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惜弱有那么一小会儿的绝望和惊慌失措。
但是很快的,她就马上意识到,幸好她现在的样子跟上辈子完全不一样,而且七杀也不可能察觉到她就是上辈子的贪狼,就这一点来说,她暂时还是安全的。
于是应惜弱才觉得原本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重新开始急速的蹦跶了起来。
确实,七杀转世的多摩支万万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少年,正是上辈子他不惜杀掉“情敌”破军,然后选择与她同归于尽的贪狼。
所以当他看到应惜弱终于如他所愿,对他流露出了全然惧怕的神情时,他的恶趣味终于得到了小小的满足,这才散去血狱气场,给身边所有人一个喘息的机会。
血狱气场算是七杀前世的一个绝技。
面对敌手时首先将常年杀人积累下来的血腥气逼出来,若是对手弱一点儿,意志没那么坚定的,那么只要七杀一使出这招儿,顿时就会斗志全无,只想着赶紧逃跑了。
咳咳,不过这一招儿是无差别攻击,很多时候打群架,七杀一放出来血狱气场,就连自己这边的小弟都得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
应惜弱上辈子见七杀动过几次手,当时她离得远,都会被这个气场影响,以至于心情低落好些时候,可想而知那些直面七杀的人,根本就是生生体验了一把观落阴了吧?
现在也一样,多摩支才使出这血狱气场,周遭那些个围观群众莫不是吓得牙齿打颤浑身发抖,一个二个腿软的站都站不住了,只有珲吉台还铁青着脸咬牙死扛着。
“很好,将她带到军帐去,珲吉台也一起同去吧。”
多摩支此时就像是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一样呵呵笑着,他背着手转过身,笑眯眯的招呼了珲吉台一声,然后就慢悠悠的朝着帐篷区另一边的军帐区走了过去。
逃跑难度很高
“珲吉台,看来我们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应惜弱叹了口气,看向走在自己前头的珲吉台。
“我相信大汗会秉公办理的。”
珲吉台不敢回头看应惜弱,他觉得很对不起应惜弱,心里实在是愧疚无比。
“珲吉台,我说的是我们,意思就是,你也要倒霉。”
根据应惜弱对七杀的了解,他刚才专门叫上珲吉台,就说明这家伙也逃不过他的黑手了。
“……我相信大汗会秉公办理的。”
应惜弱:……
干,你丫是装了自动应答是吧?
应惜弱脑门儿上的青筋跳了一跳,原本还想讥讽珲吉台几句,但眼尾的余光扫到他不由自主紧紧握住的拳头,她终于还是把话又咽了回去。
呿!不敢面对现实的白痴。
应惜弱撇了撇嘴,还是决定先想办法自救吧。
应惜弱晓得七杀对于有兴趣的猎物,会先好好玩弄(……)一番,然后再自以为有创意的将其慢慢弄死。
她可完全不想亲身体验七杀那些变态的手段,而且算算日子,根据珞迦说的十日之约,应该剩不了几天了,所以无论如何她今晚都得落跑了。
应惜弱思忖着是不是将抓着自己的两个守卫给直接冻成冰雕,然后她再去抢一匹马来飞奔回晾马城。
可是等她冻气都已经到虎口蓄势待发了,好嘛,另外一队卫兵又加入了护送队伍,而且距离居民区越远,周围全副武装的士兵就越多,逃跑难度就愈发的大了起来。
虽说应惜弱本身是物理攻击无效,但是这么多士兵,随便上来三五个往她身上一压就直接把她镇住了。
何况她对这儿的地形完全不了解,就算想抢匹马落跑,那也得知道人家的马都在哪儿歇脚哇!不然这没头苍蝇似地胡乱跑一转,指不定正好就栽七杀张好的网里了呢。
应惜弱自问不是电视剧里头那些个能人,被抓了之后不是有人救就是熟门熟路的一通跑就能躲过追捕。
这儿是在人家的地盘,应惜弱这刚来一天还根本没怎么走动过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四下里又黑灯瞎火的,能跑得脱那才真是作者开金手指了呢!
不是你想抓就抓的么
就在应惜弱想一个方法否决一个方法的时候,那些卫兵已经挟持着她走到了一片气氛明显肃杀不少的帐篷区。
“进去。”
他们一行人七拐八扭的走到某一个帐篷前,两个守卫立即掀开了帐帘,挟持着应惜弱到底卫兵就直接把应惜弱丢了进去。
真的是丢。
应惜弱落地不稳顿时摔了个四脚朝天,还没等她眼前的小星星飞舞完毕呢,两个饱经风霜的大胡子脸就出现在的视线上方。
“起来。”
靠,那两个家伙也是毫不客气的直接拽着应惜弱就再度把她提溜了起来。
应惜弱知道自己个子小体重轻,但是可以请他们不要像是“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那样把她当鸡鸭一样拎着吗?
“喂,放我下来啊,我自己能走。”
应惜弱踢着双脚挣扎着要下地,但是那两个大胡子不知道是听不懂中原话呢,还是压根儿不想搭理她,还是这么把她提溜着直接送进了帐篷里头。
多摩支已经先他们一步到了这里,此时正坐在帐篷里头一张红木大案后头,手中把玩着一个玉石纸镇,看起来今儿个他是想要cos一下包青天来审案了。
“跪下。”
……曰哦!这儿的人都只会扔或者丢吗?她是人诶!!又不是东西!把她这样扔来丢去的是怎样!凸=皿=
应惜弱又被那两个大胡子给丢到了红木大案前头,虽然这大帐里头已经铺上了地毯,但是这次摔了个大马趴的应惜弱还是止不住的狂在心里对那两个大胡子竖中指。
不过下一秒她就平衡了,因为牛高马大的珲吉台,居然也是被人这样子丢了过来。
而且因为珲吉台还被五花大绑着,这一丢他平衡不住身子,直接下巴着地,“咚”的一声闷响,应惜弱都替他疼。
“很好,你们俩儿都到了。”
多摩支一手轻轻托着光滑如玉的下巴,一手还在把玩那个纸镇,“知道为什么要带你们来这里么?”
应惜弱很想吐槽,这不是你想抓就抓的么?
但看到多摩支,也就是七杀那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微微笑着的脸,她只觉得一阵心寒肝儿颤,抿了唇不敢说话了。
坚强不屈还是惊慌失措
“请大汗明察秋毫。”
珲吉台挣扎着爬了起来,应惜弱见他被捆的粽子一样,心里暗自庆幸自己看起来毫无战斗力,不用遭这份儿罪。
但珲吉台话音未落,多摩支手中那个玉石纸镇就“唰”的丢了过来,准准儿的砸在了珲吉台的额头上,力道拿捏的正好让他头破血流,但又不至于危及生命。
沾着血的玉石纸镇被反弹到应惜弱那边,吓得她忙一缩脚,整个人往旁边错了一下。
珲吉台额头上的血顺着脸汩汩流了下来,但他铁青着脸,依旧笔直的跪着,双眼眨也不眨的紧盯着多摩支。
“啊,手滑了一下,珲吉台‘爱卿’,真是对不起呐。”
多摩支眨了眨眼微微笑着,完全看不出来他的对不起在哪里。
珲吉台用力的眨了眨眼,将流到眼睛里的血眨出来,然后才沉声说道:“微臣没事,多谢大汗关心。”
应惜弱听了这话脸皮子都快抽抽了,被人在脑袋上砸了那么大个洞,血都流不停了,还要多谢凶手,要是她,要是她……咳咳,也得道歉。
不过估计内容得说:“哎呀对不起啊,我铜皮铁骨的,你砸了也白砸,俺的血很精贵的,就是不肯流出来,没让你砸过瘾哈,亲你再接再厉……”
丫丫个呸的!真是万恶的旧社会!!
应惜弱在心里狂吐槽,但是面儿上却是装出了异常害怕甚至是瑟瑟发抖的样子。因为确定了多摩支就是七杀之后,她就大概知道对方的喜恶了。
多摩支是个变态,他喜欢折磨虐待到手的猎物,如果猎物越是表现的坚强不屈,他玩弄的兴致就会越高,玩弄的花样也就更多。
但如果猎物表现的胆怯害怕,跟绝大多数正常人遇到变态的时候表现差不多的话,那么多摩支就会兴致缺缺,七八下就会把对方KO,因为实在是太没有挑战性了嘛。
嘛,现在的情况看来,珲吉台果然是首当其冲的猎物啊,有了他先转移多摩支的注意力,应惜弱再把自己装的更加惊慌失措一些,那么多摩支暂时就不会对她产生兴趣。
果然是栽赃嫁祸
'唉,珲吉台,你是个硬汉,那就麻烦你先帮我这弱女子扛着多摩支那个变态啦!'
应惜弱在心里默默地为珲吉台双手合十的祷告了两句,接着就发挥她高超的演技,将一个被吓得面无人色肝肠寸断就差惊声尖叫的废柴演的那叫入木三分。
果不其然,多摩支的眼尾扫到应惜弱现在的样子,眉头顿时微不可察的皱了一皱,然后就调开视线,根本不愿意多看她一眼了。
“方才司库那边送了今儿个那个中原大夫写的药方子给我过目,虽然我不是很懂看病配药什么的,不过我倒还是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呐。”
多摩支说着手一抬,一沓羊皮卷就落到了珲吉台的面前,而不知道多摩支是有心还是无意,也有那么两个羊皮卷是落到了应惜弱的面前。
应惜弱不用看都知道这是今儿个自己给太后写的那几个温补方子,而且,肯定是已经被人做过手脚修改过了的。
不过应惜弱还是假装战战兢兢哆哆嗦嗦的捧起自己面前的那两个羊皮卷,貌似仔细的看了看,然后才“啊呀”一声,整个人往后一倒,表情就跟见了鬼似地:
“这,这不是我写的方子!”
珲吉台有点儿不明所以的偏过头去看了应惜弱一眼——这方子被人动了手脚修改过一事他们不是早已猜到了么?程大夫现在这表现是作何解释?
不过多摩支倒是对于应惜弱准确到位的表情与台词很是欣赏,他又微微的笑了起来,调侃道:
“中原来的大夫,这不是你写的方子,还能是谁写的方子?我们部落会写中原字的人可是屈指可数的啊。”
多摩支说这话的时候,意有所指的瞟了珲吉台一眼。
应惜弱倒是没想到,珲吉台不但会听说中原话,居然还会写中原的字?
珲吉台见多摩支怀疑自己,愤怒和屈辱的神色顿时涌了上来,他大声向多摩支说道:“请大汗明察,微臣根本没有做过如此卑劣之事!”
刑囚开始
“哦?可是部落司库那边今天怎么还跟我说,珲吉台你借着职务之便,专门到司库那边去调阅中原来的大夫所写的药方子呢?你敢说你不是想要湮灭证据?”
多摩支的声音听起来好轻快,他的声线原本就跟薛延陀普遍显得低沉粗哑的男人声音不一样,走的是南音风(也就是类似吴侬软语那一挂的)。
所以即使是这种栽赃嫁祸的话听起来,居然还能带着微微撒娇的感觉,这种违和感,真是让应惜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珲吉台听了多摩支的话,一时间倒是没办法反驳了。
今天他跟应惜弱确定了有人想要栽赃嫁祸之后,他确实是去过部落司库那边要求调阅应惜弱的药方子,但是那司库非常直截了当的把他拒绝了,没说到几句话就打发他走了。
“微臣,微臣的确是去过司库那边,但微臣是……”
珲吉台并不笨,他这话还没脱口而出,已经能猜到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者是谁了,于是他立即闭上了嘴,只是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多摩支:
“微臣以项上人头担保,绝对没有做过!且微臣对大汗一片忠心,日月可昭,太后对微臣有再造养育之恩,微臣报答都来不及了,又怎会对太后做出什么事情来?”
只不过,在根本就是有心陷害你的罪魁祸首面前说这种表决心的话,反而会让旁人觉得你好傻好天真。
应惜弱在心里摸了摸鼻子,聪明的既不喊冤,也不着急辩解自己的清白,只是一副被吓呆的样子保持缄默观察事态发展。
于是这时候还在叫冤枉诉说自己忠贞不二的珲吉台,别无选择的招来了多摩支的刑囚。
刑囚过程无甚新意,看过《风声》的同学都会觉得这只是小儿科啊小儿科,所以咩子我就不详细描写来骗字数了。
不过珲吉台也是真的当烈士的料,无论多摩支如何用刑,他就是死活不松口,坚决说自己没做过,于是多摩支对他的兴趣愈发浓厚,刑囚就一直维持了下去。
把她带下去
应惜弱心里敬佩珲吉台是条汉子,但是她可不想被牵连也被刑囚,所以在珲吉台开始用刑之后,她就开始飙海豚音,抱着头哭的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怯懦的样子看着就让人生厌。
多摩支正折磨珲吉台兴趣渐浓,有这么个噪音源在旁边夺命狂呼扫兴,顿时让他气不过,随手又抓过一个什么重物就朝着应惜弱丢了过去:“闭嘴!”
应惜弱微微挪了一下身子,没让那重物砸在自己的脑袋上,而是准准儿的砸在了肩窝子上,应惜弱凄厉的痛呼一声,就捂着肩窝子整个人“晕死”过去了。
“先把他关到旁边的帐篷去,等我审完了珲吉台,再来审问他。”
多摩支冲帐内的卫兵朝着应惜弱的方向支了支下巴,其中一个卫兵顿时大声回了一句:“是!”
然后就走到应惜弱的身边,把她拖死狗一样的给拖了出去。
被拖行的过程中,应惜弱将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线看着周边的情况,只见大帐外头的士兵们都看热闹似地往那帐篷里头看去,有的还在嘻嘻哈哈的交头接耳。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啊,应惜弱觉得珲吉台人还不错,可是现在他遭了难,周遭却都是看热闹看笑话的,根本没有人为他露出一点惋惜的样子来。
唉,世间总是落井下石的人多,见义勇为的人少。应惜弱觉得现在装死逃过刑囚的自己,跟那些看笑话的卫兵又有什么不同呢?
心里有些不舒服,连自己再次像个货物似地被扔进了另外一顶黑漆漆空荡荡的帐篷,应惜弱都没心情吐槽了。
这帐篷就是个空帐篷,除了能挡一点风,寒气什么的是根本不挡的,所以整个帐篷里头就像个冰窖一样。
应惜弱从地上爬起来,叹口气看了看周围,还好她身体素质提高,视力也好了不少,虽然这里头伸手不见五指的,可还是能看见周围的情况。
“这帐篷好像不是很厚啊。”
应惜弱蹑手蹑脚的走到帐篷边上,伸手拽了拽帐篷的料子,惊喜的发现这帐篷的质地并不像太后或者是尼谙基尔台台家的帐篷那么厚那么夸张,只有不太厚的一层。
应惜弱越狱
只不过……就算是这样,现在是光杆司令的应惜弱,也没有工具可以把它切开啊。
应惜弱徒劳的在自己身上找了又找,别说刀子了,就是针都没有带一根!
唉,早知如此,先前从尼谙基尔台台家出来之前就先藏把剪子在身上啊。
应惜弱烦恼的抓了抓头发,突然之间才想起来,先前自己不还能使出业火刀来么?那家伙一下去,立即能把这帐篷切出一个大口子来吧?
应惜弱一想到这儿,顿时振奋了不少,可正当她想要实施的时候,才想起来业火是被动技能,现在她没有受到攻击,根本就没办法发动起来。
应惜弱悲催的抚额。
不过……不知道冰刀有没有这效果来着?
应惜弱OTZ了一下,随即又想到了自己唯一的主动技能。
嗯嗯,事到如今,是不是都要试一下了,再不跑,谁知道她老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啊?
思及此,应惜弱立即凝神将体内的寒气逼到虎口,接着脑子里想着剔骨刀的形状,渐渐地,手中的冰雾旋转着凝结起来,还真形成了一把晶莹剔透的冰制剔骨刀。
“不知道这个够不够锐利啊。”
应惜弱自言自语了一句,接着她有点儿紧张的四下里看了看,帐篷门口那边并没有人要进来的样子。
于是她瞅准了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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