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好几个几乎都定了下来,像王夫人这样签了契书的也有两三个异界流氓溅但是不知道为何一夜间都销声匿迹,若不是甄夫人今天特意到京城贵妇经常逛的香榭丽舍来碰人,也捉不到躲了她几日的王夫人
“王夫人我也不用你赔银子”
王夫人一听不用赔银子立马就从失魂状态活了过来,一脸惊喜的问,“真的”
甄夫人点点头,“嗯,甚至不要你的定金”
王夫人一听定金不要就觉得假了点,同品性的人知道同品性的人,别看甄夫人平日一脸冷艳高贵状,骨子了比她还贪财,不要定金,她是不信的
甄夫人见王夫人一脸怀疑上下打量自己,就知道她不信,“我可以立契书”
“你要什么?”无利不起早王夫人见甄夫人反常,自是万分警惕
“只要你告诉我为什么不租了的原因”
王夫人见甄夫人问的这事儿,不算大事儿,心里有几分迟疑,但想到咬心尖的银子还是忍了忍,看四周无人将甄夫人唤上了马车,进了车厢,才对着甄夫人笑声道,“柳几道,柳太傅要回朝了今上连下了三次圣旨请他入阁”
轰——
甄夫人如遭雷击,原来如此,她还只当是崔氏和薛氏搞鬼,原是天蹋下来了
王夫人见甄夫人蜂虿作于怀袖,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摸摸刚收回来的契书和银票,心下不忍,又道,“这都是本家叔叔偷偷递来的消息,圣旨还在路上,柳大人还没接到京里的勋贵世家怕是不会接手的,夫人手上的产业还是早早找个土著乡绅租了掉,不然柳家上台,崔家更是不甘休的”
甄夫人连连道谢,匆匆往国公府赶
柳几道被今上三次下旨重请入朝,这位老太子太傅,原必党的头目重新入朝,几乎可以预见当朝第一人的地位,内阁首辅的位置
而崔家作为柳氏一脉的百年姻亲自是水涨船高
更为重要的是柳几道是必党老头目,牛阁老却是必党现领头羊,牛阁老处世中庸,缺乏魄力,为人能力一般,不过胜在稳当这些年被清流赵氏一脉,以及改革派楼家这类新贵压得喘不过气来,必党内部早就对他极为不满
若是柳党重新入朝,必党成员毋庸置疑的会抛弃牛阁老,重新拥护必党“兼容”思想创始人
甄夫人可以预见,只要柳几道一入朝,朝廷上必是一片厮杀
而国公府这个牛党的姻亲将与崔氏这个柳党姻亲地位千差万别,甚至于自老国公林玉煊过世后就没落的国公府指不定哪一日就成了新旧权力交接博弈的牺牲品
甄夫人也不指望将手上的产业租个大价钱,不然怕是柳太傅归朝,国公府手上管着的七房产业均是要被崔氏接收去的
尤其是看京中那些有意愿的租用人如今都销声匿迹,必是受了崔氏敲打
朝廷上的政治导向,他们怕租了自己手上的产业,得罪了崔氏,明日柳党的尖刀就对向了他,成为朝廷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再来这些产业还有清流薛氏这个新贵子弟死命盯着,旁人买了,也是不死脱成皮
特别是甄夫人手上租的最快的就是崔诗韵的嫁妆,崔家江南的产业
林熙菡在国公府单子上的产业分为三部分,大头自是国公府分家的产业,多是些京城通州以及幽州十三府的庄子田产,年收益不多,胜在稳当,是最适合传家的产业霸世金
可惜甄夫人租掉五十年却是不好租的,田产传家,大多数人买卖都是买断的,留给子孙安身立命的
再来京城通州的庄子收益还好,却比不上江南水土肥沃一年两熟,收益多,三来幽州十三府占了这部分产业泰半,幽州土地贫瘠,气候寒冷,多年来几乎没什么收益,还地靠蛮族,一不小心就遇上兵荒,就是整个卖也是不大好卖的
其次就是崔诗韵的陪嫁店铺及庄子,分散多是在江南及京城没有分家的产业多,但收益却是相当好
整个收益占了单子上产业的一大半,若是可以甄夫人根本不打算租了出去几年收益几乎就能抵掉租的银钱
只是如今崔家盯得紧,总是上报朝廷,甄夫人快拿不到银钱林熙菡年纪鞋还不能嫁人要让甄夫人五六年都半点摸不着这产业,她人非得疯了
再来国公府是一年不如一年崔氏宗族一年胜过一年,崔氏宗族向来团结,日后她们打算随意嫁了林熙菡又让她死得不明不白,也不见得那么容易,不如直接收了银钱在手
最后一部分却是林玉煊夫妇逝世官家赏赐的永业田和金银,这东西收益又少灾年还要倒贴,最主要的是惹人眼,如今都是宫里的庄头管着甄夫人这等贪婪之人也是半点不愿意打这主意的,自是看都不看一样的
故甄夫人主要租的就是崔诗韵的嫁妆庄子和铺子,其次才是七房分到在京城的田庄
也难怪那些“懂事儿”的均不敢接受让人眼馋的崔诗韵陪嫁,盖因崔家短时间拿国公府没办法,但他们接收人却绝对会失财遭灾
且新官上任三把火柳几道重新入朝,必是登首辅之位那个时候总要挑出几个刺头来杀鸡儆猴,这通过非法手段得了柳几道侄女嫁妆以及侄孙女傍身产业的必是情理中的“鸡”
甄夫人一进国公府一面匆匆直奔牛老太太处,一面遣管家找找那些乡下土财主或者不知道朝堂事儿的商贾来接收产业
“老祖宗,大事不好了,柳几道入朝了”
“什么?”牛老太太吓得扔掉了手上的烟熏炉,牛老太太最近有些燥热,熏些薄荷叶来醒神,刚心情平定些就听到大儿媳妇这消息
“柳几道这把年纪了,他还能入朝为官来着”
“陛下亲自下三次圣旨请柳太傅进京”甄夫人恳切的说
“这怎么可能”牛老太太嘴上不敢置信,心中却又觉得是事实,柳几道惊才绝绝,天下知
牛老太太对柳几道怨念极深,牛家和柳家同属于世家,可地位却是全然不同的
柳家是老牌世家,在前朝就是赫赫有名的官宦,特别是他们还与河东柳那等子医术传家的小世家不同,女帝时期就有名的帝师世家,家中女子为官的就不计其数
到了今朝女子不得为官,柳家男子亦是做大胤三朝帝师,美名响彻天下
而牛家百年前还是乡间种田的农家,起家也皆是因为大胤朝立国,老祖宗政治投资成功,说是世家,不过是靠姻亲,勉强挤进了世家行列,老牌世家根本不屑与之为伍,直到牛阁老上了台,那些流言蜚语才少了些
但也仅是少了些,骨子里仍然看不上
不然牛家与崔家相交多年,两族私下里想让牛老太太与崔老太爷联姻,崔家也不会断然拒绝,甚至第二日就向处处不如牛老太太,性子娇憨无用的崔老太太的求亲
简直是将牛老太太的脸面踩在底下,牛老太太一气之下,亦愤然嫁给了当时世家里离经叛道弃笔从戎,差点被出族的林国公
可牛老太太即使嫁了人,甚至后期丈夫功成名就,哥哥也顶了柳几道的位置,日子过得比崔老太太更好,心中也是极为愤恨不甘的
哪怕崔老太太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崔家也不知道她知道崔沤府私下里的交易,她仍是对崔柳两家恨得牙痒痒,处处刁难崔老太
甚至林崔合作,崔诗韵嫁入林府,牛老太婆也完全不顾及必党的利益和内部团结,下死手的对付崔诗韵
以至于崔诗韵和七房野种愤儿离京,她也遭了林国公的厌弃,她都不曾放下对崔柳两家的怨恨
可如今那两个已经被牛府国公府的世家又要重新崛起了,崔柳氏那个贱人又要压她一头了,牛老太太心中翻江倒海的怨恨不已
“去去,去把蕙儿唤了过来,我要和她商量些事儿”
“蕙儿,如今还在思过来着”甄夫人想没想就拒绝
“哐当——”一个茶杯砸在了甄夫人脚下,牛老太太阴沉着脸,问了一句,“难不成我老婆子见孙女,还要你批准不成”
“蕙儿,犯了事儿,就该罚,等她什么时候反省了,自是来给老太太请安的”
甄夫人脸色发白,心里无比愤恨,不敢违背老太太,说的委婉,但是神色有几分倔强
牛老太太脸上讪讪夹杂着冷意
室内一片安静,甄夫人咚的一声跪在牛老太太跟前,脊背笔直
自己的女儿自从跟了牛老太太,越发心思深沉,手段狠毒,完全没有一般少女的心态
做母亲的哪怕自家歹毒心肠,满手鲜血,也不消自己的孩子满手污秽,特别是林熙蕙如今做的事儿,那日对奴婢的手段已经完全不是个正常人的行为
她不消自己的女儿走上不归路,哪怕她知道手段可以获得更多的东西,但她更知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有些心计没什么,但是完全无视人命,将来必遭夫家厌弃,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有些过于阴毒的事儿,她另可自己做,也不愿意孩子做
她如今业已如此,反正好不到哪里去,就是失掉了名声,林大老爷看在儿子份上也不会休妻,何况她还守过孝,只要不犯淫,一辈子就稳当当的
可林熙蕙不同,她还年少,没嫁人,哪怕国公府对她的所作所为瞒得死死的,也挡不住人一张嘴,要是传了些什么,怕是就是家庙呆着的事儿,哪里能嫁个好人家
何况牛老太太什么人,她比任何人都明白,一出事,必是将林熙蕙做了挡箭牌扔了出去,老太太有很多孙女,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不疼不痒
但她不同,她的孩子都是从她肠子里爬出来的,掉下的肉,分娩之痛下的心肝,她不愿意林熙蕙被牛老太太利用
再说如今正是柳家上台必不可挡的时候,惹什么事儿都是找死
“老太太,什么事儿和媳妇商量也是一样的”甄夫人淡淡道
牛老太太冷笑一声,“算了,你这样的媳妇,我也用不起,你下去吧”
第三十二章 计定
甄夫人心里惶恐,知道自己婆婆绝对是心狠手辣的,连老国公的死怕是都和她脱不了干系
为母则强,甄夫人怕自己女儿着了道,还是忍着怯意,倔强地直了身子道,“我看蕙儿这段日子,着实不像话,媳妇打算领着她去庙里吃两天斋饭”
牛老太太冷冷扫了甄夫人两眼,甄夫人有些涩弱,半响才道,“斑鸠就是翅膀硬了,也成不了大鹏,随你的意”
甄夫人也不语,跪下磕头行了礼,就告辞
牛老夫人恨恨地将案几上的蝉兰花掐断,方道,“去,让青衣把七房这事儿偷偷告诉蕙儿”
“便是她肠子里爬出来的,也不见得领她这份情蕙儿骨子里是贵女的骄傲,容不得半点不顺意”牛老太太脸上露出淡淡的得意,便不是她吩咐,林熙蕙亦是会擅自动作
如今世家勋贵通婚,这世家贵女也有了勋贵陋习骄傲残暴,唯我独尊以林熙蕙的性子不仅不会体谅甄夫人,反而会觉得甄夫人无能愚蠢,做事不够果断狠绝
老嬷嬷点头称是
甄夫人一回大房就先给娘家送信,又将小畔唤了来,吩咐了小畔掌半个月的家,然后下令奴才收拾家当,好领着林熙蕙去京郊温泉别院小住几日
甄家人生来爱财,却也知道有钱也得有命花
甄夫人眼馋林熙菡的嫁妆,七房的产业,但她不打算为了钱财没命,还搭上子女,牛老夫人那些阴毒的主意,她不用听就知道是不成,就是成了她也是没半点好处的
不若偷偷找几个乡下土财主卖点小钱就是闹出来,这点事儿柳太傅也不好为一点子钱财和胖两府翻脸,何况他们还占着俗情
可林熙菡一不小心被她们玩没了,那就是谋财害命,林府就没了半点理由,柳崔两家发难合情合理
甄夫人知道牛老太太对七房有旧恨,无时无刻巴不得七房死绝,她怂手段,利用了蕙儿,遭殃的只会是她和她的女儿老太太是半点不相干,毕竟老太太还挂着亲祖母的名号
“夫人,这么就急着走?”下面管事被指挥得鸡飞狗跳
“自是急着走”怎么能不急着走自己早点走除了避开牛老夫人的对大房的算计,更重要避开柳几道上台后,胖两府对甄家的算计,毕竟她是甄家和胖两府的传话人
甄家人向来知趣,谁墙头草靠风跑谁上台听谁指挥,这是甄府几代来的政治哲学
像甄家这样的行为,世家官宦鄙视,少有拿他们当心腹的,但是做人刀要有刀毁人亡的牺牲
甄家这样的大富大贵不起来,却也没有什么灭族的祸事
再来阁老们再厉害党派再强势,天下还是姓姬的,不是姓柳也不是姓楼更不是姓牛
甄夫人打定主意避开京城的风波,自是一刻也不能耽搁的
这大胤朝的党争重来是血腥残酷的,一不小心就是抄家灭族的事儿,她想过好日子,前提是活着
“你再看看有没有人租那产业早早租出去,价格不是问题”甄夫人还想着早点将手上产业脱手免得柳几道一上台,崔家发难,取回林熙菡嫁妆的代管权,自己是半点好处占不得了
“如今京里有头有脸的,能吃得下那一溜儿产业的,怕是都猜到了柳大人的事儿,均都不肯再谈契书的事儿”
管事儿见甄夫人提到价格,神色犹豫了半刻,才道, “手上有现银的,又不知道京里情况,还打算租的,唯有前两日来了几个土财主一个是南边来的小地主,是近几年来养蚕发达的桑园主,一个幽州那边来的马贩子”
彼时世家重身份,与一些地位低微的小地主小商贩合作那是极为丢人的事儿
“身份低了也没关系”
甄夫人一听这买卖还有人做,就乐了,“咱们做得是一次性租赁买卖,他是什么身份,半点没关系,不说是马贩子,桑园主,就是做贱业的也无关紧要,只要他出得起钱”
甄夫人暗想,本来以为租不出去了,没想到如今还能临走捞上一笔,她才不管租给的是什么人,反正又不是她的产业,日后说起来,丢脸的也是七房
“只是……”管事儿吞吞吐吐
甄夫人微皱眉头,“只是什么,一次性说清楚,难不成那土财主手上没银子,还是价格压得低”
管事儿见甄夫人面上不快,也不敢继续含糊,“价格低是低,但没小的想得低,也愿意一次性付银子只是他们到底是乡下上来的,土腥味重,竟然怕国公府反悔,不愿意和下面管事签契书,一定要和家里的主子签契书,还要求盖上国公府的私蝇才肯定付银子”
甄夫人一听果然笑了,面露出淡淡鄙夷,不屑道,“难不成他们还当南边塞外乡下,均是和主子签契书,不知道京城大院的都有奴才管事儿,和家里管事签也一个意思还是当咱们国公府会坑他个小土财主”
“就是,就是”管事儿连连点头,“这南边来的小桑园主都是近几年才发达了,手里有了白花花的银子,拿着银子就当能买下京城了,恁是粗鄙”
“呵呵……”甄夫人嘲笑了两声,又道,“那你告诉他这京里大户人家的规矩,没得哪家世家勋贵的会亲自和人做买卖签契书的,都是家里的管事签契书”
“小的,也说了,就是说不通,那些子土财主都是没见过富贵的,为了钱财什么卖祖宗的事儿都做,所以自是不敢相信贵人的规则,定要夫人这里盖了章才给银钱”
管事儿也知道这事儿难办,盖因大胤朝官宦子嗣妻妾都是不能与名争利做买卖的,家里的铺子商行这类契书均是挂在没去官衙备案的奴婢名下,自己名下是没有产业的
当然这里妻女的陪嫁产业除外妻子嫁进来就在衙门备案的嫁妆均属于妻子私人财产,不属于官员产业,自然也不是以公谋私的,但这里面妻子若是经营好,手里有了钱,却不能继续增加经商的产业,这里面涉及婚后为夫谋利问题
甄夫人听了管事儿解释,也知道这些乡下人,什么都不懂,自是不知道官宦勋贵的潜规则大解放的小人物当然若是知道了,定会知道柳几道的事儿,更不会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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