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意感觉到应惜弱的若有所思,艰难的挪动着快要被那些贵重首饰压扁的身子改为面对她:“怎么了?”
白衣公子
应惜弱回神,微微耸肩:“没什么,就是觉得……”
她话没说完,无论是水面上还是他们的船上,突然起了一阵小骚动。
应惜弱住了嘴,顺手将安思意又给挪回去面对水面,他们俩儿一块儿往骚动中心看了去。
只见一叶莲舟轻轻划过水面,朝着半点朱唇慢慢驶来。
这一叶莲舟并没有过多的装饰,在周围的花团锦簇对比下,反而显得更加抢眼。
可再抢眼,也抢眼不过站在那莲舟上的白衣公子。
公子倾国啊……
即使他穿得只是简单素白儒衫,乌发也只是用简单的青丝带松松的挽了披在背后,可就是这么简简单单,却如月里嫦娥下凡,高洁的不敢让人直视。
一下子,不只来往客人,便是那前去接待的绝色小倌也看傻了眼。
与前头那些酥媚入骨的小倌儿相比,来人气质高雅之极。
那些小倌虽然声色俱丽、国色天香。
然而倚门献笑,人人得而猥亵,故人人得而艳羡;人人得而艳羡,故人人得而轻慢。
这一份轻慢,便越发显得那拒绝了搀扶,独自扶船而上的客人气质之雅丽悠然,婉约风流难于言说。
公子走上了几层台阶,忽然站定在了梯阶上,妙目微抬,正对上站在上方的红娘子,忽而一笑。
这不过浅浅一笑,便直接比下了天上圆月的清辉,那些见惯了各式客人的半点朱唇小倌儿们,也被这公子的一个浅笑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儿。
但应惜弱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她总觉得这公子刚才其实是对着她在笑来着。
“请问公子您要选哪一位姐妹服侍?”
容貌艳丽的小倌儿看着气质清冷的白衣公子,脸都快比身上的红绸衫子红了哩。
这半点朱唇上的规矩,原是让客人自行挑选,看中哪位小倌,便带了自行入房即可。
可这客人……让在场的所有小倌儿都升起了倒贴也愿意的念头。
只是这份心思他们却不好说出来,因为只要一对上这位爷的眼睛,就让人有自惭形秽的自卑感呢!
点了应小姐
“我点那位姑娘。”
白衣公子手中的扇子遥遥一指,不偏不倚,正好对上了应惜弱。
众:……
安思意立即一骨碌从垫子上爬了起来,一双黑亮亮水润润的眼睛定定的盯着那白衣公子,小小的身躯居然还散发出了凌洌的杀气。
红娘子瞟了应惜弱一眼,略带歉意的笑了笑:“公子,真是对不住呐,这孩子只是个打杂儿的,没受过训练,还不能接客呐。”
白衣公子却还是笑的温柔:“我就要她。”
红娘子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这孩子真的才上船几天时间,就是帮着照顾一下小狗儿,没做过接客的事情,会扫了公子的兴致的,要不,公子您看红袖怎么样?他一定能让公子……”
“不,我就要这位姑娘。”
白衣公子还就杠上了,眼睛看着应惜弱,一眨也不眨。
“这……”
红娘子才不是这么好心,想护着应惜弱了,事实上他是担心应惜弱被客人怎么样的时候会大吵大闹,到时候扫了客人的兴致不说,连带的他半点朱唇的名声都要坏了去。
“呵呵,既是珩衍点了她,若是有什么不足之处,也绝对不是半点朱唇的过失。”
白衣公子眼波流转,一下子就看透了红娘子的心思。
红娘子一听这话果然松了口气,遂又喜笑颜开:“既然公子……”
“好吧,那走吧。”
没等红娘子琢磨着如何强迫应惜弱就范呢,这边厢应惜弱竟然自己就一口答应了下来,爽快的让红娘子都脚下一拐,差点儿直直跌下江水中去。
应惜弱走过的地方,那些半点朱唇的小倌儿们纷纷给她让出了一条路,一时间整条船上安静无比,没有一个人说话。
“请问有房间安排给我们吗?”
应惜弱走到先前接待这位公子的小倌儿面前问了一句。
这小倌儿方才大梦初醒一般的忙点头:“啊?啊,有有有,请随我来。”
这小倌儿带着应惜弱与那公子往舱房走去的时候,还是掩不住黯然神伤——他不是比这孩子美丽多了么?为什么那位公子偏偏要挑这么一个完全没有特色的孩子呢?
你认识我?
那带路的小倌儿一路上忍不住满腹哀怨,因此差点儿走过了舱房,还是在应惜弱的提醒下才回过神来,接着急忙将两人安置在了一间布置的无比火辣艳俗的房间。
这种专门用来寻欢作乐的房间,墙板上镶嵌的全是活灵活现的男男C宫画,屋里点着的熏香也有催情助兴的作用。
舱房中一张巨大的圆床,旁边还有机关,有需要的时候扳动一下机关,这床能让客人有许多的惊喜(动力来源就是底下锅炉房的蒸汽)。
而靠墙而放的两排柜子,左边的是各种助情药物,右边的则是各种大人玩具,各种花样随便玩,不玩到J尽人亡不痛快~
舱房的矮几上已经放置了精美的酒菜蔬果,应惜弱见状也不客气,走上前去拿了片西瓜就吃了起来。
“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吃?你不怕这家伙要怎么样你吗?”
应惜弱趁着先前惊呆那一票人的时候,顺手就把安思意小小狼给塞在了自己的衣服底下,现在安思意正努力的从她的衣襟那儿钻出来,见她还有心情吃,脸顿时黑了一半。
应惜弱没搭理安思意,反正把他带来了,也就根本不会担心这人敢对自己怎么样。
毕竟安思意看着是巴掌大一个的迷你狗,攻击力可是比成年狼还高,如果这人真敢碰她一根手指头,难保安思意不会发飙把他撕成碎片。
所以应惜弱只是顺手拍了一下安思意的小脑袋,然后就看向了还站在门口饶有兴致看着她吃东西的白衣公子:“你认识我?”
白衣公子挑眉:“此言何解?”
“没什么解不解的,你看着我的眼神儿就像是认识我似地,何况你眼神清明,并没有带上丝毫淫欲,所以可见你点我并不是为了想要干嘛。”
应惜弱又拈了一片西瓜来吃。
白衣公子闻言,轻轻笑了起来:“其实我也是好奇而已,这半点朱唇号称一船都是尤物,怎么会突然出来了一个这么青涩的小孩子。”
应惜弱嗤笑:“不要告诉我你是恋童癖就行。”
珩衍
白衣公子似乎被应惜弱逗得很开心,一直轻笑不已:“我叫珩衍,王行珩,衍生的衍。”
“我叫安思意。”
应惜弱现在对于败坏安思意名声的事情是不遗余力,按照她的借口呢,就是她那名字一听就是女儿家的名字,这船上可都是男人,所以还是得来个爷们儿些的名字才好。
不过安思意听了之后只是翻白眼——他可完全不觉得红娘子、春桃、冬梅之流的名字哪里有半点男子气?
但他现在是言语不能,即使跟应惜弱抗议,应惜弱只要装耳聋听不见,他的抗议就等于无效。
例如现在。
“原来是安小姐。”
珩衍向应惜弱抱拳打了个招呼。
“你知道这船上的都是男人吧?对着个男人叫小姐,你不会觉得起鸡皮疙瘩咩?”
应惜弱索性把安思意也从怀里拽了出来,直接塞了个苹果在他嘴里,免得他在自己怀里唧唧乱叫烦死个人。
珩衍公子看到安思意,脸上的笑意更甚:“嗯?这小家伙倒是少见,是只……狼(狗)吗?”
应惜弱本想在他说出来之前先声夺人的,但没想到这家伙眼恁毒,这么小这么像狗儿的一只萌物,他竟然一下子就看出了其凶悍的本质。
安思意爪子上的苹果,应惜弱手中的桃子,在听到“狼”这个字的时候,齐齐掉回了桌子上。
“你说他是什么?”
应惜弱皱了皱眉头,再度捡起那个啃了好几口的桃子继续吃了起来。
“唔?安小姐莫非没看出来么,这小家伙,应当是只狼吧。”
珩衍公子说着走上前来,略略凑近了安思意看看,尔后又是一笑:“呵呵,还真是一只小狼,看不出来,安小姐还养着这么凶猛的宠物呐。”
应惜弱却只是挑眉,无意在安思意身上多浪费口水:“到底公子点了我来,是想干嘛?就让我陪你聊聊天?”
珩衍在应惜弱对面坐下,伸手拿过了专门煮茶用的炉子等物事,看样子还真是想要跟应惜弱促膝长谈呐。
你认识琉璃仙吧?
“安小姐看起来气质不俗,应当是大户人家出身吧?怎么会沦落风尘?”
珩衍煮茶的手法很高明,不过大安国的士族向来讲究风雅,再草包的公子哥儿们也都会些诗歌茶道之类的表面功夫,所以应惜弱倒也没有表现出很惊叹的样子来。
“更正,我并不是沦落风尘,我只是在这儿打杂,等有机会,我就会离开的。”
应惜弱直觉这珩衍不是那些个来寻欢作乐的家伙,再者她也无意隐瞒自己想要落跑的意图,反正等一下……咳咳咳,等一下的事情等一下再说吧~XD
“哦?那安小姐又怎会沦落到在这里打杂呢?呵呵,上了这种船,应当很难有机会离开吧?你知道这船的目的地是哪儿么?”
珩衍单手撑着下巴微笑着看应惜弱,公子如玉,美不胜收。
但说句实话,安思意人形的时候,跟他的美貌也是不相上下的。
既然应惜弱跟那样子的美人安思意都已经亲亲摸摸蹭蹭搂搂抱抱只差XXOO了,那么再来这样一位人间绝色,在应惜弱看来也就这么个样了吧?
反倒是这珩衍公子见应惜弱似乎并没有被自己的容貌所倾倒,甚至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却对应惜弱留上了心。
“目的地是外海吧?确实呢,如果到了那种地方,真是想脱身都很难。”
应惜弱说着,却是一脸不担心的继续吃水果,就像是她肚子饿得很似地。
“安小姐是饿了吗?饿了的话,这里有酒菜,为何不吃用些?”
珩衍见她很快的就跟那只小小狼将篮子里的水果吃了一半,还真当她是饿了。
应惜弱却摇头:“我是个穷命,吃不得酒肉,一吃就要上吐下泻,那样子实在是不雅观,所以还是吃些水果就好。”
还有啊,真当她年幼无知啊?这些酒菜里头都加了料的,她的鼻子可是很灵的嗷!一闻就闻出来了说。
珩衍公子很快的就煮好了一壶茶,烫了两个杯子,一个放在了应惜弱的面前,然后倒了两杯茶出来,他才正色说道:“安小姐认识琉璃仙吧?”
琉璃仙?不认识
应惜弱和安思意听了珩衍公子这话,动作同时一顿,但很快的她又恢复了原先若无其事的样子:“谁?琉璃仙?不认识。”
珩衍的拇指轻轻抚过滚烫的茶杯边缘,脸上的微笑不变,却分明让人感到阴森了一些:“不认识么?那可真是奇怪啊,为什么我会在安小姐的身上感觉到琉璃仙的气息。”
应惜弱耸肩:“谁知道呢?保不齐是哪天擦身而过的时候留下的呢。”
“呵呵,安小姐可真是会说笑。”
珩衍完全不怕烫的将那滚烫的茶杯端起来抿了一口茶,接着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间朝着应惜弱那边出手了。
应惜弱坐着没动,珩衍也只是一击。
安思意炸毛。
珩衍放下茶杯,抬高了偷袭的那只手,只见他雪白如羊脂玉的手上赫然间五道血痕,粘稠的鲜血正汩汩流出。
“小归小,速度和力量都不容小觑啊。”
珩衍伸出殷红的舌尖舔了舔手背上的鲜血,那模样蓦然间变得有些鬼魅。
接着他原先端茶杯的那只手往外一伸,应惜弱和安思意只见原本应当被应惜弱藏在衣服里层腰带上的牛皮小口袋,已经被珩衍刚才那一击给取走了。
珩衍解开牛皮小口袋上的暗扣,接着将牛皮小口袋整个翻转过来,里头的东西随即稀里哗啦的倒了一桌子。
珩衍从那一堆乱七八糟的各种工具杂物中拈出了一小块非金非玉也非木的黑色牌子,应惜弱这才想起来琉璃仙临走时给自己的这个所谓信物。
“这个,是琉璃仙给你的吧?”
珩衍笑眯眯的伸了手到应惜弱的面前,应惜弱非常无耻的继续装傻:“没见过这东西,说不准就是你刚才顺手混进去的呢?怎着?想栽赃?”
珩衍倒是没想到应惜弱到了这份儿上还是不承认,而且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来半点心虚。
珩衍眼角接连抽搐了好几下:“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说出来比较好,你跟琉璃仙到底什么关系?他为何会连这个都给你?”
说,还是不说
应惜弱听了珩衍公子这话“噗”一声笑了:“我从头到尾就没说过我认识琉璃仙,你却一直不停追问我们什么关系?这让我怎么答你呢?”
珩衍闻言,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鸷。
“你说,还是,不说?”
清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摆出这种夜叉脸,原来也是可以非常可怖的。
应惜弱拿过一边的手巾子,沾了水把手上的水果汁液擦干净,又抓过安思意给他擦了擦嘴和爪子,然后才丢下手巾子用两只手撑着下巴看向珩衍公子:
“好吧,我说了。”
珩衍公子闻言,又勾起了嘴唇露出了一个微笑,笑容的意思是:算你识相。
但是珩衍公子不知道应惜弱的恶趣味,等了好一会儿等她说出真相,但应惜弱却在那儿瞪着两个大眼珠子看着他,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
珩衍公子:……
“你不是要说?”
珩衍公子气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结果应惜弱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回他一句:“你问我‘说,还是不说’,我也很认真的回答你:‘好吧,我说了’,于是,你还要我说什么?”
珩衍公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应惜弱说的什么意思,当即气到一巴掌就将那矮几给劈成了好几部分。
安思意顿时敏捷的一个跳跃,蹦回了应惜弱的肩膀上,然后炸毛的瞪着珩衍公子,只要他敢动应惜弱一个手指头,就要把他手指头给咬下来。
珩衍公子倒还算有些风度,虽然气极劈了矮几,但是最终还是没再对应惜弱动手。
他一脸铁青的瞪着应惜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气的缘故,他手上被安思意抓伤的地方,又开始汩汩往外冒血,不一会儿就将他的白色衫子给染红了一大片。
应惜弱似笑非笑的与珩衍公子对峙着,珩衍公子应当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火气给压下去。
他两眼冒火的瞪着应惜弱,正想着再最后给应惜弱一次机会,逼问她跟琉璃仙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可是没想到他这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就从船的底部传了上来,接着这艘船就像是喝醉了酒的大肚汉似地,开始剧烈的左摇右摆了起来。
锅炉爆炸
就是现在!
应惜弱一直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刻。
她一把将安思意塞到了衣襟最里头,接着捞起一片破掉的矮几就朝着窗户砸了过去。
在矮几碎片飞出去到底同时,应惜弱也一跃而起,提着裙子就飞快的冲了过去。
此时整艘船都晃得跟要翻塌了一样,外头各种惊叫声此起彼伏,船舱底部的闷爆声也是此起彼伏。
一股一股的热气飞快的透过甲板的木板缝隙钻上来,然后藏房内的管子则发出了相当惊人的咕噜咕噜声,简直就像是马上也要爆炸了一样。
珩衍公子飞快的将应惜弱那个皮口袋里头的东西抓了塞回去,而那一片琉璃仙留下的牌子则被他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应惜弱冲到窗边一探,外头正好是水面,她拍了拍衣襟中的安思意:“抓好了哦,安大公子。”
然后她就往外一个飞身,整个人就像是一只轻盈的蝴蝶似地往下跳了去。
可是应惜弱还没落到水面,身上突然一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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