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陛下自是能得偿所愿的!”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爱妃,你当真认为如此!”
陈茜挣脱皇帝大人的怀抱,身板挺得笔直,义正词严:“确实!臣强主弱,陛下若是放任下去,臣将不臣,而陛下想做洚城一布衣而不可得,非(www。kanshuba。org:看书吧)常之时,当行非(www。kanshuba。org:看书吧)常之事!”
姬昭抚掌而笑:“爱妃说得极是,朕今番受教了!”
陈茜谦虚:“陛下英明!”
所以……
现在……
陈茜望着皇帝大人一脸得意的样子,只好强撑:“陛下好手段,臣妾佩服!”
昭姬拉过陈茜的小手,往她手里塞了什么东西,戏谑道:“爱妃金玉良言,于朕多有助益,当受重赏!”
陈茜低头一看——
银票!
两千两!
陈茜弯着大大的眼睛笑了——果然是“金玉”良言啊!
可是……
“陛下,卧泉先生不会那么容易屈从罢?”
姬昭志在必得:“朕可以等!”
陈茜沉吟:“恐怕陛下不能如意!”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恐怕低估了文人的风骨!
出谋
时隔半个月,茜妃以雷霆万钧之势崛起,最让后宫女人恐惧的茜妃在大晋皇帝心中的分量,她能让一个失宠七年的公主重新获得皇帝的认可,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五年前,身为昭王正妃的容贵妃同样抱养过这个孩子,然而换来的是皇帝五年的冷若冰霜!
戚贵妃尤其愤怒……
“又是那个贱人!”戚贵妃咬牙大骂,十二只御供云窑百花白瓷转眼间成为一堆碎片。
“娘娘,您消消气!”她的贴身宫女雨薇低声劝道:“就算那贱人得了盛宠,可一只不会下蛋的雏鸡,哪值得娘娘动气!”
听了雨薇这番话,戚贵妃的心气到底平了些,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肚子,雨薇见了,微微一笑,趁热打铁道:“其实茜妃得宠,最得益的是娘娘!”
“厄……?”她好不理解也!
雨薇眼里闪过一丝不屑,随即便被谄媚掩盖了去:“娘娘,您想啊,茜妃受宠,不就把陛下的心从丽妃那拉回来了?茜妃现如今无法诞下龙嗣,但陛下对娘娘的宠爱一如往昔啊!将来……”
戚贵妃听了,喜色掩都掩不住,是啊,只要自己诞下皇嗣,就能正位后宫,到时候,皇后想要摆布一个小小的妃子,还用找理由吗?
雨薇瞄着戚贵妃的脸色,再添了一把干柴:“娘娘,您非但不能得罪茜妃,相反,您应该把茜妃拉过来!”太后交代的任务,如今可算完成了,面对这么个脑子不好使的主子,雨薇觉得自己至少减寿十年!
戚贵妃兴奋地拉过雨薇的手,激动地说:“对,对,对,伺候本宫更衣,本宫要去芷茜殿看望茜妃妹妹!”
作为茜妃复宠最受冲击的妃子,丽妃明显消瘦许多,她是那么傻,愚蠢而不可原谅地爱上那个男人,作为燕王府不受宠的庶女,这人世间的温情与她无缘,偌大的燕王府,她与生母偏居一隅,亲生父亲的不屑,嫡母的谩骂,兄弟姐妹的嘲讽,她小心而卑微地长大,十六年了,那个她母亲和自己期盼了十六年的男人终于来了,母亲与她的日子开始变得滋润起来,下人对她们的态度也有了恭敬,然而这一切的温情,终如泡影一般破裂,他的兄长——燕王世子告诉她,作为欧阳家的女儿,她应该担负起欧阳家的责任。然后被告知,她将成为大晋新皇的妃子,她哭泣,她哀求,最后,她认命,不是因为什么可笑的欧阳家的责任,而是因为她那可怜的生母!
最终,她嫁给了那个男人!
当那个男人踏入她的碧漪宫,俊脸如春风般笑对她时,她再一次相信这个世界的温情,只一眼,她的心不可抑制地颤动……
她以为,她遇上了她的良人,忘记了母亲的忠告——自古男子多薄幸。
没有爱过,心就不会痛,丽妃不明白,她的每一次相信,换来的,却是彻底的凌迟!?
她怒过生母的不争,她发誓,她绝不会不会走上母亲的老路……
所以她接近茜妃,讨好茜妃,希望借力上位!
所以她设计,她要铲除她前进的障碍!
差一点就成功了……
她的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茜妃,你等着!
葭彩殿里,贤妃靠着软垫,听着滴漏声声,她谋的不是一时,是一世,她是李家的嫡女!
皇宫里,女人实在太多,却只有一个皇上,她们活着,争的是恩宠,死了,争的是荣耀!算计是每天都会出现的戏码!芷茜殿的主子却无聊地啃着一只石榴……
“芸儿!”
“娘娘!”
“去把坠儿叫进来!”
芸儿立刻领会了她家娘娘的意思,苦着脸,哀求道:“娘娘,你别是又想斗地主了罢?”坠儿是芷茜殿里对这项游戏最有领悟力的孩子,每次都能与她家娘娘配合得天衣无缝,成功地刮走她身上的所有银子!
“芸儿,你现在怎么说也是芷茜殿的尚宫了,月俸涨了三倍,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快去,把坠儿叫进来,今天本宫要大战三百回合!”
芸儿差点仆倒,三百回合?她的裤子估计都被她家娘娘算计了去……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陈茜慌忙丢下她那一把包揽大小王,三个二通吃的好牌,瞪着大大的秋水眼望过去,只见本应该在宣政殿加班的某男一脸不悦地站在那儿……
“没……没什么啊?”陈茜过去行礼:“就是宫里太闷了,臣妾正在训练她们的脑瓜灵活度呢?”其实这话不假,君不见博彩业的精英都是顶尖数学高手啊!
姬昭望着一桌子花花绿绿的方纸板和凌乱的银子,知道他家妃子热爱赌博业,要不是他提早一步把她召进宫来,估计她已经开始开赌坊了,立刻觉得自己有先见之明,阻止了这个女**害平民百姓。
他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挥挥手示意两个宫人退下,陈茜亲自为他奉上茶点,眼见他一脸落寞,立刻化身贤良妃子,为君分忧解难
“陛下,发生了何事?怎的郁郁至此?”
“爱妃可知,江南富庶,乃我大晋粮仓?”
陈茜点头,很巧,这个世界也有江南,云江两岸,鲤湖玄湖流域,拥有大片肥沃的土地,粮食产量占有全国五分之一,所交赋税占全国三分之一,是大晋的经济中心!
“爱妃,每年粮草北调,损耗约占五成!”
陈茜很能理解,比方说大晋皇帝需要从江南调运10万斤粮食,以每辆马车一千斤为准,需要出动一百两马车,每辆马车需要配备一个车夫,为防水泊梁山各路英雄豪杰,所以还需要配备100百个骑兵,50个步兵,从江南到洚城至少得走一百天,若是运气不好碰上点土匪强盗暴风雪什么的,那就不好说了。这一路上,人要吃的,马要吃的,还有颠簸翻车撒掉的,等到了洚城,10万斤粮食还剩五万斤已经很阿米托福啦。
陈茜很悠哉地喝了一口茶,笑眯眯地说道:“陛下,臣妾若是给您出个一劳永逸的法子,陛下应该怎么谢我呢?”
姬昭怀疑地望着陈茜,陈茜跳下来,跑到寝殿取出一张大大的舆图来,就展开在地上:“陛下,您看,这里,是分割江北江南的云江,这里,是洚城,自西而东的河流有洛水、济水、缁河、徐河及云江,南北向的有洛水南枝及济渠!”陈茜用手指云江——济渠-徐河-缁河-济水-洛水南枝-洛水-洚城自南而北画了一条线:“若是开挖了这么一条沟通洚城及洚城的运河呢?造大船以载,万万斤粮又何足道哉?”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近了老鼠会打洞,陈茜跟着古代第一精英这么久,居然会用“哉”了,陈茜觉得很骄傲。
姬昭眼睛一亮,却马上暗淡下来:“开挖运河,损耗极大,朝臣们必然不会同意!”
陈茜反驳:“此事若成,利子孙于千秋万代,至德者不合于俗,成大功者不谋谋于众!对百姓,只需让他们见利,利之所得,陛下纵有千般过错,陛下于彼仍不失英明之主!”
姬昭心头敞亮,把女孩软软的身子圈住,含笑道:“爱妃所言甚是,朕便作一回专厉无德之君罢!”
陈茜刮着他的鼻子:“陛下是昏君,臣妾自是妖孽,想必陛下不知如何说服那般大臣罢?陛下,臣妾当是最好的说头!”
“恩?!”什么意思?
“陛下,江南繁盛,臣妾神往久矣!”
姬昭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你愿意?”
陈茜浅笑:“为何不愿?”然后凑到他的耳边:“臣妾连借口都为陛下想好了,您这样……”
姬昭大笑,接着,深如寒潭的眸光紧紧地锁住陈茜:“爱妃何以如此?”
陈茜顺口就答:“臣妾全力帮助陛下,陛下便可早日执掌江山,臣妾也可早日离开皇宫啊!”
姬昭被陈茜这番话给噎住了,待反应过来后,只觉怒气上涌,一把推开陈茜,站起身来:“爱妃所做的一切,便是为的离开皇宫?”
陈茜被姬昭推到在地,只觉得皇帝行为莫名其妙,这不是一早说好的吗?
姬昭看着陈茜一脸茫然的样子,只觉自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牙关咬了又咬“爱妃,你好……!”袖子一甩,气冲冲地走了,留下陈茜目瞪口呆地望着虚空!
他的心意有谁知
姬昭闷闷地坐在宣政殿里,前面摊着大晋舆图,望着山川脉络,想着锦绣山河,他的眼里心里却总是浮现出那个让他恼怒至此的人儿……
他不得不承认,他对那个女子动心了,她的灵动,她的聪颖,她的调皮,她的小小算计……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新鲜,让他好奇,他一次次接近她,每一次,她都能带给他不同的东西……但是她呢?她只想着用这些东西换到银子,他知道,她在为出宫做准备,期待着茜妃的“暴卒”,然后她带着满满的银子,高高兴兴地回到民间,他甚至能想象出她出宫的生活——凭借富可敌国的财富(以她的才能,他相信她能做到),她必然会找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起一座大大的庄园,然后娶夫生子(她亲口说的)……这个女人,什么话都敢说,毫无顾忌(在他面前),他一想到她会“娶夫生子”,就恨得牙关痒痒,真想把她拖出去杖责一顿,然而想到那女人凝如白脂的肌肤,他忍了一次又一次……
他动心了,但那个可恶的女人却一点都没动心,大晋的皇帝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做得真是憋屈——比三大家族围堵还要憋屈!
想起允王爷与缘儿那段过往,姬昭眼睛一亮,毫不犹豫下令:“王德全,宣允王进宫!”
王德全是个忠心的奴才,从不乱嚼主子舌头,见了允王一马平川地重复皇帝口谕后,便一声不响地领着更加一声不响地允王进了宫……
允王行礼后抬头,见到他家皇兄一脸不自然的笑,他突然萌生了逃跑的冲动。
“皇兄,您找臣弟所为何事?”
“咳……是这样……咳咳……朕见到一个姑娘,颇合朕意,然那姑娘却对朕冷心冷情,允弟,当初缘儿对你也是这般,你是怎么……恩……那个……赢得美人归的?”
允王被他皇兄的话惊者了,差点打翻茶碗,抓紧茶托后他装作淡定地瞟了他皇兄一眼,猛喝了几口茶,压下内心的狂躁后:“皇兄,臣弟乃武将,为将者知敌制胜,所以皇兄得告知臣弟这个姑娘是谁,品性如何?”然后一脸期待地等着他皇兄把那人说出来。
姬昭看着他弟弟笑得一脸得意,知道自己的心事需瞒不过这位弟弟,于是假咳一声:“允弟,皇兄的事瞒不过你,你就给皇兄支个招吧,当初缘儿为何对你死心塌地的?”
允王嗤笑:“皇兄,你可是皇帝,天下还有你得不到的女人?”
姬昭扭捏:“允弟,你说过,她与其他女子不一样?”心里腹诽:“若天下女人朕都能得到,你的缘儿就是你的皇嫂了!
允王定定地望了姬昭:“皇兄,你是认真的?”
姬昭沉重点头,可那个可恶的女人以为他在演戏!
允王叹了口气,打算实话实说:“皇兄,你也知道,臣弟于男女之事一向淡薄,也就是遇上缘儿,臣弟方有所感,当初,缘儿知晓臣弟乃皇族之人后便离开了,臣弟动用天机阁之力方找到她,并向她承诺——此生,臣弟只对缘儿倾心,是以皇兄,臣弟实在……”
姬昭立刻了悟,瘫坐在椅子上:“她也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然朕是君王,终其一生都无法做到!况且,她手里还有那张圣旨……然……”
姬昭站起身来,一拳砸向几案,斩钉截铁道:“她只能是朕的女人!”
允王心里一跳,他是知道他皇兄的手段的:“皇兄,你想做什么?”
姬昭却对他笑了笑:“放心……在朕真正君临之前,朕什么也不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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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男主超级自信——我看上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敬请期待!
朕欲游幸江南
云板三声,君王升殿,三呼万岁后众臣起身恭立。
“王若水可在?”
“微臣在!”
“王郎中乃江南人氏,想必对江南多有了解,朕昨日得了一首词章,想让爱卿看看,词中所绘可是江南?”说罢微微颔首,王德全恭敬地接过那张手绢,交到王若水手上。
王若水见那手绢雅秀,隐隐暗香轻拂,立刻意识到这是宫中娘娘的贴身之物,正自踌躇着,王德全已将那手绢放在他手心,他心中一惊,赶紧抓住,颤抖着手打开手绢,见是微雨江南,留白处有长短句。
东南形胜,三浦通汇,江南自古繁华。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
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
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王若水见了暗暗心惊:闺阁之中有丈夫,能写出这般词句的又岂是平凡妇人?手持笏板禀道:“臣启陛下,此词确实道尽江南繁盛!”
姬昭显然很高兴:“哦?!茜妃昨日将这词章呈于朕,朕还不信,此刻才知茜妃所言非虚啊!呵呵!”
殿内诸臣大惊,王若水脱口而出:“陛下,此词为茜妃所作?”
姬昭微笑颔首:“此词便赐予爱卿了!”他知道,王若水颇有才名,这首词到了他的手上,相信过不了多久,茜妃才名便会播于四方!
姬昭敲着几案,阻止了众臣热情过度的讨论,轻咳一声,正色道:“朕今日有一件事要跟诸位爱卿商量!”
殿中立刻寂静一片,他们知道,诗词仅是前奏,现在才进入正题!
“爱卿,茜妃对朕说——江南最为繁盛,最宜将养,是以朕决定游幸江南!”
戚右相不愧“贤相”之名,立刻拜倒:“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众臣见宰相跪下,也纷纷拜伏于地,众口一词“陛下不可!”
在一片跪伏的衣冠禽兽(官员身上的衣服纹饰)中,允王鹤立鸡群,脸上冷冷讽笑,姬昭见了,“惊”而发问:“允弟以为如何?”
允王微微躬身,声如冷玉相击:“陛下,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江山是陛下的江山,陛下想游幸什么地方,还用咨询臣子的意见么?”
姬昭“恍然大悟”:“诸卿可都听见了?朕是这大晋的皇帝!”
戚文心里微微一颤……
户部尚书抬起头来想说两句……
姬昭怒了,拍案而起:“此事便这么定了,告诉你们,朕不但要游幸江南,朕还要取水路游幸江南!朕即刻下旨挖通洚城到云州的运河,户部、工部,圣旨即刻就到,回去侯旨罢!退朝!”言罢愤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