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次应惜弱说要典当首饰,桃仙儿也不含糊,一下子就把自己身上的所有首饰都摘了下来,只是留下了一支最喜欢的沉水香木发簪而已。
所以应惜弱这次来典当,还真是得了不少银子,不过应惜弱拒绝了典当行愿意帮她主动将银子换成银票的好意,直接揣着好几个大银锭就招呼程子怜离开了。
“有劳程大夫再带个路,我还想去再买些生活必需品。”
应惜弱将几锭大银锭都塞到了程子怜的手里,还不待程子怜开口拒绝,她就甩了甩手,“也有劳程大夫帮忙拿一会儿了,这实在是太沉了。”
程子怜听了应惜弱这说辞,才点点头将银锭子给塞到了宽大的袖子中,不过那沉重的重量立即坠着他两手也抬不起来了。
“呵呵,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拿到这么多的银子呢。”
程子怜紧紧攥着两只袖子的袖口,虽然知道里头的银子不是自己的,但这种真实的沉重感却让他还是很开心。
“嗯?程大夫家不是书香门第么?而且您不是还在顶好的书院求学?”
这年头儿可是没什么奖学金的概念的,无论是在应惜弱他们身处的大安国也好,还是程子怜他们这儿也好,那顶好的书院学费都贵的吓死人。
一年的学费能顶寻常人家好几年的用度呢。
“哈哈,我家很穷啊,真的很穷,小时候就没吃过饱饭,而且都不够钱给子望看病,对了,子望就是我哥,我们可是双生子哦,只不过他身体不太好。”
程子怜说起自己的家人时总是一脸的温柔。
抢劫的?
应惜弱见程子怜总是一副开朗到有些天然呆的样子,还以为他出身于那种可以让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小康家庭呢。
实没想到他居然还是贫困户哈?
“不过现在已经好多啦,子望的身体也大好了,我们家的环境也缓过来了,一切都在好起来。”
程子怜还是笑眯眯的,眉眼间没有丝毫因为长期贫穷而带上的自卑怯懦之色。
应惜弱发现自己对于程子怜的欣赏之情那是节节攀升啊。
程子怜是个有故事的人,而且故事说的还很好,跟他一起逛街,即使是体力弱的令人发指的应惜弱,走了这么些路也没觉着累。
当他们俩儿从典当行所在的巷子转出来,正准备走向另外一条连接大路的巷子时,几个穿着兜帽斗篷、异常高大的家伙突然从视线死角中跳了出来完全挡住了他们所有方向的路。
“程子怜?”
站在两人面前的一个家伙用异常低哑的声音问了一句。
程子怜和应惜弱先是一惊,然后一愣,但他们俩儿都聪明的没有吭声——因为这人既然会这么问,那就说明他们很大可能并不确定程子怜到底是他们俩儿中的谁。
“你……”
程子怜还以为他们是想要打劫的,双手顿时更加用力的攥紧了袖子,心里发誓一定不能让应惜弱的这几锭大元宝被抢。
但没想到应惜弱的反应更快,趁着程子怜说了一个字吸引了那几个大汉的注意力时,突然就猛地用力撞到程子怜身上,直接把他撞得从左上方两个大汉之间的缝隙给滚了出去。
“阿忌!快跑!”
眼看着有两个大汉立即就要去抓程子怜,应惜弱立即扯着嗓子大叫了一声。
结果让她非常满意,那两个大汉听到应惜弱叫程子怜“阿忌”,只当他是目标外人物,立即就停下了脚步,然后回头看向了还堵在应惜弱前边的那人。
“那么,你应该就是程子怜大夫了?”
应惜弱面前的大汉伸出了蒲扇一般大小的手按住了她的肩膀,稍稍用力,应惜弱顿时只觉得自己的肩胛骨快要碎裂了,她当即痛得闷哼了一声。
被掳走了
“我不是程子怜。”
应惜弱紧皱着眉头,如实回答了一句。
但她对面那人闻言,却呵呵笑道:“那个叫阿忌的,就是程大夫身边的徒弟吧?你若不是程子怜,他这么跟着你做什么?”
嘛,其实有的时候说实话,反而比假话更不让人所相信。
“程大夫,跟我们走一趟吧。”
应惜弱来不及回答,后头突然有个人用一方弥漫着刺鼻香气的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好吧,这些人够狠,居然用迷药!
不然就应惜弱那铜皮铁骨的,估计他们要敲她后脖颈还真不能让她晕倒呢!
那个,不知道这个迷药,对人体会不会有害哈?
这是应惜弱最后的一个想法。
当应惜弱所中迷药的药力过去以后,她晕晕沉沉的醒过来,却好死不死的发现自己正打横趴在一匹正极速奔驰的马背上。
马匹跑动起来可是非常颠簸的,尤其是奔驰的速度下。
原本就瘦弱单薄的应惜弱就随着马匹奔跑时的步伐,被抛离,落回来,被抛离,落回来,如此往复。
这样被抛离落回原本就足以让人晕菜的了,更何况应惜弱先前还吸入了不明成分的迷药,以及是横趴在马背上,她的胃部自然也会受到撞击。
所以嘛,当应惜弱醒过来没多久之后,她就嘴一张,开始迎风吐百里……
原本跟在应惜弱所趴这匹马后头的几匹骏马,在应惜弱的呕吐攻击到来之前,“唰”的立即四散了开去。
应惜弱原本就没吃什么,这一吐基本上都是酸水儿,齁儿的自己喉咙难受的要命,可还是止不住呕吐的感觉。
'幸好我不是正面朝上被扛在马背上,不然这一吐还不得喷自己一脸?'
应惜弱苦中作乐的这么想着。
“程大夫醒了?”
那个沙哑的声音从应惜弱的头顶上传来,应惜弱也懒得抬头,继续趴那儿装死。
但下一秒,一只大手就抓住了她背后的衣服,还是跟拎鸡崽儿似地轻轻一提一放,应惜弱就从趴着变成了坐着。
盛名在外
“哇!!”
毫无防备的应惜弱被速度过快的马儿差点儿颠的直接cos火箭一飞冲天,手忙脚乱之下,她索性直接往前一扑,紧紧地抱住了那骏马的脖子,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哈哈哈,没想到这南人小子的身手还算利落。”
应惜弱几乎是挂在那骏马的脖子上,姿势自然称不上美观。
只不过她这苦主也算倒霉了,这样子还能引来在他们右边策马狂奔、明显在卖弄马术的家伙的嘲笑。
应惜弱瞟了他一眼,轻轻地“哼”了一声,只当风大,她听不见啊听不见。
等她勉强适应了马匹奔跑的速度,并且聪明的擅用马头挡住刀子一般的寒风之后,应惜弱这才细心的观察起了周边的环境。
只不过……这环境也实在太悲催了吧!
入眼的除了黄土地就是黄土地,冻得邦邦硬的地面上甚至连植物都很少有,更别说还有什么醒目的参照物了。
应惜弱郁闷的叹气,这下就算她有机会落跑,估计她都找不到路跑回晾马城去吧?
“程大夫,你不好奇我们是谁么?”
应惜弱再度装了一会儿死,驮着她的那名骑手终于忍不住好奇问了她一句。
“有什么可好奇的,不就是绑匪么?”
应惜弱有气无力的挂在马脖子上,虽然她的铜皮铁骨不怕刀枪剑戟,可是这剧烈的颠簸,似乎都快要把她的骨头给晃散架,真的超痛的咧。
“哈哈哈哈,没想到南人中也有你这种有胆识的,我一直以为只有北方汉子才有血性呢。”
背后那人笑起来就像是老鸦在叫,加上强风吹得他声音有些走调,整个儿就一噪音污染啊。
“没啊,我超怕死的,不过我很好奇啊,我一没钱二没名的,你们抓我做什么?”
应惜弱可不认为程子怜有与人为恶的本事。
“程大夫过谦了,你有钱没钱咱们是不知道,但是你的名气在晾马城还是有的。
程大夫,你刚到晾马城就帮一个小女孩开腹切了肠子,但那小女孩非但没死,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是吧?”
应惜弱身后那人又笑了起来。
暂时休息
……原来这些人是冲着程子怜的医术来的?难不成他们也有什么病患需要开刀治疗吗?
等等!开刀治疗?刚才她没听错吧?程子怜竟然会外科手术?
应惜弱因为太过于惊讶而手上放松了力度,结果被那马儿一颠,她整个人就失控往前头飞了去。
“程大夫,小心一点儿,想要这样子逃跑,可是会受伤的。”
幸好应惜弱背后那家伙眼明手快,一把就拽着应惜弱的脚腕把她拖了回来。
应惜弱再次重重地落在了马背上,反作用力让她的五脏六腑都翻搅了起来,痛得她脸上的表情顿时漂移了一下。
这惊吓+剧痛让应惜弱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了声气,旁边那些个一道跟着跑马的家伙则大声笑话着应惜弱刚才的糗态。
他们一直马不停蹄的跑到了天擦黑,然后驮着应惜弱的那个家伙才打了个长长地呼哨,手中的缰绳一勒,他们骑着的那匹马就放慢了脚程。
当马儿从极速奔驰慢慢的变成了散步,应惜弱感觉自己可能就要死掉了。
他娘的,这群野蛮人,她又不是货物或者吸尘器!干嘛要让她趴在马上受尽颠簸还吸了不少的尘土?
“大夫,休息一会儿吧。”
驾着应惜弱所在的那匹马的壮汉利落的跳下地,然后一只手就把应惜弱给拎了下来。
脚踏实地的感觉永远都是最好的,但应惜弱因为那壮汉拎她下马的粗鲁动作,原本就不太平的胃顿时又是一阵抽搐,让她干呕了几声。
先他们一步下了马的那些家伙们又开始嘻嘻哈哈的嘲笑应惜弱的孱弱,但应惜弱直接当他们是苍蝇,这次连眼角都懒得扫他们一眼。
等难受劲儿总算过去一点了,应惜弱才看了看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
这儿看起来是个废墟,不远处还有几间摇摇欲坠的房子,而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一段土墙,仅仅只是可以挡风,完全不能御寒。
“你们不会打算在这儿过夜吧?”
应惜弱可没自信能够靠她身上的这身儿衣服在这见鬼的天气下度过严寒的一夜。
自我介绍一下?
“哪儿能呢?”
一个听起来稍微年轻一点声音带着笑意回应了应惜弱,不过他的官话带着很重的口音,差点儿让应惜弱没听出来他说的是什么,“我们只是稍作休息,呆会儿就得上路。”
应惜弱闻言,顿时难受的揉了揉自己的胃,那几个毫无绅士风度的汉子见状又是一通笑,然后叽里咕噜的用他们的家乡话说了些什么。
应惜弱没听懂,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随后一路上负责驮着应惜弱的汉子递给她一个水囊和一块干巴巴的死面饼子。
应惜弱抓过水囊喝了几大口水,原本真不想吃那死面饼子,但是一想到呆会儿还要赶路,还是叹了口气,拿过那死面饼子想要揪一块下来就水吃了填填肚子。
谁知道这死面饼子竟然如此威武不能屈,应惜弱几乎是使上了吃奶的力气,那厚厚的死面饼子还是冷艳的纹风不动。
“哈哈哈哈,南人果然是秀气,连个吃的都弄不动。”
应惜弱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外星生物,一直被他们这些个外族人观察并且提供笑料。
结果还是先前驮应惜弱那个汉子接过她手中又厚又硬的死面饼子,都没见他用力,那块威武不能屈的死面饼子就一如碰到了色魔的弱女子,三两下就不着寸缕了……
“谢谢。”
应惜弱有气无力的接过一块饼子,这次她聪明了,先一点一点的将水囊中的水倒在饼子上令其软化,然后才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喂,你们都知道我的名字了,难道不向我介绍一下自己么?”
应惜弱吃了一点儿死面饼子,原本有些烧心的感觉总算好了一点儿。
“怎么?程大夫还想着逃跑以后让晾马城的军队来把我们一网打尽么?”
应惜弱闻言,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你们不是都嘲笑我弱的连个死面饼子都掰不开么?怎的现在又这么抬举我觉着我会落跑了?”
应惜弱的话让那几个大汉一愣,然后他们又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非常时用非常手段
“程大夫果然是读书人,这么会说话。”
先前那个口音很重的大汉笑的直拍大腿,应惜弱就闹不明白了,读书人跟会说话有啥直接关系么?
大把读书人都是呆头鹅,不然怎么会有书呆子这么一说?
不过对于这些原本就没读过书的外族人说这个,他们也很难理解,在这个年代,无论是本国还是外族,对于读书人都还是有几分尊敬的。
“我叫珲吉台。”
那个貌似领头(也就是负责运送应惜弱)的壮汉首先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厄鲁特。”
口音重的小子。
“乙师不为。”
“谟何吉。”
“楔力克。”
应惜弱:……
“假名?忽悠我呢吧?”
听了应惜弱这话,那个叫珲吉台的立即冷了脸:“程大夫,我们大漠的雄鹰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既然对大夫以诚相待,大夫何必还要怀疑我们的诚意?”
应惜弱好笑了:“以诚相待?招呼都不打一个就下药把我迷晕带到这种地方来,能叫做以诚相待么?还是你们大漠的雄鹰都这么表达诚意的?”
应惜弱三言两语就把这几只大漠的雄鹰给呛得没话说了,几人讷讷的对看一眼,最后还是那个珲吉台开口说道:
“非常时用非常手段,还请程大夫见谅。”
“没什么可见谅不见谅的,想必你们挟持我一个一文不名的大夫,也是有救命的事情想要我帮忙吧?只是如果我帮了你们,你们能把我安全放回去么?还是得杀了我灭口?”
应惜弱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很镇定,脸上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没有表现出一点愤慨或者是害怕的样子。
那几位大漠的雄鹰都盯着应惜弱,想要在她身上找出她是在故作镇定实则是心虚万分的证据,可是应惜弱确实很放松,似乎对自己的处境一点都不担忧。
“如果程大夫您合作的话……”
珲吉台的语气听上去有些犹豫,可见完全不是真心话。
应惜弱嘲讽的勾了勾唇角:“如果我合作的话,你们可以给我留个全尸吗?还是会更好一点,把我的尸首送回去晾马城?”
休整完毕
应惜弱咄咄逼人的话语让雄鹰们都默然不做声了。
这些直爽的大漠汉子想不出来哄骗的话来蒙蔽应惜弱,而且他们也只是遵照上头的命令做事,具体事后要如何处置应惜弱,也不是他们能预料的事情。
应惜弱见他们都不说话了,也只能叹口气,心里想着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保不齐跑回去的程子怜能搬到救兵来救她呢。
只不过,若是被晾马城的守军知道是她被掳走了,会不会首先怀疑她这是使得调虎离山引蛇出洞的计策呢?
——应惜弱可没忘记自己到被掳走前,都还是晾马城守备军的嫌疑对象呢!
还有桃仙儿他们,若是知道她被人掳走了,怕是会急的发疯吧?
啧,这次出门真是没有看黄历,怎么这么诸事不宜呢!
因为应惜弱先前成功将尚算轻松和谐的气氛给破坏殆尽,随后雄鹰们默默地吃好了干粮,休整完毕,接着就站起来准备再次上路了。
那个不知道叫谟何吉还是楔力克的汉子跑到不远处的一间废屋那儿,变戏法儿似地从里头牵出来好几匹高大健壮油光水滑的骏马。
应惜弱拒绝了珲吉台要再将她当做货物一样搭在马上的动作,她让珲吉台先上马,然后再让珲吉台拽她上去坐在他身后,接着她拍了拍珲吉台的背:“好了,可以走了。”
果然是马背上的民族,珲吉台又打了个呼哨,示意小的们跟上,然后就一夹马肚就再次策马奔驰了起来。
一路上经过了五次换马,应惜弱都有些吃惊于他们居然一路上居然都有休息点,而且休息点都藏着骏马这一事实了。
这次还只是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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