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连应惜弱自己都很漫长,但是当她感觉到那胎儿与梨花微弱的心跳一起传到她手上时,她又觉得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实在是很值得。
亲手拯救生命的感动与满足感,无法言传。
应惜弱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想着:'算了,就算被人当成妖怪也认了,这次救了你们三个,下辈子你们可就要拉拔我三次了,知道么?'
……不知道司命星君听到这要求会不会从云头上掉下来?
当应惜弱把小男婴也从梨花的肚子里拽了出来,并且判定只是轻微缺氧,身体状况并无大碍之后,她就招呼阿苏拉过来帮梨花缝合了。
喜得麟儿
“喏,秋娘夫人,您的外孙子,你自己帮他洗洗吧。”
应惜弱笑眯眯的将正咧着嘴哭的惨兮兮的小婴儿交到了秋娘夫人怀中,秋娘夫人心里一松,接着整个人竟然直接抱着小婴儿就跌坐在了地上,吓了应惜弱一大跳。
“哇,您没事儿吧?”
应惜弱帮着托了一下小男婴,发现秋娘夫人虽然腿上无力,但是胳膊还是很有劲儿的,这才放心的对她笑了笑,随即去做手术的收尾工作去了。
“生了生了,生出来了!梨花可敦生了一男一女!”
梨花总算产下孩子的消息很快的就传到了帐篷外头,等在外头焦急的抓心挠肝的家属们闻言,顿时全部松了口气,全部喜笑颜开的开始互相道贺了。
“尼谙基尔台台喜得麟儿了么?呵呵,这么好的消息,幸好我并没有错过啊。”
正当众人沉浸在一片开心的氛围中时,一个清朗好听的年轻男子声音从暗处传来。
在场众人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顿时敛了欢声笑语,齐齐朝着声音传过来的地方,该下跪的下跪,该打躬的打躬:“参见大汗,嘿嗦。”
多摩支慢悠悠的从暗处走出来,虽然脸上的表情是笑容可掬,但不知道为什么,周遭的人都觉得身上凉飕飕的,一时半会儿竟然没有一个人敢搭话。
“尼谙基尔台台,我听说你的可敦难产且胎位不正,如何现在又能平安生下孩子呢?”
多摩支背着手站在尼谙基尔台台的帐篷前,脸上还是带着微微的笑容,但尼谙基尔台台的背上却是“唰”的出了一身冷汗。
他立即跪下道:“臣罪该万死!请大汗责罚臣吧!”
多摩支笑着看向他:“尼谙基尔台台,你又何出此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这是救了你们一家子三条命呢。”
尼谙基尔台台只觉得冷汗热汗不停地冒出来,他跟随在这位情绪阴晴不定,但做事绝对阴狠无情的大汗身边这么几年,一直赔尽小心,时刻警惕自己不要行差踏错。
可是现在因为担心梨花,他竟然贸贸然的去将为太后诊病的中原来的大夫给请了过来,如果太后那边因此有个什么事儿的话……
尼谙基尔台台已经不敢往下想了。
去看看你的孩子
“呵呵,尼谙基尔台台,你是我的爱卿,也是我重要的左臂右膀,你的可敦梨花也帮着我们柯里布洛吞部落做了很多事情,我可是都感念在心的。”
多摩支亲切的上前去吧尼谙基尔台台扶起来,甚至还好心的为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来你真是担心坏了啊,呵呵,那么,现在你的孩子也平安降生了,可以让我进去看看他们吗?”
“呃,大汗,里头刚生产完,可能……”
尼谙基尔台台正想说晦气冲撞神马的,但一见多摩支脸上的笑意闪了一闪,他立即一百八十度的打躬道:“大汗您如此体恤下臣,下臣涕泣谢恩。”
多摩支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才抬脚往帐篷里头走了进去。
尼谙基尔台台和他的爹娘面露忧色的对看了一眼,还是紧跟着多摩支也走了进去。
为了让梨花可敦能恢复更多的体力,应惜弱并没有立即解除对她的大脑冰冻术。
此时阿苏拉已经将梨花的肚子缝了起来。
因为应惜弱用的是业火幻化成的手术刀,而且一刀下去之后很及时的用冰冻术将切口都冻结了起来,所以梨花并没有出很多的血,伤口看起来也不是很惊悚。
不过第一次缝大活人,还是让阿苏拉吓得手抖得跟帕金森病人似地。
直到应惜弱阴测测的提醒她要是缝坏了,梨花可能出现的迸发症,阿苏拉这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将伤口缝的整整齐齐。
不过缝完之后她就崩溃了,跌坐在地上掩面痛哭,全身抖得像是打摆子。
于是多摩支他们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跌坐在地上痛哭失声的阿苏拉,然后是一脸疲惫但抱着两个婴儿异常开心的秋娘,昏睡不醒的梨花。
再就是正抱着胳膊坐在帐篷一角抱着胳膊闭目养神的应惜弱。
多摩支的眼睛看向应惜弱就没有再离开,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无情,嘴角的笑容也变成了发现猎物时的嗜血。
而尼谙基尔台台跟着进来之后,看到丈母娘抱着的两个孩子和生死未知静静躺在那儿的梨花就淡定不能了。
收为义子义女
他先是往丈母娘的方向不由自主的走了两步,但他的眼神却担忧的看向了梨花,于是第三步刚落地就转了方向,他的身子也转向了梨花那一边。
这位刚上任的新手阿爹就跟全天下刚得了宝宝的爸爸一样,神经兮兮的,不知道是该先飞奔去看看宝宝,还是该先去安慰一下为了生孩子九死一生的老婆。
秋娘听到有人进来,抬头一看,正好就对上了多摩支看向应惜弱的眼睛,这位政治嗅觉也异常敏锐的女子顿时浑身一凛,不好的预感随之而来。
“多摩支大汗亲自到来,有失远迎,嘿嗦。”
秋娘抱着孩子不动声色的站起来向多摩支行礼,多摩支这才收回了视线,转而看向了秋娘。
“哦?这就是尼谙基尔台台的孩子吗?”
多摩支笑眯眯的冲秋娘招了招手,示意她将孩子抱过去给他看看。
秋娘抿了抿唇,但还是抱着孩子站起来朝他那边走了过去。
“个头儿大点儿的是弟弟,个头儿小点儿的是姐姐。”
两个小小粉粉的肉团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秋娘顺势将孩子递给尼谙基尔台台让他抱一抱。
感觉到臂膀中微微的重量,尼谙基尔台台鼻根顿时一酸,差点儿流下了男儿泪。
多摩支伸手戳了戳婴儿弟弟的脸颊,嫩呼呼的手感让他呵呵笑了起来:“真是幸运的小家伙。”
尼谙基尔台台红着眼眶点头:“这都是托了大汗您的福气。”
“哦?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还没给孩子们准备见面礼呢,呵呵,那便这样吧,这两个孩子倒是跟我有缘,我便收他们为义子义女,日后待遇比照王子公主,如何?”
多摩支虽然做事阴狠无情,但是同样也很善于收买人心。
尼谙基尔台台是柯里布洛吞的财神爷,现在对他来说还有大用处,所以对他与他的家人好一点,可以让他更加死心塌地的为自己服务。
尼谙基尔台台听了多摩支这话,又惊又吓但同时还是有点儿欢喜的立即抱着孩子跪下:“臣代两个孩儿,多谢大汗天恩!”
程大夫,对不起
多摩支此言一出,尼谙基尔台台一家顿时齐刷刷的跪倒了一片向他磕头谢恩。
多摩支微笑不变的示意他们起来,然后他才又看向了依旧抱着胳膊在角落那儿闭目养神的应惜弱:
“既然这儿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事儿了,不知道爱卿是否愿意让中原来的大夫回去太后那边,再为太后诊治诊治呢?”
“应该的,应该的,擅自请了中原来的神医过来为内子接生,是臣逾越了。”
尼谙基尔台台一听多摩支这话,刚消停的冷汗顿时“唰”的又出来了。
“好,卫兵,进来‘请’中原来的大夫离开。”
多摩支说着就转身离开了尼谙基尔台台的帐篷,随即一队全副武装的卫兵就冲了进来,用根本称不上是“请”的动作,一把将应惜弱拽了起来。
“走!”
卫兵们呼喝着将应惜弱提溜起来,根本就是强制的拽着她往外走。
秋娘见状,眉头一皱,原本还想要出面交涉几句,但是瞥到尼谙基尔台台怀中的两个婴儿,她也只能默默地站了回去。
'程大夫,对不起。'
当卫兵们押着应惜弱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秋娘的双拳不由自主的紧紧握在了一起。
心中的羞愧与愤怒不断地撕扯着她,但这是多摩支大汗亲自下令要带走应惜弱,如果她此时站出来有所阻拦,肯定会为女儿女婿招来祸事。
秋娘看了看还陷于昏睡中的女儿,眼神一黯,不敢再看应惜弱被带走时的样子了。
多摩支背着手一脸轻松的站在帐篷看着天空,二月间,大漠还是寒冬,天上的云总是厚厚的一层。
只是今天不知道什么缘故,乌云中隐隐有些闪电,站在多摩支大汗身边的人全都觉得心里有些沉甸甸的,似乎有人今晚要倒霉。
“真是个好天气啊,对不对?”
多摩支语气轻快的对笔直站在身边的珲吉台说道。
珲吉台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才回答了一句:“是的。”
多摩支闻言看他一眼,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你……
应惜弱被两个卫兵夹在中间提了出来,帐篷外围观的人立即顺势分开了两边让他们通过。
那些人都用同情怜悯的眼神看着应惜弱——
即使她的身份是与薛延陀敌对的中原人,但是她来到这儿(非自愿)之后,仍旧好心的医治了太后与尼谙基尔台台的可敦,可见其人格高尚。
所以大漠的子民们仍旧还是会对她产生敬意的。
“大汗,中原来的大夫已经带过来了。”
卫兵长快步走到多摩支大汗的背后沉声通报了一句,珲吉台与多摩支一同回头,却正好看见应惜弱毫不在乎的掩唇打了个呵欠。
“程大夫……”
珲吉台见她还跟个没事儿人似地,心里不由得暗暗着急。
而多摩支则是对应惜弱处变不惊的态度引起了兴趣。
他冲卫兵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将应惜弱带过来。
那两个架着应惜弱的卫兵立即大步走上前,然后在距离多摩支三步开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多摩支微微眯了眼就近打量起应惜弱。
唔,看起来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少年,除了瘦的前胸贴后背这一个特点之外,与他见过的中原人没什么两样,属于丢人堆里绝对就找不着的那种。
“程大夫?”
多摩支此时才发现应惜弱居然还闭着眼睛呈假寐状,这让他有微微的怒气,但是更多的是好笑。
他直接走上前,伸手一把捏住了应惜弱的下巴,逼迫她看向自己的眼睛:“你很困么?”
应惜弱撇了撇嘴,又毫无仪态的打了个哈欠:“你试试连着五六天赶路不睡觉,然后到了以后就连轴转忙的脚不点地,看你困不困。”
应惜弱说着还是用眼角的余光瞟了这个似乎是幕后主谋的柯里布洛吞部落的大汗,但当她看到这人的脸,她的眼睛瞬间瞪成了圆形。
“你……”
那个名字差点儿脱口而出,幸好应惜弱及时的反应到现在她的处境,于是又将那个名字给吞了回去。
多摩支何等精明一个人 ?http://87book。com
应惜弱这似乎见到鬼一般的表情,旁边的人看到都以为她曾经见过多摩支大汗,又怎会逃过他本人的眼睛?
七杀
“你认识我?”
多摩支不动声色的用非常标准的中原官话问了一句,视线再度集中在应惜弱的脸上,脑子则飞快的回忆着他是否见过这个貌不惊人的少年。
“你不就是这儿的大汗么?”
应惜弱定了定神,还是用惊讶的口吻反问了他一句,“怎么大人物这么快就出场了?”
应惜弱夸张的语气让围观群众都偷偷笑了出来,但是多摩支却是凤眼微微一挑,一眼就看穿了应惜弱现在惊讶的样子才是装的。
她刚才第一眼看到自己时,那种震惊与一闪而过的害怕,才是她无意中泄露出来的真实想法。
这个处处透着古怪的少年,绝对认识自己!
而此时应惜弱的心里也是翻起了惊涛骇浪。
她确实认识多摩支,不对,应该说是那个与多摩支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那个叫做七杀的疯子。
应惜弱上辈子时候加入的那个组织叫做“杀破狼”,这个名字就是取自他们三个首领代号。
应惜弱上辈子代号贪狼,专门负责组织的金融投资与资金运转,做的最大的就是走私与洗钱。
第二个是破军,这是组织里头的总老大,组织平日的运行,组织产业的管理,组织人手调派之类的事情都由他运筹帷幄,是个大将型的人才,黑白两道都吃得很开。
而第三个就是七杀。
他是个嗜杀成性的疯子,专门帮着组织清理那些绊脚石,当然也接一些暗杀任务赚取佣金。
据说他杀一个人,一定要用七种方法,是真正的虐杀。
七杀和破军当时都追求过应惜弱。
但是应惜弱上辈子实在是谨小慎微惯了,对于这两位的追求都敬谢不敏。
破军在被应惜弱拒绝之后就摸摸鼻子算了,事后还是把应惜弱当做亲妹妹一样疼爱;但是七杀不一样。
七杀得不到的东西,他情愿破坏殆尽也不愿意被别人得到。
即使上辈子的应惜弱生活单调的私下几乎不跟任何男人打交道,就连养条狗都是母的,可七杀就是不肯放过她。
可以说,上辈子应惜弱的死,就是被七杀害的。
就是这个感觉
“不会的,他虽然是个疯子,怎么可能会选择跟我同归于尽呢?七杀只是害死了我,他现在一定还好好地在蓝星活着,眼前这个人只是跟他长得一模一样而已。”
应惜弱如此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但是只要她看到那个与七杀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时,愤怒与寒意就会同时从她的心底不断地涌出。
此时多摩支细长冰冷的手指沿着应惜弱小脸的边缘滑动,察觉到应惜弱的的僵硬,他呵呵笑着问了一句:“程大夫似乎很怕我?”
应惜弱闻言冷哼了一声:“我不是怕你,我只是觉得这样子被一个男人摸我的脸很恶心而已,毕竟我又不是断袖。”
应惜弱如此直白不留面子的回答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生怕他们那位喜怒无常的年轻大汗会迁怒于他们。
但幸好,多摩支大汗看起来心情还是不错的,他兀自笑眯眯的将应惜弱整个脸部轮廓给“测量”了一遍,然后才背着手倒退了一步:“嗯,我很确定我以前没有见过你。”
应惜弱竭力装出无所谓的样子看向他:“那我是不是要说一句‘第一次见面,很高兴见到你’?”
“唔,据我所知,你应当不会很高兴见到我,因为我是来送你去死的。”
多摩支说这话的时候很像是在开玩笑。
但是在他说出要送应惜弱去死的时候,应惜弱只觉得周遭的空气似是凝结了,一股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耳畔也能听到死灵们凄厉之极的嚎哭声。
应惜弱的心脏顿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紧紧攥住了。
就是这个感觉!
以前七杀动了杀意的时候,这种宛如炼狱再现一般的感觉!
应惜弱禁不住心脏狂跳了起来,恐惧感就像是一个侩子手,正举着锋利的屠刀向她狰狞的大笑。
应惜弱再也装不出淡定自若的神情,她的脸色就像是死人一样泛着青灰色,看向多摩支的眼神也是全然的惧怕。
七杀,真的是他!他居然真的也转生到这个世界来了!
血狱气场
认出了多摩支正是七杀的转生(你问为什么应惜弱不说他是七杀直接穿越过来的?拜托,现在的多摩支才是十几岁的少年啊!七杀原本可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哦!)。
应惜弱有那么一小会儿的绝望和惊慌失措。
但是很快的,她就马上意识到,幸好她现在的样子跟上辈子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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