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朕非你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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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朕非你不娶-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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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夕言冷笑一声,“送死?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个本事!”
  “思前想后,我不像你。你还是想想怎么救他吧,他就剩一口气了。”
  殷夕言反而身形更快,仿佛在怄气,何必呢?
  顾不得多想,我低头看着一动不动的老妖不敢迟疑,连忙解下披风给他穿上。
  殷夕言说的没错,他就剩一口气了。
  我手足无措,光是着急,却想不到任何办法。
  刚想叫殷夕言,声音被我生生的吞在喉咙里,也许现在对方还摸不准老妖的位置,我这样一喊弄不好还会把杀手招来。
  听声音,来了不少人。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蛊虫喜寒畏热,我虽不会武功,但我身体还是有热量的……
  我连忙解开老妖的领口,眼前的景象吓得我浑身一震,倒吸一口冷气,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头皮麻到了脚后跟。
  老妖的脖子和胸膛,都是冰蓝色,还一鼓一鼓的,似乎……有成千上万的虫子在蠕动,那冰蓝色正在向老妖的心口和脸上蔓延。
  我一手按住老妖的心口,一手扼住老妖的脖子。
  我手一搭上去,冰冷刺骨,直指心房,瞬时就失去了知觉。
  所幸的是,蛊虫被我手上的热气微微驱散,退开了一点。
  至少要帮老妖把这口气护住,等殷夕言回来,他总会有办法的。
  我把已经失去知觉的手搭在胳膊上摩擦取暖,双手已经成酱紫色了,活动起来相当费力,好一会儿才恢复知觉。
  蛊虫又开始活跃,我连忙又把手放上去,它们正在习惯我的温度,只是微微退了一下,马上又围上来。
  我在身上拼命的搓着手,眼睁睁看着蛊虫又向老妖的心口逼近。
  老妖纠结挣扎,牙齿咯吱咯吱响,嘴唇几乎不动了,我说不出的难受。
  我把心一横,索性连外衣也脱掉,仅着单薄的里衣紧抱着老妖,等到蛊虫到了心口他就没命了。
  我一贴上老妖,胸口袭来的猛烈冷意,就像有人重重的在我心上凿了一锤,险些一口气没呼吸上来。
  老妖微微睁眼,双手无力的推我,呼出的气都是冰冷的,“你,不要命了,别碰我……你……你走……”
  我放开老妖,半撑在他身上,猛烈的咳,猛然吸入肺里一股寒气,感觉像是要死过去一样。
  我冷的发疼,狠狠的拍了两下,”少渊,难道想赖账?你别想,想……一了百了?哪……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老妖脸色惨白,双眸清澈,莹莹若水,拨云见日一般的清朗,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失神的望着他,真是好看之极。
  心口一股热流涌上来,我嘴里一股腥甜,“噗”一口鲜血吐在老妖的身上。
  我心一沉,是血吧!
  我总劝别人要量力而行,不要做无谓的牺牲,自己总是小心翼翼的瞻前顾后,凡事以防万一。
  我竟然就是因为不自量力而死?
  飞蛾扑火,原来飞蛾在扑向烈火时不是因为傻,而是眼里只有火。
  老妖在我耳边说了些什么,我已经听不清楚了,只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脸,狠狠的拍……
  我龇牙咧嘴的睁开眼,猛咳了几声,胸口翻江倒海,像被千斤巨石碾过了一样。
  角落里忽明忽暗的灯火把黑洞洞的长廊照的越发恐怖。
  我苦笑一声,这回一睁眼又是唱哪出?不是又穿吧?
  善了个哉的,别人都不下地狱,为毛我下?
  我挣扎着坐起来,猛然发现边上还倒着一个人。
  凑近一看,老妖?
  我扶着墙挪到老妖身边,怯生生的探手一摸,他的身体已经……僵了。
  我捧起他冰冷的脸,理着他额前的乱发,眼泪夺眶而出,比刚刚那一口血喷出来时的疼,还甚。
  “少渊,我知道你没事,起来。”
  我狠狠的拍打他的脸,眼泪一串串的滴在他脸上。
  “少渊?”
  我感觉他动了一下,连忙探了探他的鼻息,极其微弱时有时无,但总归这口气还在。
  老妖的胸口上蛊虫激烈蠕动,像疯了一样涌向老妖的心口,只是似乎老妖体内有一股气息在阻止它们,让它们在自己的心脏边却始终无法侵蚀心脏。
  我摸了把脸,“少渊,你还听得到是不是?我小气的很,不允许别人欠我的不还。我能救你,你撑住。”
  我吸了一口气,俯身为他做人工呼吸。
  相识一年不到,连我我信口胡诌的一句戏言,都我找来白狐围巾。
  老妖为我做的少么?
  他做的从来都不少,是我太傻了,一心提防他。
  看着他一息尚存却像死人,我毫无办法,只是撕心裂肺一般,伏在他身上哭。
  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没了他,再不会有人算计我,欺负我,也再不会有人这样懂我,疼惜我。
  把我捧在手里,把我放在心里。
  “少渊,不要再装了,我知道你有办法,你从来都有办法。我认输,我承认……没有你,我害怕。”
  “起来,老妖!祸害遗千年,你少装蒜,你这种人精哪有短命的道理?又想算计谁?你说出来,少用苦肉计。你起来……”
  我摸着老妖渐渐冰冷僵硬的身体心如死灰,自暴自弃,像个泼妇一样揪着他的衣服,捶打他的胸口,企图驱散那些该死的蛊虫,两只手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
  老妖微弱的咳了两声,“咳咳……”
  我欣喜若狂,“老妖,你醒了?”
  老妖眉心微蹙蹙,笑若春水,“祸害……遗千年。”
  我破涕为笑,边哭边笑。
  老妖狠狠的皱着一下眉头,双目紧闭,嶙峋的手指扭曲的扒在地上,咯吱咯吱,冗长的暗道里,分外清晰。
  我拉着老妖冰冷刺骨的手,手冷终比不上心冷。
  老妖是我见过的意志最坚定的人,无论身心,都坚不可摧。
  我从没见过他因为痛苦而皱一下眉,原来不说,不代表不疼。
  老妖气若游丝,“血……”
  我把耳朵凑近老妖的嘴边,“你说清楚点,什么血?”
  老妖再没说出一句话来,双手揪着胸口,冷汗细密密的从头上渗出,像是一颗颗冰粒。
  我大脑一片空白,六神无主,我不明白。
  血,到底是什么血?
  我脑中灵光一闪,我刚刚吐的过一口血,我的血?
  我来不及细想,从靴子里拔出匕首,割破手腕,掰开老妖的嘴。
  妖红的血滴在老妖苍白的唇边,老妖胸口的蛊虫剧烈跳动,扯着皮肉,不一会老妖的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血痕。
  我吓了一跳,本能的缩了手,这是老妖的命,我不敢出一丁点岔子。
  老妖虽然被蛊虫折腾,但脸色却褪去了恐怖的冰色,我终于放下心,继续给老妖喂血。
  那虫子终于被自己一波又一波的垂死挣扎耗尽了力气,最后只能一鼓一鼓的蠕动,老妖的身体也渐渐的恢复了温度,虽然依旧冰凉,但总算不像死人一样了。
  老妖缓缓苏醒,倚墙坐了起来,闭目调息。
  一番折腾,我浑身都是汗,精疲力尽,头晕目眩。
  大约一注香,老妖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十年一觉”原来只是一条不过指甲盖儿大的冰蓝色虫子。
  这虫子周围一团阴森的冰气萦绕,那冰气一触鲜血就迅速消散,虫子失去冰气的保护,瞬间被血溶成了一滩冰蓝色的水。
  我扶了老妖一把,“你没事吧?”
  老妖摇了摇头,淡淡的笑容在嘴角漾开,就像是一朵睡莲,从淡然轻柔的含苞待放,到极致妖艳的怒放盛开。
  老妖嘴角滴着鲜血,突然放声大笑。
  我忽而也笑了,这样就好!只要这样就好,不是么?
  老妖拉过我的手,捧在手里,半晌没有开口。
  “少渊,”
  “疼么?”
  “嗯?还好。”
  老妖揽过我,紧紧的箍在怀里,他身体未愈,我也不敢挣扎,索性任他抱着。
  “卿仪,你知道么?‘十年一觉’可怕之,不在于积蓄十年一朝爆发的痛苦,而是在于这十年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你随时可能丧命。不敢懈怠,不敢失策,更不敢纵情。一时之失,抱憾终生。”
  我身体一僵,难怪你如此精于算计,分毫不差。
  一时之失,抱憾终生!
  “此刻,真好!”
  老妖忽的放开我,笑盈盈的看着我,手指从我的额头到眉毛,沿着眉峰摸索了两遍,反复摩挲我的眼睛细致到每一根睫毛,沿着鼻梁一直到我的嘴唇,冰冷的触觉让我的身体像触了电一样。
  我脑子一下就炸开了,连忙往后缩了缩。
  这人是老妖么?吐出了那条虫子,就像变了个人,行为大胆且……诡异。
  老妖缩回手,嘴角啜着情不自禁的笑意,喃喃自语,“不急,不急。”
  我瞪大了眼睛,足足盯了他半晌,小心翼翼试探,“你确定,你真没事?”
  忽明忽暗的灯火下,老妖脸色苍白,气虚的靠着墙微微点了点头。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如何知道血能解你的蛊?”
  老妖半倚着墙,没有出声,我以为他是累坏了,便再未出声。
  “不是血能解蛊,而是你的血能解我的蛊,这是你我的缘分。”
  老妖缓缓抬起头,看着我,若有所思。
  我正要继续问,却听见墙那边传来一声叫喊,“队长,我们被困住了。”
  我连忙收声,老妖冷笑一声坐了起来“果真来了。”
  我瞠目结舌,“你连生死关头还想着算计别人?”
  老妖淡淡的说,“不是为了算计,是为了留后路。”
  我撇了撇嘴,不再做声。
  暗道如此酷热,想必是怕那间暖房暴露,才留了这一手。
  老妖做事,滴水不漏。
  
                      
作者有话要说:修~~~~~




☆、惶惶如惑

  我和老妖靠在墙边,狭窄的暗道里窜着酷热难耐的气浪,我早已汗流浃背,而老妖解了蛊和正常人一样畏热,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他浑然未觉专注的听着对面的动静。
  我缓缓的合上了眼睛,几乎虚脱。
  我不禁苦笑,自从认识了老妖,我碰到了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事。
  “队长,我们真的被困住了,这里……这里邪门的很,转来转去就是出不去。”
  “陈三,你可知危言耸听,霍乱军心是什么下场?”
  我闭目沉思,不由的眉头一皱,军心?
  那就是军队了?闯入京城王府刺杀皇子?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大的胆子。
  “演大人,现在怎么办?”
  我猛的睁开眼睛,演大人?
  首先想到的就是死在奉德的监牢里的演五。
  演氏是慕容家豢养的家臣,是巧合还是……若是慕容家,倒是合情合理了。毕竟老妖是储君的有力竞争者,现在是,四岁的时候也是。
  老妖反倒面色平常,没有像我一样吃惊,嘴角啜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不要慌,这里肯定有出口,没有我们就原路折回。你们可搜仔细了,要是让他跑了,你们一个都别想活命。”
  “演大人,这……”
  演大人阴狠的说:“再给我搜,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演大人,他要是没死,我们……恐怕不是对手。”
  “杨队长,他不可能活过今天,我们要找的只是他的尸体。”
  杨队长松了口气,巴结道:“是,是,小人定当竭尽所能,仰仗演大人了。”
  “杨队长和本官只需恪尽本分,今日之事全仗袁长老消息准确,瑜公子神机妙算。”
  “是,是!”
  我微叹一口气,那时他才四岁,杀人不过头点地,何苦这样折磨他?
  老妖侧着身子,微垂着眼,散落的长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发丝的间隙中我隐约看到了他……在笑。
  老妖忽而转过头来笑看着我,眼眸明如星辰,“我可怜么?”
  我连忙收回目光,一时说不出话来。
  老妖俯身过来,“可怜么?”
  我微蹙眉,别过头去,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他是个如此骄傲如此完美的人,怎会容许别人可怜他?
  老妖半靠在墙边,冷笑着,“你曾说,我算无遗策,决胜千里,无人能及,实在什么让人担心的。可日防夜防,总抵不了别人处心积虑。可见,我还是有值得人担心的地方。”
  我一时默然。
  老妖一掌拍在地上,“袁长老,学教长老会!”
  凝重的闷响,在暗道里蔓延开,我心里堵的难受。
  “卿仪,我攻于算计,你不敢对我推心置腹,你看看,又有几人真心待我?”
  老妖猛咳了几声,轻抚着额头。
  蛊毒之事□解开,对你未见得是一桩好事,我打探来的消息若没错,少渊是在学教长大的。
  我艰涩的开口,“少渊……”
  老妖对我摆了摆手,闭目久坐,指节有节奏的敲着地。
  “队长,确认了,他确实不在这。”
  “撤退!”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老妖侧首笑看着我,“卿仪,猜猜我怎么布的局!” 
  绝口不提,或许更好,老妖看的透彻,我也心照不宣的一笑。
  “我猜猜,少渊佯装出京,偷偷潜回府里,招了几位师弟来帮忙,一方面是为了抑制蛊毒,另一方面是为了引给你中蛊毒的人前来。”
  “卿仪怎知不是他们找上门来的?”
  “少渊的几位师弟中,远清和你最近,你却安排他守在门外,不是早就做了两手准备么?还有这能听见对面动静,却不会被察觉的暗道。”
  老妖笑叹,“知我者,唯卿一人。”
  “从我入住王府,就开始修筑这个暗道,前后花费了四年,直到今年才建好。四年,任谁都能筹划周全。”
  老妖微微一顿,“十年一日,若我真的命丧于此,至少要知道害我的人是谁!中蛊的人才知道几时发作。”
  我指了指墙对面,“只有他们觉得你死了,才会说实话?”
  老妖点了点头,“慕容家的死士,嘴没那么容易撬开。”
  我苦笑一声,老妖府上连日来的鬼祟行径都是他授意的,那些煤就不必说了,自然是用来把这里烧成火炉的。
  可怜的是,一墙之隔,他们还以为这是一场“老猫捉死老鼠”的游戏,只是由始至终的都没弄明白,在这个游戏里谁才是“死老鼠”,而谁才是“老猫”。
  老妖把头靠在我肩,恹恹的说,“我累了。”
  我本能的身子一缩,刚推开他,昏暗的灯火下,无意间看见他苍白的脸,不由的心一软,或许他真的累了。
  “少渊,卿仪,你们在么?”
  “远清……”
  我一听声音,心中一喜,终于有人来救我们了。
  老妖蓦然睁开眼,抓起地上的披风,不由分说的拉起我就往里面跑。
  “那……那不是远清么?”
  我被弄懵了,我们为毛要跑?
  老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迟疑了一下,“是,但……你先回府吧!”
  我低头看了看,顿时涨红了脸,衣衫不整,里衣被汗水浸透了,贴在身上,身形若隐若现。
  后面不时的传来远清焦急的喊声,我心下实在是过意不去,他是给我带过土特产的,可是个大好人,我还没道谢呢!
  我哭笑不得,“我们像不像躲债的?”
  老妖眉一挑,不怀好意,“不是更像偷情的么?”
  我白了他一眼,正要反驳,老妖触动了机关,头顶的石板闷响一声,打开了。
  “上去吧!”
  一缕晨光,我手一挡,偏过头去。
  老妖把披风围在我身上,轻柔的帮我理了理粘在脸颊上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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