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朕非你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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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朕非你不娶-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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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娅羞红了脸,娇滴滴的低声说,“我愿意等你一年。”
  查尔太子终于看不下去了,起身喝止,“雪娅,不得胡闹。”
  雪娅低着头紧咬着嘴唇,“只要你……你……同意,我等你守孝期满。”
  老妖信手拈起一束梅花,在手里把玩,嘴角漾着温柔如水的笑容,声如玉石缓缓说道:“我若是得一心仪女子,定当亲手折梅,鬓于她的髻上,与她共结连理,不离不弃。”
  老妖的话如投石湖心,激起丝丝涟漪,我的手不由的一颤,美酒溢了满桌,滴沥沥的浸湿了我的衣袖,我犹浑然未觉。
  亲手折梅?鬓于髻上?
  萧蕴宁见我神色异常,轻唤一声,“大人?”
  我连忙敛下眼眉,甩甩衣袖上的酒渍,怔怔的看着如晶石般闪着水盈盈流光的美酒,落寞一笑。
  少渊,你定要如此么?知己难求,我舍不得。
  苏熙的事,让我至今心有余悸,悔恨不已,我痛的不是失去爱人,是失去了和我相伴十几年青梅竹马,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
  就在我失神的片刻,雪娅公主已然跑了出去,面色灰白,盈盈落泪,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查尔太子立时追了上去,背身冷声说道:“皇上,这就是昭国的待客之道么?”
  气氛顿时尴尬无比,如此刻的皇宫,一片冰天雪地。
  我低首偷偷瞥去,老妖神色如常的凝视着手里的梅花,嘴角啜着淡淡的笑意,那梅花?上面没有金笺,是……是我的。
  少渊,你太可怕了。我就是怕被人认出字迹,刻意没有用惯常的字体,如此多的红梅中你竟一眼就认出了它?
  一声锐而不破的琴声极具穿透力的响彻宫宴,如同裂帛一般,先声夺人瞬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猛然一惊,紧接着一阵轻柔的音乐悠悠响起,如流水泻入山涧,如溪流汇入江海,让人不自觉的沉浸其中。
  我闭上眼,静静的让琴声滑入心间。
  淡淡的平和安宁,尚未来得及回味,音乐就急转直下,如山雨欲来侵袭而来,大气磅礴,高亢嘹亮。
  高远的意境像是凤鸣岐山,转而飞舞九天,傲视百鸟,一连串急促的短音后渐渐平静舒缓下来,柔和的像是暴风雨后的宁静。
  凌疯子起身颔首躬身行礼,恭敬的说:“古曲凤鸣余音》,超凡脱俗,不同凡响。先生信手弹来,余音绕梁,先生定然是闻名天下的余音先生。”
  皇上笑逐颜开,对帷幕后抚琴的之人招了招手,“景央。”
  景央?宇文景央,六皇子。
  凌疯子显然是一惊,但很快的收敛了惊讶,“原来是皇子殿下,失敬。”
  莫说是凌疯子这个齐国储君,就是大多数昭国官员,甚至是老妖这个皇子,也都不同程度的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显然他们也没有见过这位行踪神秘的皇子。
  只有一人不屑的冷笑了一声,举杯饮尽杯中之酒,面色阴郁的瞥了那少年一眼,太子,宇文景平。
  宇文景央从帷幕中缓步走出,施施然的对凌疯子躬身还礼,“景央,见过太子。”
  一袭白衣,广袖临风,灿然的灯火跳跃,映在在他光润的脸庞上,忽明忽暗,摇曳生姿。
  宇文景央抬起头的那一刻,我心口猛然一窒,简直不敢置信,顿时产生了庄生梦蝶的疑惑。
  我低声喃喃:“苏熙!”
  原来,那日我在大悲寺没看错,不是我的执念生出的幻象,他是苏熙,活生生的苏熙。
  宇文景央躬身深深的行了一礼,“父皇,母后,儿臣身体抱恙,先行告退。”
  皇上面色微有不愈,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嗯,下去吧,好生休息。”
  皇后温颜浅笑,轻轻点了点头。
  宇文景央俯首后退,行至帷幕蓦然转身,满树红梅,白衣远影。
  他就像上次在大悲寺一样,只有一个临风而去的背影。
  我慌张离席,萧蕴宁担忧的问道:“大人,怎么了?你脸色不好。”
  我对萧蕴宁挥了挥手,快步追上去,“没事,我……有些醉了,去去就回。”
  由于前殿有盛大的国宴,宫人们都去前御花园伺候,偌大的后御花园显得空荡荡的,清冷的月色下越发冷寂。
  我四下张望,非但没找到他,甚至找不到一个人,一串低沉压抑的琴声破空而来,我就像听了魔音,顺着琴声走去。
  在一处杂草丛生的废弃凉亭,他正在低首抚琴,雪白的长衫浸染着月光。
  我害怕自己又像上次在大悲寺一样失望,小心翼翼的问,“苏熙……”
  “嗯?”他缓缓的抬起头,轻轻的皱了皱眉头,似是不悦有人打扰了他。
  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眉眼轮廓,都是我再熟悉不过的那张脸。
  我纵声大笑,开怀至极,身心一下子轻松下来,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苏熙安好。
  两名侍卫从树林中蹿出来把我双手反剪到身后压在地上,“大胆,竟敢冒犯六皇子。”
  我立眉冷觑两个侍卫,“放开,我认识他。”
  两个侍卫有些懵,面面相觑,转而为难的看着宇文景央。
  宇文景央依旧低首摆弄他的琴,平静的面容仿佛这凉亭中只有他一人一般。
  我平复下激动的心绪扯出一丝笑意,“本官是户部侍郎,清音侯。两位大哥先放开本侯可好?这‘大礼’也见了,本侯可否禀报公事了?”
  宇文景央猝然轻笑,笑的极其矜持,只有嘴角微微的动了动,随即挥了挥手,两名侍卫放开我又消失在树林里。
  我克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走到他身边轻唤道:“苏熙。”
  宇文景央身躯一震,寒着一张脸,不悦的蹙着眉向后躲闪。
  我尴尬的停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怔怔的看着他,气氛顿时变的凝重起来。
  苏熙信手拨弄了一下琴弦发出一阵流畅悦耳的音乐,“本皇子是昭皇第六子,你应该尊称我为殿下。”
  我垂首凄然一笑,“殿下,你……你过的好么?”
  我们之间本就该相见无言,究竟是谁了欠了谁,已经理不清楚,我只是知道苏熙失去的比我多,所以应该是我欠他的。
  苏熙忽然指尖一顿,寒了脸,冷然一笑,“放肆,你有何资格过问本皇子?”
  我迎着淡淡的月光扬起脸庞,淡淡一笑,“那……殿下保重,下官告退。”
  有些记忆还是尘封的好,因为它不是美酒,开封的那一天有的不是历经岁月厚积薄发的沉寂醇美,是腐败糜烂的恶臭。
  宇文景央挑着琴弦,神情倨傲,“本皇子几时允你走了?”
  “下官告退。”我轻笑了笑,随即扬起袖子转身离去。苏熙安好,如此便一切都好,相见不如不见。
  琴声戛然而止,宇文景央平静的悠悠叫道,“来人,有刺客。”
  声音不大,两名侍卫却机警敏捷的从树林里蹿出来,大喊着“大胆刺客”迅速将我拿下。
  侍卫把我抵在凉亭的柱子上, “殿下,这个刺客如何处置?”
  我的脸贴着冰冷的柱子,神智清明,喜悦荡然无存,这是苏熙么?他们判若两人。
  宇文景央继续拨弄琴弦,“交刑部。”
  两个侍卫押着我,“是!”
  我跟着走,不想反抗也不想辩白,这等荒唐的罪名?
  两名侍卫押着我行礼,“参见三皇子。”
  老妖寒着脸,越过跪地的两人,径直向我走来,轻叹,“你现在从二品,还是这般任人欺负?我还当如何?”
  老妖拉起我,冷声说:“无旨羁押当朝二品官员,以下犯上,杖责两百。”
  “是!”老妖的身后的侍卫应道。
  其中一名侍卫连忙辩解,“这……是这位大人要行刺六皇子,奴才才将他拿下。”
  老妖瞥了我一眼径直向前走,冷哼一声,“还真看不出来。”
  我低头跟着老妖,视野中仅有他的背影,黑色的华服,挺拔的身姿。天高,月小,林深,夜寂……
  老妖坐在宇文景央对面,不温不火的说:“听说六弟被人行刺,可有伤到?”
  宇文景央始终没有抬头,指尖流转半晌才若无其事的敷衍一句,“多谢三哥,没有这回事。”
  “如此甚好。”老妖拂袖起身,冷冷的扫视了两名侍卫一眼。
  两人吓的面色死寂,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宇文景央擦拭着古琴,眼中流露出少有的专注温情,“三哥慢走。”
  我不敢出声,亦步亦趋的跟在老妖身后,心中百转千回。
  我神情恍惚,正准备上马车之际忽然腰被人揽起,双脚腾空,人半歪在空中,巷道空旷无人只一瞬就疾驰在风中。
  剧烈的颠簸,耳边呼啸而过的冷风割的脸颊生疼,拂面而来的雪花让我睁不开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修~~~




☆、心惊肉跳的告白

  骏马飞驰,我瑟缩着身子,高声尖叫:“你要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老妖像没听见一般,拉紧缰绳,向宫外的正阳大街飞奔而去。
  我扯着老妖的手臂卖力摇晃,“放我下来,听见没有?”
  一时间我顾不得什么以防万一,千妥万妥的处事原则,最好他没拉紧缰绳,我们俩一起摔下马。对他,长久以来的处处受制,敢怒不敢言,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想让所有人都出来看你,就继续喊。”老妖一只手松开缰绳把我牢牢圈在怀里,双脚一夹马腹,风驰电掣的冲出去。
  我扭过头瞪了老妖一眼,“看就看,我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马上放我下来,马上……”
  老妖挥鞭催马,微微侧首,鼻尖几乎贴在我的脸颊上,低声轻吟,“修养欠佳。”
  他似笑非笑样子让我邪火上涌,口不择言的大骂:“关你屁事?你算老几?管好自己就行了,我用不着你管。”
  我再也不和他话藏机锋,精心措辞,虚与委蛇,骂得心里无比畅快,长久以来郁结在心里的一股闷气终于飘散开来,我只是好脾气,不是没脾气。
  老妖淡淡一笑,“排行老三,你知道的。”
  我一倾身,微微偏过头,和老妖拉开距离,隔空怒瞪,“你要疯到什么时候?我可没心情陪你。”
  老妖笑颜仿佛明月,一双明眸宛若秋水,黑夜中闪着狡黠的光,嘴角挑衅的弯着,让我不禁想揍歪那张脸。
  老妖忽然眼波流转,分外明澈,一字一顿的说:“你必须陪。”
  我恨恨的说:“宇文璟臻,你别欺人太甚。”
  说话间一阵风起,扬起白雪纷纷,吹打在我的脸上让我睁不开眼。
  老妖原本圈着我的手忽然一抬,以长袖挡在我的面前,伏身在我耳际轻声喃喃,“嘘……这样直呼皇子姓名可是大不敬之罪,你可‘千万小心’,‘小心千万’,以防万一。”
  “我偏叫,我偏叫,宇文景臻,宇文景臻,宇文景臻……”我就像个泼妇一般,抱着和他撕破脸的决心扯着嗓子大喊,大不了拆伙。
  他就是能三言两语挑起我的怒火,一语道破我的心思。
  我忽然住口,眼泪夺眶而出,我就是谨小慎微,我就是以防万一,怎么啦?是碍着天要下雨还是碍着娘要嫁人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因此而诟病我?
  老妖忽然开怀大笑,狂放激荡的笑声在洌洌寒风中被撕扯的支离破碎,“怎么不叫了?”
  我转过脸,以袖子抹去脸上的泪水,默不作声。
  老妖笑意戛然而止,揽过我轻喝一声,“抓紧了。”
  我被他一带,整个人身子歪倒,险些栽到地上去,半悬在马上,眼里只剩一片雪白的巷道。
  老妖长臂一揽我又端坐在马上了,“坐好。”
  我头晕目眩,心惊肉跳,连刚刚那点小忧伤都瞬时烟消云散。
  我侧首回望,巷道小酒馆前的人影渐行渐远,叫骂声不绝于耳,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你……疯了!居然……居然……当街抢劫?”
  老妖把酒坛塞到我怀里,单手圈住我,他胸腔沉沉的吸了口气,自嘲一笑,“洛洛认为呢?”
  不知为何,我猛然回想起了老妖在折梅盛宴上说的话,若得一心仪女子,定当亲手折梅,鬓于她的髻上,与她共结连理,不离不弃。
  接风宴上,梅林中,老妖立于树下抚梅而笑,亲手插在我髻上的……梅花。
  我心头不由的轻颤,张了张口,终究没说什么,清浅的一叹。
  行至洛阳城门口,守城士兵早已关了城门,老妖运气提声。“开门,本皇子有要事出城。”
  守城将士在城楼上张望,发现来人确实是位皇子,慌慌张张的跑下来开城门。
  守备官刚想盘问,老妖眼一立,冷冷扫视了他一眼,“本皇子的要事还要向大人禀报?”
  “下官不敢。”
  老妖的面色实在是沉静冷厉的骇人,守备官当真以为出了大事,号令身旁所有兵士开城门,犹是如此还嫌慢,自己亲自上阵。
  老妖一夹马肚,从只开了一条一人来宽夹缝中,策马飞身过去。
  且不说那开门士兵作何感想,我全身的汗毛孔都乍起来了,头皮一阵阵的发麻,紧贴在老妖的胸膛上双目紧闭。
  老妖是真疯了,当街抢劫,硬闯城门,还险些拉着我连人带马的拍在城门板上。
  回望洛阳城,我心有余悸,只能说老妖一般不发疯,发起疯来不一般。
  洛阳城郊,老妖飞身跃下马,站在雪地中仰着头对我伸出手来。
  我敛下眼眉,避开他温柔如水的目光,径自跳下马,落地时踩了一脚烂泥,身子一趔趄,险些来个狗啃屎,毫无美感可言。
  老妖长臂一揽,轻叹一声,“洛洛为何非要如此!”
  我恨恨的跺了跺脚上的烂泥,负手而立,漾着笑脸若无其事的轻声说道:“少渊何出此言?不过是不凑巧踩了一脚烂泥而已。”
  老妖侧目冷觑我一眼,“看你这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就是心里憋着坏。”
  我寂然一笑,轻叹,“少渊,纵使卿仪心里憋着坏,也从未对人使过坏,人生在世原本就不称意,又怎能少了防人之心呢?”
  顺便说一句,说到“不温不火憋着坏”那是您的活招牌,至于“不声不响使着坏”就更没法与您相较了。
  “那你今日的防人之心呢?莫非洛洛的防人之心只针对我一人?”老妖冷笑一声,提起地上的酒坛,跃到一棵歪斜而生的枯树上。
  我不由的攥紧了拳头,一时哑口无言,转而嬉皮笑脸的笑道:“这不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日防夜防,防不胜防么!”
  老妖撑着枯树干,仰首灌了一口酒,缓缓的侧过头,淡淡的扫了我一眼,冷冷的说道:“你这样没心没肺,真恨的我牙根痒痒,灼心蚀骨……”
  老妖眸光如水,恹恹的一笑,惋声浅叹:“却又拿你无可奈何……”
  我别过头,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鞭挞了一下,猛一抽痛,再也扯不下脸敷衍老妖。
  老妖按着酒坛,扬着微醺泛红的脸轻唤,“过来……”
  我一怔,顿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老妖,仿佛我们之间隔着万水千山,又仿佛仅仅是一抹轻纱,那种感觉说不清楚。
  老妖加重了语气,“过……来。”
  我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老妖目光深沉的凝视着我,平静的说:“洛洛,既然我对你好,你要装作视而不见,那我就直言相告。我宇文璟臻……此生娶妻,非你不可。”
  “少渊……那我也直言相告,我无心于此。你和远清,会是我的终生挚友,我愿意为你们赴汤蹈火,两肋插刀,但……”
  “但?但不愿付出一点真情是么?”
  老妖紧蹙着眉,纤长白皙的手指忽然抵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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