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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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鹰-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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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完,从一条小路闪身溜了,许武牙齿咬得格格直响,可是门口那边吵得更厉害,而且还有两声枪响,许武没办法,只得一招手,带了两名汉子过去,每走十来步,他就招招手,就有两个汉子从暗中出来。
  大概是听说对方人多,他也要多带几个人。
  夏志昌一直在暗中听着他们说话,对一丈青十分佩服,她故意一阵吵闹,把暗椿都惊动了,而且又利用机会,把地牢的虚实也刺探出来,变相告诉了自己。
  夏志昌也配合得很及时,于是他沿着阴影,急速地向前移动,他踩的是一丈青所行的路线,因为一丈青每走几丈,必然会停下来。确定没有人了才又继续前进,分明是在为他指路。
  一直到达八角亭驸近时,她才指着一块假山石,喃喃自语道:「该死的许武,这么重要的地方,也不留一个人守着,要是有人摸过来了怎么办?」
  一面说一面折向另一条小路,夏志昌明白,她是在指明地道的入口,遂不再跟她走,慢慢地向着那块假山石接近过去。
  这块假山石不过有两丈多见方,堆峙在花圃间,一面磨平了,镶着块大青石板,石板上题了四个大字——曲径通幽——实在很不伦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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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那是一句题在山径小道上的跋词,此地无山无幽,但夏志昌却为之会心一笑,假如这是通向地牢的入口,那四个字实在太适合了,至少这题字的人很风趣。
  他把耳朵贴在石板上听了一下,有一阵嗡嗡之声,证明里面是空的,但是如何打开呢?
  他找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机关,就在不远处有一只石凳,不是放在地上而是平埋进土中。
  石凳面上有泥土,旁边却很干净。
  这是一点很不为人注意的细节,夏志昌却看到了,想到了,石凳面上有土,证明无人去坐,周围很干净,证明常有人用手去摸的。
  这张石凳高不过两尺,半尺陷入土中,大半截在外,人必须弯腰伸手才能摸得到。
  谁会在花园中经常去摸一张凳子,除非是有特殊的目的,而塔拉尔宫中,也有一些机关门之类,是用轮盘作开关的,这石凳分明也是一个轮盘的装置。
  转动石凳一定可以打开石门,夏志昌虽然发现了开关,却没有急着去开门。
  这儿未设巡守,却又摆着一个非常明显的开关,显然不是对方的疏忽。一条较宽的路,直通到石板前,另有一条较小的路,直通向石凳。
  这就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安排。
  石板上那四个字都足有西瓜大小,老远都可以看得清楚。自没有必要走近去看,纵或有人要欣赏一下那书法及雕刻,但绝不会天天有人如此,更不会有很多人如此,而这条路,却已在硬黄土上深陷一条沟痕,却是很多人硬走出来的。
  这很明显的,表示出这块石板后,一定别有文章,石牢下既关了两个非常重要的人质,上面却又不设警卫,这究竟是用意何在,想想就容易明白了。
  夏志昌观察了一阵之后,忽地心中一动,原来他又有所发现了,其实那并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大发现,只不过是一片小鱼池,以及一条小水沟而已。
  鱼池是人工挖出来的,大约有三丈多见方,呈不规则的图形,有一道小小的水沟把溢出来的水流走。
  在水沟的一头,却是水源的进口,那是一支粗毛竹管,由假山上接过来,至于这水又从何处流到这儿来,夏志昌却不去管它,他所要利用的,就是那根进水的长竹管,而他所谓利用,也不过是把它移了一个位置。
  毛竹管长有五六丈,把中间的竹节打通了,以为引水之用,然后再一根接一根,直通水源把水引来,夏志昌搬了个方向,只是把水流向了另一个地方。
  那也是一根毛竹管,深插进地下,只露出了尺来长的一截,栽立在草丛中,每隔半丈就有一枝。
  那是一条土垄,一般人看了都不会在意,也不会去穷究毛竹的用途,那也可能是植在地下打桩用的……
  但是夏志昌想了片刻,就看这地下并没有打桩的必要,那些粗竹桩可以说是毫无用途,但是在青海,这种粗大的毛竹管却十分的名贵,不应如此用来浪费的,除非地下是地室,这些竹管就可以作通气之用了。
  因此他移动了那根进水的水管,对着地上的一根竹桩把水灌了下去。
  果然,他的猜测没有错,源头的水不断地引来流进了竹管,也没有灌漏,水不断地流下去。
  做了那步工作后,他就在另一根竹桩处用耳朵静静地听着,首先入耳是哗啦啦的声音。那是水流落底的声音,没多久,他终于听见有人问道:「这是什么玩意,快去看看。」
  没多久,就有一个人急急的报告说:「胡三爷!不!不好了,是通气管那儿漏水下来了。」
  「胡说!那怎么会呢,通气孔怎么会有水的。」
  「是真的,水流得好急,水柱粗得像海碗似的,那儿离着鱼池近,别是鱼池通了。」
  「别乱说,鱼池离那儿还有一丈呢!」
  「三爷!水是从底下漏过来的,只要有缝,就能流过来,以前不也是常有这种情形吗?这次可厉害了,整条水柱儿倒下来,你看,水都淌过来了,咱们快出去,要是灌漏了,这儿就惨了。」
  「不准乱动!外面好像不久前传过来枪声,准是有人闯来了,这会儿正乱着呢!你一闯出去,咱们的安排就白费心思了。」
  那汉子不敢开口了,水声更响了。
  又过了一会见,另一个声音道:「三哥,我看不对劲儿,水已经漏到脚背了,准是鱼池通了底,要是一直灌下来,咱们可得活活的闷死在里面了。」
  「老四!你别自己人起哄好不好,这底下比鱼池大个两三倍呢,就算整个鱼池的水都流下来,也灌不满的。」
  「三哥,咱们这地室虽然此鱼池大,可是你别忘了,鱼池的水是用竹管由外头河里接过来的,不断的朝里灌,没多久就能灌满的!你会游水,我可是个旱鸭子,我得上去了。」
  由一丈青先前跟人的谈话,夏志昌已经知道这底下有六个人,四名枪手,还有两名头目,一个姓胡,排行老三,一个姓叶,排行老四,这两个家伙跟那个叫许武的家伙,都是到客栈去掳人的,功夫很不错。
  现在听听,果然有些道理,他们相当镇定,处在这种状况下,居然还没有乱,只不过那个姓叶的家伙,有点沉不住气了,在这种情形下,只要有一个人乱了,就表示镇定不久了。
  他在暗中笑了笑,花园的另一头,许武已经跟哈吉泰争论了起来。
  哈吉泰来要人,许武则不肯交,要他把夏志昌的下落交出来,作为换人的条件,哈吉泰不肯,坚持要进来搜查带人走,双方虽是在言词上争得激烈,却没有像要动手的样子,哈吉泰叫得凶,他的那些弟兄们也都在鼓噪,把园子里埋伏的暗卡都吸引了过去。
  这些声音,在底下是听不见的,因为下面也开始呐喊得厉害,是叶老四一定要出去,胡老三却不准。
  不过情势对叶老四渐为有利,那四名枪手因为水势愈涨愈高,已经淹到小腿肚子上,而且孙小琴的声音,也夹在里面骂开了。
  一名枪手道:「三爷!你要我们守在底下对付来人,现在敌人没来,你却没理由要我们硬泡在水里呀!」
  胡三的声音很愤怒:「妈的!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王爷平时大鱼大肉,大把银子,花不溜丢的姑娘供养着你们,就是要你们卖命的,一点水就吓着你们了。」
  叶老四的声音道:「三哥!这不公平,这四个弟兄是我带来的,我敢担保他们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可是你不能没理由的要他们卖死命,点子如果来了,上去也能拚命,在这儿活活淹死却太没价值了。」
  「还早呢,这点水淹不死人的。」
  「三爷!开门的机关不过才两尺来高,已经去了一半了,若是水把机关淹掉了,操纵失灵,咱们可只有活活淹死一条路了。」
  叶老四道:「三哥!你要留下你一个人留下,我可要带人出去了。跟我走!」
  胡三连叫了几声,大概没人理他。
  胡三只得道:「老四,你先带两个人上去看看,我觉得这淌水来得离奇,怎么不早不晚,刚好赶在这节骨眼上淹来呢?」
  夏志昌知这机会已经成熟了,悄悄地来到那个出口的地方,没有多久,只听到一阵吱吱格格的声昔,先探出了一个人,看了一下道:「四爷!没人。」
  底下有人道:「出去瞧瞧是怎么回事儿。」
  他们还是很谨慎的,先是一个上来,隔了一会儿才又出来了一个,两个汉子手中都拿着枪,他们张望了一下,虽是花园那边有争吵声传来,这儿附近却是静悄悄的。
  一个汉子终于看见夏志昌所移去的水管,才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这是谁在开玩笑。」
  两个人都跑过去要搬开那支毛竹管,灌满了水的竹管相当沉重,夏志昌天生神力,一个人搬得动了,一个汉子却没这份劲儿,他搬了一下,只把水管推开了,水仍是在流着,他又道:「快来,帮我搬回鱼池去。」
  两个人都弯腰动手,为了搬水管,他们的枪都收了赶来,夏志昌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飞快地过去,毫无声息,掩到两个汉子身边道:「放下,别去管他。」
  那两个汉子还以为是叶老四来了呢,抬起头来,还没开口,夏志昌双掌翻飞,每人喉头都着了一掌,一声不吭就向后倒去。
  要是哈吉泰,必定每人给他们一支袖箭,轻而易举地解决了,但是夏志昌却不愿随便杀人,这一念之仁,为他自己带来了麻烦。
  叶老四悄悄地掩了过来,他也够阴的,居然一声不响,夏志昌砍倒了两个人,他却拔出短刀,对准腰眼上急刺过来。
  刀风临体时,夏志昌已经有知觉了,他可以躲开,但是他做了件很冒险的事情,如果一躲,那家伙刺空了,必将声张起来。对救人的工作就没那么顺利了,因为胡老三还带了两名枪手,在底下看守着人质。
  假如他拿人质来威胁夏志昌,夏志昌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所以他一咬牙,只扭开腰眼,硬用后背来挨了那一刀,同时伸臂一勾,将叶老四的脖子勾住了。
  叶老四一刀扎过来,以为十拿九稳了,手底下又加了两分劲,疏于本身的防备,脖子被夹住了,连忙用力一挣,那知道夏志昌的单臂劲力很强,比一道铁箧还坚固,根本就挣不动。
  这家伙也够狠的,居然拿起小刀,猛地扎向夏志昌的胯间,夏志昌本不想要他命的,只想制住对方,所以才咬牙硬挨一刀,避开腰眼,用背部迎上去。
  他的身上穿了金丝软甲,可避兵刃,连枪弹也打不透,可是他也知道,避刃只能保住性命,那股顶撞的力量还是够受的,外衣刺破了不说,那股疼痛的感觉直彻心腑,而叶老四的第二着杀手接着又到了。
  他不能再仁慈了,那是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右臂猛地使劲紧夹,左手挥掌疾拍,啪的一声,叶老四的手被拍扁了,连手中的短刀也被拍飞出去,跟着是一阵轻脆的格格声,叶老四的腿踢了几踢,身子开始软了下去,夏志昌情急一夹的把他的颈骨活生生的夹断了。
  背上的挨刀之处仍是火辣辣地痛,夏志昌却不敢怠慢,他把叶老四的身体用双手托着,直向入口处走去。
  那块石板已经翻了起来,露出一个方洞,有石级通下去,底下有亮光射出。
  夏志昌又顿了一顿,然后把叶老四的身子举在自己前面,走了下去,才跨了四五步,两边闪出两道人影,是两名执枪的枪手。
  因为前面是叶老四,所以他们才没有立即开枪,一人问道:「四爷!上面是怎么回事,好像水停了。」
  夏志昌倒是很镇定,继续往下走,口中回答道:「四爷受了伤!快来帮忙扶一扶。」
  他一开口,嗓音就不对,而且在灯光的照射下,叶老四脸上那痛苦的表情以及眼珠突出,五官流血的死相看得清清楚楚。
  胡老三在较远的地方,一看情形不对,立刻喝道:「有人混进来了,开火。」
  碎碎砰,枪口火光连冒,两名枪手的反应也够快的,他们同时射出了五、六发子弹;而且每一发都不落空,只不过,叶老四挡在前面,所有的子弹都招呼在他身上了,有两发还打在脸上,使他那血流满面的脸上又开了两个洞,变成血肉模糊了。
  子弹的撞击力量,使得叶老四低垂的头抬了起来,那恐怖的样子使得两个枪手呆住了。
  枪击声一停,胡三立刻叫道:「老四已经死了,别顾忌,继续开火,把对方撂倒下来。」
  他连吭了几声,却没见两个枪手开枪,而且咚咚两声,两名枪手都先后倒了下来。
  那是夏志昌的飞刀出手了,他知道不能再仁慈了,对方既然已经发现叶老四是一具尸体,已没有掩护作用了。
  而这两名枪手却是很严重的威胁,他们不但枪法准,而且还习惯打人的脑袋,夏志昌只有在喉头给他们一人一刀。
  发现两名枪手倒地,胡三才意识到来人的不好相与,他一面抖开系在腰间的那条链子枪,一面却慢慢朝后退着,口中却惊恐地叫道:「你是谁,你要干吗?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夏志昌却很从容地徐步向前逼进,笑着道:「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儿是天香楼的后院,你们自己人却称为七星坪,是夏维光设在西宁的秘密机关,我来干什么,你也很清楚了,我是来救人的。」
  他用手指指栅栏,那儿用铁条分成两个小间,吴长胜跟孙小琴一个人一间,而且照情况看,这般人显然地还没有掏清楚吴长胜的底子,对他未加防范,所以他在右边的那一间中,还能自由地活动。
  左边的孙小琴却没有那么好福气了,她除了被一把巨锁锁住外,手上脚上都拖着重重的铁链,但他们此刻都挣到铁栏前,望着外面。
  胡三已经抖开了铁链,呼呼直响,夏志昌正想抛开手中的叶老四,徒手扑上去,孙小琴已急声叫道:「志昌!小心,他的链子枪上有鬼,会突然冒出毒刺来,千万不能用手去抓。」
  胡三忍不住回头怒骂道:「臭婊子,你敢揭老子的底,瞧我回头不砸烂你的嘴。」
  孙小琴也怒叫道:「胡老三,你就是仗着那根枪上的毒刺才把我擒住的,你要是有种的话,开门把我放出来,咱们一个对一个,再比划看看。」
  胡三哈哈大笑道:「一个对一个,三太爷也稳吃得了你·只是现在没功夫,等我们宰了夏志昌之后,三太爷得了闲,咱们慢慢玩儿好了,咦!小子你是什么人?」
  他这时忽然记起了孙小琴刚才叫的志昌两个字,故而才追问一句,而且还将身子挪偏一点,使灯光能照向夏志昌,看得清楚一点。
  夏志昌手中扼着的叶老四却始终挡住半边脸,使他瞧不清楚,夏志昌却回答道:「我是谁都没关系,我只要你开了锁,把人给我放出来。」
  胡三已经大略地看了个轮廓,冷笑着道:「原来你就是夏志昌,那可太好了。」
  夏志昌冷冷的道:「不好!因为我把你的伙伴们都解决了,只剩下你一个人,你能怎么样?」
  「笑话!三太爷一个人照样能摆平你。」
  他挥动链子枪,一冲向前,猛地一着杀着,平扫过来,势子很急,只可惜他忘了夏志昌手中还托着个叶老四,链子枪吧的一声,全招呼在叶老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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