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红色身影旋风般冲了进来,冲到夏慕清面前便扬起手来,作势要狠狠扇下,然而下一秒,便被人牢牢抓住。
“贱人,放手。”代以柔的手被举到半空,打也打不下,抽又抽不回,反被抓得生疼,更加怒气冲天。
“放手?”夏慕清冷冷一笑,“好让你继续打我么?”
“贱人……啊……”代以柔刚说了两个字,手上疼痛顿时加剧,几乎将她手腕折断。
“你若再敢骂人,我保证你的手这辈子都别想再拿东西。”
代以柔被她的气势震慑,当即不敢再张嘴,但眼中对她的恨意还是浓烈地燃烧着。
夏慕清将她的手重重一甩,也不管她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娘娘。”代以柔的婢女连忙上前将她扶起。
代以柔揉着摔痛的肩膀,恨恨地说道:“哼,别以为殿下多来看你两次,就觉得殿下会喜欢你,你不过是那个没用的燕国送给殿下的一件东西而已,不象我,堂堂相国之女,几代元老之后,家世荣耀,地位显赫,而你,除了长得漂亮点以外,还能有什么……”
“说完没有,说完了趁我动手之前赶紧滚。”夏慕清相当忍耐地握了握拳头,清丽的容颜覆上了一层寒霜,只觉得耳边有上千只乌鸦在呱噪。
代以柔自小被人宠上了天,哪里受过半点不敬,一听这话更加上火,完全忘了不久前她在夏慕清手中吃过的苦头。
一把甩开婢女的手,她双手叉腰,无半点形象可言,冲着她骂道:“你敢对我这般无礼,等殿下醒了,我一定要让他替我好好教训你。你这个祸水,要不是你,殿下也不会受伤,要不是你,殿下也不会冷落我,你个贱……”
“嗖”!
代以柔只觉得脸颊一阵刺痛,一摸,满手心都是血。
“啊!你……”她回头看到墙上还在颤动的匕首,尖声大叫。
“这只是给你一个教训,让你记得管好自己的嘴巴,若有下次,别怪我划花你的脸。”
夏慕清厌恶地看着这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她现在对秦云傲相当同情,娶这种蠢女人当老婆简直就是自找罪受。
“你你你……”代以柔一时气结,连句话也说不出。
“娘娘,快走吧。”她身边的婢女早就看出形势不对,连拖带拽地将她拉了出去。
“小姐,对不起,我……”新儿缩在门口不敢进来,也不敢擅自离开。
夏慕清拔下墙上的匕首,头也不回地说道:“不关你的事,关了门下去吧。”
第三十七章:不要也罢
浓郁的夜色渐渐褪去,天色微明,柔和的微光开始笼罩上东方的天幕,空气里弥漫着破晓时的寒气。
淡雅的房内,镂空香炉不断地向外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红烛几近燃尽,一名素衣女子趴伏在床沿,手中还拿着半干的锦帕。
床上的男子长睫轻颤,缓缓睁开星眸,入眼的便是绣着雪白芙蓉的粉色纱帐,眼神稍稍一滞,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胸口传来清晰的钝痛,昨晚的一切顿时全部涌入了脑海,他拿起手轻轻抚了抚缠满了布条了胸膛,星眸霎时注入了一道冷光,若是他晚到一步,那后果……
慢慢侧过头,一张精致的小脸便映入了眼帘。
一抹温柔渐渐替代了眼中的冷意,幸好,她没事。
注意到如扇子一般的睫毛下那一圈青色,还有她手中的锦帕,一丝心疼蓦然升腾而起。
看样子,她照顾了他一晚上吧。
不由自主伸出手想要将那层青色抹去,在手即将触及之时,还是缩了回来。
小心地用双肘支起身子,仍然不可避免地牵扯到了未及愈合的伤口,忍不住闷哼一声。
床侧的女子立时被惊醒,倏地抬起头来,秦云傲心下轻叹,还是将她吵醒了。
“伤口还没好,你怎么起来了,快给我躺下。”夏慕清不由分说地将按回床上。
胸口的伤口再一次被扯痛,刚才心中那一丝心疼荡然无存,秦云傲呲着牙道:“你就不能轻点?”
“不能。”夏慕清拉着脸,粗鲁地替他盖上被子,“谁叫你起来的?”
秦云傲无语地看着她将他重手重脚地裹得严严实实,不禁皱着眉头问:“你懂不懂什么叫温柔?”
夏慕清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起身子环着双臂,看着他一语不发。
秦云傲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粗着嗓子问道:“做什么这么看我?”
“我不懂什么叫温柔,不过有人懂,”夏慕清忽地弯起嘴角,凑身上前悠悠地说道,“我可以把你送过去,想必人家会很乐意,你想要她多温柔,就会有多温柔。”
“你说的是谁?”秦云傲很是警惕地看着她,他怎么看都觉得她的笑很是不怀好意,那感觉……就象是要将他给卖了。
“还能有谁,”夏慕清看他紧张的样子更觉好笑,“当然是你那花容月貌,千娇百媚的柔妃喽,人家知道你受伤了,可是心疼得不得了呢。”
闻言,秦云傲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更无血色了。
“还是算了,那种温柔不要也罢。”他敬谢不敏的摇头。
一想到那个牛皮糖一样粘着他甩都甩不掉的女人,他平白地打了个寒噤,若是时时刻刻面对她,他不是失血而死,而是被她烦死。
第三十八章:我相信你
夏慕清脸色一正,坐到他对面,清澈明眸注视着他,问:“你怎么知道秦云风会对我下手?”
秦云傲沉静下来,漆黑深邃的星眸如平静的海面毫无波澜,坚毅的薄唇轻抿着,良久,他沉声问道:“为什么不答应皇后的条件?”
“你知道?”夏慕清有点小小的意外,随即明白了,“你在皇后身边按插了眼线。”
秦云傲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沉默不语,她便知道她说对了。
这就很好解释了,皇后的为人想必秦云傲十分清楚,他也知道她若不肯与他们合作,定会被下毒手,因此连夜赶回,只为提醒她,却正好赶上她已经身陷险境。
不管他对她抱着什么样的感情,她都有些感动于他昨晚的举动。
深思了片刻,她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一直不相信我,认为这次和亲另有目的,我不敢保证燕子煊如何,我只想告诉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帮着他人来害你。”
她不能告诉他,她已不是原来的夏慕清,不能告诉他这个世上还有灵魂穿越的事,但是经历了昨晚的事之后,她不想让他再怀疑下去。
秦云傲的眼神不再平静,就像是沙漠中的龙卷风,能将一切东西都席卷进去。
他能相信她她么?
眼前的女子有那么多令他起疑的地方,但是她此刻的眼睛明亮又真挚,表情严肃而诚恳,在上面,他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虚伪和欺骗。
最终,他轻轻点了点头,说:“我相信你。”
有一丝喜悦在夏慕清心头慢慢升起,只因为他短短的一句话。
两人静静地对视着,情绪在眼波中缓缓交流,有一些东西,似乎悄悄地发生了改变。
夏慕清蓦然想起还有事不明:“对了,禁园中那个人,他真的是……”
“嗯,”秦云傲知道她要问什么,神情瞬间有些阴郁,“他确实是秦云尚。”
“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夏慕清着实有些吃惊了。
秦云傲紧抿着嘴角,星眸闪过一丝痛苦。
“两年前的那场大火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嫁祸当时已经手握重兵的我,很多证据都表明是我所为,可是,再完美的计划都有出漏洞的地方,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人给扳倒。”说到此处,秦云傲露出很大的讽刺意味。
“大皇兄虽为太子,但一直为人和善,尤其对我很是照顾,我与他感情一直很好,又怎会做出这种猪狗不如之事。火被扑灭之后,大皇兄已经气息奄奄,之后传出不治身亡的消息,实则我们都知道,皇后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名苗疆巫医,用一种奇怪的毒给大皇兄续命,但大皇兄的心智亦被那名巫医所控制,身体也渐渐萎缩,具体情形你也看到了。”
第三十九章:帝王之家
不可想象,一名气宇轩昂的皇子最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夏慕清不禁有些动容。
“两年来我一直在查此事,虽没有确切证据,但已经能确定主使之人,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是不是皇后和秦云风?”夏慕清忽地勾唇一笑,凭着敏锐的感觉,她直觉这事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秦云傲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充满自信的女子,她的聪颖令他再一次对她刮目相看。
“确实是他们。”秦云傲缓缓点头,眸中寒光更甚,“也许你不知道,大皇兄并非是皇后亲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设计将我与大皇兄一举除去。”
果然如此。
夏慕清心中喟叹,历朝历代的皇宫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皇子之间的皇位争夺,妃子之间的争风吃醋,明里暗里有多少人死于这种永不停息的争斗之中,所以才有了“宁可做个寻常百姓,莫要生于帝王之家”之说。
床上的秦云傲突然想起什么,蓦地眉头一皱,一把掀开身上的锦被想要起身。
“你干什么?”夏慕清柳眉拧起,摁住他低声喝道。
“你放手,我要回军机大营。”秦云傲俊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想要拿走她的手,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使劲拉扯之下,胸口的布条渐渐渗出红色的血迹来。
“你不要命了。”夏慕清只觉得一阵怒气直冲了上来,“你现在这样怎么去,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失了多少血,知不知道这个伤口有多深,知不知道箭头再偏一分你就没命了?”
一连串的质问令秦云傲有些愕然,他停下了动作不再挣扎,定定地望着她,看得出她虽生气,但里面包含的浓浓关心却是傻子都能听出来,一丝丝的甜蜜陡然涌入心头,僵着的身子一软,便倒回了床上。
“你听我说,”他难得地用温柔的语气说道,“本来北越根本不是我的对手,经过几次交战之后,他们的驻军已被我赶出东秦的边境,只是前几天突然凭空冒出一天字师,他们的主帅非常懂得谋略,将士们个个骁勇善战,我派出去好几批人马皆被他打败,因此我必须在今日赶到边疆大营去。“
“不行。”夏慕清斩钉截铁地态度毫无商量的余地,停顿了一下,她板着脸说道,“要去也要我一起去。”
秦云傲怔了一怔,忽地笑了起来,未及多想撑起身子就要去碰她的脸。
只可惜,下一秒,他的手便被一掌挥开,身子轰地倒在床上。
“唔……”他一声闷哼,紧皱起眉头捂着胸口,这女人下手实在太狠。
“你……没事吧?”夏慕清见他如此痛苦,忙伏下身子替他检查伤口,刚才见他的狼手袭来,条件反射下便是重重一挥,竟忘了他有伤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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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你敢咬我?
“你怎么……唔……”夏慕清扭过头去问那个痛得脸色发白的男人,未料话还未问完,人就象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动不得半分。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秦云傲,两人的嘴唇就那么紧紧地贴着,象是触电一般,酥麻的感觉瞬间袭卷了全身。
柔软娇嫩的感觉停顿在上方,半抬着身子的秦云傲只觉得从未有过的甜美,他顿时不满足于这不经意间的浅尝,伸出右手探到她的脑后,将她紧紧地压向自己,灵活的舌头撬开微启的牙关长驱直入。
有种异样的感觉在夏慕清心里悄悄地流动着,说不上是什么,但长年的自我保护让她觉得这样有些危险,在意识反应过来之前,贝齿已重重咬下。
“嘶……”刚刚准备攻城掠地的男人猛然退后几分,抬手抹过双唇,看着指上的血迹眯起双眸沉声说道,“你敢咬我!”
“有何不敢?”夏慕清手指使劲擦着嘴唇,带着浅浅绯红的面色微愠。
她虽来自现代,思想也很开放,但是对于感情方面一向保守,并且只接受先有爱才有性这样的观念,对秦云傲的亲密接触虽不反感,但她并不认为可以允许他逾矩。
“你要记住你的身份,身为我的妃子,我亲你是天经地义。”秦云傲心中的怒火渐渐升起,未去刻意压抑的胸膛上下起伏着,伤口处的血迹越发地大了起来,语气越加低沉,“况且,主动亲我的人,似乎是你!”
“少拿这个来压我,你说我是你妃子,那我嫁过来一个多月了,你有尽过作为丈夫的责任么?现在倒是来要求我了,你不觉得很可笑?”夏慕清对此嗤之以鼻,因染上怒意的晶瞳更显清亮,冷声道,“我承认是我不小心碰到了你,可你把舌头伸到我嘴巴里面经过我同意了没有?”
“你……咳咳……”秦云傲只觉得急怒攻心,那脆弱的伤口立时迸裂开来,胸前的白布条转眼间殷红一片。
“行了行了,”夏慕清见此不得不跟他低头,瞪了他一眼,手脚利索地替他处理着伤口,“算我错了好吧,你能不能别这么激动,怎么说也是一国太子,三军统帅,脾气怎么象个毛头小子一样这么沉不住气。”
这话说是认错,实则不知不觉中又把他给说了一回,秦云傲苦心修炼了二十几年的忍耐力终于在这一刻被彻底击溃。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总有一天他要被这个女人给活活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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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边疆大营
不分昼夜地赶了一天一夜,夏慕清与秦云傲所率的五千黑鹰卫终于翻过了赫连山,来到山脚下的边疆大营。
上万个白色的圆形帐篷占据了山下的整个平地,白茫茫一片望不到边,早已得到消息的守营大将齐齐等候在大营入口。
黑鹰卫统领何成下马来到马车前躬身禀报:“殿下,大营到了。”
夏慕清掀开窗帘看了一眼,只见几十名银色铠甲的将军在前方抱拳恭迎,数十万士兵整齐划一地列着方队,声势浩荡,场面壮观,盘龙黑旗迎风招展,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回身附到秦云傲耳边轻轻唤道:“秦云傲,秦云傲,到了。”
秦云傲轻轻嗯了一声,没有睁开闭着的眼睛,看上去疲惫至极。
躺在马车上连续不断地颠簸了将近十二个时辰,尤其是翻越赫连山这一段路,对于他这个刚刚受了重伤的人来说,确实有些难以承受,若换作是别人,只怕早已昏死过去。
夏慕清略微沉吟了一下,随即对着车帘说道:“殿下一路劳累,这会儿还沉睡未醒,直接驱车到主帅大帐吧。”
车内骤然响起女子清脆悦耳的声音,顿时令外面恭候的将军们纷纷侧目,面面相觑。
自古以来,女子不得出现在军营中,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眼下战事吃紧,他们的殿下亲自来前线督战,竟还带着女子前来,这不是坏了规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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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两日的休养,秦云傲的体力已经恢复了很多,他身体底子厚,再加上营中的军医对这种箭伤处理起来相当拿手,更甚于宫中的御医,所以好得很快,只要不用力,普通的行走已无大碍。
北越那边这几天一直很安静,秦云傲也就按兵不动,只是下令军中加强戒备,养精蓄锐,为大败越军做准备。
夏慕清趁着这两天时间将周围的地形都勘查了一遍,并对北越的情况作了细致的了解。
这日,她见秦云傲未在帐中,便走出大帐,远远地便见到不少士兵聚集在一起说笑着,一见到她便马上分开各干各事,神色略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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