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中甚为安慰地看着他,觉得自己尚不至于众叛亲离。
“李大人,你很有骨气。”彦祖笑笑。
李玉也笑了起来:“我只忠于天楚。”
皇帝顿时苦笑,原来到了此刻,李玉依旧保持中立。不过这样的人,倒也算值得信任的忠臣,若是自己万一……
第四百九十八章 独占君宠
彦祖眼角的余光,瞥见他眸底复杂闪烁的情绪,在心中淡笑。若是他知道自己和李玉,不过是唱了一出巧妙的双簧,不知道最后仅存的那么点希望会不会破灭。
不过自己想要的东西,还没得到,怎么能让他绝望呢?他甚至还会为他的父皇创造希望,彦祖的眼中,闪过讥诮……
而今日最惊讶无措的人,莫过于席容。当大局已定,她随着军中的“彦祖”增进金弯殿,看见那个坐在中央的宝座上的真正的彦祖,整个人愣住。
彦祖起身,微笑着。。 自玉阶上走下,来到她的面前,对她伸出手:“从今日起,你便是朕的皇后。”
当席容被彦祖拥着,在那宝座上接受群臣朝拜之时,她转眸,看向身边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不觉苦笑。
原来有时候陪伴在自己的人,根本不是他。
他居然连这样的事都能瞒着她。
彦祖眼角的余光,瞟见她的怅然,更揽紧了她几分,低声说:“等朕以后跟你解释。”
他现在已经改口自称朕,是皇帝了,可不知怎么,席容心中却没有太多的欣喜,反而似乎有些隐隐不安。
这一切,来的太快太急,简直犹如一场梦。或许自己想的太多,这本就是他谋划多年的结果,席容自我安慰,却仍然觉得很疲倦,在彦祖安排朝中各项事务的冗长时间里,竟就那样靠在他的肩上睡去。
当彦祖听见耳畔传来细微均匀的呼吸声,转过头来,看见她已睡着,不禁失笑。
“今日就到这里吧,朕的皇后累了。”彦祖对下方的人一抬手,随即便打横抱起席容,眼神和笑容十足宠溺。
玉阶之下的群臣都看的呆了,但也有人,随即开始在心中盘算……
彦祖抱着席容去的地方,是刚收拾好的寝宫,而不是春暖阁,因为那里虽然奢华舒适,但是,他觉得脏。
到了寝宫,席容被放在床上的时候,醒了过来,迷茫地看着周围的布置,喃喃地问:“这是哪儿?”
彦祖躺到她身边,用手指绕着她的发,微笑着回答:“我们的寝宫。”
“哦。”席容这才恍惚想起来他们现在的新身份,轻轻叹了口气。
“我当了皇帝,你不开心?”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在她面前,有恢复了自称。他和她之间,不论身份地位如何变化,距离都不会改变。
她的心中微暖,靠近些依在他怀里,声音低哑:“彦祖,我们以后还能像以前那样吗?”
“当然。”他拥紧她:“我拥有的任何东西,都同样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席容笑了,脸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好,那你要一直记住,你是我的。”
彦祖忍不住用手指挑起她的下马,去吻她弯弯软软的唇:“你这个霸道的小东西。”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她,让他喜欢的心里发紧,只恨不得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你今天……好了没……”他含蓄地问,手却已经丝毫不含蓄地直奔想去的地方。
她自然也知道,他已经忍了太久,没有阻止,只羞涩地点了点头。
衣衫尽解,雪肌玉肤,直叫人心中碧波荡漾。而今晚的他,比往日更加纵情。
得尽天下,亦拥有她,他的人生,暂时再无遗憾。
一直缠绵至天明时分,他甚至无需丝毫补眠,但又神采卓然的起身上朝。
席容已经全身酸软,本想要撑着起来为他穿衣,却怎么也没力气。彦祖按住了她:“你好好睡,这些事无需你来做。”
他叫了一声来人,立刻有年轻的宫女进来为他更衣。
席容躺在半合的帐幔中,看见那宫女眉梢眼角流露着说不尽的婉转妩媚,一双柔弱无骨的手,在为彦祖系腰带时,刻意停留。闭上眼,她翻了个身,在心中叹息。即便昨夜,他许诺他,他是她的 。可他毕竟已是天子,这后宫,又怎么可能永远只有她一人。
当彦祖穿戴好,又回过身来,本想吻吻她再走,却见她翻身向里,以为已经睡着,不忍再打扰,只低声叮嘱宫女要好好服侍她,便先行离开。
那宫女在彦祖走后,站在门边望着帐幔里的席容,眼中泛开一抹酸意。想想她们这些人,是在太命苦。之前只恨自己,没有生得皇帝喜欢的人相似的眉眼,所以得不到半点恩泽。如今换了新皇,却又独宠爱妻,甚至自始至终都不曾多看自己一眼。
难道就只能让这样娇艳韶华在这深宫中兀自凋谢?真是不甘。
席容躺在床上,也感觉得到背后嫉妒的视线,唇边有微微的苦笑……
而不甘不安的人,有岂止一个两个。尤其是那些在这次动乱中,跟彦祖对立过的人,尽管他说只要归降便既往不咎。可彦祖以往对待异己的手段谁人不知?他们终究还是难以完全放下心来。
不过是短短两天,便有人提出,皇上应该充实后宫,以求早日开枝散叶,为天楚皇室添香火。
这正是惹着了彦祖的痛处,但如此大局方定,他还不能明显发作,只说暂时不定期分不出心神来考虑此事。
可后宫,本就是另一个全力战场,若是自己的人能再其中站稳一席之地,不仅能自己与新皇的关系拉近一层,将来也会是十分有利的助力。
这些人怎么肯就此放过,之后几乎见缝插针,在此事上不断纠缠。
而对席容来说,现在也是接下了个烂摊子。按照天楚惯例,凡是被宠幸过的妃嫔,都就给予太妃的名分,送至太上皇身边陪侍。可如今的太上皇,却被囚禁在冷宫中,彦祖根本不许其他人靠近。
那么便只能按照另一条惯例,将这些人全部送入宫外的庵中,剃度为尼。而那些女人又怎么受得住如此悲惨的命运,日日来找席容跪哭求情。
席容无奈,只好将此事转告彦祖,而他正在为朝中那些提议立妃选秀的人烦恼,一怒之下,竟下令:凡是不愿入庵者,一律处死。
那些女人自然只能哭哭啼啼地从命,却四处散布流言,说是席容狐媚进谗,于导致她们的结局如此凄惨。再加上彦祖除了席容,眼中根本容不下别的女子,对席容嫉恨的人越来越多,说她气量狭小,只是独占君宠。
席容对此,只觉得无奈。不愿分享自己的爱人本是人之常情,然而你的丈夫是皇帝,你若不愿意分享,便成了罪过。
终于有一日,在彦祖回寝宫歇息时,席容偎在他身边,沉默许久之后艰难开口:“要不然……你便选妃吧……”
“席容。”彦祖一愣,转过头去看她:“你怎么会提及此事,是不是谁对你说了什么?”
席容苦笑:“无需谁对我说什么,这本是惯例,有哪个君王,后宫无妃?”
“我只需你一人便足够。”彦祖答的郑重。
席容叹气。她明白他的心意,可她也同样明白,他的难处。后宫,并不仅仅是女人的战场,也事关朝中利益的均衡。彦祖初即位,且是以如此极端的方式夺权,眼下拉拢安抚大臣自是必要。
“我早就说过,不要因为我,妨碍你的大事。”她低低地说,心中却微微发疼。她也想,此生此世,他们只拥有彼此。然而男人的世界,不是只有儿女私情这么简单。
“席容,我不愿让你受委屈。”彦祖轻抚着她的发。
“我不委屈,只要……你的心中……永远唯有我一人……便够了。”席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疼得越发厉害。
这或许,已是她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即便……即便最后不得已,他必须宠幸其他女子,但他的新,她却不愿和别人一起分享。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的泪已经流了出来,湿了彦祖的前襟,留下一片冰凉。
彦祖低头,看着怀中这个明明难过,却要逞强为自己着想的她,心疼而感动。“什么都不许再多想,我只要你。”他吻着她的额,叹息着拥紧她……
失身弃妃 第四百九十九章 六宫无妃
第二天早朝,在所有人都未开口之前,他便沉声宣布,永不再提封妃之事。下面一片哗然,只有李玉望着他,默然微笑,人生之中,当你遇到属于你的那颗珍珠,其他,便都是浑浊的鱼目,再无贪恋。
然而,要真正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却并非两人相爱,便可以抵挡一切。立妃之梦被打碎的人们,最恨的不是彦祖,而是席容。曾经彦祖为了她不惜闯遍对手家中,现在又因为她,阻断了他们进入后宫的势力。况且,当初法场上,她还被揭下面具的那一刻,先皇的惊诧和之后的急切暴怒都隐隐证明他们的父子反目,只怕也与她有关联。这样的女人,简直是红颜祸水。
开始有人,暗中去调查她的底细,而更有甚者,开始考虑,该如何除掉他……
李玉永远是天楚消息最灵通的人,当这日他进宫禀报完其他事,告诉彦祖:“陛下,娘娘最近恐怕要小心。”
“怎么?”彦祖心中一凛。
“有人已经去过娘娘的家乡,查她的来历。”李玉笑笑:“甚至还有人已越过边境,前往天明国追根溯源。”
“他们好大的胆子。”彦祖一拍桌子。
“后宫之中若是只有一人,那么这人必定成为各方的箭靶,无可避免。”李玉望着彦祖,语气,云淡风轻:“不过也无妨,你可以借助天明国的朋友,掐断消息的源头。”
彦祖微怔,随后笑起来:“李玉,大概天竺国所有人的隐私在你眼里,都不算隐私。”
李玉也一笑:“这不过是臣职责内的本分。”
“好。”彦祖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我的身边,正需要有你这样一个人。”
李玉眸光闪动:“定当效力。”
“他那里最近有无动向?”彦祖又问。
李玉嘴角微挑:“除了每日中午服过百蚁丸会高兴一阵之外,倒是安静。”
百蚁丸,顾名思义,食之能令人感觉百蚁噬心,那人,自然会“高兴”。
彦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李玉,我一直想知道,你与他是否有过节?”他隐隐觉得李玉对他父皇似乎有种不动声色的残忍。有两次他都撞见,李玉悠然地站在冷宫的窗格外,欣赏里面被折磨的先皇。
可李玉只是淡淡地笑:“没有。”
彦祖不再追问,这个人将来也是他有力的盟友之一,同样需要保持好分寸和距离。
“找机会接近他。”彦祖搭在李玉肩上的手,用力按了按。
李玉点头,随即告退。
他走回,彦祖叫来了魑魅,吩咐了三件事:一,将席容身边的人全部换掉,小心谨防。
二,去琴雅家乡,立刻将琴家夫妇藏匿到其他安全隐秘的地方。
三,立刻联络天明国帝都的掌柜,让他去找冯绍,暗中将所有前去打探的人灭口。
魑魅听令离开,彦祖独自坐在宫中,看着四面的金碧辉煌轻轻叹了口气。他本来只想给席容平静安稳的生活,可是现在,又不知不觉让她陷入风浪的漩涡。而且目前人心尚未归拢,他暂时也不能有太大的动作,惩治那些针对她的人,一面破坏安定。真的是委屈她了,彦祖的眼中,满是内疚……
当帝都的掌柜接到飞鸽传书,立刻前往彦祖和冯绍常去的那个酒馆。过了两个时辰,冯绍匆匆赶来,见着掌柜,客气地拱了拱手,说别来无恙。当初凤歌流产,几乎都是由掌柜医治,之后的某一天,他再去那个宅院的时候,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他明白,冯绍已经带着凤歌离开,便从此再未联络过,直至今日。
“王爷,我家主子有事请你帮忙。”掌柜拿出那封密信。
冯绍接过,当他看完信的内容,不由皱眉:“有人要对付席容?”
“是。”掌柜叹气:“主子不愿封妃,以至于矛盾都集中到娘娘的身上。”
冯绍笑了笑,有些动容:“他对她,倒也真的情深。”就算换了他自己,也未必能在登位之后做到六宫无妃。
“主子现在很担心,那些人查到娘娘的身世来历会对她不利。”掌柜忧心忡忡。
“让他放心,我明白。”冯绍点头。
席容的身世,自然不能让任何外人知晓,那其中包含着太多隐秘,就算彦祖不嘱托,他也照;?N 样会将那些妄图探究的人全部处理干净。
“我不便在此久留,先告辞。”他起身。、
掌柜恭送他离开,自窗口看见他的身影,很快在楼下的人潮中湮灭……
冯绍返回凤御宫,冯野见他进来,只是抬起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又继续批阅奏折。
如今他们又再度共同之争,分摊朝中事务,冯野掌管军队,冯绍掌握民生,至于官吏任免,则是由二人共同商议,倒也能做到相安无事。
而对凤歌,自那日过后,他们也再绝口不提,似乎之前的事,根本没发生过。但今日,冯绍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和他说说话。
“大哥。”
冯野随口应了一声。
“若是当初,容忍跟了你,你又夺了皇位,你的后宫会只有她一人吗?”
冯绍的问话让冯野愣住,手中的笔在折子上留下一个浓重的墨团。
“怎么突然问这个?”他的心里已经开始发疼,却尽力保持语调平静。
“我只是在想,或许我们都太懂得权衡和拖鞋,所以才失去她。”冯绍叹了一声:“所谓顾全大局,便要牺牲小我。”
冯野就那样坐着,眼睛盯着纸上那个墨团,许久,低声说:“我放弃她。并不仅仅是为了顾全大局。”
“那是何故?”冯绍一怔,挑眉问道。
可冯野却再也无回答,起身径自出殿,只留给冯绍一个萧索的背影。冯野一路等到御花园,站在那一树刚开的腊梅前,激烈喘气。任何人都无法想象,在他知道那个秘密时,是怎样的感受。如同五雷轰顶,一时之间,人都似乎傻了。他甚至不敢去证实,就匆匆逃离。当他再回来时,眼睁睁地看见她被别人救走,亦无法去追。
罢了,什么都不要再深究,就当是为自己,还留下一个念想,冯野惨笑……
当他从御花园出来时,脸色又恢复如常,但他没有再回凤御宫,而是直接回了王府。才进书房,但有人闪身进来。
“有消息了吗?”冯野问。
来人摇头:“没有,但是近日,有人见他去了安泰巷的许记酒馆。”
“与何人见面?”冯野皱眉。
“不知,怕他发现,我们也不敢跟得太紧,只过了半个时辰,他便又离开了。”那人也无奈,冯绍的警觉性极高,今日若不是事发紧急,只怕他们也追踪不到。
“继续查。”冯野吩咐。
其实直到现在,他也没放弃过暗中寻找凤歌,但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怕反而触怒冯绍,使凤歌更危险。
来人正要退下,忽然又想起来一事:“王爷,最近似乎还有其他的人,也在查访女皇的下落。”
“什么人 ?'…99down'”冯野的眉头蹙得更紧,担心那些大臣们私下闹事。
“幕后之人好像来自天楚。”那人的回话,让冯野大惊反问:“天楚?”
“是,据我们的暗线汇报,南越人似乎在怀疑他们的当朝皇后就是女皇陛下。”
“想办法截断他们的消息来源,必要的时候……”冯野比了个杀人的手势,眼神很绝。
他不容许任何人,去害席容。她的幸福,来之不易。
当冯绍知道冯野的人也在着力清理天楚来的探子,怔忪许久之后,又摇头淡笑。
他牵动的永远不止一个人的心,既然都是为了她,不如彼此开诚布公。那晚,他去了冯野的书房。
“何事?”冯野仍是瞟他一眼,懒得多话。
“找大哥聊聊。”冯绍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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