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寻个什么来发泄一下某大爷的愤懑,前方突然传来了一声咆哮声,整个林子似乎都因这声咆哮而震动了。
寒初雪叮的一下从某驴背上弹坐而起,扭头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虎啸?”
某驴鼻子动了动,“还有人。”
也就是说有人倒霉的遇上老虎了。
寒初雪一拍某驴,“去看看。”
正想着找什么来发泄心中憋闷的某驴二话不说,扬起蹄子便朝着虎啸的方向冲了过去。
林间,几个护卫打扮的男子护着一名少年,狼狈的跑在前面,一群人的身后,一头吊睛大虎,紧追不舍。
眼看老虎就要扑上来了,其中一名护卫咬一牙,“强弟你带着世子先走。”
说着,他唰的抽出了腰间的刀,“其他人跟我上,我们跟这畜生拼了。”
其他人也知道,如果小主子出了事,死的就不光是他们,就是家人也会受到牵连的,所以虽然害怕,也没谁真的敢弃主先逃,而是全都听话的停了下来,抽出武器,环站在那人周围,准备跟这偶然遇上的老虎拼了。
他们本就是陪着小主子来打猎的,若不是意外遇上这只大家伙,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狼狈,明明他们并没深入,却不知这只大家伙为何会出现。
当然如果老虎会说话,它一定会告诉这些人,它也是被赶过来的,如果不是山里突然出现了强大的气息,它堂堂山大王也不至于跑到这山林浅处来,正因为心里憋屈,所以偶遇这群倒霉鬼,它才会凶性大发,说白了,它就是拿这些人来泄愤的。
被一名护卫拉着往山下逃的锦衣少年,回头瞧着常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护卫,一个个不要命的朝老虎扑上去,只为给自己争取逃走的时间,不由双眼泛红,热血往脑门一冲,停下步,一扭身就想往回冲。
拉着他的护卫大惊,慌忙把他抱住,“世子不可呀。”
眼看又一个护卫倒在了虎爪下,少年恨得更没了理智,“放开,别人都不逃,难不成我韩靖远就是孬种,就只能逃跑吗?”
看到同伴遇难,那护卫心里也不好受,虎目已有泪,却仍是抱着少年不撒手,“世子,我们人手不足,打不赢那畜生的,万一您出了什么事,我等全死了都承担不起这罪责呀。”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独自带着世子逃生,但身为护卫,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呀。
就在前方一群人浴血奋战,后面两个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哒哒的蹄声传来,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怔。
没等他们听明白,哗拉一声,一头驴子已经从密林里冲了出来,眨眼间便冲进了人虎相斗的战圈里了。
嗤,面对会吃人的老虎,那头驴子居然还挺响亮的喷了一鼻,诡异的是,它这响鼻一喷,刚刚还气势汹汹想吃人的老虎,居然整个气势都没了,怂了,最后还跑了!
一声轻笑响起,众人这才发现,那头驴子背上居然还坐了个人,不对,正确的说是个小姑娘。
“不愧是万兽之王,确实识时务,怎么样要追吗?”
某驴嗤了一声,扬蹄就追了上去,好不容易找到个能让它出气的家伙,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跑了,当然是得追了。
一人一驴来得突然,去得更突然,留下一群虎口逃生的汉子,满脸懵逼。
半晌,锦衣少年方开口问了一句,“刚才那头是什么?”
一直拦着他的护卫好不确定的回了一句,“应该是头驴子吧。”
这种牲口,他小时侯在村子里见过,应该没认错,但是……
“老虎怕驴子?”
少年看着自己的护卫,满脸我见得少,你别骗我的表情。
呃……
护卫无言以对,因为其实他自己也很困惑,照理说,这是不可能的,但事实偏生就发生在眼前。
一头能伤人的老虎看到一头驴子,被吓跑了,然后那头驴子追过去了,这事要跟旁人说,肯定没人会相信的,但它却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不提被一个真实故事弄懵的众人,先说说追着老虎跑了的寒初雪,刚才那一眼,她便已确定,前面这畜生伤人命了,虽说老虎吃人是天性,但同样作为人类,她肯定是要替自己的同类出一口恶气的。
于是她食指一竖,一道小小的雷电就这么在她的指尖舞动,喇啦一声,准确的在前面那头老虎的额头上划过,狠狠的劈进了土里。
出于野兽对危险的直觉,那头老虎下意识的就想掉头跑,结果撞上某驴,长尾利落的一个响抽,精准的抽在了老虎屁股上。
嗷的一声痛呼,老虎被抽得离地三尺,而后又重重摔下,把地皮都给砸得颤动了好一会。
没等它缓过来,某驴的尾巴又是一抽,于是再叫再跳又再摔,接着再抽再叫再跳……
当锦衣少年带着护卫不甘心的追过来时,看到的便是一头驴子把一头老虎抽打得在原地死命蹦跳的诡异一幕。
而在这极颠覆他们常识的画面旁边,还站着一个粉嫩的小女娃,那吹弹得破的脸上,居然还带着一抹怡然的笑意,看得一众大小汉子又是一阵毛骨悚然。(未完待续。)
☆、第463章 一直挺恐怖的
看某驴发泄得差不多了,寒初雪这才双指一叩打了个响指。
“好了,受害者已经来了,就交给人家处理吧。”
某驴确实也抽过瘾了,于是甩着尾巴趾高气扬的踱回了寒初雪身边。
寒初雪手臂一伸一撑,跳坐回了驴背上,这才看向一直注意到自己的锦衣少年等人。
嗯,这个高度差不多了,至少不必自己昂起头跟人家说话,平白落了气势。
“那畜生已经收拾老实了,你们是要砍了它给死了的人报仇,还是活抓了它回家去养着,请随意吧。”
锦衣少年……
他能说他现在更想养那头驴子吗?
“在下韩靖远,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寒初雪。”
寒初雪随意应了一句,快速的打量了一圈这些人,看这装束和身上的气势,这些人绝对不是像罗家那样的土财主,而是有着一定权势的官府中人,作为一个没有路引的“流民”,她觉得自己还是少跟这些人打交道的好。
“好了,这头老虎交给你们了,我先走一步。”
她一说完,某驴立即便扬蹄开走,一眨眼的功夫便出了众人的视线。
本想唤住她的韩靖远看得眼睛都直了,难以置信的转头看向自己的护卫,“驴子都跑这么快的?”
众护卫……
正常的肯定不会,但这只明显不正常的,他们就不知道了。
甩下韩靖远一群人,一人一驴目标准确的朝着山下某个小村庄而去。
下到山脚,远远看去便看到一大片的农田,应该是庄稼刚收割,所以这地还没翻整,地里虽没了庄稼,却仍有着一茬茬矮小的禾梗,作为农事白痴,虽然寒初雪这段时间已经在极力的填补这方面的知识,单凭那已经没了主杆的断梗,还是认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粮食。
不过她很清楚自己这路行来,已经接近北境,也就是说这边种的极有可能就是她此行的目标。
骑着某驴,慢悠悠的往村子里走去,路过一片空地时,便看到地上铺晒着粮食,有人推着一个平整的滚石,在铺在地上的粮食上面碾来碾去的。
寒初雪看得眼睛一亮,这就是碾谷去壳?
忍不住从某驴背上跳了下来,她满心好奇的又往前走了几步。
这村子并不大,各家各户别说是村子里的人,就是一些常往来的亲戚,村民们都是认得的,而寒初雪一看就是生面孔,顿时便引起了村民的注意。
不过看她是个小娃儿,又长得白净斯文的,倒没谁怀疑她的来路,只以为是哪家来看亲戚的小姑娘。
能骑着驴子来探亲戚,那可是富贵人家呢。
就因为这认知,村民们虽对这突然出现的娃极为好奇,却也怕得罪了什么富贵人家而不敢上前招惹她。
倒是有些半大小子,忍不住好奇心,又对这样的小女娃有好感,反倒是不怕死的凑上前来了。
“喂,你是哪家的亲戚?”
寒初雪眨眨眼,这小子说的可不是韩靖远那样的官话,带着浓厚的乡音,让她听得有些勉强。
“你能再说一遍吗?”
因为不会这边的方言,又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来历,寒初雪便干脆说起了官话,所谓的官话,简单的说就像是现代的普通话,全国的各地平民不一定说得准,但一般会听,而当官的肯定是会说的,也会听。
刚才寒初雪跟韩靖远能交流,正是因为双方都用的是官话,也正是因为韩靖远一张嘴就是官话,寒初雪才会完全确定他的身份定是官家子弟。
只有那种生活在权力中心,或是经常在与官府相关的社交场合活动的人,才会一张嘴就是官话,否则因生活环境所致,开口时多少都会带些地方方言的,要知道这可是信息相对闭塞的古代,而不是资讯发达的现代。
像罗安扬贵为罗家嫡子,但他长期生活在怀集,说话时虽不像寒爹爹他们那样满嘴的乡音昵语,却也免不了会有些怀集口音。
只是寒初雪这官话一出口,却把在场的村民都给吓着了。
在这一带会说官话的只有韩王府的那些人或是来探望王妃世子的达官贵人。
不管是哪种身份的人,显然都不是这些村民招惹得起的。
“确认”了寒初雪的身份后,那些半大小子不少都掉头跑掉了,就是还有些不乐意走的,也被家里的大人给叫走了,这些达官贵人可是招惹不起的,万一磕着了碰着了,甚至是吓到了,他们可就得拿命去填了。
看到村民一副避之惟恐不及的模样,寒初雪纳闷的抚着自己的脸,看向某驴,“姐的脸变恐怖了?”
某驴翻个白眼,“你这张脸对于云雾山的灵兽来说一直都挺恐怖的,所以不要问我。”
寒初雪……
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狠狠的瞪了某驴一眼,寒初雪漾起可爱的笑容,朝着离得最近的一个人走去。
“老伯您好,我想请教一下,那些是不是就是黍秸?”
刚才快速的一翻观察,让她发现在这打谷场的外围,还堆有不少像禾杆的东西,想起下棠村收稻子时,村民们把稻子打下来后,也是这样把那些禾杆堆在一处晒干的,于是灵机一动,想到这也许就是自己一直要找的黍秸。
刚才她已经看到这边的农田了,不是水田,此处虽接近北境,到底不是北境,不至于冷到要种春小麦,而且若是春小麦也应该是在七月就收了,不会拖到八月底,反倒是黍是在八月成熟的,所以寒初雪才会有此推测。
果然那老伯虽不太想理她,但碍于她的“身份”真当被她问到了,也不敢不回答,很老实的点头道,“没错那就是黍杆。”
好吧,因为语言差异,那位老伯没完全听懂她在问什么,但黍字他还是听明白了,所以点了头,而寒初雪同样听不太明白他的乡音,不过点头这个动作她还是看得懂的,于是有着语言障碍的两人,很神奇的顺利沟通了。
寒初雪当即含笑的道了声谢,那位老伯虽然不想惹麻烦上身,但是长得水灵灵的小姑娘朝着自己有礼浅笑,仍是让老人家心生喜爱的回了她一记微笑。(未完待续。)
☆、第464章 怎么就晦气了?
跟村民老伯的交流友好落幕,寒初雪满意的转身。
自家那几十亩的麻田,应该需要不少的黍秸灰,带少了黍秸回去,自己这趟就算是白来了,但若全拿走了,人家兴许像下棠村那边一样,有着大用处的呢,最好还是花钱买,不过这些村民似乎挺排外的,看来还得再想想办法。
鉴于村民对她有明显的忌惮,还没想到办法的寒初雪决定先行退去,等想好了办法再来。
于是带着某驴往山里去,却在路过一个农家小院的时候,蹙眉停步。
一个三十来岁的村民正在院子里焦急的直打转,屋里不时传来惨叫声,甚为凄厉,让那村民听得脸色发白,几次举步想冲进屋去,却让站在疑是厨房门口的一个老妪唤住。
“大毛,你想做啥?”
村民不安的回头,“娘,阿花咋叫成这样?”
老妪翻个白眼,“女人家生娃,谁不是这样叫的,她要不叫了你才该害怕。”
毫无经验的村民愣住了,是这样的吗?
老妪不耐的朝他招了招手,“行了,陈稳婆可是咱们这十里八村最有经验的稳婆了,你少在那担心了,还是赶紧去看看道长为啥还没来,说不得这娃就是要等他来了才肯出来呢。”
“哦。”村民虽担心媳妇,却也不敢违抗亲娘的话,顺从的应了声,瞧了瞧还紧闭着的房门,扭头便往外走。
看到门口站着的寒初雪和某驴,他怔了下,却没多作停留的举步往外走,倒是那个老妪看到寒初雪,脸色大变,最后还呸了一声,“哪来的外乡娃子,赶紧走开,没得让咱家沾了晦气。”
寒初雪……
别以为她是外乡人听不懂,这老太婆在骂她呢。
噗,某驴很不厚道的喷了,而后被某娃一个厉眼给吓得低下了头。
寒初雪正想训它,却又听得几声闷笑声。
寒氏刀子眼再次飞去,这次的效果却不太好。
被瞪的少年虽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很快又扬了起来,笑着上前拉起她往旁边走了一段,“大毛叔娶媳妇十多年了,这还是头一回当爹,他的娘天天求神拜佛的想要个男娃,你一个女娃这个时候站在他家门前,这不是招那老婆子骂吗。”
这少年正是刚才在晒谷场问寒初雪话的那个,兴许是对这个外乡来的女孩子起了好奇心,所以当她离开后,忍不住悄悄跟了上来,结果刚好看到寒初雪被大毛的娘骂得一脸懵逼的傻样子,忍不住便笑了起来。
寒初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骂,他却是知道的,所以这才赶紧上前把人拉走了,还很好心的解释了一遍,只是他的话乡音挺重的,寒初雪基本上没听明白。
见她不懂,那少年停下来,比手划脚的又说了一遍,寒初雪很认真的瞧着,就在两人艰难沟通着的时候,道上又走来了一群人,还有一群人惊叫连连的远远跟在这群人身后。
寒初雪和那少年同时扭头看去,少年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敬畏之色。
寒初雪眨了眨眼,没想到居然又遇上了。
领头的一群人,正是她在山上自虎口救下的韩靖远一伙,一群护卫,没受伤的背着受伤的,两个壮汉还抬着一头吊睛大虎,身后那群人正是被那头老虎给吸引来的,却碍于韩靖远的身份不敢走近,所以便远远的跟在了后面。
看到寒初雪,韩靖远眼睛一亮,立时抛下自己的护卫跑了过来,“好巧呀,你怎么会在这的?”
寒初雪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是来买黍秸的,便随口应了句,“只是路过,很快就要走的了。”
韩靖远笑容微敛,不过很快又没事人般的重新笑了起来,“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也不宜赶路,不如你就到我家休息一晚吧,等明天再赶路好了。”
寒初雪没应他,只是回头朝大毛的家瞧了瞧,若有所思。
韩靖远跟着她的目光瞧去,瞧不明白,干脆瞪着刚才就站在寒初雪身边的少年,“怎么回事?”
那少年知道他的身份,不敢隐瞒的低声把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整件事的韩靖远不由哑然失笑,拉过寒初雪道,“乡下人家总爱信这信哪的,犯不着跟他们较真,你要真生气,我叫那老太婆过来跟你道歉好了。”
寒初雪自然不会跟个乡下老太婆计较,不过莫名被骂,她自是想弄清楚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