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旁观的寒初雪却在这时冷声道,“不必了,阿軨,你去把那两辆马车叫过来。”
于是众人便听到那驴子嗤的怪叫了一声,甩着尾巴穿过人群,当真往寒秀才家去了。
善天观主一见,乐了,“寒姑娘,你这驴子似乎不是普通的驴子呀。”
记得早些时候这驴子还能一下子抽飞一只成精的黄鼠狼呢。
寒初雪点点头,“它原是家师的座骑。”
难怪,善天观主恍悟的道了声。
解决掉这小插曲,寒初雪便言归正传了。
“村长、大爷爷、罗老夫人,原来初雪有些事是不想再理会的,只是难得今天人这般齐整,这事也这般的凑巧,初雪觉得有些事还是弄清楚为好,不知老夫人是否介意再耽搁一时半刻呢。”
难得她有事需要自己帮忙,罗老夫人怎么可能不答应,小孙子虽然还没醒,不过既然这小姑娘说了他不会有事,她其实也不需要太担心的。
“寒姑娘言重了,既是姑娘所请,老身便再留一时半刻吧。”
寒初雪忙道了声谢,又看向村长他们。
罗老夫人都点头了,村长他们自是不会再有意见,寒永松直觉知道这娃只怕又是要找麻烦了,可是在场既有长辈又有他的东家老夫人在,也轮不到他说不,只得不吭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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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咋没关系了
既然是要谈事情,当然不能让罗老夫人一直这么站着,尤其得知跟着她来的人居然是青云庵的师太和善天观的道长之后,村长哪会放过这能让自家沾“仙气”的机会,赶紧把人请到自家坐下了。
村长的家比寒秀才家大上那么一点,那院子也收拾得十分齐整,鉴于人太多,所以也没进屋,而是把椅子搬到了院子,到底是个村官,村长家还是有几把靠背椅的,毫无悬念的给了罗老夫人和青云庵主、善天观主坐了,村长、寒大爷爷和秀才奶奶几个年长的长辈便坐了像寒家那样的长条凳,至于其他人就只能是站着了。
村长媳妇带着大儿媳快手快脚的收拾好厢房让家丁背着还晕着的罗家小少爷进去休息,又烧火煮茶,还特意把过年剩下的瓜子给拿了出来,一番忙乱后,一群人总算是坐定站好了。
寒永松借这机会悄悄又跟秀才奶奶嘀咕了一番,此时倒很是有些胸有成竹,睨着寒爹爹道,“老二,你到底什么想说清楚的,现在就说吧。”
其实小闺女想说清楚啥,寒爹爹也不清楚,只得眼巴巴的看着她,“二丫你有啥话就说吧。”
寒初雪还没开口,那边寒玉华倒先嗤了一声,“二伯,我们寒家怎么说也是书香门第,你就算是书没念好也应该知道妇人之言不可听,如何能让她一个小女子来给你当家作主了。”
他身边的那少年也点头道,“正是。长辈高堂皆在,再不济也有我们这些男丁在场,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个女子来指手划脚。”
这话不只是寒爹爹一家,就是罗老夫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了,要知道罗家现在许多事还得她说了算呢。
这事外人不一定知道,但在罗家酒楼里干了好些年的寒永松却是有耳闻过的,看到罗老夫人变脸了,他急忙喝止那少年,“祈儿,不得胡言。”
那少年果真是寒玉祈。他是长子嫡孙又自幼聪明向来得长辈父母的欢心。也让他养成了目中无仁骄傲自满的个性。
现在听到父亲居然当众说自己,他立即不服的一瞪眼,“爹,孩儿哪里胡言了?”
寒永松被他气得不行。要真得罪了罗老夫人。别说自己的活计。就是他们一家子只怕也没办法在镇上呆下去了,可是这儿子向来是他的心头肉,让他厉声怒骂他又舍不得。
冷眼旁观着的寒初雪眼中泛起一抹嘲讽。歹竹出好笋果真不是寻常事,至少在这寒玉祈身上就没应验。
既然是不值得去注意的人,她也不想跟他多说,毕竟神识没恢复,她还不宜多伤神,现在还是先想办法把这些烦人的人和事先给解决了再说。
当下,她直接无视了这几个人,朝寒大爷爷拱手行了一礼道,“大爷爷,昨天你到我们家谈起曾夫人的事,初雪记得您只是要我爹去试试,并没说一定要我爹办成,是吧?”
昨天的事其实寒大爷爷真的不想提起,可是寒初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面问起了,他也不能不答,只得点头道,“是的,怎么了?”
寒初雪扫了寒永松一眼,“可是刚才三堂伯跟我爹说,你跟他说了,我爹答应一定替他摆平曾夫人的事,如果我爹做不到那就是不听您的话了,大爷爷,您老可是寒氏一族的宗老族长,我爹要是连您都敢忤逆,那跟自绝于宗族有何区别,可是曾家是什么人家,他们跟我们家又毫无交情可言,肯听我爹说几句话都不错了,若是非要人家听我爹的话,这岂不是强人所难吗?大爷爷,您该不会也像某些人一样,硬要把我们一家子往死路上逼吧?”
原本对寒永松那话也没多想的寒爹爹得这么一提醒,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对呀,若不是大伯他们突然来了打断了他们兄弟的谈话,自己真让三哥给套进去了,事情要是没成那岂不是平白被戴了顶不敬宗亲族老的大帽子吗?
想明白了,寒爹爹瞪着寒永松那个恨呀,这大哥真是从来就没想要放过自己呀。
“大伯,咱就是一个泥腿子,现在这腿还断了,根本没办法去镇上,曾家跟三叔家的事,咱是真的帮不上忙了,要不等几个月后,咱腿好了能走远路了再说?”
听到寒初雪那话寒大爷爷脸色就已经不大好看,现在再听到亲侄子这么一说,他也想起来了,自个这侄子还伤着腿的呢,而自己光想着老三家那几个孙子居然把这侄子的伤给忘了。
寒大爷爷顿觉很脸烧得慌,瞪着寒永松道,“永松你是耳朵不好使还是咋的?昨天咱就跟你说了只是让永柏去试一试,成不成不保证,咋到你嘴里就成了非得成了?你这是真的看不得你弟一家好,非得糟蹋他们是不?”
本以为寒初雪是要自己娘说清楚不孝的问题,都已经帮秀才奶奶想好词的寒永松,怎么也没想到这娃居然放过那么严重的问题不管,竟抓住自己的一句话做起了文章,此时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大伯,我没那意思,我这不是、不是……”
俯下身,寒永松把嘴附到寒大爷爷耳边小声道,“大伯,我是看罗老夫人来了,她是我东家的老太君,我这是看老二跟她说得上话偏生不提曾家的事,心里急才会那样说的。”
罗老夫人不解了,“你和曾家的事,又与老身有何关系呢?”
自己应该不认得他所说的曾家吧。
寒永松惊诧了,他明明说得很小声,又离了一段距离,这老夫人咋还能听到的呢?
寒初雪唇边泛起一抹冷嘲,有她在,别说让几步之遥的罗老夫人听到,就是让整个下棠村听到都不是问题。
就这么被坑了一把的寒永松,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在洗手台跟同事说别人闲话,结果后面洗手间的门一开,被说的那人走了出来,那感觉真是难以言表。
只是他觉得尴尬,有人却没这感觉。
秀才奶奶见罗老夫人难得问了,自家那大儿子居然傻呼呼的不回答,心里那个急呀,儿子叫自己来找罗老夫人可不就是为了这事吗,咋现在又不说话了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亲兄弟明算账
想到大儿子可能是不好意思说,秀才奶奶干脆就自己开口了,“咋没关系呢,老夫人,那个曾家跟你们那福啥楼的掌柜可是表亲,咱儿子跟他们家结了仇,那个掌柜的可不就得害咱儿子,让他没了活计吗?您可是老太君,可一定不能让那么些恶人害咱这些好人呀,您不知道呀,那个曾家可凶狠了,昨儿个把咱这儿子打得一身伤还绑成个粽子似的给拉回咱家来,咱当家的说她几句,那凶狠劲可没差点把咱家给掀翻了。”
秀才奶奶一边说,罗老夫人一边点头,听到最后,她冷冷的扫了寒永松一眼,“原来寒帐房不是回家来探病的,而是被人绑回来的。”
一个帐房当着她这老太君的面也敢撒谎,这种人怎可留下。
寒永松被她那眼光看着后背发凉,急忙辩解道,“老夫人,我爹真的病了,昨天我本也是准备回家来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戳了戳秀才奶奶的后背,以他的辈分,这里肯定是没他的座位的,所以他是站在秀才奶奶身后的,本就是为了方便给暗示的,现在可不正好。
被他一戳,秀才奶奶也明白自己说错话了,忙帮着补救道,“是呀老夫人,咱当家的身子是有些不爽利,这不我这本在镇上念书的大孙子也回来了。”
其实是寒永松被曾家抓走后,他媳妇怕他会出事,所以带着儿子追回了下棠村,因事情还没解决。所以才会留了下来。
今天听说罗老夫人来了,这么好的露面机会,寒永松自是赶紧把儿子带上了,而寒永竹夫妇俩也有样学样的把寒玉华找了回来,此时听到奶奶跟罗老夫人提到了自己,寒玉祈忙整了整衣冠,上前一步行礼道,“小生寒玉祈给罗老夫人请安。”
罗老夫人打量了他一番,十三四岁的年纪,虽非脸如冠玉却也白晰红润。一身干净整洁的直裰。至少有八成新,足下的布鞋亦是半尘不染,那双合抱行礼的手,更是干净细嫩得跟闺中女子有得一拼。
如果在平日看到这样的儒雅少年。罗老夫人必多几分欣赏。可是她现已知道这是个出身农户的寒门子弟。居然也一身有钱人家少爷般的作派,顿时心生不喜。
转过头,看着秀才奶奶。罗老夫人缓缓笑语,“寒老太太,您这孙子倒也养得精细。”
可笑秀才奶奶还没品出这其中的意思来,还以为人家是真的在称赞她的大孙子,立时笑呵呵的应道,“是呀,咱这大孙子打小就在镇上念书,家里有什么可都是先紧着他来的……”
“娘。”看出不对的寒永松急声打断她的话,“小少爷身子不舒畅,老夫人还急着回镇上呢,你跟老夫人闲扯那么些事作什么呢。”
还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什么的秀才奶奶,看到大儿子的神色不对,只得悻悻然的住了嘴。
罗老夫人似笑非笑的扫了寒永松一眼,“也不急于这一时,只不过寒帐房你自己的家事还是自己处理,老身来是有些事寻寒姑娘聊聊,并没闲心管别人的家事。”
一句话,堵死了寒永松所有的想法。
寒永松无奈,只得强笑的点头应是。
只是事情可不会这么容易就完的,寒初雪蓦的一笑,“老夫人,说起来您家那福满楼的掌柜也确实不太实诚,能换还是换一个的好。”
“哦,寒姑姑何出此言?”
寒永松这一家子罗老夫人是看不上眼,但寒初雪的话她绝对是得重视的。
寒永松也错愕的看着她,难不成这死丫头想帮自己一把?
“我自回来也去过几回镇上,听过不少罗家的事,个个都是竖起大拇指的说你们家是活菩萨,在怀集镇开了那么多的铺子方便乡邻。”
罗老夫人听得眉开眼笑,“我罗家也是尽了自己的本分而已,乡亲们是过奖了。”
“总得老夫人和罗老爷心善才会想着乡亲们,只是老夫人呀,你们请的那些人可不一定领会你们的意思呀,别的不说就那个福满楼的掌柜,一只野鸡居然只给换一升糙米,一头野猪也不过是几斗,可我前几天跟我大哥在镇上寻了别的商家来换,一只野鸡可是能换十升糙米,一头野猪更是换了一百文相当于一石的粮食呢,这十年来,我爹可被你们那掌柜坑了不少的粮食,我家的情况刚才老夫人您也看到了,这样的贫苦人家他也下得了手去,而且一坑就是十年,若再多几个这样的人,老夫人你们就是发再多的善心只怕也是无益于事呀。”
罗老夫人听了,脸都沉了,“寒姑娘你放心,这事待老身回去后定当彻查,一定会给你们家给那些被坑害的乡民一个交代。”
寒初雪拱手道谢道,“如此初雪在此就先谢谢老夫人了,不过老夫人其实现在也能查个一二的,我家这三堂伯可不就是你们福满楼的帐房吗。”
对呀!
罗老夫人抬眼看着寒永松,“寒帐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寒永松此时脸都白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寒初雪会在这个时候当着这么些人当着罗老夫人的脸,把这事给揭了出来。
寒大爷爷听到这事也是义愤填膺,“永松你快说,那掌柜的这样坑永柏,你知不知道?”
寒永松很想摇头,可是他也清楚这事是瞒不住的,只需罗老夫人一句话,那就什么都清楚了。
“老夫人、大伯,这事其实、其实也不能全怪掌柜的,咱福满楼怎么说也是开门作生意的,这货能低价一些收,那肯定都想低价收的,永柏他这人也是实诚,掌柜的说了啥价,他也不讲一讲就同意了,这不、这不就比别人少了些了。”
寒爹爹一听这话,怒了,“三哥,这价不是掌柜的跟咱说的,是你跟咱说的,咱怎么可能会想到你给的价竟是不对的,又怎么会跟你讲价。”
面对旁人时寒永松会怂,面对寒爹爹时,他拿大惯了,底气还是很足的,立时便道,“这有什么,亲兄弟还明算帐呢,我既是福满楼的帐房那肯定就得替福满楼着想的呀,你愿意那个价卖,我也不可能损公肥私的还给你个高价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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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好好算一算
“你……”寒爹爹气得指着寒永松,偏生嘴笨,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反驳,愣是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琴姨听不过去了,“好一个亲兄弟明算帐,你占永柏家便宜的时候咋就不知道要明算帐了?”
秀才奶奶一听顿时跳了起来,“林子媳妇咱家的家关你啥事了?让你胡乱插嘴。”
寒玉祈也板着脸道,“这位嫂子,我们家怎么占二伯家便宜了,这话你可要说清楚。”
琴姨可不像秀娘是个软绵性子,本来她对寒才这一家子的做法就已经很看不过眼了,现在又听到寒永松联合外人坑自己家兄弟,那里不按捺得住,当下手一甩,“说清楚就说清楚。”
“你们家的地一直都是永柏一家子种的,你们可下过一次田插过一把秧?他们一家子这样累死累活的帮你们,你们可说过一声谢?去年永柏摔断了腿,一家子连口吃的都没了,你们可给过他们一粒米?不只你们的,就是寒秀才家的田也全是永柏一家子种的,可到头来那些粮全进了你们家米仓去了,永柏他们一粒米都没得过,你们这样都不算占便宜,那怎么样才算占便宜?”
寒玉祈被琴姨问得白脸泛青,“那、那是我家的地……”
不等他说完琴姨就抢白道,“对,那是你家的地,可受苦受累的却是永柏一家子,要不是有他们,你凭什么那把脸养得小白脸似的?若不是有他们,你凭啥能像有钱人家少爷似的养得身娇肉贵。以为自己念了那么几天书就了不起,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不起二柱他们,还读书人呢,我呸,你们根本就是一群吸人血的血蛭、只会偷奸耍滑的米虫。”
寒玉祈泛青的脸又给骂白了,指着琴姨,气得声音都颤了,“你、你果真是粗鄙乡妇,不可理喻。”
琴姨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咱就是个乡妇。不过比你们这些镇里的米虫好多了。”
“你……”
这次寒玉祈真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