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笠诊断的结果跟御医一样。只不过他说他有一副膏药秘方,可以迅速的活血化瘀,给大公子用正好。
云舒连夜随着陆笠去回春堂配膏药给大公子用,等她带着膏药回来时,大公子正在屋内跟旺叔细谈。
旺叔低沉而清晰的声音隔着门帘传出来,说:“大公子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可是跳马这种事太危险,再不可如此了……纵使是为了打击对手,可公子万一伤重了,可怎么是好?”
云舒僵硬在门外,旺叔的话一字一句都敲在她耳边!
旺叔这个话是什么意思?大公子难道是自己跳下马的?他这是在使用苦肉计吗?
又听见大公子熟悉又温润的声音说:“谢谢旺叔提醒,必不会有下次了。”顿了一下他又说:“你去看看云舒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是不是路上出什么事了?”
云舒赶紧调整神情,掀开门帘走进去:“刚回来就听到公子在念叨我,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快来试试陆先生配的药膏,他说十分有效呢!”
大公子略有些尴尬的看着云舒,不知道她在门外听到了多少。他一直没有告诉云舒坠马事件的真相,就是不想让云舒觉得他是个奸诈之人,可是……她终究还是听到了,如果不告诉她的话,两人之间会不会产生间隙?
思来想去,大公子在旺叔离开之后,终究选择对云舒说了真话……
“在猎场,是我自己从马上跳下来的。当时卓成一直在我附近,我看着他一直盯着我,就觉得他在谋划不好的事。与其等着他来害我,不如我提前一步出击,于是我就选了一片草厚的地方跳了下来。
今天离开猎场时,皇上曾找我谈话,他说他已查明,卓成在我坠马后,第一时间就跑去马棚查看我骑的马。卓成必定是怕我在马上留下什么东西栽赃给他,所以才去查看的。但是皇上不知是我自己跳下来,心中就怀疑是卓成所为。怀疑的间隙一旦产生,卓成就再也别想被皇上重用了。”
云舒静静的听着大公子说着这些,大公子说完了,她也没有说话。
大公子见云舒不吱声。心中有些难过,垂着眼睑轻轻眨着眼睛。
云舒突然伸手轻轻握住大公子的脚腕,大公子浑身一颤,只听到云舒说:“崴的这么厉害,多疼啊,再不要有下次了,要对付别人,也得想个不让自己受伤的方法!”
大公子迅速抬起头,脸上有压抑的喜色,问道:“我使用阴谋手段,你不讨厌我吗?”
云舒一笑,说:“为什么要讨厌公子?公子这样做是为了你我不被卓成伤害,对付他,再卑鄙的手段也用得!”
大公子原本很怕自己这种小人行径被云舒看不起,如今听她这样讲,心中的重石顿时消失,轻松了很多。
【这个真相,大家猜到了吗?千万不要因此不喜欢大公子呀……】
正文 67、成为侍中
67、成为侍中
陆笠的膏药的确很有用,大公子用这膏药养了几天的脚,青肿就消的差不多。恰在九月初五这天,任命大公子为侍中的圣旨就下来了。
此事是大事,大公子顾不得脚上的伤,先是瘸着脚进宫谢恩,而后又办了一系列的手续,定于初十那天,正式进宫就职。
云舒为了庆贺此事,特地办了一次宴席,让家里上上下下的人都乐和一下,而大公子也少不得要与前来祝贺的好友应酬一番。
等这些事都做完,大公子又养了养脚伤,就到了初十这一天。
云舒和大公子寅时(凌晨…)起床,云舒郑重的帮大公子穿好深棕色的官服、黑色布靴,系好玉佩和腰牌,又帮他理了理鬓角,这才送他出门上马车进宫。
旺叔亲自给大公子驾车,顾清跟在旁边侍候,云舒持着小灯笼送大公子上车,想嘱咐些什么,但想想凭借大公子的聪颖,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便没有说出口,只笑着送他们离开。
他们三人一走,宅子里就空荡了许多,云舒也闲了下来。她回到房里,吴婶娘已经摩挲着起身,低声说:“姑娘再睡个回笼觉吧。”
云舒摇了摇头说:“已经醒了,就睡不着了。”
她看看尚在熟睡的阿楚,与吴婶娘退到房外,说:“最近大公子的事情多,我也没顾得上阿楚和你,都还好吧?”云舒还记得厨房里的那些人背后说的话,也不知她上次的警告有没有用。
吴婶娘忙说:“照顾个娃娃我还是做的好的,能有什么不好?多亏了大公子和云舒姑娘,我得了双份工钱,再做不好就该死了。陆先生也是好人,不仅治好了我家男人的伤,还让我家的几个混小子去医馆帮忙,你们真是我的大恩人呐!”
云舒笑着点点头,都好就行,她突然想到一事,问道:“我记得你家还有个丫头,大叔和家里的男孩子都出去做事,那小丫头一个人怎么办?”
吴婶娘眼里露出为难的神情说:“托给隔壁的阿婆照顾,实在是顾不得她了。”
云舒说道:“吴婶娘不如把丫头带到这里来陪阿楚吧,你能同时照顾她们,阿楚也能有个玩伴,多好。”
吴婶娘一听,脸上浮现出激动的神色,说:“真是谢谢云舒姑娘,只是怕我家三福吵到姑娘。”
云舒笑着说:“小孩子,吵闹些也是常有的,你只管带来吧。”
吴婶娘再三谢过,趁着阿楚还没起床的时间,赶紧回家带孩子过来。
三福被吴婶娘带来时,还有些懵懂,像是没睡醒一样。孩子瘦了一些,但看着很乖,不是很怕生,云舒牵着她的手,她就顺势依偎在云舒怀里了。
“你是叫三福吗?今年几岁了?”
三福软软的声音说:“五岁。”
云舒又在耳边问:“从今天开始,你每天跟你母亲一起来这边陪床上的***玩好不好?”
三福转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娘,见她正在给床上的阿楚穿衣,就点头说:“好,我跟娘一起照顾***。”
吴婶娘现在心无牵挂,云舒也就放心的把阿楚交给她照顾。
洛阳那边派来照顾大公子的人这几天就快到,云舒找来宅子里的洒扫仆妇,开始收拾起屋子,听说这次来了几十人,之前空置的屋子,都要派上用场了。
白天大公子进宫,云舒就在家收拾宅院,晚上大公子回来了,云舒就在他跟前服侍,陪他聊一聊宫中的事情。
做刘彻的侍中其实很容易,一般的朝政之事自有三公商议好,刘彻只用点头盖玺印,若三公解决不了的事,他们自会去找窦太后商议,刘彻在旁也插不了话。作为刘彻的侍中,不过是伴着他读读书、骑骑马,偶尔再听刘彻发发牢骚,谈一谈朝政。
大公子颇感无奈的说:“皇上现在恐有一腔抱负而无处可用,心里很着急。”
云舒说:“那是自然,在老人眼里,孩子不管多大多有本事,那也是孩子。窦太后从文帝时期到景帝时期,一直都有干涉朝政,操心惯了,自然不愿意也不放心松手。皇上现在还年轻,你得劝他隐忍几年,多培养些可用之人,到时候接手就不怕别人说什么了。”
大公子点头说:“都是这么劝,皇上自己也知道,可是他偏就有忍不住的时候。”大公子顿了一下,突然低声对云舒说:“云舒,我有个想法,不知道是否可行,我说给你听听?”
云舒见大公子一副神秘的样子,就倾过身子,认真的听了起来。
“在未央宫中,处处都是耳目,皇上办什么事、说什么话,下一刻就传到了窦太后耳中,我想,若皇上能有片自己的地方,不论干什么就自由多了。像上次我们去狩猎,陪着皇上的都是皇上自己挑的人,也就不用忌惮什么。”
云舒一个激灵,想到历史上说刘彻早年曾长期滞留在上林苑,偷偷训练羽林军,到后期,他身边的心腹大臣,多是羽林军中的人。
“公子,现在有个叫做上林苑的地方吗?”云舒试探的问道。
大公子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说:“上林苑我没听说过,不过我们上次去狩猎的猎场叫做上林。你问上林苑做什么?”
云舒思忖着,上林苑恐怕还未建成,莫非上林苑就是在上林的基础上扩建的?
大公子见云舒还在思考,继续说:“其实我觉得上林这个地方就不错,离长安只有半日的距离,不远也不近,皇上在那的话,不像在未央宫和长门宫这么拘束,我打算明天跟皇上说一说,如果他也赞同,可以把那里修建成行宫。”
云舒想了想开口,说:“修建行宫需要很多银子,而且必须得到太后的允许,窦太后不一定准的。”
大公子却是轻松一笑,说:“银子的事情倒不难,到时候可以说皇上喜欢那个猎场,想经常过去狩猎,但行宫年久失修,要休憩一下。我们可以表面上休憩,暗地里扩建,不足的银子,我跟父亲商量一下,桑家出也是没问题的。”
正文 68、桑大小姐
68、桑大小姐
云舒一直都知道桑家是洛阳首富。是非常有钱的人,但由于大公子并不是非常挥霍的那种人,所以她一直没有对这个首富之名有真正的感受。可现在,大公子竟然笑着说他要出钱给刘彻建上林苑!她彻底惊讶了!
“这、这可是一笔巨资啊!”建行宫不是建普通的宅子,当真不是说着玩的。
大公子点点头说:“这事等韩管事来了,我会好好跟他商议,然后再跟父亲说一说的。”
吃惊过后,云舒渐渐理解了大公子出资的用意。
大公子能够入赀侍中,刘彻看中的就是他的计算能力和身后的财力。但现在刘彻现在形同架空,朝廷的财政大权,他插不了手,大公子更插不了手,纵使有才也没有可以伸展拳脚的地方。
大公子没有办法展现自己的赚钱和计算能力,就只有通过现有的钱,赢取刘彻的信任和重视。
云舒想到上林苑对刘彻早期的发展有着重要的意义,便点头说:“公子的这个注意极好,皇上有了自己的小天地,才能实施自己的一些想法。”
得到了云舒的支持,大公子的信心就更足了,心中认真筹划起此事来。
又三日,韩管事带着洛阳本家的众人抵达长安了。云舒看着他们几十人带着十几车的物资。着实惊叹了一番,再看送来的那些人,云舒更是惊叹了。
除了韩管事,还来了一个大公子房中管事的罗妈妈,看着极为干练的样子,让云舒不敢小瞧。
以前筠园的大小丫鬟都来了,锄芳、闲云、渔歌三个大丫鬟,另茉红、清泉、墨镯、丹秋四个小丫鬟。另还有洒扫婆子、厨娘、车马小厮、采买小厮等十几人。
除这些人之外,最最让云舒惊讶的是,桑家大小姐,大公子的胞姐桑招弟竟然也来京城了!跟她一起的有她房里的管事王妈妈和大小丫鬟数十人,她的突然到临,顿时让云舒手忙脚乱了。
之前收拾的屋子都是给下人准备的,大小姐来了自然要另外收拾园子。云舒偷偷向韩管事抱怨道:“大小姐要来,这么大的事,韩管事怎么不事先跟我们说一声呢!”
韩管事一向面无表情的脸竟然露出了为难的神情,他低声说:“二夫人不准说,大小姐也怕大公子不让她来,也不准我们说。”
云舒狐疑的看了韩管事一眼,顿时觉得有些蹊跷。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云舒急忙带着大小姐房中的王妈妈去收拾大小姐的住处,还要安置其他人的地方,真正把她忙了个晕头转向。
待初步安置妥当了,云舒来到宅子最北角的园子,亲自见过大小姐。
因有搬东西的人进进出出,桑招弟依然带着帷帽,端庄的坐在最里面的窗边。安静的看着众人忙碌。
云舒过去屈膝行了一礼,说:“云舒见过大小姐。因不知大小姐前来,准备的仓促了些,还请大小姐勿怪。这个园子是宅子的最北角,偏僻了一些,不过因为宅子本身就小,加之南边住着陆先生,东边的园子堆着东西,前面又时常有公子的客人来往,只能委屈大小姐暂居在此,等过几日把东边那边大一点的园子收拾出来,再请小姐搬过去,此前还请大小姐见谅。”
桑招弟上下打量了云舒一番,声音细柔缓慢的说道:“我要来这里,没有事先跟你们说,倒让你措手不及,原是我的不该,你不用紧张。我就喜欢清静,住在这里挺好,不用另外收拾园子了。”
云舒感觉这个大小姐性格很柔顺,心中松了口气。又笑着说:“大公子不知道大小姐今天要来,所以进宫去了,等回来了,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许久没有看见弘弟了,我也很想他。”桑大小姐看了云舒两眼,又说:“你就是弘弟身边的云舒吗?我在家时常听到别人说起你。”
云舒觉得如芒在背,桑家内宅的人为什么会说起她?都说了些什么?这些她都不得而知。
云舒不知该不该问,偏偏桑招弟又不继续说了,只客气的说:“今天人杂是多,你下去忙吧,我这里有人照顾,你不用担心。”
云舒又行了一礼,退了出去,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一个微微有些熟悉的声音说:“大小姐,她不过是个丫鬟,你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客气?”
桑招弟柔柔的声音略带责备的说:“不可乱说话,快帮王妈妈收拾衣服去。”
云舒回头看了眼已经垂下的帘子,疑惑的想了想,却记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是谁。她转而又想到,以后要常接触的,若真是认识的人,以后见到就知道了,便匆匆忙其他事情去了。
云舒清楚大公子回家的时间,早早的站在门口迎他。当他在暮色中走下马车时,云舒急忙上去说道:“大公子可算回来了,韩管事他们今天已经到了,大小姐也跟着一块来了!”
大公子猛的停下脚步,回头问道:“谁?”
云舒不得不重复一遍说:“公子的姐姐,大小姐也跟着韩管事来了。”
大公子眼神中露出惊喜之色。不过只一瞬间,他眼里的喜色就被疑虑所替代:“大姐怎么会到长安来?提前也没人报个信?”
云舒正想说此事:“韩管事说是二夫人安排大小姐过来的,二夫人和大小姐都不准提前报信,所以才瞒了下来。”
大公子听到“二夫人”三个字,握了握拳,愤怒的说了两个字:“胡闹!”
云舒带着大公子到北边的园子去看望大小姐,大公子见到桑招弟之后,脸上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怒色,全然是一副欢喜的神色。
桑招弟见到弟弟,有些激动,一度还拿手绢抹了眼泪。
大公子扶着她坐下,问道:“姐姐怎么突然来长安了?这里不比家里,万一照顾不周,岂不是让姐姐受委屈了?”
桑招弟带着哭音说:“自我跟着奶奶住在内院,我们姐弟两人就见的少了,后来你来了长安,半年也收不到你一点消息,你教我怎么放心?这次听父亲说你在皇上身边做了侍中,要在长安久住,奶奶和二娘都担心你身边没人照顾打理,不知成了什么样子,便商量着派个能主事的人来主持中馈,恰我想来陪你。所以就送我来了。”
是这样吗?大公子心里有疑虑,但刚刚跟桑招弟见面,他也不好细问,只得以后慢慢询问。
而云舒在旁听了,心中略为猜到了一点门道。
大公子既然要在长安久住,家中拨了几十人过来,日常开销和孝敬皇上的银钱必不会少,而大公子年幼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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