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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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风花-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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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无可避免的腥腻包裹却并没有到来,甚至,那些原本在身上游走的手也在顷刻之间尽数退去。带着一丝略微的风,一件尚且带着温热的褂子在下一刻便轻柔的包裹住了他的身体,紧接着,一只结实强劲的手用力的将他从冰冷的地板上拉了起来,身体在下一秒便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四周一片沉默,他的头被牢牢的按在那人温热酥软的胸口处,耳朵里只能听到唰唰啦啦的衣料摩擦声,和一边杂乱无章的脚步远去的声音。
    四周渐渐陷入安静,空气中只剩下一些细细微微的呼吸可以辨别。他慢慢的止住了周身的颤抖,待发觉手脚已经恢复了些许力气,便立刻挣扎着想从那人的怀抱中挣脱出来。那人似乎也没有阻止他的意愿,感觉到他的动作,便很有风度的放开了他,并且算得上体贴的后退了一步。
    在他的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正视这个女人。一路组队,他多多少少也知道这个从没和他搭讪过的女人,是西部地头蛇钟家的人。
    深深的吸了口气,虽然衣冠不整,但他还是将脊背挺的笔直。简单的(www。kanshuba。org)看书吧了一下仪容,他便微微的向面前的女子屈膝福了福身,尽力维持着自己的音调,尽量让声音保持着平稳:
    “奴家多谢。。。。。。钟小姐搭救之恩。”
    听了他的话,那女子一顿,不带一点轻浮的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凌乱,之后很是客气的答道:
    “江公子不必客气,叫我钟君便好。”




☆、过往(二)

    钟君。这个名字他在天池的时候不止一次听人提起过,西部地头蛇钟家分家的嫡长女。听闻,钟家本家的年轻一辈人才凋零,而分家却出了一个相当沉稳强势的女子,隐隐有取而代之本家之势。这话,说的便是钟君。
    虽然他本身没有印象,但若面前这个女子当真是那个钟家分家的嫡长女,那么,她以前倒是很有可能在天池见过他的。
    下意思的用手臂环抱住自己,裹紧了身上的褂子,他安静的站在那里,并未接话,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女子,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钟君对他的沉默似乎并不意外。顿了一下见他没有接话的意思,钟君也只是笑了笑,不以为意的接着说道:“江公子对我应该没有什么印象。不过,之前在天池,我倒是曾远远的见过公子几次。”
    闻言,他身形未动,嘴唇也依旧是抿得紧紧的,看上去没有半点开口的意思。
    钟君似乎也不在意他是否开口。又打量了一眼他的狼狈,面前的女子几乎是无限感慨的叹了口气,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不打扰了,好好休息,放心她们不会再来了之类的话,接着便点头道辞迈脚绕过了他,推门出了房间,又反手将门带了上。
    听到门在身后嘭的一声关了上,他这才放软了一直紧绷着的身体,颤抖着嘴唇深深的呼了口气,抬起头看向床上的小厮。
    衣服已经被撕的破烂成了几条,歪歪斜斜的挂在身上,那孩子的身体哆嗦着缩成了一团,畏缩在床沿的一角。注意到他看过去的视线,那孩子终于是松开了紧咬的见了血丝的嘴唇,呜呜的低声哭了出来。
    深深的闭了闭眼睛,正了正精神,他集中精力迈动自己依然打着颤的双腿,一步一步的挪到了床边,慢慢的伸出双手将那个孩子拥入怀中,轻轻的拍着他的脊背,一遍一遍的低声说着,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第二天天刚亮,门外便响起了均匀的叩门声。那小厮的身子一震,拿着刚收拾好的行李的手一松,包裹随之便嘭的一声掉到了地上。他的手指亦是随着那一声一声的叩门不受控制的一抖,抬眼却是看到身侧的孩子那稚嫩的身子已经开始微微的颤抖。定了定神,伸出手去轻轻的拍了拍小厮的肩膀,他弯□将包裹捡起来紧紧的握在手里,稳着步子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门外站着的人却是钟君。看了一眼开门男子面无表情的脸,视线又扫过男子手中那紧紧握着的包裹,钟君的脸上微微的迸出一丝笑意。向开门的男子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钟君的语气听起来亲切又不会热络:
    “起来了么?收拾好了就准备出发吧,我在门口等你们。”
    那是他们那次路途的最后一天,也是唯一没有被任何人搭讪打扰的一天。看着钟君护着他们两人走出小店,本来吵杂忙碌的前院在瞬间便安静下来。几乎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头的动作,或是呆愣或是意外或是玩味或者其他什么的看向她们三人,一时之间整个队伍的鸦雀无声,气氛安静的甚至有些诡异。
    钟君态若自如的拎着两个男子的行李,几乎是亦步亦趋的将两个男子送入马车。甚至,是她亲手掀起的车帘,伸手依次扶着两个男子的手臂将其扶上马车,然后向他们两个人微微的一笑,转手放下了车帘。
    坐在马车中,他听到钟君唤了自己的随从,交代了一些自家的事情,听到很多人翻身上马的声音,听到车娘挥舞出的鞭子在空气中发出的啪啪声,也听到马蹄和车轱辘行走在石路上发出的各种声音……气氛依旧安静的诡异,一路上,竟然没有人说过一句关于昨晚的事情,甚至,没有人提起过一句关于他们两个男子的事情。
    这种气氛一直持续到明滨城天池驿站。这边马车一停,他便从车帘的缝隙中看到钟君干脆利索的从马背上跳下来,然后傍若无人的直径来到他的车前,一抬手挑起了车帘,看着他们两人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直到将两个人送出驿站,钟君都没有再和他们说过什么。临终,她只是在驿站外面找了一个本地的马车,付了铜板并交代车娘,带他们去他们想去的地方。
    他看着那个女人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马车转了一个弯,再也看不到为止。在一个相对繁华的路口叫了停,他带着小厮跳下了马车,左转右转的拐过好几道街口,之后又叫了一辆马车,一边和车娘搭着话问着地形名胜之类,一边研究下一步的路线。
    在车娘的介绍下,避开了主街道,他带着小厮找到了一家位置在巷子中看上去不太起眼的小客栈,好在进去后发现那客栈虽然门脸比较小,但价格便宜、房间干净,而且,距离他要去的地方也不算太远。
    好容易算是安顿下来,他的小厮也总算是将一颗提着的心放到了肚子里。到底是个孩子,有什么心思脸上都是藏不住的。那孩子一开始还只是默不作声的收拾(www。kanshuba。org)看书吧着两个人的包裹行李、换洗衣服。到了后来,到底还是按耐不住,筹到近前来,闪着眼睛问他:
    “南风哥。我看那个叫钟君的女子,一表人才的,为人又好,为我们解了围,又没图什么……我。我们为什么要躲着她呢?”
    闻言,他低下头,仔细看着面前这个有着一副甜蜜嗓音的孩子,慢慢的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月儿,那个钟君,她说过在天池之时就见过几次,想必是认识我们的。何况,她那样的女子,就是有些想法,又如何会表现的如其他人那般下作呢?那样的世族女子不比旁人,我们若不是打算投靠与她,便万万不能留有余地。暧昧不清,吃亏的只会是我们。记得,若非万不得已,不要过多的接触深入世族大家的人。你要懂得一个道理,侯门是非多,万一一个不经意卷了进去,很多事情便是身不由己了,你可明白?”
    看着面前的男孩似懂非懂的神情,他不由的再度暗暗叹了口气。其实也不怪月儿,那个钟君,也的确是个一表人才气度不凡的女子,加上又是那样守护般的不经意间的体贴,也难怪月儿这般年少的男孩憧憬。希望这个孩子能明白自己的用心良苦……
    比较起路上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到了明滨城,他要费心思的,更多的还是两个人的未来。在小店定了一个多月的房间,他打算暂且在休整一下,再做下一步打算。面对掌柜的和小二姐的打探,他只是笑笑说自己是来寻找来明滨城做生意许久未归的妻主。好在,那掌柜的和小二姐都不是那种有其他想法的人,听说他是来寻人的,倒是同情感叹他身为一个男子的不易,对他里里外外都更为照顾一些。




☆、过往(三)

    每一天,他都带着月儿两个人看似漫无目的的游览这座繁华古城。寺庙、海港、各种集市、店铺、大街小巷……
    看着月儿每每见到稀奇的东西那种大呼小叫的兴奋,他竟是也会被那种单纯的快乐感染一般,嘴角都不自觉的跟着上扬起来,同时心底也有隐隐的放心。幸好,看样子那晚的事情,带给月儿的只是惊吓,不是阴影。
    来明滨城的原因,他并没有告诉月儿。那个孩子再活泼圆润,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实在没有必要一直陪着他这么下去。月儿还年轻干净,值得更美好的未来才对。
    至于那处房产,却也不是着急的事情。其实,十来天游玩下来,他有好几次都是带着月儿有意无意的路过那处房产的。现在住在那栋宅院中的人,他也算是熟悉。那是妻主在世时候非(www。kanshuba。org:看书吧)常信任的一个门生,也曾经引荐给他认识过,彼此并不陌生。只是,眼下他也是很清楚明白,那个女人是妻主的门生,并不是他的。她照看那处房产,也只会到他出现接手那天为止,在那之后,便是桥归桥、路归路,他的事情,与她并不相干。
    而他目前的情况,却是不能接手那处房产的,那处宅院,就这么到了他的手中的话,怕是想守,也守之不住。
    转了十来天,他想看的东西也都看得差不多了。当他告诉月儿,打算盘一个店面,开一家小小的成衣店时,月儿的眼睛先是睁得老大,紧接着便开心的连嘴巴都合不拢,蹦跳着挨着他连连问道,真的么?是真的么?我们真的可以有自己的店面么?
    当然是真的,他揉着月儿的头,眼睛里有笑意,也有无奈。坐吃山空不是办法,即使他身上带的身家,过普通的日子足够不愁吃喝。但,他毕竟是个没有主儿的独身男子,没有营生过日子,难免会惹人眼馋、引来祸端。何况,他本身已然没有依靠和自保的能力,更保护不了月儿。
    看着月儿在房间里一圈一圈的来回踱步,嘟嘟囔囔的盘算着要选什么地段的店面云云,他的嘴角也不由的跟着扬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心头的无奈却更甚。这是他能最后能为这个孩子做的了吧?月儿跟着他,百害而无一利,不如趁着现在还有些许的自由,早早让他自立门户。虽然他没有能力为月儿寻得一处好的人家,但作为一个男子,能有一方自己的营生天地,好歹以后眼界和思量都会宽一些。从另一个角度想,就算日后月儿许配的人家不那么如意,这也是一条可守的退路。
    一旦有了方向,日子便忙碌而充实起来。他看布料选款式的能力绝非一般人所能比拟,月儿是从小跟着他的,耳闻目染多年,眼光自然也不会差了。两个人先是在布衣市场一家一家的挑选合适的店面,同时也开始逐渐着手深入各家布料店,对比着研究合作事宜。
    他一直宣称自己是来明滨城寻找妻主的,如今是需要先在这个城市落下脚,再一点一点的打探。好在,他本身就品貌不凡,说起话来一双清澈的眼睛诚恳的注视着对方,穿着气质又颇有大家公子风范,出手也不算拮据,而月儿也是一个笑容甜美的孩子,这样的组合下来,倒是也没有人质疑过他那番话的真实性,对他无一不是又尊敬又感叹。
    两个人一直住在那个小客栈里,落脚的时间长了,和掌柜的、小二姐一干人等也渐渐的熟悉起来。那掌柜的有一个妹妹,已然二十五六的大姑娘却只讨了两房小侍,没有孩子,也一直没有娶正夫。
    那个妹妹念过几年书,虽然不知道学问如何,但确实是写得一手好字。那女子在自家姐姐的资助下,在离小客栈不到十步的地方开了一个小小的书塾,主要是教导人读书习字,在周边也算是创下了小小的口碑,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那掌柜的妹妹对他有所心仪,这个他是知道的。从第一次在大厅遇到时候的惊艳神情,到后来有些笨拙的嘘寒问暖,他都看在眼里。那女子的神情痴迷而执着,看着他的眼神真诚朴素而又炙热。其实,这样的殷勤对他而言并不陌生,他感叹于这个女子面对他时的认真,但,也就仅此而已,他连感动都说不上,更不可能有半点回应。
    好在,那个女子也只是默默的守着他。他若是回来的晚了,就会发现女子站在巷子口远远眺望的身形,偶尔也有跟在身后远远接送他的时候,那女子从未掩饰过自己的守望,却也没有逾越过半步,甚至,在外面连走在他身侧的时候都少。
    他只好表面上当做并不知情,言语动作之间却是客套得不留半点余地。那掌柜的看在眼里,暗里也劝过自家妹妹,算了吧,你配不上人家。而且,那男子是许了人的。虽然看耳朵并非正夫,但那样的气度风姿,十之**也是大户人家的侧室,咱们平头百姓的,不要多想了。
    他不知道那个女子到底痴迷他什么,只是,无论是什么都不是他所关心的。他的注意力,主要还是集中在自己小小的店面上。连续看了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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