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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气,更像无形的冰剑,铺天盖地,透入我的骨髓。
殇雪,是可以连血液都无视流转。
可我不行。
在云央的惊呼声中,我仗剑而动,真气所至,寸雪难侵。
“风起,‘殇雪’就只有这些本事吗?”我大笑,寒神风起,何曾这般渺小,力贯天授,剑气狂窜,如惊鸿般在风雪中撕出一道缺口,电射而出,直奔风起。
风起面色如常,右手横剑,左手捏个剑诀。待我冲到时,风起周身突地涌出滚滚冻气,好不寒冷。眼前更是白雾弥漫,霎时不见了他的踪影。
这便是法术与剑道的融合啊。
风起,你以为这样便会令我胆寒吗?
你错了,大错特错!
丹田内劲瞬间充入全身经脉,我的血液在沸腾。接着,我长啸高呼,身体如陀螺般旋起,用真气带动强风在这片迷蒙的冻气中纵横席卷。不消一刻,拨云见日,风起正孤零零地站在半丈之外,襟发猎猎飞扬,正抵抗着我的旋劲。
“好强横的内力。”
如此重压下,他居然还能开口,兔子清晰。我也不能小瞧于他,双足一蹬,冲天而起,化去了头晕目眩的危机,借下冲之势,如泰山压顶,狠劈向风起。
“叮”一声刺耳的鸣响,直把风起轰出七步。我得势不饶人,尤其对于风起这种高手,决不能让他占据主动。当下使出我的得意技,被战火肃杀洗礼的仙猿剑道奇'…'书'…'网,熔灵动与霸杀为一体,正是对风起的不二之选。
“乒乒乓乓”之声不绝于耳,回荡在这片雪原之上。在我毫无保留的强攻下,风起快得只剩下一团白影,左冲右闪,始终被我罩在天授之下。二十招一过,他皱了皱眉头,退出三步,寒气暴涨一倍有余。寒玉剑画个半弧,“咔咔咔”数声,我的面前顿时多了三面悬空飞舞的冰盾,齐齐向我吞吐着白花花的冻气。
“此乃殇雪的玄技之一,‘霜舞天涯’,我承认,你的剑法、内功已经超越了我。”
不远处,风起气喘吁吁。我挥剑砍向其中一块冰盾,砰地巨响,冰屑四溅,盾上仅留下一道细小的裂缝,而我的剑连着整条臂膀已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分神之际,又是两股冻气轰在我背上,彻骨奇寒直入心肺。我要动,但一双脚不知何时陷在冰雪里,不听使唤。两处气海丹田空荡荡的,整颗心也沉了下去,眼前跳过幕幕生死边缘的景象。
我看到了蚩尤用血红的铜矛将我钉在绝壁上;看到了燃烧着碧焰的巨蛇高高俯视着我,瞳孔中闪着嘲弄的光;看到了摩天宫主将剑架在我的脖子上狞笑……
够了啊,真的够了。
眼前突然跳到半个月前,被血染红的山谷、湖泊,龙蛟大战,金芒圣龙面对双头黑蛟的猛烈攻势,甩身摆尾,峰回路转……
“龙神摆尾!”
我的心在呐喊,一股莫名的、浩瀚的力量如大河决堤般涌进了身体。在冰盾的镜面中,依稀见到了一个金光缭绕的矫健影姿,如同金芒圣龙再世一般……
第二十五章 剑碎,稻草骑卫军
我不知哪儿来的力量,身体随心所欲,便做到了以前做不到的事情。
我顶着风雪腾空飞起,对着尾随而来的冰盾旋身横扫。“啪啪啪”,三面冰盾被我金光爆发的双腿摧枯拉朽地搅碎,爆炸的冰屑噼里啪啦洒在风起前面。他一脸惊愕。
然而,这股力量并未衰竭,我借力俯冲,脑中投射着圣龙右弋攻袭的招式扑向风起。风起究竟是风起,他迅速出剑,格挡攻击。
可是这次,没有纠缠在一起。风起只挡了一下,便被金光弹了出,如断线风筝飞过云央与阿海的上空,撞在他自己结下的冰墙上,坍塌一片。
@奇@寒玉剑从他手中震脱,插在了我们之间的雪地上。一阵风吹过,剑上突然出现许多裂纹,不断扩大、蔓延,密密麻麻地交结在一起,“啪”一声崩碎。
@书@我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以剑支地,看着风起艰难地从冰墟中站了起来,深邃的眼睛僵视着寒玉剑的残骸。透过他沧桑的面容,我可以看到他的心也随寒玉剑寸寸碎去。
“哇”鲜血从风起中呕出,洒在他面前的雪地上,衣襟上,白底红渍,格外醒目。本要来扶我的阿海不得不中途转身,扶住风起。云央已转过脸庞,不忍再看。
“走开!”风起一把推开海炼仙,踉跄地走到我面前,冷冷道:“来日方长,我会回来用殇雪证明一切。”我强笑道:“好,届时一定把酒相侯。”
“别高兴得太早,你活得过今晚再说吧。”风起转身一步一步朝缺口方向离去。望着他的背影,我突然感到,这个风起,至始至终都是那么寒冷,桀骜,孤独。
“摩天宫的剑位高手已经出动了。”
这是他给我的最后忠告。
雪停了,风更烈了。
听到此话,阿海身子一震,道:“摩天宫怎么插手进来了?”
“早该想到。”我喃喃道。说着,取出胜邪剑,迎向阿海困惑的目光。“此剑名曰‘胜邪’,乃欧冶子所铸之物。后被摩天宫人夺走。可是就在不久前,却被我在伍府内无意中拾到,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这……”阿海又问,“伍员已经是一国重臣,权倾朝野,又何必再去勾结摩天宫这一江湖魔派?”
“你错了,阿海。”我找了一处平石,坐下稍歇,道:“摩天宫大祭司黑蛇,你应该比我清楚。隐鹤真人也说过,他的力量可不是区区一个江湖大派那么简单。”
“的确。不过,”阿海顿了顿,道:“当日集市一战,你为何故意输掉赌局,进入伍府?”
面对阿海的质疑,我笑了。“你错了。我当日的实力确实不能在短时间内击败你。我进入伍府,原因之一便是要利用伍子胥为我搜罗珍奇药草配制服食增强功力。成果如何,你已经看到了。至于其他,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好吧。”阿海叹了口气。这时,云央迫不及待地开口了:“两位公子,你们聊得很欢啊。再不赶路,小女子可要撇下你们,先行一步啦。”
“小姐……伍姑娘,轩辕刚打退寒神,你容他休息一会儿吧。”
云央俏脸通红,半响,轻声道:“姬公子,我说错话了。对不起。”
“不妨事。我们这就上马吧。”虽然身体还有些疲乏,我还是站起来。突然,大地传来轻微的颤抖。
“不好,大部队来了。”我话音一落,四面冰墙齐齐塌落,暴露出黑压压的一圈府卫铁骑军,为首的正是骑军总领,我的昔日手下——独孤。
他们果然尽得我骑术真传,这么快便赶上来了。
“轩辕小心!“在阿海喊出声之前,我便飞身跃起。原先落座的大石头已然被一团巨物碾得四分五裂。
云央吓得花容失色,险些滑下马来。阿海拔刀在手,指着不远处一个肥圆的身影:“‘混元气功罩’居然练到顶层了。尹富,我小看你了。”
“哈哈哈,炼仙,姬轩辕,承让了。”尹富咧嘴大笑,忽地脸色一沉,狠狠道:“尹富在此,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这就是你嚣张的本钱吗,我们来比划比划。”阿海正待上前,被我一把按住:“他交给我,你去擒独孤,他没练过内功。”阿海正要反驳,我马上截住他的话:“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擒贼先擒王,速战速决,否则云央有危险了。”
说罢,我换过龙渊剑,直奔那满脸横肥的胖子。阿海也踏起“弱水柔步”向独孤一方荡去。
“吃我一记‘擎天手’!”
胖子双掌横推,浑厚的内劲扑面涌来。虽然刚大战一场,功力不过三成,打这个肉团还是绰绰有余。霎时,四掌相接,犹如两块千钧巨石撞在一起,外放的真气吹散周围一大圈积雪。
我身子震了震,便将劲道化去。胖子便惨了,沉重的分量没有让他轻易被轰飞,浑圆的体型却使他向后滚出老远,在雪地里越滚越白,越滚越圆,越滚越快,最终滚缩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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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死也废了。
马背上,云央捂着嘴,咯咯笑个不停,花枝招展,好不可爱。
另一边,阿海正在激战。几个月,他的武功刀法也非停滞不前。“弱水柔步”在骑兵队中如入无人之境,“分水剑法”以刀作剑,所到之处飘逸灵动,所向披靡。待欺近独孤身侧,章法一变,整个人拔地而起,赫然是“斩瀑刀法”的一记杀招,霍霍刀光直逼独孤面门。
“祭!”只听独孤轻喝,他的面前多处了一枚土黄色的珠子,带出无数金橙橙的沙粒。
“阿海,回来,他是修真方士!”我的提醒还是晚了半拍。阿海直接被沙山扑了出来,重重摔在雪地上。
“姬兄,我有要事而来,与尹富同来是逼不得已。得罪之处请多多包涵。”独孤正色道。
“那你带来的这么多府卫骑兵又如何解释?”我朗声质问,一边将阿海扶起。
“荒尘子师兄说的不错,姬轩辕,你确实误会了。”一道蓝色豪光从天而降,落在场中。来者蓝袍木剑,须发即腰。居然是我一直深深忌惮的孤星子!
“此等障眼把戏不过是骗骗伍员那个老儿。”说罢,他左袖一挥,适才威风凛凛的府卫骑军只剩下一个个稻草人东倒西歪地扎在马背上,好不滑稽。一旁的阿海看得更是汗颜:他倾尽绝学施展,不过是对付一群不会动的稻草人!
我看了看独孤,不,应该是荒尘子,又看了看孤星子,等待他们的解释。
“本来该在马上的那些凡人恐怕还在地窖里睡着呢。”孤星子解下酒葫芦,饮了一口,续道:“这位是丹阳首座弟子荒尘子,独孤灭是他的本名,很少人知道。我俩是为摩天宫邪教而来。”
第二十六章 星尘来,风雷引,八荒遁甲
“那……你们可识得隐鹤真人?”阿海问。
“自然识得。”荒尘子,露出难见的笑容——已经不需要掩饰什么了,道:“隐鹤师叔与虎冀师叔并称恒云门‘虎鹤双圣’,法力高深,德才兼备。虎冀师叔的‘猛虎凶印’更堪称法术武学的不二奇功,乃恒云门绝学之冠。隐鹤师叔的‘金芒罩’防御见长,也颇具盛名。可惜恒云之变,穷奇作乱,我也无缘再拜会二位前辈了。”
阿海一副相见恨晚的表情。阿海永远是阿海,他的心可以向任何陌生人开放。
我拱了拱手,示意见过。云央也下马,向二人福了福,清丽知书的容颜却掩饰不住对他方的焦虑。
“两位,这里马匹甚多,不如边走边说如何?”我道。
“甚好,我们也有要事相告。”说着,荒尘子签过两匹马,孤星子对草人一指,大袖飞扬,青芒闪过,百多个稻草人无火自燃,炽炽烈焰,惊得马匹四散奔走。不一会儿,雪地上留下杂乱无章地蹄印。
“呵呵,总管大概又要大开杀戒了。”
金辉渗过淡云,将天穹照得通亮。偶尔有风掠过,也是暖的。
“如此说来,我身上有摩天宫想要的东兴?”
“也许是,”孤星子若有所思,“我也很奇怪他们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找来。即使你和摩天宫主有过节,也不需要出动剑位高手。”
“他们行事周密,你们能确定消息来源可靠?”
“如果这消息是摩天宫故意传出来的,那他们岂不太有恃无恐了吗?”阿海的马,快步赶上来。
我皱眉,本想探听消息源头的念头只有按下。这时,荒尘子胸前衣襟跳个不停。我们不约而同地停下。只见荒尘子从怀中摸出一枚鹅卵大小的橙色晶丹。他凝视着宝物,是在心中默念咒文。接着,缕缕金烟从丹上升起,在半空中结出九个漆金大字——所幸我都认得。
“子时,无笙亭,雷厉,风翔。”
无笙亭?叶荷村村口?我抬头看了看天,离子时还有些时候。
“想不到,我们还会有这么大的麻烦。”荒尘子苦笑。阿海忙问:“这雷厉、风翔是摩天宫派来的杀手吗?”
“不,”孤星子脸色略一缓和,道:“相反,他们是天尊帝师伯派来相助我们的高手。雷厉、风翔皆是桃源仙门帝师伯的入室弟子,法、剑、相三元归一的高手,尤其是雷师兄,将桃源仙门的‘御剑飞仙道’练至大成,还自行创悟了‘剑魄雷境’,只怕隐鹤师叔也吃不消他了。”
“两位先生,有高人相助,不是更好吗?”云央好奇地问。阳光妩媚,映在比它更妩媚的脸蛋上。我镇住心神,努力不去看她,道:“小姐有所不知,如果来敌都如适才草人一般,二位高人又如何会千里迢迢而来,多此一举呢?”
“原来如此。姬公子,我懂了。”虽然相处有些时日了,我仍禁不住云央的笑容,心生琐念。一张在梦中出现了千万次的脸庞,教我如何不倾倒?
嗯……我回过头来,见是阿海捅了捅我的胳膊,挤眉弄眼。我咳了两声,算是摆脱尴尬,然后目不斜视地盯上前方去往叶荷村的路。
咦?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五彩斑斓的烟雾,变幻万息,聚散无常。
“来了。”荒尘子、孤星子、我,不约而同地低唱出来。
一只雪鼠钻入彩雾中,渐渐失去动静。不消片刻,化作一滩红黄的侬血,“咕咕”冒着气泡,不时传来阵阵腥臭。
云央吓得花容失色,背过身去。阿海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孤星子的手已握在了古松星纹剑的剑柄上,青光四起,正要施法,被荒尘子拦下。我识得那是人为毒障,且其毒甚巨。若是大哥在定难不倒他。对了,他留给我的那本《千药谱》!
正当我从包里取出打开竹简时,毒障深处,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
“姓姬的,你可还记得大罗毒仙是怎么死的?呵呵,老子可是好不容易赶在头七把他的尸体挖出来炼化成这‘云罗幻香阵’,覆压方圆十里,就是大罗神仙也有死无生。你们就去陪陪老冯吧。”
我们不得不下马,未发一言。云央得知即使绕道走也要花上十天半日,虽然没表现什么,但眼神中掩饰不住失望。我一旁看着,徒增烦恼。毒障中的神秘人又发话了:
“不对,你们还有两个修真术士,道行不低啊。你们不试试?”
诱惑的声音过来,只是一片死寂。我疑惑地看了看荒尘子。果不其然,他摇头道:“你们有所不知。此绝非简单的剧毒之阵,而是尸炼所生,怨气极重。我等法术威力在其中发挥的威力不足一成。”说完,扫了一眼失落的云央,颇有深意:“到了半夜,方圆十里还有鬼厉之声,梦魇缠身。云央小姐不可乱走。”
云央咬着下唇,努力点头,眼眶红红的。我想拍拍她的肩膀安慰,手伸到一半还是垂了下去。我没来由地想说抱歉,感觉两个人越走越远。云央,你什么时候能懂我呢?不,这只是弱者才会有的想法。
荒尘子一脸郑重,向我和阿海道:“你们也一样。孤星子师弟,替我护法。我要让这妖人看看我们名门正派的手段!”
说罢,荒尘子大踏一步,双手划了两个逆向大圆,只见一颗青黑的珠子被祭在头顶,打出道道墨绿色的光辉,一圈一圈,绕在他周围游弋,再没入他的脚下,一共八道。
云央与阿海,远远观望,拭目以待。孤星子在一块大石上盘膝而坐,似在休息,却并不松弛,脸反而崩得更紧。
毕了,荒尘子收步抱拳,口中念念有词。随即,山摇地动,晃得连天地也分不清了,飞沙走石,盘旋四周,一股淳厚的力量自荒尘子所立之处荡了开来。脚下晃得更厉害了……
马匹惊鸣,被阿海死死揪住缰绳。孤星子恍若无事,细看才发现他已悬低一尺,被青光笼罩,不收影响。倒是苦了云央。我不顾三七二十一将惊吓中的她揽入怀,共同身受着天地倾覆般的变化,一亲芳泽。
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