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朕非你不娶》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丞相,朕非你不娶- 第1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封言冷冷的拔剑在他的手上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口,若不是我及时制止这道伤口恐怕就留在他的脖子上了。
  士兵的手吃痛,扔下了武器,“反了,反了,暴民,暴民作乱了。”
  巡逻的士兵抓紧武器,朝我们逼近。
  “我找你们驻军都尉邵远清,邵大人!”我冷冷的吼道,难以想象三月春风般的远清会来秦川镇压民变。
  我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秦川冷,冷彻心扉!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带着一队人朝我走来,怒声呵斥,“大胆!我们邵大人的名讳岂是你这等小民叫的。”
  “卿仪?”远清从军帐中走出来,一身银白色的盔甲,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威严冷厉,脸上沾满尘土,头发凌乱双目泛着红血丝,疲惫不堪。
  “你怎么来了?自己来的?少渊呢?”远清初见我时异常惊讶,随即快步走来,解下斗篷给我披上。
  我站在原地并不随远清进军帐,冷硬尖刻的责问,“远清,你来秦川干什么的?”
  远清身躯一震停了下来,低着头重重的叹了口气,抬起头时,仍旧温和的笑着,柔声对我说:“先进去可好?外面冷。”
  我忍不住心酸,不到一个月,远清那软化世间万物的和煦笑容已经悄然的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么深重的无奈苦涩。
  “先喝点水,秦川冷吧!”远清为我倒上一杯热水,加厚了椅子上的铺垫,故作轻松的嘘寒问暖。
  我沉默不语,仿佛把一路来的怒气都发泄在远清身上。我怕,我从来也没见过那么多尸体,尤其是肉不附骨,支离破碎的残肢。
  “我是接到命令,押送赈灾粮食到奉德。军队刚开到秦州边界,就遇到灾民抢粮。像潮水一样,抓着生米,活活把自己噎死。”远清紧握着水杯,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
  远清是个将军,尽管流言戏称“水月将军”,但他始终是将军。能让一个将军心惊胆寒的场景我不敢想。
  “奉德已经断粮近三个月了。每天都有灾民暴动,每天都有官兵镇压,每天都有人死。我若是不把他们隔离在城外,定期将军饷分发给灾民,恐怕现在奉德已经是座死城了。卿仪,我是不是很没用?”远清颓然的摇了摇头惨笑道。
  “对不起。”我拍了拍远清的肩膀哽声安慰,我怎么能责怪他呢?
  现在的局势,让我们都有种无力回天的颓丧感。他已经竭尽所能了,没有赈灾粮款,秦州的局势必将失控。这让我想起了明朝灭亡时,那次因饥民引发的天下大乱,不由的胆寒。
  “你不该来。”远清理清我额前的乱发,白净匀称的世家公子的手已经粗糙了,掠过皮肤,微微的疼。
  远清惋惜的轻叹,伤及了我的心防,我微微叹息,你又何尝不是呢?
  一时间我和远清都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坐着,恍如隔世。
  不久前我们还在繁花似锦的天都洛阳,现在却在天寒地冻的奉德将死之城。转换不过来的不只是景致,还有纠结拉扯着一夜成熟沉重的心。
  愿与不愿,我们都在这里。
  我清了清喉咙,“少渊和我是来查赈灾款的下落的。”
  “赈灾款?”远清先我们一步到秦川,对于朝中情况不是很清楚。
  我顷身在远清耳边低声道:“朝廷拨发的赈灾款是足够越冬的,可是刚入冬就发放完了。”
  “你是说?”远清一惊,“啪”的一声,桌子的一个角化成了木屑。
  远清是个由表及里都温润谦和的仁人君子,我从未见过他发这样大的火。
  “我在路上被一伙灾民打劫,从……”我喝了口热水暖了暖身继续说。
  远清紧张的拉着我上下打量,紧蹙着眉担忧的问道:“你被打劫?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轻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他们没为难我。但我从他们口中得知秦州有黑市粮,我想先见见州府。”
  远清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我和你同去,你乔装成随军的士兵。”
  远清走出大帐,深深的看了封言一眼,低低的像是在和封言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少渊居然把你都调来了?”
  “王良,去取两套士兵的衣服。”
  我和封言混在远清的亲兵中,行至州衙门口,就见乌压压的一堆人聚集那里,小声的议论着。
  我发现他们衣着尚好,神色冷漠,想必就是奉德的富户世家。
  “让开,让开,都尉大人到。”两名开路的士兵拨开人群,我们紧跟着进去。
  刚一进大门,州丞连滚带爬的跑出来,面色惨白,见到远清一把扑上来:“大人,大人!大人他……他……死了!”
  州府死了?这么巧?                    
作者有话要说:大修~~~




☆、致命巧合

  我们刚到州府衙门;想向他了解奉德的灾情,他就死了?
  衙门外,人呼啦啦的围上来,探头探脑。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州丞这副模样肯定不是好事。
  州丞从地上爬起来,结结巴巴的说:“大……”
  远清警觉的瞪了他一眼,“闭嘴!”
  州府一死,奉德的局势更为艰难,仅仅一墙之隔,百步之遥,州丞这样大吵大嚷简直是雪上加霜。
  “传本官将令,本官和州府大人议事,闲杂人等速速散去,不得滋事。”远清马上冷静下来,压低声音在副将耳边低声道:“押送那些世家子回家,封锁消息。马上回营调兵,全城戒备,维持秩序。”
  远清一摆手阔步向内堂走去,“关门。”
  两扇朱漆大门轰然关上,外面就像炸了锅一般。
  我亦步亦趋的跟在远清身后,秦川的事比我想象的还复杂,一团乱线,而且越缠越乱。
  “所有人都回房间,不得擅自出入,互为监督,违令者斩。传验尸官,带我到你们大人的房间。怎么回事?”远清果断冷峻,我恍惚看到了另一个人,仅仅一瞬,冷意褪去后温润气息又泛起蔓延。
  州丞面色苍白,牙齿咯咯作响,半晌说不出话来,不知是清早严寒还是被远清那一句“闭嘴”吓的。
  州丞看了远清一眼,急忙低下头不敢怠慢,“今天一早,衙门口聚集了很多富户氏族,嚷着让大人出来交代。那架势下官拦不住,就去通报大人。可大人怎么叫也不应门,下官叫人来撞门,才发现大人他……死了,吊死了!”
  远清把我挡在身后,推开房门,银色盔甲泛着冷光,我心底却漾起淡淡暖意。
  我微微探出头来,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昏暗的光线,尸体就像飘在横梁之上,面容不甚清楚,只是双眼紧闭,死沉灰白,安详得诡异,与大红的官服形成鲜明的反差。
  强烈扭曲的视觉冲击,阴冷森然的像破败死寂的战场上一面染血的旗幡,不寒而栗。
  我连忙缩回远清身后,努力平复心绪。
  封言瞄了我一眼,随即又把目光转向尸体。
  不是我敏感,封言这是鄙视我?我回瞄了他一眼,反正短期内,我是不会再伸出头去。
  验尸官不多时就到了现场,没和任何人寒暄,直奔尸体而去,在他眼中,活人俨然都是不存在的。
  他始终低着头,周身的阴冷气息令我不由的缩了缩脖子。这房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让我全身毛毛的。
  远清见验尸官初步验尸开始收拾工具,便出声询问,“如何?”
  验尸官拿着绳子,指着勒痕,“窒息而死,没有外伤痕迹,勒痕和这条绳子吻合。死了约两刻钟,尸体还没开始僵硬。”
  我和远清都蹲下来看,勒痕确实是和这条绳子吻合,颈后没有勒痕,至少说明他不是人后伪装成上吊的。也就是有可能是自杀的。
  两刻钟?就是我们刚到州府大门口。这么巧?
  “下官还要回去验尸,才能做论断。”验尸官微微的向远清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远清叫了两个亲兵,挥了挥手示意抬尸下去。
  我四下看了一下,地上仅有因撞门而断的门闩,凳子的高度正好,什么都合情合理,但我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实在太干净了。
  我站在窗边顺手一推,窗竟然开了?不是密室,州府会不会是被谋杀的?
  远清紧蹙眉头,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陈大人最近有何不对么?”
  “没什么不对,哦!大人忧心灾情,比较烦躁,只是近来不是去巡查,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回家也不允许我们进去,下官也没在意。没想到……”州丞努力回想,似乎又想不出有什么不寻常的事。
  远清略一沉思,“通知陈大人家属,切记不可走漏消息。等验尸官那边儿有了定论,本官会上报朝廷,其他的你酌情安排吧!消息散布出去,你知道后果。”。
  州丞经过连番惊吓,双目无神,唇无血色,原本就显得单薄的身体现在犹如纸片一样,轻飘飘的飘出了房间。就像削掉了一节儿的瘦马。
  “搜!”远清一挥手,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若他真是自杀必定会留遗书。
  远清和我来到一间偏房,封言自然是寸步不离的把守在门外。
  远清紧锁眉头,疲惫的抚着额,“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一时又说不出来。你怎么看?”
  州府这一死,奉德又是一场轩然大波,也难怪远清头疼。
  我十指交叠,努力回忆案发现场,“整齐,过分的整齐。现在是清晨,他却早早换好官服,仪容整齐,关键是还(www。kanshuba。org)看书吧过床铺,这不是一个寻短见的人应该有的心态,倒像是准备出去。”
  “对,他就像准备去巡查。但也可能准备整肃官容,以谢皇恩。”远清猛然睁开了眼睛,恍然大悟。
  “是有这种可能。可我还是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的,他今早起来理好床铺,换好官服,条理分明的自杀。奉德灾情爆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怎么无缘无故一觉睡醒,突然冒出自杀的念头了?据书丞说最近可没什么刺激到他的。”
  远清赞同的点了点头。
  我不是法医,也不懂验尸,但从常理推断州府的自杀确实太令人费解了,当然最终还是要看验尸官的验尸结果。
  我脑海中灵光一闪,“远清,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的官服?那么平整,他是慢慢窒息而死,这个过程应该很痛苦,且不管是自杀还是被杀,人窒息时的本能是一样的,你看到他的官服还有他的手,就像……”
  “就像完全没有挣扎过。”远清眸光一亮,沉声说道。
  我努力回想陈大人的一身装束,越想越奇,“还记得他的靴子么?那上面是沾了泥的,凳子却干净的一尘不染。”
  这就反常了,房间里没有别人的脚印还说的过去,连死者本人的都没有,这还合理么?难不成他是飞到椅子上去的?
  远清点了点头,轻叹了口气,“只能等验尸结果了,卿仪真是聪明绝顶。”
  “这可不敢当。”我自嘲一笑摇了摇头,比之他和老妖我这点小聪明可不敢卖弄。
  远清表面温润谦和,实则谨慎冷静,逻辑清晰,张弛有度。
  远清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我的头,柔的像一池春水,“怕么?”
  “怕,我怕控制不住秦川的乱局,灾民的忍耐已到极限了。”我闭了眼,任由远清抚着,沉溺其中。
  “朝廷若是再不调集赈灾粮,秦川局势马上就会失控,你先随少渊回去。”远清的手一滞,强硬坚决的对我说,像在下达任务。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压低声音,“朝廷若是还有可调之粮,皇上绝不会放任秦川的局势不管。”
  我出京前,皇上曾召见过户部尚书,而后尚书便被禁足在府中。事有轻重缓急,当下最重要的便是要控制秦川的局势,而非追查祸首。
  可见除了尽快查清案情,追回赈灾粮款,朝廷已经没办法了。
  远清眉头越蹙越紧,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我沉声道:“我留下继续追查赈灾款的去向,你去调些粮先渡过眼前的危机。”
  “不行,你立刻回京,不要任性。秦川的局势谁也没把握,要是内乱爆发,想走都走不了。”远清双眉紧蹙,威严立现,不容我质疑。
  我拉着远清,压低了声音,“远清,我是奉旨的钦差,秦川若真乱了,我逃回京也是在劫难逃。”
  远清难以置信的瞪着眼睛,惊疑不定的看着我,“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你?”
  “还没到那步,朝廷虽然没有粮食,但有人手里一定有。青州是清平王的封地……”
  远清两难的的叩击着桌子,“嗯……我见过老王爷。看在少渊的面上,他也会加以援手。可我我不放心你。”。
  “你留个信任的军官,遇到情况我可以调动军队。况且还有封言随身保护,你放心。”
  我很惜命,不可能不考虑人身安全,我讨厌“出师未捷身先死”这种宿命的悲剧。
  “你……”远清 “噌”的从椅子上一下弹起来,上前紧抓着我的手腕,紧蹙着眉我甚至能听见他沉重的喘息声。
  他生气了!
  远清狠狠的捏了下我的手腕,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颓丧的放开,“时刻带着封言,首先保护好自己。”
  我手上暖融融湿漉漉的触感是远清手心的汗。
  他权衡再三,不得不作出这样的决定。
  远清起身,一身甲胄哗哗作响,大步向外走去。
  我轻笑着,指了指自己,“远清,机密。”
  现在的情况,我要是暴露身份,等于把自己树成众矢之的。
  远清会意的点了点头,疼惜一笑,“可你终究只是个……少渊怎能如此对你?”
  远清银色的身影渐渐淹没在晨光中,他的话如同湖心投石,激起了丝丝涟漪。
  我嘴角微微上扬,自嘲一笑,老妖几时拿我当女子?几时理会我过是否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大修~~~~~




☆、最精妙的布局,最迅速的败露

  现在的秦川就好比刺猬,我就像条没头没脑的狗,想咬刺猬却无从下口。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不是暖风机,没办法瞬间化解。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奉德乱不得。奉德是秦州首府,秦州是秦川脏腑,奉德一乱,那效果就像美国独立战争时莱克星敦那一声枪响,只要响了,就会一触即发,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我怎么遏制奉德大规模的变乱?粮食,有了粮食我至少可以定住大局,问题是到哪去弄这么多粮食?
  “封言,去停尸房看看。”我缓缓起身叫上门外的封言,日上中天,快到晌午了。
  “是。”封言虽然口上答应,但还是迟疑了一下。
  轻视我?
  来到停尸房后,阴风阵阵加上腐朽恶臭,让我立时后悔了,不自觉的往门口靠。封言又瞥了我一眼,独自走在前面。
  “都尉大人问话,可有定论?”我看到了这个密闭无窗,阴森房里,唯一的能动的人…………验尸官。
  验尸官目光始终胶着在尸体上,甚至我们进门他都没有抬头看我们一眼,“没有,是自杀。”
  自杀?我轻蹙起了眉,怎么会是自杀?
  “劳烦大人了。”我微微俯□子施了一礼,趁机近距离偷偷打量尸首。
  “离尸体远点。”验尸官拧着眉,半耷拉的小眼睛也因为激动而撑开,掉梢眉三角眼,越发阴厉。
  我缩了缩脖子,避开他的目光。
  说实话我宁愿他一直低着头,这一张阴气极重,再加上阴测测的声音,不寒而栗。
  不夸张的说,他和这房间里练躺着的人唯一的区别,就是他还能动。
  “当心感染尸毒。”验尸官面无表情的为尸体盖上白布。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