而那玉佩原本看着像是图案的花纹,这么一合后,看起来居然像是一个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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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毁全家
静清师太眼含惊喜的又念了句阿弥佗佛,“原来竟是梵文的雪字,倒是贫尼之前眼拙了。”
寒初雪回了一记浅笑,“这是家师特意让了空尊者所炼制的,凡是师父门下弟子皆会有一块以示身份,当年家师留下半块我的身份玉牌本意是想待我返家时能有辩识的信物,却不想竟会引起旁人的贪念。”
那雪字正是寒初雪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她这话肯定是不会错的了,而从寒玉祈身上搜出了这铁证,寒永竹的话显然要比寒永松的更具可信度。
罗老夫人已于昨天的事中知道了不少这寒永松的所作所为,想到这人还曾是自家产业的帐房先生,心里就像吞了只苍蝇般恶心。
“听说这寒永松常年住在镇上,在福满楼当帐户拿着每月一百文的月俸就算家中老父老母的粮食全给他了仍是过得极为清贫,叶管家你带人去把福满楼的掌柜带来,顺便去寒永松家看看,看他所说是否属实。”
“是,老夫人。”叶管家也正是那外院管家,立时领着人往外走。
寒永松一听,这是要搜他家呀,终是跪下了,砰砰的叩起头来,“老夫人开恩,求老夫人开恩呀。”
寒玉祈也是一脸的灰白,在这被搜身就罢了,至少外面的人不知道,可是若真去搜了自己的家,那可就全扬开了,自己哪还有颜面回学堂。
想到自己日后会被人嘲弄奚落的场面,寒玉祈满眼愤恨的瞪着寒初雪。本来他们家过得好好的,这一切全是因为她。
迎着他的怒视,寒初雪冷冷一笑,果真是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只是自己会怕他吗?笑话!
这时寒永松看罗老夫人不为所动,眼珠子一转,快速膝行的挪到了寒大爷爷跟前,一把抱住他的腿就嚎了起来,“大伯,你帮侄子求求情。这屋不能搜呀。玉祈今年就要下场考童生了,他先生说过,他一定还能更进一步,考秀才、考举人甚至是进士的。这屋一搜。我们家的名声就彻底毁了。这孩子的前程也得全毁了呀。”
这去搜屋的可是罗家,这叫他们一家人以后还如何在镇上立足,事情一传开。还有哪个乡绅会肯给自己儿子作保举荐呀,而这两点正是寒永松最怕的,没办法呆在镇上,他就得回家种地去了,儿子走不了科举,他们一家人就得当一辈子的泥腿子。
寒秀才也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寒大爷爷,“大哥,玉祈这孩子念书有天份,不能就这般毁了呀。”
寒大爷爷一脸的为难,他也想寒玉祈能光宗耀祖,可是他压根就没在罗家说话的份量呀,不由的他看向了寒初雪,这事只能二丫出面才有希望。
寒初雪却没看他,而是扭头看向了罗老爷,“罗老爷,初雪回家来时听说邻郡的郡守被满门抄斩了,可有此事?”
罗老爷能管着这么大片的家业,自然是一点就透的厉害人物,立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一脸可惜的道,“确有此事,还不到不惑之年本来任满后是要回京入阁的,谁知竟毁在了一个贪字上,以致满门老幼竟全都身首异处,就连家族旁枝也受到了牵连全被斥贬为奴,可以说整个家族都完了。”
罗夫人也懂了,立时配合着一脸意外的道,“老爷不会吧,听说那可是寒门子弟出身,很是干了些实事的呢。”
罗老爷摇头叹息道,“刚入仕的时候确实不错,可惜乱花迷人眼,没能把持住,这不把一家子都赔进去了。”
寒大爷爷到底是经过事的,人家这话是什么意思多少都听出来了,看看抱着自己腿哭得一脸泪的寒永松,又看看站在那边一脸不甘愤懑却没半点内疚悔意的寒玉祈,若有所思的沉默了。
寒大爷爷这边说不动,寒初雪就更不必指望了,寒永松有种大势已去的无力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完了,全完了。
寒玉华悄然的挪到寒永竹身后,扯了扯他。
寒永竹不解的回头看着儿子,见他不断的朝自己打眼色,又朝寒永松那边意有所指的努了努嘴,又点点自己。
寒永竹也不是个蠢的,愣了愣后,想起刚才寒永松说的话,立时反应过来了。
转回身朝罗老爷叩了几个头,一脸诚垦的道,“老爷、老夫人、夫人、师太,咱知道自己干了混帐事,都怪咱一时鬼迷心窍,二丫你放心,欠你们家的钱咱就是砸锅卖铁也一定还上。”
这话说得挺漂亮的,就是不知他是为了过眼前这一关空口说白话,还是真的悔过自新。
罗老夫人跟他们这一家子接触过,怎么也觉得这话有些不靠谱,“一定还上,是什么时候你能还上?若是你一直说没钱,那这钱可是要一直欠着了。”
呃……寒永松有些语塞了,他其实还真打着这主意的,只要把眼前这关过了,到时他说没钱,就二哥二嫂那性格,肯定不会非追着自己要,退一步说就算他们非要,只要自己到爹娘跟前哭一哭也肯定能说动他们的去压制老二的,寒玉祈毁了,可就只能指望自家华儿了,爹娘总不能不管吧。
罗老夫人是什么人,虽然寒永松想极力掩饰又哪能逃得过她的法眼,当下脸一沉,一个乡下汉子居然还想在自己面前耍花招,这也太不放自己在眼里了。
婆婆被一个乡下汉子糊弄了,罗夫人心里也有气了,“你是下棠村的村民?”
寒永松忙伏身应道,“是的,夫人。”
“一个村民一年能挣多少钱?就算你只还自己分的那一份,那也有十贯钱,你一年还一贯那也要十年,你这是当我们罗家全是傻子还是泥捏的?”
说着,她生气的一拍椅子扶手。
寒永竹吓得身子一抖,脖子一缩,慌张的道,“夫人咱家有十亩水田,还养了好些家畜,省着点,一年下来不只挣一贯钱。”
寒初雪唇边噙起冷笑,一年不只挣一贯钱,自家不过两箩白米他老婆都眼红的花尽心思要弄走,这就是自家老爹的好兄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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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丁满
寒永松虽平日有些小聪明,毕竟还是个困于乡间的小民,大场面没见过,大人物也见得少,被罗夫人这么一唬一吓,便倒豆子似的把自家的家底给全泄了。
罗老夫人听得眉头一沉,“寒姑娘,老身记得你们家才五亩旱地,如何他们都会是水田的?还是十亩之多。”
自家会分到旱地寒初雪听大柱说过,是因为寒爹爹跟里正有怨,只不过寒永松都只有五亩水田,这寒永竹却有十亩,这似乎不太合理呢。
一旁的寒大爷爷正愁不知如何跟罗家的人搭话帮自家三弟一把,这时见寒初雪回答不出,忙帮答道,“回老夫人,成丁的露田都是由里正划下的,永竹原本也只得了五亩,后来这几年才又多了几亩。”
寒大爷爷的原意是想告诉罗家和寒初雪,这事不能怪寒秀才他们,可是说到后面,他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对了,就那无利不起早的里正若不是有什么事,怎么可能又会给寒永竹添了五亩地呢,还是水田。
寒大爷爷的话一出口,寒永竹就知道坏了。
果然,罗老夫人听后,恍悟的一声冷笑,“原来如此。”
罗夫人眉头一旋一放,便有了主意,“既是如此,那后面分得的那五亩露田从今往后就划到寒姑娘家去,你可有异议?”
寒永竹很想说有,要知道大昌朝的税赋对农民来说可是一座大山,他们家也是多了那五亩水田手头才算是宽裕了一些。这才有余钱送儿子去学堂的,这也是他会咬牙花了五贯钱买通里正多划给自己家五亩水田的缘故,可是若说不,这罗家又说要搜自己的屋那可咋办呀?
不过自家是在乡下,就算被搜,好象也……
寒永竹还没衡量好,后背又被寒玉华戳了好几下。
“爹,罗夫人正等您答应呢。”
寒玉华没吃过苦也不清楚自家老爹担心的是什么,他只知道,如果不答应罗家就要搜自己的家了。到时候自己就跟寒玉祈一样白念这么些年的书了。就算硬着头皮去学堂也会成为别人的笑话的。
儿子是自己生的,寒永竹怎么听不出他那话的意思,想想刚才的事,再看看一脸颓败跌坐于一旁的寒永松。他也不由打了个冷战。不行。绝对不能让自家儿子步寒玉祈的后尘。
于是牙一咬,“回夫人,小民没意见。”
罗夫人满意的点点头。罗老爷更是大手一挥,“那好,来人拿纸墨给他,写下抵债文书。”
虽说朝庭有明令除了自家开垦的荒田其他露田桑田不得私下转卖,只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像罗家这般的大户人家总有他自己的一套办法让一切合法化的。
这不下人拿来纸墨,一个文士打扮的人也跟着来了,问清寒永竹会写字后,他念寒永竹写,一份因欠债无力偿还自愿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