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人群的缝隙默默地看着那条现在已被层层卫兵严守的街道。我也不知自己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心情,呆站在人群里,一直心神不宁。
人们异常的兴奋,叽叽喳喳的讨论着精灵女王和风范,以及她和她的情人的故事,整个街道的两边喧闹声一片。
早晨七时左右,精灵女王和她的军团才终于出现了。精灵女王坐在一辆红色的马车上,从敞开的车窗可以看到她和她的情人的脸。她微笑着看着向她招呼致意的平民们,对他们微微挥起了手,人们的欢呼声更高了,他们把这位女王当作女神一样来看待。
而我的前未婚夫,坐在马车里靠里面的位子,坐靠着他的情人,一脸淡然的看着欢呼的人群,眼神平静,就像这场热闹与喧哗与他完全无关。
我直直站立在人堆里,神情淡漠,心中却百味交集。他们华丽的马车,美丽的衣服,容光焕发的脸庞,和高高在上的身份,与我这个浑身肮脏的小小乞丐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时人群里的欢呼声更大了,精灵女王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她的眼睛里闪烁的光亮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还要美丽。她的珍贵纯白天鹅绒外衣,她头顶上的闪闪发光的水晶王冠,都让她看起来那么高贵,高贵得让人不敢亵du。
我的嘴角扬起一丝无奈的笑容,高维之,看来你的选择没有错,如果放在我们那个世界里,你的选择至少可使你还能少上三十年的奋斗。更何况,对方又是那么年轻,而青春永远无敌,又岂是我这个老女人可以比得上的。
从古到今,男人似乎永远都爱年轻女人。二十岁的男人爱年轻女孩,三十岁的男人也爱,四十岁和五十岁的男人,甚至七十和八十岁的,还是爱。
我把满是灰尘污垢的破旧披肩往下拉了点,把自己遮掩得更严实了一些。既然自己只是个社会底层的小人物,是生存金字塔底端的弱势群体,又何必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让人发现了以后去接受那所谓的怜悯和同情?
精灵女王的马车在人们的欢呼声中驶过了街道,很快出了城。人们奔走跟随在精灵军团的身后,恋恋不舍的尾随着他们的队伍,把他们送了很远很远才返回城内。
之后的几天,我完全沉默了。我本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但偶尔还是会和一两个看得顺眼的乞丐说说话,可现在已经完全不说了。
我常独自躲在角落里发呆,蓦然想到了那天的他和她,心中酸楚无限。如果我有很多很多的钱,或者很高很高的地位与权势,那么那个男人是不是就不会那样轻易的离开我?在这场爱情战役里,我输了,输得很彻底,那个曾向我求婚,并说要和我一生一世在一起的男人就那样选择了另外一个人。
我的眼里浮现出了泪花,说我不在乎,那又怎么可能?
于是我沉默了下来,不愿再开口说话,害怕一开口就成了怨妇,成了祥林嫂。
就在那段心情低落的日子里,在那个乞丐堆里,某一天,我忽然发现了另一个和我一样颓废沮丧的人。也许是心情相似的人的身上总有一种奇异的磁场吧,而这种磁性的吸引力能使你很容易发现你的同路人。
他是一个很神秘的男人,留意到他很偶然。
那天,他很晚才回到破窑,手中拿着一瓶烧酒,浑身都是酒气,嘴里胡诌着什么,庞大的体形摇摇晃晃,行过之处,乞丐们捂着鼻子纷纷避开。
他横倒在稻草堆里哭着,喊着,但没人能听清他在说什么。他的胡吼乱叫扰乱了众乞丐们的清梦,吵醒了他们,可没人敢上前制止他的大嚷。可能因为他的庞大身形,也可能是因为他腰间佩带的一柄短剑,都在显示这决不是一个好惹的男人。连那些乞丐堆里的地痞们都不敢上前去。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他在呕吐了一地的污秽物后才沉沉睡去,整个破窑顿时安静下来。他的呕吐物味道伴着吹进来的冷风,充满了整个破窑。
半个时辰后,我忍不住起了身,拿起放在墙角的一把扫帚,开始清扫起他的“战场”。整整忙碌了一个时辰才清理完毕,我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无意中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恰好睁开了眼睛。
他撑住身体,从稻草堆上坐了起来,靠在了土灰墙上。看着他凌乱的长发,和我一样的满是污迹的脸庞,我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怜悯。拿起了水壶,我走到他的身边,递给了他。
他迟疑一下才接了过来,喝了两口后,又还给了我,低低的哑声,“谢谢。”
我对他微笑了一下,把水壶轻放在他的身边,转身就离开了。
从那天起,我们就慢慢熟识起来。说也奇 怪{炫;书;网,他是一个不喜交际的人,我也是一个不喜与人交际的人,但不知为何我们两人就是能聊得来。我们常常围坐在火堆,一聊就是半个晚上。他说他的名字叫宁多柯,在这个小城的破窑里住了快两年了。听到这话时我还愣了一下,凭着一股子直觉,我觉得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乞丐。我曾不着痕迹的打量过他,他虽然一副邋遢相,满脸黑污,但是眉宇之间的那缕英气,以及一双极为有神的眼睛,都在显示这决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且他的高大结实的身体,紧绷的胸前肌肉都在显示他是一个曾经习武过,或者曾经过特殊体能锻炼的人,
当他从稻草上站立起来的时候,一种犹如守卫骑士的高贵气质就那样散发出来。我猜测他可能是某个落魄名门之后,或者是某个逃避仇家追杀的世族子弟,反正决不是一个一般的乞丐就是了。
我旁敲侧击过他的身世来历,可他每次都能极有技巧的绕开。又过了一段日子,他反倒对我从哪里来的有了兴趣。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下雨在暗月国是很罕见的,可那天却下起了很大很大的冻雨。我们正走在回破窑的路上,大颗大颗的雨珠就落了下来,我们俩慌忙向前奔去。
“你的头发居然是黑色的?”他偶尔转头看到了我,很惊讶地问。
我被冻雨淋得直发抖,在雨中大声回答他,“你每天都看到我,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头发是黑色的啊?”
他有些狼狈地回答,“我以为是芬芳之水染成的黑色。”
我噗嗤笑出声,“饭都吃不饱,哪还有钱去染头发啊?”
回到了破窑,他不着痕迹地问我从哪里来,我也很巧妙的避开了他的问题。他既不愿意回答我,我干嘛一定要回答他的。
日子就在波澜不惊中度过,又过了一个月。
我每天都会去城中心乞讨,这天生意好,回来得晚了一点。天色已全黑了,宁多柯这天没有出来,我独自一人顶着寒风往前走,这时的街道已没有几个人,整个小城感觉空荡荡的一片。这个小城的人们通常睡得很早,太阳一落山就几乎不在街面上走动了。
路过一个巷口拐角时,一阵痛苦的呻吟声隐隐从巷内传来,我的脚步顿时放慢。我站在原地,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又一阵寒风传来,我听得更清楚了些,确实是一个男人的若有若无的呻吟声。
看着拐角里边的黑漆漆的小巷,我犹豫了一会儿,才走了进去。可走了不到两步,就被一个黑影重重绊了一下,我惊叫跌倒在地的同时,那个黑影也发出了更痛苦的声音。我七手八脚的慌忙爬起,循着声音在黑暗中摸到了他的身体,“你怎么样了?”
对方已痛得说不出话来。我想把他扶起来,可他的身体实在太沉重,怎么也扶不起来,最后是他自己艰难的挣扎站起,我才能把他扶靠在我的肩上。一路上,我们跌跌撞撞的走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回到了破窑。破窑里的人几乎睡着了一大半,剩下的几个也在半打着瞌睡。
宁多柯什么也没问的就帮我把浑身是血的他从肩上扶了下来,然后把他小心地放在一堆厚实的稻草上。我打来了一盆温水,用一块破布浸湿后,为他擦去了脸上的污垢。
擦了一会儿,我的手徒然顿住,“怎么了?”宁多柯问。
我瞪圆了眼,张大了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是他……
“怎么了?”宁多柯又问了一遍。
“这个人,我认识……”我吱唔着。
宁多柯颇有意味的看着我,等着我说下一句,可我咽下了一口口水,愣是忍住没说出他是谁。
宁多柯等了一会儿,见我不愿说,也没再问下去。
整整半个晚上,我就在照顾那个人的忙碌中度过,我本就是医生,照顾起病人自然是得心应手。我仔细检查过他的伤情,皱紧了眉。
“怎么了?”宁多柯问我。
“他的肋骨断了两根,手臂也骨折严重,膝盖和背部还遭到过猛烈袭击,”我叹了口气,“这家伙失血严重,又在发很高的烧,能不能熬得过今晚还不好说。”我为他包扎好了伤口,可仍有鲜血不断溢出。
“你懂医术?”宁多柯惊讶地问我。
我点了点头,“略知一二吧。”他的眼神里闪动着惊异的光芒,“这里懂医术的女人很少,你居然懂得行医?”
“我只懂得某一个领域里的医术。”我含蓄的回答。
夜已深了,宁多柯见帮不什么忙就回到自己的角落睡去了,我仍在那个受伤男人面前忙碌。
整个破窑很安静,所有的人都睡了,只有火堆里烧着的树枝的咯吱声不断作响。我的手中拿着一块湿毛巾,看着那个晕迷中的男人,眼里不由得闪过了一抹促狭,“奥斯纳,你现在落到了我的手里,真是天意,哈哈……”
篝火熊熊燃烧着,摇晃的红色火光照到了他的身上。火红的头发在炭色粘灰下若隐若现,那个绝美的男人仍紧紧闭着眼睛,晕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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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暗月风云 第十六章 冤家相遇(一)
接下来,趁着他晕迷的那几天,我借来了一把大剪刀,一不做二不休,唰唰几下,手起刀落,就把他的红色长发剪了个精光。宁多柯看得目瞪口呆,但仍什么也没多问。
看着那个绝色男人光光的脑袋,我在心里笑翻了天。奥斯纳啊奥斯纳,你也有今天,我要你美男变丑男。你还曾想杀我,想把我发配去做女奴,我今天就要你生不如死。我又拿起一柄小刀,正要往他的脸上划去时,被宁多柯猛的拦住。
“不要太过份了。”他好言劝我。
“那是他罪有应得,”我道,“我现在是以德报怨救了他,就算再往他脸上划上两刀,他也仍应感激我才对。”
这几天来,若没有我,他必死无疑。在这个蛮荒之地,医学落后的地方,恐怕因伤口感染而死的都大有人在吧,更何况是处在这个脏乱差的废弃破窑里。在这里,没人比我更懂使伤口消毒止血,如何使病人退烧,,如何让身体骨折处复原更快,如何按摩他的脚裸扭伤处。我让宁多柯帮忙找药,去买药膏,自己也不眠不休的整夜整夜照顾他,完全是出于医者父母心。但我们的私人恩怨,仍让我耿耿于怀,他曾经想杀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宁多柯夺走了我的小刀,“你既然与他有怨,为什么又要救他?”
“那只是因为,他是一个病人。”我一字一句的回答。
宁多柯微笑了起来,“不止如此吧。你为了治疗他断掉的肋骨,千辛万苦的四处寻找草药,不仅跑遍了这个小城的所有药铺,还在医师的指点下亲自去后山采集草药,最后才让你找到了满意的材料;你为了使他退烧,整夜都没合眼,为他换了一夜的湿毛巾;而且,”他揶揄着,“还不怕苦不怕累,为他按摩了一整晚的受伤的足裸,才使他的疼痛症状有所减轻。”
“医者父母心。”我回答。
他只是笑笑,再没说话。
宁多柯走后,我凝望着跳动的火焰,陷入了沉思中。说实话,宁多柯说的也决非没有道理,我确实下了很大的气力去治疗他的伤势,去治疗这个曾经想杀我的男人。这究竟是为什么呢?看着火光下的他的绝美的容颜,我忍不住伸手去抚mo,在他脸上轻轻抚mo了两下,他的脸微微温热,又抚了一下他的额头,松了一口气,总算退烧了。他已发烧三天三夜了,还真有点担心他挺不住。
我的手指在他脸上慢慢滑动,不知不觉中滑落在了他的嘴唇上,就像玩似的,我忍不住用手指顺着他的唇形画了个圈,晃了两下,正要把手伸回来时,他的眼睛忽然就这样睁开了,我们的目光对视在一起。
我吓了一跳,连忙跳开,记起他是个翻脸无情的杀人恶魔,却忘了如今他只是个无法起身的病人。
他盯着我,嘴唇动了动,眼里竟然一闪而逝一抹意外的惊喜。但我想我一定是看错了,也许是隔他隔得太远的缘故。他醒来后,我躲在墙角边,死死的瞪住他,一步也没敢靠近。
也不知瞪住他多久,才猛然想起他现在不能把我怎么样了,毕竟受了很严重的伤。喜色顿上眉稍,我大摇大摆走近了他,敲了下他的光脑袋,“杀人狂魔,这下你动不了吧?”
猛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头发被剪光了,他的眼里升腾起了怒火,散发出的愤怒几乎可以杀人,可之后又掠过了一缕无奈,他扭过了头,嘴唇动了动,仍是说不出话来。我感到很奇 怪{炫;书;网,以为他是口渴了,便用一只破碗盛满了水喂他喝。他喝了几口后,仍说不出话。
难道,他被毒哑了?我刻意忽略心中的担忧,露出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太好了,这下子他可以任我鱼肉了,又不怕他口吐恶言威胁之类的。
我敲着他的光头说道,“小子,这下你落到我的手里了吧,你要是不乖乖听话,姐姐我要你有得受。”
他的表情原本平静,可一听到“姐姐”两个字,又目露出凶光。
“还想凶?凶什么?”我继续敲他的光头,“你以为这儿还是你的地盘,切,傻逼。”
他凶相毕露,可偏偏又对我无可奈何。本来嘛,一个被包裹得像木乃伊似的人还能拿别人怎么样?我大笑起来,笑得喘不过气来,甚是嚣张,“小弟弟,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好,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真是爽呆了。借着给他换药的机会,有意无意地捏一下他的伤口,看到他痛得疵牙咧嘴的样子,很是开心。每逢下午,我会为他按摩扭伤的足裸,也会装作不小心的捏重一下,看着他哑着嗓子痛得张大嘴,我笑得前翻后仰。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我敲着他的足裸说道,“谁要你欺负女人。”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睨着眼看他,“你瞪啊,尽管瞪大你的眼睛,我倒想看看是谁会吃亏。”说罢,我又用力敲了一下他的脚心,他的眉头皱成了一堆,表情极是痛苦。我忽然有点不忍心,没有再耍弄他。我站起了身,走到另一个角落,然后再端着一碗汤药过来。
我把药碗放在一边,先扶起他的身体,让他稳稳靠在墙边,再拿起汤匙喂他喝药。可能是药太苦,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喝了两口后,紧抿上了嘴,不肯再喝下去。
“你喝不喝?”我停了下来,有些烦躁,“我很忙的,等会儿还要出去,没时间跟你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