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陈茜不知道这股权利到底属于洚城的哪一派,私心里她祈祷他属于姬昭一派,然而这不可能,若然姬昭早已找到了她!
戚家?!
李家?!
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她属于独立的一派!
可是,这可能吗?
瑾公子名声太大了,恐怕私下调查他的人不再少数,他要想在权利的漩涡里独善其身恐怕很难!
陈茜叹了口气,自锦囊中出去玉瓶,打开瓶盖,一股奇香扑面而来,倒出药丸,一粒粒滚圆黝黑,并不出奇——陈茜想了想到底吃了下去,想是药丸有催眠功能,不大会儿,她便沉沉睡去……
过了几天,瑾公子来看她,同样是夜晚,陈茜为他沏了一杯梅花茶,他一言不发便将茶喝了下去,之后眼睛灼灼地望着她——她的美,无论是白日或夜晚都不会减少一分,便如此刻,她的身上,明明只穿了一件宽大到不像样子的袍,简单到没有一丝纹样,头发随意挽起,通身上下没有一件饰品,明亮的烛火投射在她身上,他突然想起那天她说的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牡丹花的话,没有菊的高傲,没有梅的孤请……她的笑很随意,眸光闪过处似见你却位见你,高贵的,典雅的,除了牡丹,确实没有更衬托她的花了!
陈茜感觉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都要着火了,却只好僵硬着身体默默陪坐,头低在胸口,好像在欣赏裙摆上的折枝梅花……
“我……要成婚了!”他突然启唇!
陈茜却似放下一条重担似的,全身突然轻松下来——想不到压在心中的难题竟会这样解了……
“这结果可让你满意?!”陈茜霍地抬起头来,脸上还残存着不可自信的神色,瑾公子只觉满心苦涩,想叫嘴角扯开一个弧度竟是千难万难:“你自是满意的,只是这结果我却不满,所以,那姑娘已叫我毁了!”
那姑娘已叫我毁了?!
陈茜仿佛听了一声焦雷,再也保持不了一丝冷静自持,望着瑾公子的眼里满是惊疑:“你……就这样……怎么会……?”她不知从何问起,语句凌乱不堪!
瑾公子的脸冷得掐出水来:“没有人能逼迫于我!只能说那姑娘运气不好,谁让她父兄将她当作攀附权利的工具?”
“所以,你派人毁了那姑娘一生?!”陈茜只觉后背凉飕飕的——瑾公子,其实与姬昭一样,骨子里尽是傲气,容不得别人强迫一丝一毫!然而瑾公子的做法,陈茜觉得寒心透骨……
“这世界女子本就活得艰难,你这样做,岂不是逼她去死!”
瑾公子满不在乎:“所以,他父兄正为那姑娘办后事!”
“哐当”一声,陈茜只觉天旋地转,手上的茶杯在地上破碎——她艰难地抬起头来——公子颜如玉,才学满帝京!本是多少香闺梦郎,原来却是梦魇,不知那个已然香消玉殒的姑娘可曾与那些女子一般,将瑾公子看做她们的良人——他嘴角的笑,依旧温润,脱去面具的他芝兰玉树一般——却只在她面前,人前他带了面具,潇洒白衣也挡不住他自眼中射出的冰凉……
他对自己是不同的,然而这不同她消受不起!
“你到底是谁?抛弃了瑾公子的面具你到底是谁?”
他是谁?
很早的时候他也问过自己!
他是家族的庶子,是父亲大人与歌姬一夜风流的“野种”,他的出身是家族的耻辱,他也不负嫡母“期望”,长大后成为帝京有名的“纨绔”子弟……嫡母慈爱,自然要为他张罗一门亲事,刚好父亲也需要利用那家人打击李家,于是在他在外“寻花问柳”的日子里,他的家族已然交换了庚帖……
听到陈茜语气里夹杂的怒意,瑾公子心理一滞,抬眼望向对面的女子——宜嗔宜喜的容颜,因了薄怒的晕染,脸如粉莲绽放,身姿微颤,仿佛经了风雨,有些承受不住地脆弱——因为同是女子,所以对不相干的女子也会心生怜悯吗?他从不认为善良是一个人的美德,因善良不会让他的境遇好上一分一毫。他记得很久以前,在他身边服侍的是个脸圆圆的,整天挂着比阳光还灿烂的乳母……后来,嫡母需要在他身边安插人手,便诬陷乳母与人有染……本来乳母只会被发卖边荒,却因为他的求情,乳母被当场杖毙……那一年,他十岁!
“你怜悯那个姑娘?”
嘲讽之意扑面而来……
“不!”陈茜想也不想决然反对:“我不是怜悯她!”
太过强烈的辩驳,其实已经证明一切——她终究是善良的,但与他并肩的女子,注定与善良无缘!
与他并肩的女子?!他觉得自己的心突然跳得很快——这种想法,竟是起于何时?!
他深深地望着眼前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合该是护在手心而非推上风口浪尖的!
“芷儿!”心思转动之间,他已做了决定,望着她的目光更加炙热:“无论我是谁,无论将来怎样,我都会护着你的!你放心!”
已经是赤果果的承诺了!
陈茜却只觉得烦闷,口气更加不善,望着瑾公子的目光里尽是冷屑:”瑾公子,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将来如何更与瑾公子你无关!”
将来……无关?!
瑾公子只觉他满心热情放在冰谷深处,女子冰冷的目光刺得他生疼!
她是那般灵慧的人……
“芷儿!”瑾公子逼近几步:“我不信你不懂我的心意!”
就是因为太懂他的心意!
陈茜吓得倒退两步:“瑾公子,莫要因一女子之故而毁了大好前程!”
她在威胁我!?瑾公子突然心火直冒!
“瑾公子,我的身世复杂不下于你!”
这是实话,他查了很久,竟是一点线索也无!
难道,你不能坦诚相告吗?他望着她,暗示的目光已经非(www。kanshuba。org:看书吧)常明显!
“瑾公子,我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但并不打算以身相许!因为……”
“因为,她已经有了夫君!”
话音刚落,只听房门轰然洞开,一个浑身冒着寒风气息的男子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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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陈茜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飘向来人——墨色斗篷,黑得与他的脸色一般凝重,一步一步走得极慢,仿佛他前头的空气有如山重,推挤过来的是千钧之力,薄唇紧泯,眼神冷冽,走过处风也成冰……
陈茜从未见过这般样子的姬昭,她不止一次想象过二人重逢的情景,却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景下相见——无论在前朝还是在后宫,他总是一派温和,笑如春风,何曾像现在这样,明明白白地将他的愤怒摆在脸上?!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中,陈茜脸上的惊异轰然退去,笑容如雪化后的春水,在本是明媚的脸上一点一点漾开,一身雪白的她站在灯下,仿佛暖阳风渡,一树梨花盛开……
姬昭也望着她,看着她脸上的神情自瞬间的惶恐到惊讶到最后的欣喜,他积累起来的怒火已如潮水退去,嘴角抽了抽就要微笑起来,突然想起方才他在窗下偷偷瞧见的表白一幕,眸光一缩,如寒冰利剑般射向陈茜身侧的男子:“芷儿?!你便是这般唤我的夫人?!”
瑾公子怎么也没想到他向佳人表明心迹的时候会遇上这样的事,只觉得心里的某一块被人剜掉一般,这样的痛生平仅遇惚!
他的声音变得滞涩,神色间满是痛楚,望着陈茜的眸光里却有支离破碎的祈望:“芷……芷儿?!”
陈茜眸光转动之正与那双满是伤痛的眸子对上,她闭上了眼睛——虽然残忍,但这是她唯一能帮到他的!
于是在瑾公子耳中传来了陈茜愉悦的声音:“夫君,这是瑾公子,因为他妾身才得以存活!”意思是他有大恩于她,陛下您再生气也请掂量着:“这位瑾公子是红袖坊少主,因此也随楼里的姐姐们唤我一声‘芷儿’温”
是吗?姬昭眸光一闪,看到了虽然笑却难掩焦虑的陈茜以及失神落魄的瑾公子——恐怕是怕他降罪于那个瑾公子吧!
姬昭冷哼一声,大步走到陈茜身侧,一把搂住她的纤腰并惩罚性地加上两成力道——竟敢不相信他,难道他贵为一国之君还跟一市井小人吃醋不行?真是笑话!想是这样想,然而看向瑾公子的目光却更加冰冷,白皙的脸比之冰霜更甚!
瑾公子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这男子衣着贵重,神色间透出上位者的威严,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物——但……
他看向站在那男子身侧,“巧笑嫣然”的女子,疏朗眉目,娇艳如花,此刻的她如同一朝春暖,花开盛华!
她的笑,是真正的笑,带着夙愿达成的满足!
他觉得那笑实在耀眼,刺得他眼睛心里都痛,眼神变幻间却看到她明媚的笑容逐渐黯淡,丝丝焦虑缠绕上来……
她明明很欢悦……
那焦虑为的是他?!
他听到一声冷哼,这才反应到还有一双冰寒的眸子在他身上流连!
她似乎……对这男子很是忌惮?!
突然想起前次表白时她对她自己的百般贬低!
念头闪过,却听到她撒娇的声音:“夫君,瑾公子还派了人保护妾身的安全呢?幸亏您是我夫君,要不然……”陈茜皱起眉头,讨好地去晃着姬昭的手……
瑾公子冷汗直冒——这个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他派来守卫的人都是武艺高强的杀手,他竟然毫无声息地闯了进来?!
他的茜儿一如既往的聪明!为了救下这公子可是煞费苦心啊!
姬昭冷哼一声,就凭外面那几个人就想挡住天机阁阁主?!别说他们,便是你,我要想让你死,不过一眨眼的事,不过是看在你救了茜儿的份上……
姬昭也看出来了,茜儿并未对眼前这男子产生男女之情,她费尽心机要保住这个男子也只是为报答他救命之恩罢了!
况且,这次是他对不起茜儿,茜儿愿意承认他是她的“夫君”,他已经很满足了!
念及此处,再望着眼前熟悉的讨好的面容——他还求什么?他夙兴夜寐地不过求得她活在人世,如今她就站在身侧,触手是少女柔腻的纤手,感觉是她身上传来的温暖,满眼是她明媚的笑颜——她就站在这里,离他那么近——触手可及!
他突然笑了,宠溺地刮了刮陈茜小巧的鼻子,转头对瑾公子微微一笑,温言道:“承蒙瑾公子搭救,方叫我夫妻两个相聚,在下先行谢过!”
虽说了谢字,但身姿不动如山,显是没有几分诚意——若只是想想便罢,若得寸进尺……姬昭眼里的厉芒一闪而过……
瑾公子闻弦知雅意,哪里听不出姬昭话里的意思,眼睛不自觉地飘向那个人儿,刚刚对上她的目光,就看她已如受惊的兔子一般避开,却又慌慌张张地回望过来,眼睛里流露出的竟然是——祈求!
陈茜心里当真着急啊——瑾公子,你说你看上谁不好,偏要跟皇上抢女人,这不是找死吗?虽然腹诽着,却不能不殚精竭虑救下他!
瑾公子看清陈茜神色后却是大喜……
若她心里没他,又怎会在夫婿面前费尽心机地救他!他心里先是一喜,继而便是一痛——她心里有他又如何,她终究已为人妇,从此——各自天涯,相见无期!
任是他心机再深沉,面对心爱之人求而不得的结果,他的脸上到底带了几分痛楚!
“这本是瑾分内之事!只是瑾救了尊夫人却将她安置在此,公子莫要介怀才好,尊夫人在此并未受到无礼待遇,一直都被单独安置此间!”看见姬昭神色不动,又画蛇添足了句:“尊夫人深居于此,外人并不知晓!”
这是在向姬昭解释,陈茜有些感动,不由自主地瞄了眼姬昭——他不会怀疑她吧?!
姬昭冲她安抚一笑,搂在她腰上的手又紧了紧,对着瑾公子却是一片风轻云淡:“她是我的夫人,无论她遇上什么!”
瑾公子讶然,不是因为姬昭的云淡风轻,而是姬昭的说话方式,当他说“她是我的夫人”时,眼睛朝他微微一斜——意思很明显——她是我的夫人,她如何与你无关,当他说“无论她遇上什么”时,全部眸光都落在她的脸上,那里面有安抚、有愧疚抑或其他,但除了那边两辆相望的人,旁的人再无法理解!
姬昭突然想起前日,深宫影重,他在灯下用成堆的奏折冲散相思!欧阳家的谢恩折子终于递上来——天机阁探得燕地已经乱作一团,推恩之下众庶景从,世子欧阳于纯却掌控着燕地最精锐的“黑骑卫”……
李将军老生常谈,要向欧阳家讨个说法……
戚右相倒是安静,其实是站在岸上观火,方右榆遍邀帝京士子,将诗会、文会开得有声有色,呵呵,真巧,明年春闱……
……
朝中大势大抵如此,且看西北战事!
允皇弟不愧名将之称,龟缩兰城几月只为消磨敌人斗志,白衣白甲白日突袭,于萼多斯草原歼敌五万,俘虏万余……
……
军国大事览毕,子时已至,王德全走过来:“不知陛下欲驾幸哪宫?”
姬昭霍地抬起头来,目光冷锐得差点把王德全桶了几个窟窿:“王德全,朕看你是老了!”
王德全扑通一声就跪下了:“陛……陛下,老奴不敢!”
“下去!”冷冷的声音传来,王德全一阵战栗——自从茜妃去后,陛下的心思更难把握了!
戚贵妃、容贵妃、贤贵妃、梅妃……除却床第间的意乱情迷,她们对他的所谓“真情”又有几多?她们将青春埋葬于利益的赌场,就怪不得他的残忍无情!
御案上有翰林院呈上的采风诗,他本对这些东西无意,或许是上天之意,鬼使神差之下他翻开了扉页!
不得不说民间卧虎藏龙,手机氏们随意吟咏的句子铅华洗尽难掩真情,翻到最后,豁然是《木兰辞》及《从军行》,词是好词,令他惊讶的是后面的注解:民间有云‘侠义多从屠狗辈,由来侠女出风尘’,臣甚不屑矣,自得此词,方知所言非虚也!洚城有妓馆有闻西北战之不利,设夜宴以词飨众,是日后投笔从戎者众,由此是者也!”
望着这两首词,他自绝望中升出希望来!
同样是流传千古之句,同样是前所未见之词!
小年夜自城下投射过来的熟悉眸光……
她可在洚城?
“寒夜!”他的声音里有欣喜,更多是期待……
现在她就站在他身侧,眸子清澈如昔,璀璨光华,她本盛世牡丹,站在何处都无人忽略她的存在!
如若不然,名动帝京的瑾公子不会苦苦相求!
姬昭顿悟,若有所思将目光移向彼处——你遇上了她,是幸运也是不幸,因为他再不可能对第二个女人动心了!
“我们回家罢!”
“回家?!”她低声呢喃——你怎知我定心甘情愿与你同归!
“是!”他的自信,已如磐石笃定!
瑾公子想阻拦,却发现他的脚无法移动,直到此刻,他才得知——缘缘终成空,他与她的相遇,如梦幻泡影!
姬昭微微一笑:“瑾公子,这是江南八郡的通关盐引,期限十年,谢过你对拙荆的救命之恩!告辞了,公子莫送!”
其实瑾公子根本没法相送,因为姬昭将盐引抛过去时,“不巧”打在了他的穴道之上,所以他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他心中所系渐渐远离……
“放心……他还没够格死在我的手里!”这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猖狂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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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催的悲催,我知道有读者责怪小穿不负责任……现在解释虽然有辩解的嫌疑……小穿是真的卡文啊卡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