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初雪一脸一冷,“如此,郡守大人明明说了是要卖三百亩桑田给我家,你却只量二百三十亩,你这是想中饱私囊还是当我寒家无人好欺负?”
说着她还加强气势的一拍椅子扶手。
她年纪虽小,但怎么说也是个筑基修士,真要唬起人来,还真是有模有样的,刘里正被吓得腿一软,当场就跪下了,“姑娘,老头子没这意思,真的没,可是县老爷给出的范围就是这么大的呀。”
寒初雪眉头一皱看向邱从富,“这桑园是郡守说了算还是县令说了算?”
邱从富脑子一转,立时会意,“姑娘说笑了,这全郡的政务都是郡守大人负责的,县令自然是要听郡守大人的。”
刘里正也不傻,一听就明白了,县令虽说是现官,但郡守到底是他的顶头上司,如果这些人真的跟郡守有交情,能在众多的竞争中胜出买下这地的,在他想来也绝逼是跟郡守有大交情的,如此如果他们回去跟郡守大人一说,县令会不会有事他不知道,但自己这样的小土官那绝对是死得不能再死的。
县令能整他,郡守就更能整治他了,刘里正此时方知道原来里正是这么苦逼的,早知道他不会特意花钱去买来做了。
但千金难买早知道,现在这局面,他想自保肯定就必须听一个人的,而现在他的老命就攥在人家手里,如果人家当真挖个坑把他活埋了,有郡守护着,他就是死了也是白死的,更别说这尸体能不能被发现都不知道呢,万一家人找不到,反被人家安了个戴罪潜逃的罪名连累家人,那他就更是亏大了。
刘里正虽说是个里正,但他也不过是年纪一大把了,家里又有些闲钱,这才想买个里正当当过过官瘾,就他这年纪他也不可能再往上走了,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在这十里八乡耍威风,却很少跟上层打交道的,对官场上的搏弈之术,他还真的不太懂,自然不会知道县令敢这样做,虽说肯定也伸了手,但绝对是受了郡守授意的,郡守才是那个大头,被寒初雪和邱从富主仆这么一惊一诈,顿时便变节了。
所以当寒初雪再次问他,是不是没量够的时候,立马便转口承认了,“想来是,刚才夜黑,老头子眼神不好,也没瞧清楚,瞧着有块碑,想着应该就是这小桑园跟那边大桑园的地界碑,所以就这么量了起来,不曾想是弄错了。”
寒初雪挑了挑眉,这小桑园是从至少十多顷的大桑园分出来的,为防日后因地界出现纷争,立地界碑并不奇怪,但为了凑齐自家的三百亩地,那碑显然是必须挪一挪了。
“阿軨,去看看是哪个不懂事的在园子里乱摆石头害里正误会了。”
某驴翻了翻白眼,小祖宗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时越来越熟练了。
扬起蹄子,它还是依言去撬碑了,虽然小祖宗没说,但作为陪着她长大的灵兽,某驴还是知道她心思的。
寒初雪又朝那群汉子挥了挥手,“你们也跟去看看,真有石头挡道了,就赶紧搬走,可不能把刘里正绊倒了。”
一群人一时间没能全领会这意思,不过机灵的人总是有的,所以当他们怕再次被揍,懵懵懂懂的转身离去后,相互一嘀咕便全都明白过来了,人家这是要他们当苦力呢。
当然比起被一头驴子蹂躏和被一个小娃儿爆体,他们觉得干苦力搬石头真的不算什么,相反的这让他们有安全感多了,毕竟如此看来他们还是有些用的,说不得看在他们还有这么一些用的份上,人家会饶过他们一条小命呢。
刘里正有些瞠眼,他们这是明目张胆的要拆官府建起的地界碑?
轰隆隆一阵声响传来,再次证实了他的猜想。
刘里正立马额头冒汗了,这小娃儿是什么来头呀,这胆子也忒大了点,不过人家连官府的地界碑都敢拆,拆他这把老骨头想来也是绝对不会胆怯的,所以若是不想死,他最好不要招惹这煞星。
有某驴在再加上八个身强体壮的汉子,搬一块碑不过是小菜一碟,所以很快便有人回来报告,障碍物已清除。
已打定了主意的刘里正也不必寒初雪说了,立马跟寒初雪说了一声,便屁颠屁颠又跑去量地去了。
半个时辰后,他一脸邀功的跑了回来,“禀姑娘,这回量清楚了,是三百亩整。”
一直以神识注意着他的寒初雪自然知道他没划水,而且还像范里正一般,这量出来的三百亩地那绝对是超标的,占便宜的是自家,她当然不会有意见。
满意的点点头,看向跟着里正回来的一群汉子,“刘里正新划的地界你们都瞧清楚了?”
众人忙点头。
“那好,把刚才那块放错的石头埋到那边去,埋好点,我可不想听谁说三道四的。”
待那群人去埋界碑的时候,刘里正很积极主动的借着月光和星光,刷刷的把地契写好了,至于笔墨纸张什么的,自是寒初雪提供的,至于怎么来的,虽然很好奇,但就是邱从富这个自己人也识趣的没敢追问。
拿着新鲜出炉的地契,寒初雪满意的笑了,接下来就是该去找县令盖章了。
不过桑园有了,工人住的地方和工场的地还没着落呢。
想了想,她朝身后的小林村一指,“这村子的地是谁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一并买下了
邱从富说过,这村子的人原本都是在桑园里干活的人来的,如此这就不太可能是自然村,而应该是前来桑园干活的人家凑合起来的,若真是这样,这些地在官府那里,只怕就不是村落而是荒地来的。
“禀姑娘,这小林村说是村,其实就是在这边上工的十多户人家,往前走还有好几个这样的小村子,都是在桑园上工的人家在这边安家落户组成的,因他们的户籍都不是农户,所以也没分到口分田什么的,不交农税,在官府户籍地契上,也没登记这一带有村子,都还是荒地。”
大昌朝以农为本,盛行的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收的是人头税,这种体制最大的特点就是定居、定耕,这其实很好理解,如果没有固定的耕地,农户就没有最基本的收入保证,就不可能交得起税,而若不是定居,人口流动大,那么按人头收税的户籍制就会瓦解,大昌朝就会失掉经济基础。
所以就算只是十多户人家,只要是有耕地,就会在官府里落碟,日后照户收税,如此就会形成一个自然村,就会有属于村子的公共用地和宅基地,如此村子里的地就成了某村子的专有土地,就算村子里没有地契,也默认的了的,谁也不能占用,没得村子的同意,外来客是绝对买不到村子里地的,就算是本村的村民,除了应分到的宅基地,再想要也必须得村子里同意买下才行,就像寒家之前买宅基地一般,这其实说白了就是为了保证农户可以安心定居在一地的保护措施。
现在这小林村的住户因为不交税,自然就不会得到官府的保护,一般的民众也不可能有本事从官府那买下荒地的,所以他们虽然组成了一条村子住在这里了,但其实这些地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官府随时能收回,也随时能出售。
当然如果邱从丰没倒台,谁也没胆子来买这些地,他们就算是没地契,只要帮邱从丰干活一天,就肯定能安稳的住在这里,但现在邱从丰倒台了,没了保护伞,这些地只要有兴趣,那可就是谁都能咬上一口了。
自家的小桑园就在这边,寒初雪当然不可能让旁人买下这地给自己添堵。
“刘里正,你把这片地都量清楚,再写张地契,我家一并买下了。”
呀!
刘里正有些懵逼了,这一片荒地少说也有好几十亩呢,说是荒地,但这些人在这住了这么些年,早把四周空地都开垦成菜园子甚至小块的耕地,想用荒地的价格买下,那跟空手套白狼也没啥区别了。
不过一想人家的手段,刘里正还是乖乖的量地去了,说白了他就是一个小土官,如果县令大人不肯卖,不盖官印,自己就是再写十张地契也没用,如果县令大人都拿人家没办法,那他一个小土官就更没资格说不了。
想明白了,想通了,没了心理负担,刘里正干活也利索多了,尤其是当邱从富在寒初雪的示意下,悄悄塞了一个十两的银锭子到他手里的后,这货眼睛都亮了。
量完之后,乐颠颠的跑回来,大笔一挥,宅基地五十亩,荒地十亩,愣是把一个只有十来户的小村子扩大成了一条几十户的百年老村,把几十亩的荒地缩水成了十亩。
邱从富一瞧这地契,在心里默默给寒初雪竖起了大拇指,别看这地契写的面积没差多少,宅基地的购地价跟荒地的也差不了多少,但要知道,宅基地算是一次买断日后再不会有什么纠葛,而荒地买了后可还是要交税的,刘里正现在这般把两者基本掉了个个,日后可得省下不少的税,一年年的下来,那省的都不知道值多少个十两了。
这其中的道道,寒初雪很快也想明白了,既然人家会做,她当然也不会小气。
很大方的给了他一颗养生丹,这是她弄来给秀娘他们补身子的,以刘里正这年龄任何补药都没这养生丹更合适的了。
半信半疑的把它塞进嘴里,药一下肚,刘里正立马察觉自己的老腿不颤了,虽然还是没穿鞋,但老脚不冷了,全身都有劲了。
顿时刘里正看向寒初雪的双眼几欲冒绿光。
寒初雪人小鬼大的伸手拍拍他,“老爷子,以后我们家的桑园可就要驾你多照顾了。”
这话绝逼有潜台词,而刘里正暗戳戳的表示,他完全听懂了,“姑娘您放心,只要咱老头子在的一天,只要不是上面的大人存心找麻烦,你家这桑园子就绝对能安安稳稳的。”
人老精还真没说错,刘里正虽然激动得老脸都红了,但给担书时还是附加了不少的如果,不过寒初雪也没指望他能力抗强权,只要他不要借着职务之便,时不时的给自己的桑园添堵便成了。
于是很满意的又给了他一颗养生丹,吩咐觉得身子不舒畅时再吃,把刘里正乐得差点找不着北,连寒初雪表示想让他带路去找县令都没想起自己已经反水了,是不宜去见县令大人的,想也不想的便一口答应了,等他回过神来,一行人已经在路上了,想后悔都已经晚了。
邱从丰作为曾经的郡守,所占的庄子田园都是极具地理优势的,就拿这个桑园来说,其实就是在县城郊外,所以一行人去县城并没花多少时间,又有识途的刘里正和那一群二流子带路,连找都不用找,便直接来了县衙前了。
天色刚放白,县令这个时辰还在自己的床上睡得正香呢,不过他的家就在县衙后面,所以倒不用再到别处找了。
由有幸到过县令家的刘里正带着,嗯,说白了其实就是家门口,大昌朝是郡守两级制,下面那么多的乡,不可能每次交税都直接交到县里来,所以都是负责一片地方的里正先收好,再上交,刘里正这人爱吹嘘也爱耍威风,进到县里就算进不了县令家,还是会在他家门口一游的,免得回去后没了谈资。
所以他虽然不知道县令家是什么布局,但他住在哪里,家门口朝哪边开他还是知道得很清楚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五章 闻所未闻
站在县令家大门前,寒初雪人虽小,却很有气势的站在了一群人中央。
“邱帐房去敲门。”
而后她朝人群中的两人使了个眼色,她一路观察下来,这两人脑子挺活,至少每次都猜出自己的想法了。
果然这次这两人微迟疑的互视一眼而后眼带兴奋的跟着邱从富走上前去了,只不过邱从富是站在大门前拍门,而他们则是走到了门的两边,从里面看出来,如果不是门户大开是绝对看不到他们人影的。
一群大汉里有人看懂了,立即便有人也跑上前去伏在了门的两边,相信只要里面的人一拉开门栓,这大门绝对就得失守。
这阵势看得刘里正唰的冒出一头冷汗,他们这是想强闯?
这可是县令的家,前面可就是县府衙门了呀,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难不成这些人真是郡守大人的亲戚,所以压根就没把县令放在眼中?
就在刘里正各种猜测的时候,门里面终于传来了问话声,“谁呀?”
邱从富一本正经,“交税的。”
寒初雪……
不愧是连亲堂哥也不愿同流合污的好百姓典范,居然找个借口都这般的遵纪守法。
刘里正等人全体……
这夏税还要到下个月才收呢,这借口也太烂了吧。
显然里面的人也是这么想的,睡得好好的,被人吵了起来,本以为是有什么急事要找县令大人,结果却是个傻的,才六月就来交税。
起床气不小的人一把拉开门,朝着门外的邱从富就是一脚,“娘的,让你发傻吵老子睡觉。”
可惜他这泄愤的一脚终是没能踢到邱从富身上,早已伺在旁边的一群大汉,只待他一打开大门便齐齐用力一推,这些平日都是些逞凶斗狠的人物,武功可能不会,但一身蛮力是绝对不会少的,厚重的大门顿时被他们推开了。
本想踢人的人,因抬起了一只脚,大门突然被撞开,猝不及防之下,单脚独立的他控制不住的摔了个四脚朝天,巨大的后撞力,让他眼前星光灿烂,半晌都没能缓过来。
等他好不容易能挣脱眼前飞舞的星星时,一大群人陪着一个小女娃,一头驴子,已经大咧咧的走进来了,还很体贴的,又帮忙把大门给关上了。
被一大群脸色不善的大汉包围着,县令家的门房表示,心好方。
“你、你们想做什么,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带头推门的汉子切了一声,但没有应他。
寒初雪抬头看了看天色,快天亮了呢。
“县令在哪休息?”
鉴于古代男人的劣根性和便利性,凡是有些权势的都喜欢三妻四妾,所以就算知道主院在哪,也不代表县令就一定歇在那边了的。
当然想知道她神识一放便行了,只是现在可是睡觉时间,这男人女人共睡一床,会不会有什么儿童不宜让人长针眼的画面出现,还真不好说,所以寒初雪觉得还是先问问可能的知情者比较好,毕竟非礼勿视,这种道德她还是有滴。
听这语气像是来找茬的,门房顿时心里打鼓,这里可是县令的家,可是全县最大的官的府邸,居然有人敢在丰昌县跑到丰昌县令的家来找茬,这还真是闻所未闻。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寒初雪还没说话,一个汉子上前就是一拳,“姑娘问你话,回答就好,那来那么多的屁话。”
说完,他还极狗腿的回身看着寒初雪讨好的笑了笑。
寒初雪……
怎么她感觉闯进县令家来后,这些人反而更生猛了?
鼻子硬生生吃了一拳,门房眼泪都迸出来了,胆气也更弱了。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这些人明知这里是县令的家,明知自己是县令看门的狗,不对,是门房,居然还敢对自己动手,可见是有备而来的,就他这样的小人物,可没资本跟这种人叫板。
捂着鼻子,手往后方的西边一指,“老爷昨晚歇在了西院罗姨娘屋里。”
果然没睡在正房,寒初雪厌恶的撇了撇唇角,“让他睡一觉。”
邱从富闻言还想留下来处理,结果,刚才打人的那汉子朝着门房后颈处就是一记手刀,便见那门房眼睛翻了翻,好不容易坐了起来的身子再次软软倒地。
寒初雪朝那人看了看,技术挺纯熟的嘛。
“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立马笑着趋前,“禀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