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的味道。总之,并不会让她觉得闷或者无趣。
待闻到锅里飘出了米香,恋雪这才惊觉,自己竟是就这样在厨房和陈莫闲聊了一个早上。而此刻她满腹的惆怅,竟是在这种不知不觉当中,渐渐的沉淀成了尘埃。
手中端着两盘刚出锅的菜出了厨房,恋雪迎着朝阳,深深的吸了一口早晨的空气。这古代的空气果然是无比清新的,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颈椎,恋雪提了提神,几步进了主屋,将盘子放在了主厅的饭桌上。
江南风似乎还没有起来,这倒实在是少有的现象。恋雪扭头看了看屋外的天空,不由得摇了摇头自行叹了口气,其实也难怪,这个时间实在是太早,平日里恐怕她们两个人也是都没起床。而今天,她也只是因为心中有事儿,实在睡不着才……
一转身出了主厅,恋雪打算回到厨房将另外两盘端上桌去。而手里忙碌之间,心却是渐渐平稳了下来,进了厨房看到正在熬着什么什么粥,往那锅里添加东西的陈莫,恋雪发现不自觉中,自己竟是由衷的给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陈莫或许不知道,但是一早上这种简简单单的忙碌,却是奇迹般的安抚了她躁动的神经。让她用最短的时间,(www。kanshuba。org)看书吧好了自己的心情,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的身体细胞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被活性化了,使得她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但是,她毕竟是一个奔三的女人了,有些事情,她应该更有所准备才对。
在原来的世界,她所在的那个人心骚动的年代,人和人之间想要建立那种全身心的信任,并不容易。她也年轻过、执着过、相信过、努力过,然后也失望过,她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成熟,但她前半段的人生给她的经验教训,就是不要轻易的将自己交付给别人。有的时候,或许对方并不是故意或者刻意,但,即使只是站在不同的立场和角度,一些对对方而言或许只是无伤大雅或者无关紧要的言语或行为,也是能给交付者带来致命的伤害的。
然而,为了自我保护的那种有所保留的爱恋,往往却是让人觉得更加寂寞。也会因为精神得不到满足,从而更追求身体的温暖,那至少来的实际。
以她的年龄,已经很难轻易的将自己的全部心意交付出去。很多时候,对自己和对方有所保留,已经成为了她自我保护的一种本能。即使离开了对方,日子一样能过,这是之前自己的最底底线。无论如何,她也要对得起自己。
然而,到了这个世界,遇到了江南风,她之前的那些应对方式却全然不适用了。面对江南风,她克制了,也想要自我保留好自己的,可是,一番接触下来,她却是先爱上的那一个。而且,在这样一个女子为尊的世界,她的角度和立场,却又都是占着优势的。至少眼下,身为女子,她在这里不存在离开江南风,日子能不能过的问题。这点无关于有没有银子,这是一个大的环境,或许她还要很久才能适应——身为女子,她竟然不再是弱势的那一方。
江南风有过去,这一点明明白白的放在那里,她不是现在才知道。
每一次的尝试遭到拒绝,每一次的努力都石沉大海,她也不是不失望的,她也退缩过,甚至偶尔,她也自我剖析自我唾弃过,放弃算了,她一个女人,何必受那个委屈?何况,她自认,自己并未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
然而,每每看到江南风清澈的眼睛,干净的笑容,她又不禁扪心自问,她尽力了争取了么?若是现在放弃,她不会后悔么?她对得起自己么?
有的时候,她也会换过一个角度来尝试着去理解江南风。如果是原来的世界,她背负着过去,一个敲了几次门就打了退堂鼓的男人,她会不会觉得真心的不够?会不会觉得对方不够认真?然后,会不会庆幸自己幸亏没有选了那样的一个人?
每每那么想的时候,她都会觉得自己会的,于是,就更不愿意放弃一直以来的努力。至少,她不希望江南风日后庆幸自己没有选择她。
不会轻易的交付出去自己,但一旦做出了决定,便要用尽全力。这一点,是在现代丛林打滚了n年总结出来的结论,是适用与她的安身立命的方式。她不愿意让自己因为没有尽力,而错过江南风这样一个男子,她不愿意自己以后会后悔。所以,至少眼下,她还不能放弃。
将另外两盘菜摆到了主厅的桌子上,卧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一身青色的长衫,江南风仍是她熟悉的优雅端庄,眼睛里仍是一贯的清澈,面上也仍是自然而然的神情。
看着这样的江南风,恋雪只觉得自己的心情不由的飞扬起来,自己在纠结什么呢?既然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放弃,那么,身为一个女人,她只要有所担当,勇往直前就是了。
江南风看到面前少女那阳光般的笑容,在某一个瞬间竟又是愣了一愣。很快,江南风便回了一个自然而又温柔的笑容,那样子就和平常一样,宠溺却又淡淡的。眼睛动了一动,江大公子轻声说道:“这是陈公子的手艺吧?”
恋雪看着江南风笑容,嘴上还未等回答,门口处却是穿来了陈莫的声音:“恩,江公子,我看厨房中还有一些材料,就自行动手做了一些小菜,我记得应该都是你爱吃的口味。啊,陈小姐,抱歉,因为我不太了解你的口味,所以……”
闻言,恋雪面上保持的笑容,心头却是不由得一动。
陈莫,与江南风竟是在她之前就认识?
☆、端倪(上)
很明显,答案是肯定的。
饭桌上,恋雪发现自己基本没有什么插话的余地。两位男士从彼此爱好的饮食开始,进而讨论到了做菜的技巧,然后话题发展到了瞭望的小吃,再然后又转移到如今正是出海捕获青勾和海驮的时候,再然后又开始讨论出海的各种趣闻,再然后又飘移到了各种描写远海的书籍,再然后又深入的探讨了彼此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的作者以及她们写过的各种书籍,再然后又从作者的书籍引经据典到了历史事件上……
吃过了饭,两位男士基本就是无视她的存在,一直一直的继续他们并不热络但却平和的讨论。两个人一起收拾了桌子,一起去厨房收拾好了碗筷,再烧了壶开水,再冲了壶香茶,然后,一边简简单单的清理着这个不算大的宅院,一边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
恋雪默不作声的跟在两个人旁边,偶尔接过江南风自然而然递过来的抹布或者扫帚,顺手擦拭或者清扫一下江大公子眼神飘过来示意到的地方。
不但陈莫知道江南风的饮食喜好,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江南风对陈莫很明显也有一些了解,至少,他也知道陈莫的饮食喜好。最初听到这样的话题,恋雪不由的皱了皱眉。虽说,两个人之间看上去也不是那么的熟悉,但是,按照她们一路过来的接触程度,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连彼此的饮食喜好都知道。
当话题说道一些瞭望的事情之时,已经可以确定两个人之前彼此相识。陈莫不只一次的提及,当初江哥哥介绍的那一家什么什么铺……这类的往昔。而江南风也是微笑着点头,然后再具体回忆一下细节。
恋雪说不出究竟是哪里怪异,但是看着三个人貌似平和的相处,她确实是感到怪异的。
昨晚醉酒之后手下的触感,她其实还在隐隐回味。而经过一夜加一早上的心理挣扎,她本以为,和江南风之间会是多少有些尴尬。即使江大公子看上去总是那么泰若自如,但昨晚的事情毕竟……总之,在她好容易(www。kanshuba。org)看书吧好自己的心态,本以为自己首先应该面对和解决的,应该是和江南风之间的问题。
可是眼下?
恋雪用盆洗干净抹布,然后端着盆去院子下水口处将脏水掉到,再刷了盆打了点干净的水,待她再回到客厅,两位男士已是收拾干净了主屋,在一片窗明几亮中,双双围坐在桌子旁,一人手中端握着一杯已经不太冒热气的茶。
话题已经飘移到了彼此看过的书籍。陈莫依旧是那种带着些羞涩的样子,正在诚恳的感激着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当初,江南风推荐他看过的某一本书曾让他受益匪浅。江南风则是保持着一贯的优雅端庄,微笑着听着陈莫的感激,然后开口将话题引到关于那本书的某些观点上。
恋雪依旧没有做声,只是静静的走过去,见两个人的眼睛都顺着自己的动作看向自己,便回了一个示意的微笑。两位男士的聊天几乎未停,眼神回过之后便继续着那些关于立场的讨论。
自行给自己倒了杯茶,恋雪很是悠然的坐在了江南风的旁边,一只耳朵继续听着两个人的聊天。
据陈莫昨天自己的讲述,在他嫁人之前,除了书店,他应该是基本不出门的。而他嫁的人是钟晴,一个大家族二小姐的正夫,那还是一个颇有能力的二小姐。一个大家族世女的正夫,按理来说,应该也是很少出门才对,而且即使出门,也不会就是孤身一人。
那么,江南风之前是怎么认识他的?
恋雪慢悠悠的抿了口茶,视线则是淡淡的落在了陈莫身上。
江南风的过去,最初她不愿意知道,是不想招惹那样的麻烦,后来不愿意知道,是不愿意背负那样的负担。而现在,虽然她的感觉立场都变了,但她同样还是不愿意知道,甚至,更加不想知道。
不问,不代表不会在意,更不代表她对此没有留意,没有感觉。
回想起来当初在瞭望,那店小二对江南风的态度,再结合一年多接触下来的点点滴滴,有些事情,她虽然不愿意多想,但却也是多少心中有数的。既然,江南风不曾主动提起,那么,她觉得她还是不多问的比较好。如果江南风也是希望那些都翻过去,她又何必再多提呢?
与陈莫相处,虽然不会有那种热火朝天的气氛,但却是另一种如沐春风的舒坦。那就好像一杯淡茶,是需要心很静的时候,才能慢慢品出味道。而好在这一点,与现在不常出门的江南风倒是气场吻合。
两个男士之间的相处是那种清淡的君子之风,儒雅且平和。虽然恋雪有时候也会感慨自己的格格不入,但毕竟,陈莫的存在很大程度的缓冲了她和江南风之间问题,对此她还是心存感激的。更何况,这种情况又给了她和江南风共处一室的机会,就是单冲着这一点,她对着陈莫也应该笑脸相迎。
其实,比较起自己和江南风之间的问题,眼下恋雪还是要更在意陈莫。
她本以为这样一个身份尴尬的人住到了她那儿,按理来说,应该很快有一些相关联的人来找她才对。毕竟,眼下是处在韩天大婚在即这么一个敏感的时期。最不济,韩天也应该多少露一面给她一个交代。
然而,显然大家族打磨出来的人比她认为的更沉得住气,也更有耐心。
一连五天过去,没有任何的人对她有过关于陈莫问题的表示。在云霄外,管家照旧无视她这个常客,而与之碰过一次头的韩冰,也只是谈了谈关于王府宴的事情,完全没有半点要提及陈莫的意思。
到了处理葡萄酒的大宅院。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头目依旧是一副面瘫的模样,那德行仿佛陈莫完全不是她送去的,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一样。至于说韩天那边的消息,若是小头目不提,恋雪还不至于傻到在这种场合发问。只是,看着那小头目的态度,也知道对方完全没有要和她说什么的意思。
然而,恋雪更知道,日子一定不会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过去。那些家族的人,或许是她认识的,或许是不认识的,早早晚晚都会出现和她接触。毕竟,王府宴之后就是大婚的日子,时间已经不那么多了。
只是她却是没想到,第一个出现在她面前的,会是那个熟悉又完全意料外的人。而且,还是在那样一个貌似偶然的状况下。
并不是教曲儿的日子,但小牧的场子她还是要捧的。何况,在家面对那两个似乎永远不缺话题的男子,实在不是她这点儿知识量能够应付的场面。
坐在自己固定的位置,场中的曲子还没听上两首,那边管家却是叫了说书人换下了小牧,然后将小牧拉到角落里小声耳语了几句。随即,小牧便招呼着那个弹琴的中年男子,两个人一前一后上到三楼去了。
这样的情况恋雪并不陌生。像小牧这种卖艺的,若是哪伙客官听着有趣,就是请到自己府中单独表演也不稀奇。那说书人就经常出入各个世族大家,给那些个深宅内眷们讲故事。而小牧虽然不出外场,但若是云霄外的包间有请,一般却也是不好拒绝的。当然,明滨城经常出入饭庄酒楼的人那是十之**都知道,云霄外的小牧是韩李两家罩着,一般倒是也不会太为难他。
看着小牧上了三楼,恋雪颇有些无趣的吃着桌子上的小吃,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几耳朵说书人的故事,那十之**都是由她这里出来再从李氏流传出去的改编版本,别人听着或许新鲜,她本人却是多少有些腻歪的。
吃光了桌前的小吃,恋雪百无聊赖的抻了个懒腰,起身打算告退。看这样子,小牧三楼的场子一时半会是散不了了,那么她再在这里消磨也就没了意思。
琢磨着下面应该做什么去,恋雪的身子刚刚半离开椅子,一抬头,却是看到小牧红着一双眼睛,竟是有些衣冠不整的从三楼一路小跑下来。
恋雪愣了足有好几秒钟,待到反应过来,小牧已经是下了楼梯,一转身往二楼平日里休息的小房间跑去。
见状,恋雪赶快压下诧异几步追了过去,心中则是不由的开始紧张忐忑,以小牧出场子的经验,若只是揩揩油,怎么也不至于如此失态……
一撩帘子跟着进了小屋。正见到小牧一下子跌坐到桌旁的小椅上,呜呜的开始掉眼泪。
恋雪呆站在门口,一时之间竟是不知应该如何反应。打怵之间,不过前后脚的功夫,管家随后便也跟着追了过来,直接侧身让过恋雪进了小屋。
那管家看着小牧抽泣的样子,一双眉毛不由的紧紧皱在了一起。似乎是犹豫了那么一瞬,那管家的身子顿了一顿,到底是伸出手去拍了拍小牧的肩膀,深深的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好好调整一下,末了去和谷当家的道声谢吧,要不是她提你解了围……”
闻言,恋雪站在门口顿觉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小牧抽泣着没有做声,只是将头垂的低低的,让人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那管家倒也没有多说,又安慰式的拍了拍小牧的肩膀,叹了口气,便转身出了小屋。迈出门口两人擦肩之时,管家的脚步停了一停,而恋雪的视线则是始终看着小牧。那停顿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很快,管家便继续了自己的步伐,直径往三楼走去。
恋雪站在门口想了一想,转身去自己那桌提了早就准备好的护嗓茶,又拿了两个杯,续而折回来迈脚进了屋,将茶杯放到小桌上提壶蓄满杯,然后往小牧的方向推了一推,说道:“来,喝点茶水,补充一下掉眼泪流失掉的水份。”
小牧泪眼朦胧的白了她一眼,续而便顺着她的动作拿起了桌子上的杯慢慢的抿着。见状,恋雪宽慰的呼了口气,还好,看这样子问题不大。
一拉椅子坐了下来,恋雪扫了一眼小牧那明显是被拉扯的皱巴巴的衣襟,将自己的视线定格在小牧的脖子以上,叹了口气,问道:“小牧可知那都是些什么人?”
喝了几口茶平顺了自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