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定居了。”
许氏顿时呆住,张了张嘴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苍州?定居?那女儿岂不是要远嫁,再也回不来了。在这京都,好歹她也是王爷的庶女,凡事定当能被照拂一二的,在夫家也能抬起头来说话,不至于受什么窝囊气。
可一旦远嫁,就算在那出了什么事,这路途遥远的,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有哪个能去替她撑腰不被人欺负。就是空有王府庶女的身份也无用呀。
一想到这,许氏登时急得在屋里团团转,现在怎么办,难道真要看着女儿远嫁苍州?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她十月怀胎,从身上掉下来的肉呀。
陈嬷嬷站在一旁劝道“许姨娘,您别急呀。总能想到法子的。”
许氏绞着手上的帕子道“我能不急吗,瑶儿本来是可以做皇子妃的,如今倒好,不但要嫁到一个小小的正三品官家,还要长途跋涉到苍州那种鬼地方去。”
她就知道 王妃果然不是个能容人的。这一逮着机会,就想尽法子的要把瑶儿给打发出去了。这才几天哪,这么快就给瑶儿定好夫家,连聘礼也下了。
陈嬷嬷轻叹了口气道“唉,这倒也是,谁知道王爷在想什么呢,放着好好的皇子妃不让做,偏要把大小姐嫁到普通官家去。”
许氏一顿,登时就甩掉了手中的帕子,恨声道“到底不是他的种,能指望他什么呢。”
陈嬷嬷一唬,吓得连声道“哎哟喂,姨娘,这话可得小声点,要教别人听了去,那可真是了不得了。”
被这么一提醒,许氏也自知一不小心说错了话,但还是愤怒难平道“原本就是,到底不是亲爹,哪能真指望他是真心疼瑶儿的。”
终究是隔了一层的,否则哪会对瑶儿这么不上心。
许氏越想越不忿,直望着陈嬷嬷道“你立即去一趟百里府,告诉那个老不死的和她儿子,到底还要不要自个的亲孙女和女儿了。让她们想法子搅了瑶儿的这门亲事,要是办不好,可就别怪我撕破脸捅破窗户纸了。”
这个老不死的威胁了她那么多年,如今也该换她来威胁威胁对方,出上一口恶气了。
陈嬷嬷闻言有些担忧的道“这要是逼急了对方,他们恼羞成怒该怎么办?”
许氏一哼,扶了扶头上的发钗道“恼羞成怒又如何,那个老不死的再怎么样也不敢跟我撕破脸。上回那么一说后,她不就安生了一阵子吗。”
她可算是看明白了,这个老不死的贪图享乐得很,才不舍得放弃她这棵摇钱树。这事一捅破,那内里早已破败的百里府能受得住王爷的怒火才怪。她现在就是吃准了这点,才敢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陈嬷嬷闻言倒也赞同的点了点头,也是,上回她才拿了两千两过去,又把姨娘说的那番话复述一遍后,那百里老夫人的脸色虽然难看得吓人,但到底还是没有做出任何举动来。可见姨娘的威胁确实是奏效了。
许氏轻舒了口气道“去的时候硬气点,好好挫一挫那老不死的气焰。”
她现在已经想通了,那老不死的比她还怕王爷知道真相,谁叫这一切对方才是主谋呢,百里府的人又没一个争气的,早就败光了家业。这时候若是与她撕破脸,把事情捅到王爷去,那么百里府绝对会在下一刻就彻底破败。
陈嬷嬷低头应了一声后,便出门退下了。
屋内的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屋顶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陈嬷嬷小心翼翼的出了院门来到王府的侧门,随便捏了个借口,又塞给守门的护卫各一个分量不小的荷包后,这才被放行。
出了王府的侧门,陈嬷嬷七拐八拐的一路来到一座装修气派的府邸前。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后,这才快速的走了进去。
在府中婢女的带领下,陈嬷嬷熟门熟路的来到百里老夫人居住的院子,见到了正靠在榻上昏昏欲睡的百里老夫人。
只见其头戴褐红色绣祥云抹额,身着大红色的缎服,双眼轻闭,任由身后的老嬷嬷一下一下的为她揉按着太阳穴。丝毫也没有因为陈嬷嬷的到来而有睁开眼的意思。
见到这阵仗,陈嬷嬷心下暗哼,有什么好摆谱的,这些年若不是有姨娘的大把银两支撑,这老夫人哪还能像现在这样,吃穿不凑外加有婢女伺候的。
不就是姨娘上回只肯拿来两千两吗,这回一来,这老夫人就明着宣示起了自己的不满,真把自己当成祖宗了,是人都要供着的。
陈嬷嬷顿时就挺直了腰杆,输人不输阵的将许氏早先吩咐的话一字不漏的给重复了一遍,她就不信气不到这百里老夫人。
果不其然,百里老夫人刚听了开头几句,霍然就睁开了眼。听完陈嬷嬷的话后,这脸上登时就犹如霜降一般,冻得彻底。
陈嬷嬷心里顿时暗爽不已,极有气势的撂下一句道“姨娘说了,这件事若不尽快办好,她就将事情捅到王爷那去,到时候,谁都没好果子吃。”说完抬脚便走了。
只留下气到内伤的百里老夫人,一直伺候着的张嬷嬷连忙端了盏茶过来道“老夫人,您先吃些茶消消气。”
百里老夫人一把就挥掉了茶盏,怒极道“许画这个贱人,居然敢这么威胁我。”
张嬷嬷连声道“老夫人,您的身子要紧,跟她置气不值得。”
百里老夫人怒目圆睁道“那个贱人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我,她能有如今这样富贵的生活吗。这个吃里扒外的贱骨头。早知道我就不该把她安排到百里澈身边,养出了这么一头白眼狼来。”
不过是让她多拿些银子回来罢了,这本来就是自己该得的。没有当初的安排,这贱人哪能进王府当妾室,享受荣华富贵。前几日要她拿个几万两而已,谁曾想对方居然敢打发人回来说没有,就只给了区区两千两,当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现在更是敢变本加厉的威胁了,这个作死的贱人。百里老夫人越想越发的恨得很。
正巧,百里老夫人的独子百里洵回来了,带着一身的酒气,一看就知道刚从花街柳巷中回来。
百里老夫人一见,更是愈发恼怒,劈头盖脸的骂道“你个囊货,整日除了喝酒寻乐还会做什么,就只会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百里洵带着三分醉意,虽挨了骂,却是习以为常道“娘,儿子又怎么了,不就是喝点花酒嘛。哪来的烂摊子要您收拾了。”
他这回可没滋事打架,不过是新尝了天香楼里的花魁滋味罢了,他可是给足了银子的。
百里老夫人冷冷的哼道“还不是你那好女儿的事。”
女儿?百里洵不以为然的道“薇儿她们呀?她们能有什么事啊,不都在院子里学刺绣吗?”
百里老夫人顿时气极道“我说的是露瑶。”
露瑶?百里洵想了老半天,才想起他确实还有个别人帮养着的便宜女儿,顿时极不在意的道“噢,露瑶呀,她怎么啦,不是在王府吃香的喝辣的吗。”
对这个女儿,他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心情多关心几句。跟她娘也不过是温存过几回,尝了一时的新鲜罢了。自小又没见过面,也没喊过他一句爹。简直比陌生人还不如,这会冷不丁的听到这个女儿的名字,还能指望他生出多少关心之意来。
百里老夫人眼眸一瞪“你给我闭嘴,现在有事要交给你去办,你给我过来牢牢的记好了。”
她想过了,这个孙女的事还真是不管不行,若不把亲事给搅和黄了。许画那个贱人还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呢,现在百里府还需要这贱人的银子支撑,事情要是败露,被百里澈那个庶子记恨上,那百里府可就真是要破败了。
百里洵不情不愿的挪着步子走到百里老夫人跟前,听着她的小声吩咐。
谁也没注意到,屋子的窗口边,‘忽’的闪过了一道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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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晚上姐姐回家,剪剪陪她出门,所以晚上更得少了,很抱歉。
109 赐死
清澜园,百里容瑾正坐在圆桌旁,屋中还站着两个身着青衣劲装的男子。
两人一前一后的汇报完在许氏和百里府的见闻后,百里容瑾‘嚯’的捏紧了手中的茶盏,眼眸中一片冰寒。
夏听凝听后也感到十分震惊,没想到这百里露瑶竟然不是父王亲生的,这许姨娘未免也太大胆了吧,居然敢给父王戴绿帽子,还让他替别人养女儿,这一养就是十几年。
挥手让暗卫们先行退下,夏听凝小心的握住了百里容瑾的手“容瑾,你打算怎么办?”这可是一桩奇丑大闻,一个弄不好,王府不免会沦为全京都的笑柄。
百里容瑾微微松开了手中的茶杯,抬眸道“这件事只能秘密处理,先把那个陈嬷嬷抓起来,问清所有事情再说。”
夏听凝轻轻点头,也只能如此了。要是直接审问许姨娘,怕是会百般狡辩,没那么容易撬开她的嘴,毕竟她还要为百里尘轩着想一二,还是先从她身边人下手为好。
当晚,原本正在院门口插科打诨的陈嬷嬷突然感到颈后一痛,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哗’的一桶冰水淋下,陈嬷嬷顿时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怎么回事,大晚上的难道下雨了不成?
被水这么一淋,陈嬷嬷立即被惊醒,睁开眼一看,这是一间小黑屋,四周黑漆漆的,她此时正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头全身都湿嗒嗒的。
她刚才不是在院门口那舒舒服服的休息吗,怎么会跑到这来了?难道是哪个作死的捉弄她?哼,要是被她知道是谁,看她不剥了对方的皮。敢动她陈嬷嬷,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正当陈嬷嬷腹诽不已时,头上却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醒了。”
陈嬷嬷反射性的抬头望上看,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差点就把她的魂给吓飞了。
只见一张四方桌前,百里容瑾静静的坐在那,身边站着两个神情严肃的侍卫。那一双冰冷的眸子直直的望向她,盯得她心里一阵阵的发憷。
怎么回事?世子怎么会在这?难道她做的那些事都被发现了?
一瞬间,陈嬷嬷的心中已经转过了好几个念头,但行动上却是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就爬起来跪着行礼道“世子。”
百里容瑾冷冷的道“知道我为什么让人把你带来吗。”
陈嬷嬷心里一紧,果然是世子派人把她捉来的吗,虽然心中很是惶恐,但她还是强装镇定道“老奴不知,还请世子明示。”
百里容瑾眸光一瞬,登时就让陈嬷嬷软了腿“不知,你以为你跟许氏做的那些勾当还能继续瞒下去吗,还不从实招来。”
陈嬷嬷差点就被这凌厉的声音吓破了胆,她从来没跟世子接触过,从前一直以为对方不过是个没几年活头的病秧子罢了。所以才对姨娘生的二少爷百里尘轩继承王府一事,觉得大有希望。
没想到世子竟是个气势让人这般心惊的,连看一眼都觉得心慌不已。
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招供吗?世子明摆着就是知道了一些事,否则也不会把她给抓到这来了。可她一直是许姨娘的心腹,日后二少爷一继承王府,那可是少不了自己的好处的。现在招供,可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陈嬷嬷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这才胆战心惊的开口道“世子,老奴实在不知您的意思,老奴跟许姨娘可没见过几面,哪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百里容瑾沉声道“你也知道你们做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事,你以为你不说就没事了吗,或者是等着你那主子来救你?她现在可是连自身都难保。”
她以为她不说他就奈何不了她吗,他多的是法子撬开她的嘴。
陈嬷嬷闻言顿时冷汗直冒,身子也有些哆哆嗦嗦的。世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许姨娘真的要大难临头了?那她怎么办?是要死守着不说,还是现在就招供?到底哪个做法才是对她最有利的?
百里容瑾眼见陈嬷嬷一直不吭声,也没多做强求,他到时候自有法子能让对方开口。
百里容瑾再没多看陈嬷嬷一眼,起身便带着侍卫走了。
随着‘咔’的一道落锁声,陈嬷嬷惶恐不安的被锁在黑屋子中,一个人胡思乱想着。怎么办?世子就这么丢下自己走了,难道真的不在意自己会不会招供吗?那她岂不是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难道世子是想要杀人灭口吗?陈嬷嬷登时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得心凉。
就这样,陈嬷嬷一整夜都处在深深的恐惧中,控制不住的乱想着。
隔日,原本一直待在房中抄写佛经的许氏,突然被侍卫请到了王府的一间僻静房内,她只听那几个侍卫说是静王爷要见她。
到了这个地方后,不知为何,她一直感到一股不安萦绕在心头。
不多时,静王爷也在百里容瑾和夏听凝的陪同下到了屋内,见到等候在那的许氏后,他只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儿子一大早的说有极重要的事要禀报于他。带他到这个僻静地方来不说,怎么连许氏也给叫来了。
静王爷带着满腹的疑惑坐了下来,看向百里容瑾道“瑾儿,这是怎么回事?”
百里容瑾淡淡的瞥了一眼许氏道“这就要问许姨娘了。”
许氏闻言心头一紧,强忍着不安的继续站在原地。
静王爷疑惑的转头望向许氏,脸上尽是不解的神情。
百里容瑾眼眸冷厉的看向许氏,语气中透出一阵阵的冰寒“许姨娘,你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是要自己老实交代,还是要我替你说出来。”
静王爷闻言顿时狐疑的看向了许氏,只见对方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显然是做贼心虚了。
这教静王爷登时警铃大作,疑窦丛生,能让瑾儿这般严厉责问的,必定不是什么小事情。他立即沉声道“你做了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还不快从实招来。别挑战本王的耐性,把最后一点子情分都给磨光。”
许氏早在听到百里容瑾的话时,便心头一慌,难道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的秘密了?还是故意说出这话来炸她的?
惊慌过后,许氏努力调整着心态,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镇定,定下神后才道“王爷,贱妾冤枉,贱妾一直都是本分做人,何曾做过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来?世子一定是有所误会了。”
百里容瑾漂亮的眼眸中闪现着点点寒光,直看得许氏心惊不已“误会?许姨娘,你的心腹陈嬷嬷可是在本世子手中,你确定是误会?”
陈嬷嬷落到他手里了?许氏闻言大惊,这陈嬷嬷可是知道她许多事情的心腹,难道就是因为她招供了,所以世子才会知道她的秘密,对她咄咄相逼?
一想到这,许氏连忙装出一副诧异的表情道“什么陈嬷嬷?世子,贱妾不过是个人微言轻的妾室罢了,哪来的心腹?世子可千万莫听信小人的谗言呀。”
这个时候,她得赶紧摘清自己,只要不承认跟陈嬷嬷有关系,把事情都推到她头上去就行了。等晚间再让轩儿想个法子除掉这陈嬷嬷,以绝后患。
百里容瑾冷冷的瞥了一眼许氏“这么说,许姨娘是不识得那陈嬷嬷了,一切都是她诬陷你的?”
许氏忙点头道“这是自然,贱妾一直深居简出的,哪能识得此人,也不知她是为何,竟这般坑害贱妾。”说罢更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看得夏听凝一阵哆嗦,这许氏的演技简直比百里露瑶还要高上好几个档次,真不愧是母女,都一样那么的爱装。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