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听见徐艺珍悲痛欲绝的叫喊后,他便迅速跑到徐艺珍身旁,抱着瘫倒在地的徐艺珍。
看到徐艺珍现在的样子,朱棣心如刀割,嘴里还略带着些哭腔:“珍儿……是我对不起你……”
马秀英见到此情此景,没有作何表示。她只平静地坐在原位,品着姜黎后来端进来的热茶。
话说,欲出去享受片刻自由的徐以嫃,此时正游荡在偏殿的四周。
在朦胧月色的相伴下,徐以嫃已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离偏殿不远处的一个荒废院子外。
“还真挺有气氛的呀!”徐以嫃看了一眼这阴森森的荒院,顿时,她冷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正当徐以嫃欲转身离开时,一个小巧并且很眼熟的小黑影便一不小心地闯进了她的眼里。
就一眨眼的时间,那个小黑影便在荒院里不见了。
朱雄英?!他怎么会出现在那个荒院里?他不是应该在朱标或是常婉莹的身边吗?
此时,徐以嫃的母爱忽的一下被激发了,她突然有种想把朱雄英带回他父母身边的冲动。
所以,作为行动派的徐以嫃,没有思前顾后想太多,她便快步走进了荒院。
徐以嫃前脚刚踏进这个荒院,她的后脊梁便立即发寒了起来。徐以嫃僵硬着身躯,小心翼翼地穿梭在荒院的小道上。
说真的,徐以嫃就在那里走了几步,她便有那么一点点的后悔了。
因为,环顾一周这个阴暗诡异,还吹起冷风的荒院,入目的除了一间荒废的房屋外,其余的皆是遍地过腰的杂草和零星散落的几棵大树。
死寂的空旷,令徐以嫃只听见了回旋荡漾的簌簌风声和树叶摩擦声。
徐以嫃转动着自己的眼珠子,观察着周围的异动。
她一边清哼着流行歌曲,放松自己的情绪,令一边则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以此来壮大自己的胆量。
至徐以嫃走进这个荒院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在徐以嫃紧绷的神经,耐着心中逐渐漫延开去的恐惧感的状态下,一声声物体触碰摩擦杂草的细碎声,便在这空旷有回音的地儿回响,接着就清晰地传到了徐以嫃的耳里。
就在这个瞬间,一只黑猫猛地一个劲扑向徐以嫃。突如其来的瞬间,吓得徐以嫃魂都没了。
那只黑猫在扑倒了徐以嫃后,还回头仰着它那猫脸,用它那血红的眼睛得瑟地看向徐以嫃。它还不忘补上一声猫叫声。
“吓……”徐以嫃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只不知哪里窜出来的该死的黑猫在作怪。
于是乎,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正当徐以嫃准备站起来,继续搜索朱雄英的身影时,她也才惊恐地发现,她的身旁原来,还有一口破旧的——井!
这口井在夜色的笼罩和长长杂草的掩盖下,徐以嫃难以在一时间察觉到它的踪迹。
这一重大的发现,足足令她呆了两秒多钟。
此时,徐以嫃还真该庆幸自己今天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就差那么一丁点,她就掉进这口井里了!
就当徐以嫃后怕地晃了晃头,长长吐出一口气后,她的手已本能地搭上了井边。
想借此来撑起自己身体的徐以嫃,在准备再次站起来的瞬间,她在无意间发现了更加劲爆的一件事:井底里正漂浮着——骷髅头?!
“啊……”在明亮月光的照耀下,徐以嫃看得很是清楚。
那,分明就是一空洞丑陋,布满死亡气息的骷髅头没错。浑浊的井水和皎洁的月光下,徐以嫃还清楚地看到了漂散在水面的长长黑发。
能在如此夜色下,就凭一眼便看清并看全井中的全部状况,她是真的不得不佩服自己那超人般的视力了。
徐以嫃迅速挪开视线后,她便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又深深地吐了几口气。
待她的内心略略平复了一点儿后,她便想马上逃离此处阴森的境地。
但世事总不能如她的意,就在徐以嫃再再次想站起身来时,一个不知明的东西便触及了她的左臂。
刹那间,徐以嫃再再次地受到了惊吓,所以,她很本能的,再次尖叫出来:“啊……”
“哇……”就在徐以嫃尖叫的同时,一响亮的小孩哭声很突然的从徐以嫃耳边传来。
徐以嫃一听见是小孩子的哭声,顿时愣住不懂尖叫了。
随即,她略带惧意地转头看向声源出。果然不出她所料,那个小孩子就是朱雄英。
难怪此情此景如此熟悉,原来真的是这个小屁孩。
☆、第三十七章 好奇心
徐以嫃看着被自己吓哭的朱雄英,略略感到头痛。
她用两指按了按自己快速跳动着的太阳穴,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之后,她便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
随后,徐以嫃就一把抱起朱雄英,用极其温柔的嗓音,微笑的哄着朱雄英:“乖乖,别哭了。是姐姐不对,姐姐该打……”
徐以嫃说罢,便虚打了一下自己的脸蛋。这招果然见效,一见徐以嫃认错,朱雄英就停止嚎啕大哭了。
见朱雄英吧嗒着他那泪眼朦胧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徐以嫃无奈地叹了口气。
见到徐以嫃不可奈何的表情,朱雄英咧开嘴笑了。
“怎是服了你了,小祖宗。”徐以嫃再次看到朱雄英招牌式的笑容,她无奈地挑了挑眉。
“娘……”徐以嫃刚合上嘴,朱雄英就兀自的,喊出了这个音节。
“oh,mygod!”徐以嫃表情痛苦地仰天呼叫。她一边用悲催的眼神看着朱雄英,一边则在心里苦闷地想着: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呀?!
徐以嫃心有不甘,于是,她瞪着眼,佯作凶恶地对朱雄英说:“警告你,如若你再喊我作‘娘’,我一定打你屁屁。”
朱雄英似是有恃无恐,他伴着欢快的神情,扬起他的小手就往徐以嫃脸上拍了两下。事后,朱雄英还不忘嬉笑两声。
“你这个小不点……”待徐以嫃还没说完话,一阵寒风又略过了她的脖子。
顿时,一股寒意由她的后脊梁延伸开来。
没等下一秒,徐以嫃就抱着朱雄英,一溜烟的跑出了这个诡异的荒园,跑得老远老远的了。
夜色,还是那般的浓稠,像是一潭百年难遇的墨汁。月色,依旧是那般的纯白,像是一颗纯度极高的牛奶糖。但无论今夜做何景观,大明皇宫里的一切是与非,仍然在按照正常的轨迹运行。
从荒院落荒而逃的徐以嫃,现在已经是再也跑不动了。
待徐以嫃跑得有气无力而不得不停下脚步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偏殿十米范围之内。
抱着沉甸甸的朱雄英,算得上是“飞毛腿”的徐以嫃也跑得甚是吃力呀。
待徐以嫃呼吸顺畅了一点,她才发现她已经身处在偏殿的后草地上。
“都是你害的……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不点……”徐以嫃盯着一脸天真无邪的朱雄英,无奈地摇了摇头。
正欲徐以嫃转身离开之际,一熟悉的声音从偏殿的窗户里传出来。
“珍儿,你别这样。我,我会很伤心的……”朱棣略带着哭腔,表情痛苦揪心。他跪坐在地上环抱着徐艺珍。
好奇心真的会害死猫!无意间听到开头对白的徐以嫃,实在经不住诱惑。
于是,她悄悄地抱着朱雄英,躲到了窗户后面。徐以嫃透过窗户上的那条细缝,看清了屋里的全部概况。
“呵呵……怎样?!失去亲儿的滋味,不好受吧?!”马秀英一脸轻松地看着被朱棣紧抱在怀的徐艺珍,说。
“为什么?!”徐艺珍完全被马秀英激怒了。
全不理会什么淑女形象,不理会马秀英是当朝皇后,她激动地向马秀英大吼。
马秀英好似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事情,就一瞬间,她便笑得前俯后仰。
徐艺珍没有因为马秀英不合时宜的表情,而停滞自己心中的愤怒一秒钟。
她依旧狠狠地瞪着马秀英,但朱棣却愣了一下。
待略略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后,马秀英才好笑地再次看向徐艺珍,说:“知道越多,你会失去更多的。那你还要知道真相吗?”
“我要知道。”徐艺珍坚定的回答。
“好!时机到了,本宫自会告诉你。就算那时,你已经不想知道了……”马秀英似有深意地看着徐艺珍。
徐艺珍像是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猛的又尖叫了起来:“啊……”
“哈哈……不过,本宫现在可以先告诉你一件喜事……”马秀英阴阴一笑,“刚喂你喝下的,不是什么堕胎药,而是上等的安胎药。”
“什么?!”朱棣和徐艺珍都同时被吓了一跳。
随即,一股喜悦感便涌上了他们的心头。
徐艺珍有点不可置信地将手覆在了她的肚子上,有点迷糊地自言道:“真的吗?!”
徐以嫃在暗处看得是一阵迷糊呀。她除了对徐艺珍怀孕的事情有些惊讶外,就是讶异于马秀英这么阴暗的一面了。
“谢谢母后放过艺珍!”朱棣一展笑容,由衷地感谢马秀英。
“嗯,本宫是放过她了。本宫现在想留住这个孩子,毕竟,他还是皇儿你的亲骨血。母后又怎么舍得让你难过呢?!”马秀英说得很是慈爱,“不过,孩子生下来,要全权交由以嫃养育……”
“什么?!”徐艺珍一听,大惊失色道。
朱棣瞪目结舌地望着马秀英,完全没有想到她还会有下文,还要是如此的震撼人心。
“凭什么?凭什么……”徐艺珍压抑不住心中那股汹涌的怒气,不禁的,她就冲口而出了。
☆、第三十八章 逼迫(上)
马秀英面对恼羞成怒的徐艺珍,并没有动怒。她反而轻松地笑了,平静地答道:“你没有资格问为什么,也没有资格讲任何条件。这是本宫对你的恩赐,你只能点头。”
朱棣见马秀英如此无理,他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只见朱棣为难地开口说:“母后,您不能这样做。那,那毕竟是珍儿的亲孩儿……”
“那又如何?”马秀英说得甚是理直气壮,“皇儿别忘了,现在是母后放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马。母后说什么,那就得是什么。”
“珍儿,你,你就同意了母后的做法吧。这毕竟,也是不得已的事呀……”朱棣为难地看着气绝的徐艺珍。
“将来,孩子依然得喊你作亲娘。他依旧为你的亲儿,他身上流着的,是你我的血。现在只是交给以嫃养育而已……”
徐艺珍没想到朱棣也这样劝她,她极为吃惊的转头看向朱棣。
徐艺珍见朱棣眼里也隐藏着许多的不舍与无奈,她虽恨不过朱棣,但她却恨自己的无能。恨她自己没有能力决定孩子的一切。
事实如此,现在也轮不到徐艺珍摇头说“不”。所以,徐艺珍眼里含着泪花,无助的向朱棣点了点头。
见徐艺珍肯点头同意,马秀英却不露半分满意之色,她反而正色道:“皇儿可能有一点误会了。本宫的意思,是要那孩子完完全全属于以嫃。就是说,以嫃才是那孩子的亲生母亲。”
“什么?!不行,这绝对不行!”徐艺珍一听,立马脸色铁青。
“呵呵……为什么不行?!你根本没有资格说‘不’!”面对徐艺珍的无礼,马秀英并没有动怒。相反,她却恶作剧般笑了。“除非,你想喝下这一碗汤药。”
马秀英用手指扣了扣旁边的桌子,示意徐艺珍注意那里。桌子上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了一碗同样黑呼呼的,冒着水汽的汤药。
想来,应该是姜黎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又重新端了一碗进来。
“母后?!”朱棣又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这……”
“这碗可当真是堕胎药哦……”马秀英扬了扬眉,微笑着善意提醒,“本宫这回可是说真的。皇儿可千万要权衡利弊哦,这毕竟关乎重大,不是什么小事……”
“皇儿自知轻重,但母后此番要求,的确是太强人所难了!”朱棣隐忍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情绪,“母后也身为人母,难道就不能设身处地的为珍儿想一想吗?被别人夺取亲儿,那该是件多么痛不欲生的事情啊……”
“好啊,好啊你呀!”马秀英被朱棣气得手在不停的发抖。待马秀英说罢,她便扬手将一直拿在手中的茶杯掷向朱棣身侧。
随着一尖锐的破裂声划破屋里暂时的寂静,在茶杯破裂间,一小块碎片飞溅起来,划过朱棣的侧脸。顿时,一小道裂口便沿着划痕流出血来。
“王爷!”徐艺珍被马秀英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
面对徐艺珍的叫唤,朱棣恍若罔闻。朱棣一直坚定的,默默的注视着马秀英,他仿佛想用他的眼神传达一种愤怒的讯息给马秀英。
“姜黎。”马秀英满脸怒气地唤了一声站在身旁的姜黎。姜黎会意,便冷着脸,端着汤药走向徐艺珍。
“不不不,不……”徐艺珍猛拉着朱棣的手臂,她神情恐惧地盯着姜黎手里的那碗汤药,一个劲地往朱棣身后躲去。
“呵呵呵……”马秀英微微笑着。
“不要,不要。好,好……我答应你的要求……你不要打掉我的孩子……”徐艺珍惊恐地双手护着自己的肚子,悲哀地嚎叫着。
马秀英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后,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随即,她又略带讥讽地对徐艺珍说:“很好。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本宫没看走眼。既然如此,你也就别跟着皇儿去中都吃苦了,就留在宫里待产吧。放心,本宫会好好照料你的。”
“……”这回,徐艺珍是真的说不出话来了。不仅是因为她知道反抗无用,而且也是因为她震惊过度了。
“皇儿,等珍妃诞下婴儿后,本宫自然会马上派人把他送过于以嫃养育。这,你大可以放心。”马秀英气定神闲地看着朱棣。
“而珍妃,则会一直留在皇宫,由本宫悉心照拂,直到你们回应天府……皇儿也大可放心,本宫绝不会亏待于她。”
“母后,您岂能如此做?!儿臣此番外出,少不了要个三四年。如此,岂不是……”朱棣忍住心中预发的怒气。
“那又如何?!难道有以嫃的陪伴,还不够?!”马秀英说得又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朱棣皱着眉,凝视着马秀英不语。没过一分钟,朱棣的眼神就软了下来。
他低下头,看向徐艺珍,左闪右避地说:“珍儿……你……本王……很快就回来……几年的时间……很快过的……”
☆、第三十九章 逼迫(下)
徐艺珍听到朱棣这样说,她就更感绝望了。此时,她颤抖着小小的身躯,颤抖着嘴唇,悲观地望着朱棣。而她悲伤的泪,也自她的眼角流了出来。
也就三秒的时间,徐艺珍便认命地撇开头,绝望地看扭头向他处了。
在马秀英再次满意地微笑着点了点头后,徐艺珍再次意外的昏了过去。
“珍儿?!”朱棣一见徐艺珍昏迷了,顿感紧张。
“只不过是受惊过度,昏过去罢了。棣儿无需如此慌张。”马秀英轻松地说着。
朱棣没有理会马秀英,他便径自抱起徐艺珍,把她重新放回到了床上。再帮她盖好被子后,朱棣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便冷淡地向马秀英鞠一鞠躬,转身欲离开此地了。
“母后知道,你还在恨我。”就在朱棣的手将要触摸到门的时候,马秀英突然开口说话了。
与此同时,朱棣驻足在门前。他并没有因为马秀英的那一句话而回头,而是一直用冷漠地背脊对着马秀英。
“母后相信,你已经知道了许多……”马秀英没有站起身来,她一直用复杂的眼光注视着朱棣。
见朱棣仍没有转身或是说话的意思,马秀英便接着说:“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