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鬼腾的站起。
“干吗？”疑惑的转过头。
“走吧走吧，眼不见心不烦！”孥沐甩甩脑袋，满不在乎的重新坐好。
“神经病！”甩给他一个白眼，出了门。
门外众人已经收拾好行李，开始往马车上搬运，对这个搬运速度我很是满意，其实我们也没多少东西，除了金银财宝，就是财宝金银，团吧团吧就是一包，好收拾得很。加上大家心急如焚早就想离开，一个个包袱打的像夜行军似的，估计这十天净干这个了。
十二个月已经不知所踪，估计是害怕离别的场面吧。欢聚离别，又有谁能看的开？长叹一声，扶着娘和遥姨上了轿。转过身，孥达孥沐已立在院门，孥达仍是雷打不动的表情，正同浩里聊着什么。突然发现，孥达和浩里其实是一类人，戴着不同的面具掩住相同的情绪，难怪这俩人打了这么久的仗却胜负难分。
“公主，请上轿。”兰若俏生生的声音里掺着难以平复的兴奋。
我跟在邦身后正要上轿，南环唤住我：“慧莹，你不能和公主坐在一起。”
“为什么？”我和闻言停下动作的邦对视一眼。
南环看看邦，又看看我，没说话。兰若上前偷偷冲南环使了个眼色。
有什么猜测在脑中印证，生生转过身：“正好，我和孥达聊天去。”心中浮上苦涩。如果是从前，我可以据理力争，怎么说我也是御赐的二品女官，更是曾经的皇后娘娘，护国也算是有功吧？可看在别人眼里，恐怕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毕竟我此去的地方是文武国，而我的身份，恰恰好好是可以让文武国忌讳的双重身份。就算今天我在邦的支持下得到坐轿子的权利，以后呢？轿子不过是表面的东西，人心里若存了猜忌怕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最让我难过的例子就在眼前－－浩里。
其实浩里确实没做过什么恶性事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我就是没法儿容忍他的欺骗。我可以原谅孥达的轻视，原谅皇上的利用，原谅黎波的行为，不只原谅，更是自动为这几位寻找借口，可是浩里，不行，我就是介怀。看吧看吧，其实我小心眼儿很严重，快病入膏肓了。
“嗨！各位帅哥，聊什么呢？加我一个呗！”嬉皮笑脸的凑上去，拍拍孥达的肩膀。
“伤恢复得如何？”孥达笑着转头，给我一个温暖的笑容。
“八八九九。”这个笑容，怕是以后很难见到了吧？
“主上，可以出发了。”东左恭敬一礼。
“好，出发。”浩里带头向门口走去，看也没看我……们。
“不和皇兄道个别吗？”孥达突然问了个我措手不及。
“道别？”我愣了愣，想起个关键问题：“他不会不让我们走吧？”
“那倒不会。”
“那我还和他道什么别？我躲他还来不及呢，还有你那个母后，都要把我折磨疯了，我可不想再见。”回头看看毓和院，撇撇嘴，梦魇啊。
“蠢女人，你说谁呢？！”孥沐不干了，气呼呼的抗议。
“你说我说谁呢？”随手拍了拍孥沐脑袋。
“死女人！”孥沐气的脸通红。
“对于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这个称呼威胁不了我。”悠哉悠哉的甩过这句，顺利看到孥沐扁扁嘴，却愤愤扭过头，没再说什么。
“小鬼，问你一件事儿，没和你开玩笑。”有一个问号一直呆在脑袋里，再不问就没机会了：“你为什么要帮我们？还站在我们这边儿？”
小鬼下意识的要反驳，被我一个凌厉的凌空瞪瞪了回去。犹豫半天：“不为什么，想帮就帮，要你管。”
切，死孩子，脸还红了。
“孥沐年纪虽小，看人绝不会错。”孥达在旁协助调查。
“孥达，扎果爷爷回了山寨，我就先不和他道别了，等以后有时间回来我再看他去，帮我带个话。”爷爷知道我不告而别肯定得骂我，哈哈，老狐狸跳脚的样子一定精彩。
“回来？”孥达眼波一晃：“你还会回来？”
“当然！”我点点头：“总会回来的，先去扎伊山寨，然后来看看你和孥沐。我可是个念旧的人。”
孥达凝神望我：“好，我们等你回来。”
一股离别的酸涩在空气中漫开，讪讪的低头，其实孥达人还是不错的。
“你真要一直跟着王浩里？”
抬头望向前方那个一袭黑衣的背影，点点头：“看情况吧，一直倒说不上，我从来不会跟着谁，我只是我自己。”
浩里，我还记得我说过的话，我，从来都是我自己的。
离宫门越来越近，倒也不用孥达上前招呼宫门就开了，看来皇上巴不得我们离开。出了宫门，一顶轿子停在门口，这个应该是给我准备的吧？转过身，潇洒的冲孥达孥沐抱拳：“大恩不言谢，就此别过。”
“神经病！”孥沐瞪我一眼。
“小子，你等我回来的，大家都有礼物就你没有！”掐掐孥沐的脸，俯身入轿。
稳稳当当的起轿，我掀开轿帘，冲着孥达和孥沐不停挥手，两人渐渐出了视线。放下轿帘，泪水从早已发红的眼眶中涌出。
哭什么呢？又不是不回来了。
第五章 离家出走的两位贵客
大理国的城市建设很有趣，大理城作为大理国的首都竟然距离边境只要大半天的路程，就像从北京出发步行只要八个小时就能到中俄边境，这个事实只能充分说明一件事－－大理国太小。不过也有好处，等下次回来估计三天不到我就能游完整个大理。格列佛游记》如果以大理国为背景，估计写一章就得完结。这么小的一国，浩里竟然打了这么久都没攻下来，啧啧，看来浩里也不怎么样。
撩起轿帘，向外探头。前行的队伍，浩里坐在高头大马上，雄姿英发，引的路上不时有女子驻足观看。大理女子不像文武国女子那样保守，倒是毫不避讳，眼里满是倾慕之色。
切，有什么好看的？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至于吗。放下轿帘，抓起身旁的零食，恶狠狠地咀嚼。
“停轿！”一声高呼，轿身一晃，停了下来。午饭不是吃过了吗，停下来干嘛？
此时最能彰显我唯恐天下不乱，哪有事儿哪到的良好精神品质。我抢先一步，迫不及待的从轿里蹿出，远远看见浩里下马，边跑边喊：“怎么了怎么了？”
刚转过前方的两顶轿子，大批人马赫然出现在眼前，我尖叫一声，惊讶的瞪大双眼：
“你……你们！”
“怎么，不欢迎？”
孥达笑着轻扫了一眼跟在我身后出轿的众位。
竟然是孥达、孥沐和十二个月！
“二王爷这是何意？”浩里不着痕迹的挡在我们面前。
“对文武国仰慕已久，趁两国息战的机会好好出去玩玩儿。正好有二皇子尽地主之谊，孥达带领众位公主故交搭个顺风车而已。”
还真没看过脸皮这么厚的，还主动要人家尽地主之谊的。不过，我喜欢。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绕过浩里，一掌打在孥达肩膀：“好兄弟，以后跟着我混，我罩着你！”
“你罩着我？”孥达摇摇头：“这可说不好。”
笑着给了孥达一下子，看向孥达身后一脸兴奋的十二个月。
“十二月全体集合！”耀武扬威的仰天长啸：“报数！”
“报告莹主子，毓和院全体人员悉数到齐，请指示！”一月照例出列，行了个军礼。
“各就各位，出发！莹主子我带着你们闯荡江湖去！”
话音刚落，十二个月利落的翻身上马，就连最小的三个都英姿飒爽，看的我目瞪口呆。
“蠢女人，二皇叔可能在你身边放些没用的人吗？”孥沐狠狠鄙视我一把，转身也要上马。
“小鬼，你不能骑马。”拽着孥沐的腰带硬把他拉下马。
“干吗？！”小鬼回头一瞪，又要上马。
“走，陪我坐轿去，我一个人太没劲。”
这边正撕扯着，邦、兰若已回了轿，娘和遥姨也早就回轿。
拽着不情愿的孥沐路过邦的轿子正看见邦笑意盈盈的看向我们，顺手打个响指：“邦，这回发财了，大理国的现任中流砥柱和未来中流砥柱全部拐到我们贫下中农队伍里，以后翻身农奴的日子可要天天把歌唱了。”
“好是好，我得提醒你一句，要是被你旁边那位咬牙切齿的咬上一口，你这翻身农奴的日子可过不了几天，这儿可没有狂犬疫苗。”
身边这位，确实气得不轻。
“灵儿，不许怠慢小王爷。”娘向外探头。
“知道知道！”笑嘻嘻的扯过孥沐，塞进轿子。
大队人马向大理边城进发。
“小鬼，你爹怎么会同意你和我们走？”刚进轿子，我就迫不及待的开口相询。
“父皇说了，我还缺少历练，跟着比自己愚蠢的人走更容易有锻炼的机会。”
“哦，照这么说，应该是我跟着你走啊。”小样儿，还敢和我打嘴仗。
“哼！”孥沐气呼呼的转过脸。
“你父皇有那么开明吗，就这么放心让孥达和你跟着我们去文武国？”
孥沐嘎巴半天嘴，蹦出来一句：“二皇叔和我都给父皇和皇奶奶留了书信。”
“什么？！”敢情这两位是离家出走啊！
“放心，连累不了你们。”孥沐语气愈发尖酸刻薄。
“你到底和我生什么气呢？”我挠挠脑袋，这孩子我好像没惹他吧？
“哼！”
“说句人话，老说这句听不懂。”
“你们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儿。”孥沐猛地转头，眼含怨毒。
“这倒是真的。”
“你！”孥沐眼圈红了。
“别哭啊，逗你玩呢。”我虽然爱哭，可是最见不得别人掉眼泪：“从前是站在敌对的角度当然不敢对你好，以后我补偿你还不行吗？”
“怎么补偿？”孥沐抹抹眼睛。
“这不是要带你去闯荡江湖了吗？”
“江湖？你知道江湖在哪儿吗就闯荡！”孥沐撇撇嘴。
“这话问得好，你且听我给你细细唱来，嗯哼。”清清嗓子：“YO，YO，YO，YO，嘿！兄弟！我们好久不见你在哪里。嘿！朋友！如果真的是你请打招呼。嘿！兄弟！我们好久不见你在哪里。嘿！朋友！如果真的是你请打招呼。别对着我笑没人会在乎，别对着我哭没人会无助。其实大家早已已经清清楚楚，脚下已经踏上了不回头的路。我说好久不见你去何处，你却对我说我去江湖。恩恩怨怨没人会认输，舞刀弄剑一点都不酷。来吧热上一壶好酒，说吧这些年来的辛苦。难得知己聪明又糊涂，儿女情长牵肠又挂肚，你我更需要忍受孤独，独来独往英雄不问出处，笑一笑朋友快乐会无数，喝完了这壶让我们上路。嘿！兄弟， 嘿！朋友，嘿！兄弟，我们好久不见你在哪里。嘿！朋友！如果真的是你请打招呼。YO，YO，YO！”
孥沐的笑声从轿中传出，映着渐渐淡薄的日光，给这苍白的旅途添了许多生机。今天，我给孥沐上的第一课是：身为一个孩子，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就算皇帝也有喜怒哀乐的权利。
看起来，孥沐学的很好。
第六章 王浩里，算你狠！
“起来了，起来了。”小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嗯？到了。”睡眼朦胧的坐好，随手掀帘，天色已黑。摇摇晃晃跟在孥沐身后下了轿，揉揉眼睛，细细观察文武国风情。不得不说，看见写着汉字的牌匾，感觉真好。可惜的是大部分字还是不认识。
“一会儿跟我走。”邦上前拽拽我的袖子，压低声音。
“嗯”，点点头，现在，已经到了连和邦在一起都要如此偷偷摸摸的程度。浩里还在吩咐手下搬行李分房间，黑夜中，那身黑衣，那双黑眸却愈发耀眼，浩里，究竟是黑夜吞染了你，还是你不惜浸在黑暗中？
“主子，这边请。”兰若搀着邦就要进府，邦反手拉住我。
我回头看看娘，浩里正和娘说着什么，娘脸上浮现笑容。是啊，进了文武，娘就算是回家了，而且，娘的头上还包裹着公主的光辉。就算是从此不能再用公主的名号，可是文武国的高贵血统却是更改不了的。
暗夜下，看着忙忙碌碌的人群，突然觉得，在这群高贵的人面前，我很多余。
浩里的府第很大，虽然看不清具体布置，却足够我迷几回路。左拐右拐跟着邦进了一间屋子，屋内灯火通明，柔烟软罗，紫檀香木，淡雅的环境让人无比陶醉，轻轻吸了一口气，摇头慨叹。
“兰若，你先出去准备浴汤，我们说会儿话。”
“是。”兰若轻轻一福，起身出了门。
“邦，干嘛这么严肃？”我寻了主位大大咧咧坐上去，真软真＇炫＇舒＇书＇服＇网＇。
“小白，我们不能跟二哥呆在一起，至少，你不能，虽然跟二哥走是我提出的。”
我一愣，直觉告诉我，我最不愿意面对的现实，来了。
“你应该知道，你受伤的时候，我曾说过等你痊愈有事要告诉你。我也为此犹豫好久，但是我不能不说。”邦皱皱眉头：“二哥，打算用你打入当朝太子的内部，协助他夺了天下。”
迷迷糊糊站起，张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迷茫的看向邦。
“你知道为什么二哥拿走你的戒指吗？他想以此为要挟，而现在，他打算利用我们的关系，甚至是动用你娘。从前我就对此有所怀疑，你受伤的这段时间，我问过他。二哥已经实情相告。现在你痊愈，怕是二哥也要有所行动。就在昨天，二哥还和我谈过这件事。”邦长叹一声：“小白，醒醒吧，其实我觉得对你来讲，孥达好一些。只要你离开，二哥不会为难别人，剩下的人我会帮你照顾着。”
缓缓神，淡然一笑：“看来我还真有利用价值，不管走到哪儿都有人把我当跑龙套的。”
“今天你也看到了，在文武国，我并没有什么庄重的身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孥文这场戏中我也掺了进来，也算是谋杀亲夫。公主身份虽然尊贵，在这里却无法保你平安。孥达怕是考虑到这些，才会跟上来。谁对你好衡量之下也清清楚楚的摆在眼前，现在我刚和二哥团聚，一时半刻还离不开。但是你，必须趁早离了这里。如果我连让不让你坐轿都无法插上话，其他的更是无法做主。这里，毕竟是男权社会。”
“让我想想。”快步出了房门，头也不回的把自己埋入夜色深沉。
多美的夜色，有云有月有星星，可惜，我没有心思欣赏，满脑子都是邦刚才说的话。一阵夜风吹过，丝丝凉意透心如肺，我轻咳两声。
“谁？”一个侍从摆好架势。
与其在这儿瞎想，不如去探个究竟：“带我去见王浩里。”
“你是何人？”
我走出黑影。
“哦，原来是王姑娘。”侍从一拱手：“王姑娘请！”
王姑娘？好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唤我了，思绪回到凤首山上，那时的浩里，还能对我笑，现在，怕是我对着他都笑不出来了吧？
转弯，直走，绕了不知几条路，侍从停下：“姑娘少待，我这就去通报。”
“不用，我自己来。”暗自运气，走到门前，狠狠敲敲，直接推开门。
浩里正在练字，听见有人进门也不抬头。我也不说话，径直走到主位坐下。
“敢这样进我的书房，你是第一个。”
“绝不会是最后一个。”顺着话茬接过，话里话外透着火气。
“毓儿都告诉你了？”
“你说呢？”
浩里笔锋一顿，运完最后一笔。
“此去凶险，多加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