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胜雪立即敏感到了这一点,连忙拉着她重新加快脚步:“止宁,不能停,你会冻死的!”
她已经精疲力尽,却还是不得不跟着他再度舍命狂奔。
有好几次,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要不行了,胸口憋闷得厉害,马上就要透不过气来。她头晕眼花,只想赶快停下,宁愿冻死,宁愿冻死吧!
可是,江胜雪好像听得见她的软弱。每到这样的关头,他就会回过头来,语气坚定地说道:“止宁,千万要挺住,有我在呢!”
而与此同时,他那只始终暖暖握住她的大手,也会用力紧一紧。每当此际,便好像真有一股鲜活的力道,注入到她的身体里来。
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只得不停地点头,想要让他知道:好的,我一定会挺住,就算是为了你——只要是为了你,我便一定要挺住!
第71章 春风一度
一连七日,江胜雪都按照沐冰蓝的那张疗伤之法所授,给她服下回暖汤,然后在暖榻之上给她推宫过气。
最开始的三天,他所能做的,只是将自身的阳暖之气,从她的后心输送进去。
三日之后,疗法稍变,换成一只手输入热力,另一只手向外抽取她身体里的寒气,从不同的穴位,按照由浅入深的顺序,逐渐向心脉靠近。
到最后一次疗伤的时候,就应该是从心脏处直接抽取寒气,待到这里的寒气尽除,也就清绝了体内的所有寒毒。
前面六日过去,一切似乎都顺风顺水,每次疗伤之后,沐冰蓝的身体都能自行发一会儿暖热,然后才重新寒凉下来。
只是这冷热之间的间隔,始终不见改变。
就算不通医理,江胜雪也想象得到,正常的情况,应该是她发热的时间越来越长,发冷的时间越来越短,直到完全不会再发冷,伤也就全好了。
然而现在却是这样一番状况,可见并不乐观。
到了第七日上,江胜雪试图直取沐冰蓝的心脉,将寒气尽皆抽除,才发现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沐冰蓝的心窝口,屯着一小注固劣异常的寒气,虽然不多,可是就像牢牢植根了一般,堵塞住了心脉,无法抽离。
一开始发现不妥之后,江胜雪就已经差店家去寻来城里最好的几位大夫。本来沐冰蓝受的并不是凡人之伤,他不敢指望寻常大夫能够帮得上忙,却还是姑且一试,然而现实果然并不曾带来奇迹,所有大夫看过沐冰蓝之后,都摇头兴叹,无法可想。
江胜雪心急如焚之余,细细回想,才想起了就在沐冰蓝受伤前一晚,她才让岳映泉的魂灵上了她的身。那之后,他就看出她有些不好,说不定那时就已经受了内伤,所以后来,等于是伤上加伤。
江胜雪所料无差。伏魔人在招魂上身之后,按理说须得静养十日,十日之内是不能再行伏魔之术的,否则寒毒入心,就等如根植在了心脉里。
何况沐冰蓝不但行使了伏魔之术,还中了鬼爪,受了重伤。
江胜雪没有学过驭鬼伏魔之术,这些原理他是不知道的。但事到如今,他也估摸得到,或许除非她自身能够产生阳炎之气,否则再强的外力也无济于事了。
可是,要怎样才能让她自身发散出阳气来呢?
江胜雪定定地看着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沐冰蓝,眉心纠结成了一个遒劲的川字。他刚刚给她渡过去的热气转眼之间就又已经消散殆尽,而窗外已经开始有夜风习习地回转,仿佛在幽幽地低吟着什么。
第七日都已经要过去了,疗伤之法上所说的最后一日,按理说该是康复的一日啊!
有蒙蒙暖橘色的烛光,透过雪白的窗纸幽幽暗暗晕染进来,该是掌灯的时候了。然而江胜雪一直在这一点点变暗的光线里,他的眼睛也一点点适应着,视线里昏睡不醒的女孩子,他总是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看见她清丽憔悴的脸庞,像晚春时分将要凋零的苍白的花瓣。
难道……难道就真的这样,她再也不能醒来了么?
江胜雪低头伏在她的唇上,跌落下的泪水被他的舌尖一粒粒碾碎,咸涩的味道被他送到她的嘴里,稍稍缓解了她口腔中七日不曾进食只饮药汤的清苦滋味。
而那溶溶渗溢的烛光,轻轻点染了她洁白如纸的面颊,给她妆上了一抹娇媚的艳红。江胜雪痴痴地看着她,宛如在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终于求得的新娘。
如果不能同生,那么同死也是天大的福气了吧?
如果注定要同赴黄泉,那么在那之前,将你变成我的新娘,是不是也算用情良苦,此心堪怜?
江胜雪躺在沐冰蓝身边,将她紧紧拥在胸前,心里忽然随着这要将她变成自己妻子的念头而轻轻一动——
自古有言,童男阳气最旺,童女阴气至盛,而倘若能够采阳补阴,倘若……倘若她不再是童女……
江胜雪的心噗噗乱跳,脸上热辣辣地着起火来。他重新将自己滚烫的面颊贴在沐冰蓝的雪肤冰肌之上,一注陌生又熟悉的热望再度挣脱灵魂的捆缚,燃烧着挺拔起来。
——事到如今,就算是此后你不能原谅我,我拼着一辈子伏地戴罪,也要搏上这一次了!
江胜雪把心一横,颤抖着双手,开始去解沐冰蓝的衣衫。她一连多日不曾解衣,如今衣衫一件件褪去,便有透骨的寒气腾了出来,她的身体冷香沉凝,柔嫩如玉。
最后一层衣衫之内,不是女孩子通常穿着的肚兜,而是一圈紧紧缠绕的白布裹胸。
江胜雪的气息已经混乱火烫到了极点。他苦苦地犹豫着,狠狠地抑制着,半晌才松开了这层薄薄的布料。
少女最为宝贵而隐秘的娇嫩,突然跳呈在眼前,犹自微微震颤,像是在年轻男子的目光下羞涩到了极处,害怕得发起抖来。
江胜雪激动得快要失去呼吸。那种熔流般滚热黏腻的混沌又在他的脑子里疯狂膨胀。他再也顾不得多想,在明白过来之前,自己不知如何已经低头衔住了那轻轻一抹嫩红,而另外一团柔嫩也已经尽皆包入他发烫出汗的掌心。
几乎就在两人碰触到一起的同时,一股天崩地裂般的激流从他的身体深处狂涌而出,其中仿佛暗藏着一道黑色的闪电,准确地击中了他憋闷得就要迸裂的心脏。
他忍不住嘶喘着低吼了一声,不知所措的舌头已经无师自通地迅速拨动起来,狂乱而灵巧,他的两片贪婪的唇,也本能地辗转啜吸,想要品饮她身体里的蜜汁。他能细致入微地感到有一枚小小的珍珠正在他舌下迅速生成,坚硬而圆润。这个发现让他狂喜不已,既想要跳起来狂呼大叫一番,却又实在无法顾及,只能更加狂野地向另外一边舔吸过去,想要马上制造出另外一枚美丽的珍珠。
然后,他听见昏睡中的女孩子轻轻地发出了一声低吟,像是痛苦到极点,又更像是舒服到无以复加。他无法去想清楚这种声音到底代表着什么,但已经七日不曾出声的她终于有了生命的迹象,单是这一点就已足够令他欣喜若狂。
他开心得不知该怎样才好,一双肌肉紧绷快要失去控制的手,在这具曼妙绝伦的胴体上游弋得更加激烈起来……
……
陷落在梦境中的沐冰蓝和江胜雪,终于跑出了那片原以为没有边际的冰天雪地,春光突然之间便漫野铺洒,暖香醉人!
他们停下了奔跑的脚步,牵着手站在那里,万分惊喜地看这四下里青青之色萋然无尽,生命的浓烈与青春的嫩翠如此动人地融合交汇。大约是雨后吧?湿润的风一缕一缕地拂着,清爽得让人极度地渴望能就地躺下来,无拘无束地展开四肢,让风从自己的每一寸肌肤掠过,吹走所有的累赘。
而他们站着的这个地方,正有一条江水缓缓流过。他们俩对视会心,不需要语言,便一齐走到水边去。
在这里,他们看见天上堆积的云彩呈现出的竟是七彩虹霓的情态,而江水里飘着大片大片的烛火,小小的跳动着的火焰之下,那一支一支的蜡烛,全是艳粉、亮紫、鹅黄这样美丽的颜色!
正当沐冰蓝被这慑人心魄的美景抽走呼吸的时候,一旁的江胜雪突然转过来,将她的双手捧在胸前,切切问道:“止宁,你看这烛火,分明是在劝我俩洞房花烛,不是么?止宁,做我的新娘,好不好?求你……”
因为突如其来而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惊喜,如同整条江水都突然腾空,将她托至顶端,也许下一刻就会有暗泉升涌,将她喷入天界!她再也掩不住这满腔爱意,如同这人间掩不住春…色无边,便任由心中的万种柔情化作满面喜色,春花怒放般地绽露开来。
一见她点头,江胜雪喜不自禁,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身上沉重的秋装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丝薄的绸裙,而他抱着她旋转,舞动的春风就将她的裙衫轻易拂落。
狂啸着的娇羞在她细白如雪的肌肤上洇开一朵一朵艳色的玫红,他的唇和手覆压而来,天昏地暗,一泓活泛的暖流从她心头腾跃而起,顷刻之间便已淌漫开来,所及之处,又有那种被小虫子啃咬的感觉绵绵密密地蠕动起来。
只是这一回,是胖胖软软的春蚕吧?它们动一动,她就酥…痒难耐,而它们吐出的柔丝,一圈一圈绕住了他们俩,教她想要扭动却又动弹不得,更教他俩紧紧联结,再不分开!
我终于是他的妻子了,我终于是他的妻子了……
——这是沐冰蓝的梦境熄灭之前,她心里反反复复怎么也念不够的,最后一个心思。
第72章 痴儿求亲
沐冰蓝一睁开眼睛,充盈了她的视线的,便是江胜雪一脸关切而欣喜的神情。
“止宁,你终于醒啦!”他抱着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奇异,仿佛随时都要扭曲着,变幻成恸哭的模样。
沐冰蓝试图点点头。这么一试,她就发现自己的脖子真的已经松动变软,可以活动如常了。
她欢喜地叫了一声:“胜雪,我好啦!”
一听她这话,江胜雪好像被提醒了什么,顿时满脸胀红。他赶紧松开她,别过脸去,讷讷地说道:“止宁,我……你、你先别看,我、我得……我得先去洗衣服!”
沐冰蓝奇 怪{炫;书;网地看着他,刚想问他是怎么回事,却见他掀开被子下了床去。
她这才意识到,他们俩刚才……刚才是同床共枕么……
而更让她大吃一惊的,是江胜雪全身上下竟然不着寸缕!
屋里没有点灯,然而从窗外透进来的灯光,恰好把这片浓稠的昏暗调得慵懒暧昧,而这样的光线,也足以让她看得真切,他的双手正抱着一团衣物,紧紧捂在腹下,而他很快就转过去背对着她,看手上的动作,像是在擦拭着那块被捂住的部位,然后,他将这团衣物放在一旁,从包裹里另外找出一套衫裤来,迅速穿上。
沐冰蓝连忙伸手在自己身上一摸,发现自己竟也是赤身裸…体!身上仿佛有些粘连黏腻,尤其是、尤其是胯间,难道这就是……这就是情…欲的痕迹么?
还来不及羞涩吃惊,她第一个本能的反应就是抬起自己的左腕查看——
那枚鲜红的朱砂痣,好端端地印在那里,完好如初。
这么说,他没有……
沐冰蓝狐疑地看着江胜雪尚在整(www。87book。com)理衣服的背影,完全想不清楚,却也开不了口去问他,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了伏魔人恪守童女之身的要紧之处,苏蕙珏已经对她讲过男女之事,但她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少女,随着意识一点一点从最初的震惊中沉淀下来,她隐隐约约,好像能摸到一个大概的轮廓,然而事情的真相却仿佛始终裹在迷雾之中,怎么也看不明晰。
江胜雪转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沐冰蓝举着守宫殷然的左腕,瞪着一双清凌凌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他脸上又一红,几步跨了过来,膝下一软,就跪在了床前。他捉住她的双手,急急说道:“止宁,你、你别怪我!我……除了这个法子,我再也不知还能怎么做,才能让你自己、自己发起热来……”
沐冰蓝立即想起梦境中自己身体里那令她又麻又痒如上云端的热流,脸上一下子火辣辣地滚烫起来。她还怔怔的不知该说什么,就听江胜雪又说道:“止宁,把你送回家后,我立即北归,让我父母亲去你府上提亲!”
——止宁,做我的新娘,好不好?求你……
原来,梦里梦外,他是一样地爱她,一样地要她……
只是,为什么他们不能永远留在梦里呢?若不是在梦里,她就不能有那样无忧无虑的心境,可以绽开满面柔情,无所顾忌地答应做他的妻子。
沐冰蓝定定地看着江胜雪,面对着这一脸深情的少年满怀希望的求亲,不知该当如何作答。
江胜雪说了提亲的话之后,见沐冰蓝仍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什么也没有回答,心里一下子忐忑纷乱起来——
怎么?难道、难道她不愿意么?
可是,那天晚上,她明明是为了救我,才落得连命都快要丢了。况且这一路之上,我对她的情意,她应该早已看得出来,至于她对我,也始终不是无情的样子啊!
那么,她是怪我趁她不省人事唐突了她么?
还是她女孩家不能自己出口答应亲事,非得我家上门提亲之后,才能由她父母作主应允?
这最后一种猜测让江胜雪觉得最有可能。他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却又还是担心万一并非如此,他可该怎么办呢。
他一着急,越发攥紧了沐冰蓝的手,殷殷哀求地又叫了她一声:“止宁……”
沐冰蓝将自己的双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她的力气并不大,可是他不敢阻拦,只得顺着她把手松开。
就在他觉得乾坤变色的时候,却听见她轻轻地开了口,说了一句话:“你不是要去洗衣服么?”
江胜雪一下子醒悟过来。她的提醒更令他想起那些衣物是被什么东西所染污的,他的脸庞登时重新胀热起来。他连忙“哦”了一声,从地上站起身,走过去重新抱起那堆衣服,放进架子上的铜盆里。
然后,他低着头,也不敢再看沐冰蓝,迅速说了一句“我去后院里洗”,就逃也似地打开门出去了。
沐冰蓝坐起来,摸到自己的包裹,从里面寻了一身干净衣服,束好胸脯,重新穿戴妥当。她自己的胴体,如今竟是连她自己看见也要觉得羞不可抑的,而他……
他方才,明明是已经都看见了,也许、也许也已经做了些什么,可是她的清白之躯,他却还替她保留着。那最后一关,他是用了多大的定力,才把住的呢?
沐冰蓝点起灯来,坐在镜子前,犹自不敢去看自己的眼睛。她的心里,羞赧、喜悦、感动、苦涩……如同无数条丝线缠绕在一起,纠成死结。
她乱着一颗心,摸索着将江胜雪替她解开披散的头发,在头顶盘成一个圆髻。直到一切收拾好,她才鼓起勇气向镜子里匆匆瞥了一眼,看见自己又变回了那个衣着简朴的翩翩美少年,心里才稍稍平静了些。
刚刚洗漱完毕,江胜雪就回来了。他进得门来,仍有些尴尴尬尬地局促,然而一见她靠坐在椅子里的样子,姿态虚软,形容枯槁,他便再也顾不得别的,连忙奔过来扶住她,柔声问道:“止宁,饿坏了吧?你再忍一会儿,我这就去吩咐厨房做出饭菜送过来!你想吃什么?”
沐冰蓝的确是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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