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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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笑- 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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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珂望了望西边的方向,那里传来的风带着水汽,那是一片海,隔开了西鄂和尧国,本来可以走海路,但纳兰述手下军力都不擅长水战,所以纳兰述思考再三,还是没有选择从海路进尧国,以免被尧国水军所趁,宁可绕路,先经过西鄂,再进入羯胡,从羯胡直取尧国国都。
  “军粮不够还不简单。”纳兰述想也不想,唤来铁钧晏希和钟元易,道,“西鄂穷山恶水,各处山头都有自己的势力,你们从今天开始,沿路清剿。抓到的人,一律不杀,扔在路边,缴获的各类物资,取七成,剩下三成也扔在路边,各军每次出两百人队,缴获的物资和战功都算你们自己的。”
  几位主将刚刚露出喜色,纳兰述竖起一根手指,“我还没说完,各军的剿匪队伍,完事后比一比战绩,输的那队,给赢的那队洗七天裤衩,好了,就这样,去吧。”
  主将们,“……”
  君珂,“……”
  半晌便听见队伍里一阵嗷嗷乱叫,有人大喊着:“不想洗裤衩的跟我来!”唰一下就冲出去了。
  君珂扶额——纳兰述你太恶毒了,你这是逼人家往死里抢人啊,这些满身肌肉乱抖,从来都眼高于顶的骄傲大爷们,宁可死也不会肯输了洗裤衩吧?
  不过雷归雷,君珂倒是佩服纳兰述这一手,不仅练了兵,还补充了粮食,因为不是彻底掳掠,也不会引起西鄂反感,更重要的是,轻描淡写就挑起了竞争,三大合军,都自负精锐不甘人后,给纳兰述这么一挑,日后更得拼了命地争军功。
  君珂可以肯定,血烈军惨了,同等数量,他们一定玩不过尧羽,哥们,等着洗裤衩吧……
  “在西鄂剿匪,虽说不伤西鄂兵民,不过也怕西鄂有些势力会不满吧?”君珂提出疑问。
  “那简单。”纳兰述还是那个无所谓语气,“我客客气气借道,还沿路送礼,他们要再不识好歹,打就是,正好给我练练兵,抢官府粮库,可比抢土匪粮库痛快得多,我正愁没理由呢!”
  君珂:“……”
  果然,纳兰述的裤衩战术十分有用,士兵们打劫是勇猛的,情绪是高昂的,战果是丰硕的,裤衩洗得是要哭的,血烈军洗完七天裤衩后,下次剿匪是不要命的。
  一路挺进,十二月二十九,进入西鄂天南州,这州占地广阔,山脉尤其多,士兵们已经形成条件反射,看见山就进去翻。
  翻啊翻,翻啊翻,居然没翻到土匪,好容易碰见一小撮布片遮不住三点的破烂“疑似土匪”,血烈军抢先嗷嗷叫着冲上去,一个照面便把人掀翻在地,冀北铁军尧羽和云雷都慢了一步,为此再次大打出手。
  这群人掀翻之后,翻遍老巢不过找到几件破褂子,干粮那是连块饼屑子都没看见,血烈军勃然大怒,踩着“土匪”的背逼问:“粮食!哪里的!交出来!”
  君珂远远地翻白眼——亲,是不是天下的抢匪都是一家?这台词听起来怎么恁熟?和那一世某个专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到人家里烧杀掳掠的变态种族,真是异曲同工之妙。
  “大王爷爷!”那群“土匪”痛哭流涕,拼命求饶,“我们不是山大王,我们只是在这翠屏山里,给天南王挖‘断魂红缨’的山客啊!”
  “管你妈的断魂还是掉命,土匪怎么可以没粮食!”血烈军士兵还在嗷嗷叫,一边的柳杏林突然喃喃道:“断魂红缨?”
  “怎么?”君珂问他,“名贵草药?”
  柳杏林啊了一声,脸很奇异地泛了红,半晌才期期艾艾地道:“呃,名贵是名贵,可是用途……用途……”
  “用途怎么了?”一旁听得不耐烦的柳咬咬,伸手就来拧他耳朵,“你吭哧吭哧啥呢?有啥不好出口的?难不成是壮阳?”
  “怎么可能!”柳杏林大惊失色,急忙反驳,“是滋阴!是助长女性那个……”说到一半突然醒悟过来,皱眉教训柳咬咬,“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话?这是姑娘家该说的?”
  “啊呸!”柳咬咬给他一个鄙视的白眼,扬长而去,柳杏林愤然跟在后面,叨叨地道:“咬咬你不能这样……”
  两支柳叽叽咕咕远去,这边君珂纳兰述,似笑非笑,听着那群可怜的“土匪”哭诉。
  “天南大王好色!这断魂红缨其实也叫**红缨,据说女性用久了,自生媚力,且体质异于常人。”
  “天南大王是西鄂五州第一富,名下资产无数。”
  “天南大王不允许境内有任何反对她的势力,哪怕一支土匪,她也要杀得干净。”
  “大王最讨厌夫子和读书人,最讨厌书,不允许平民读书,谁家私藏书籍都要罚钱,超过三本就砍头,每年她都要搜一批书公开焚毁,烧死一批丑陋的夫子和书生!”
  “西鄂五州,只有天南州,各处都是关口,过路都要收钱,所以天南的百姓,很多人连村都一辈子没出过。”
  “据说天南大王连大君的命令都敢违抗,她有四十万私军!大君有个随从十分美貌,她看中了,便抢了去,大君向她要回,她二话不说就拉出阵势,最后还是大君让步!”
  “天南大王驭使民夫三十万,给她修建‘天下藏娇第一宫’,金碧辉煌,美轮美奂,据说连便池都是白玉造成,全部都是美少年形状,大王在天南州乃至全国搜罗美少年,第一宫内据说最差的姿色,出去都是少见美男子!有给她送美男子或者提供美男子消息的,也有重赏!”说话的人一边口沫横飞,一边拿眼觑纳兰述,觑柳杏林,觑晏希,连病歪歪的钟情和冷着脸大步而过的铁钧都没放过,那眼神,好像看的不是人而是银子,大批大批移动的银子,尤其纳兰述——金山!
  “等等!”君珂先是诧异这世上还有这么彪悍的人,活脱脱焚书坑儒暴君嘛,随即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开口打断了那群汉子的哭诉,“天南大王,是女的?”
  “是啊。五州大王里,唯一一个女的,却也是最厉害的。”说话的人似乎压抑久了,忍不住滔滔不休,“大王会跳艳舞,王宫里有朵巨大的红色妖花,大王抱着花蕊在其上跳舞,看见的少年,都会立刻爱上她!”
  已经听腻了这位大王英雄事迹,准备走开的君珂,突然停住脚步。
  跳舞?艳舞?抱着花蕊?
  是不是钢管舞?
  这位天南大王,好美色、好享受、会跳舞、爱钱、不爱读书、作风彪悍……君珂迅速在心底做了个总结,越想眼光越亮。
  怎么这么像景大波哪!
  虽然更像是升级版景横波,大波虽然嚣张,似乎还没嚣张到这地步,但话也难说,毕竟做了穿越客,脱离了当初研究所单纯的环境,人是会变的。
  她君珂,不也在传说里,率军杀了燕京十五万人?
  不过,还有一个疑问。
  “这位天南大王,以前一点没听说过。”她问那些汉子,“她是王族世袭的王爷吗?”
  “她出身可下贱了。”那些汉子纷纷撇嘴,“西鄂的王不是世袭制,也是论功分封的,天南这块地方是西鄂最富庶的地方,这里的大王从来做不长,都是谁有本事谁来抢,现在的女大王不过是原来天南王宠爱的舞姬,凭媚功杀了大王夺了权,不知怎的还控制了当初大王的文武双相,将军政大权都稳定地抓在自己手中,咱们都以为这么个低贱女子,怎么可能坐稳王位?谁知道她竟然越坐越稳,连大君,都不得不承认了她。”
  君珂越听越觉得心痒,挥手命血烈军放了这批倒霉的“伪土匪”,一边思索着回到队伍里,纳兰述看看她神不守舍的模样,笑了笑,没说话。
  随即队伍行没多久,忽然听见前方喧哗,君珂挑起眉毛,有点诧异——大军虽然是合军,但是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从不会无事喧哗,这是怎么了?
  “报主上!”一个冀北军士兵策马而来,向纳兰述施礼,“前方有路阻!”
  等纳兰述和君珂赶到队伍前列,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喧哗。
  这“路阻”,太大,太夸张了!
  前方必经之道上,整整一条路被挖断,一个宽达数丈,长达数十丈的深沟横亘路中,沟中蓄满了水,沟边布满荆棘,水是黑的,荆棘是蓝的。
  对面有人持弓骑马,游走梭巡,哈哈大笑,示威地将手中弓箭虚指。
  还有人在撤木板和浮布,看出来这沟原本做了掩饰撒了浮土,等人撞入便齐齐塌陷,刚才就是一个冀北军探路斥候,无意中踩塌沟边落了下去,这人还算机灵,扒着沟边荆棘没落下去,但双手已经鲜血淋漓,整个手臂发黑发紫,被其余士兵抢上来,送到柳杏林处救治。
  一看这情形,纳兰述脸色微沉,君珂也露出怒色。
  这天南王好不讲情理!
  事先有了照会,一路上也未曾侵扰百姓,西鄂大君已经默认,你天南王也没有提出反对,却在这必经之道,默不作声来上这一手!
  现在这女大王不惜自己城中人行路不便,也要挖坑阻挡外军,大军中很多骑兵,要过去必须搭桥,可这四面的树,竟然已经被砍光了。
  绕路倒是可以,但面对这样的挑衅,一旦绕路,后面的路怎么走?
  “来呀,有种过来呀!”对面的人哈哈大笑,“宝梵城名花美酒,西鄂第一富饶,怎么能给你们这些外邦蛮子的臭脚站脏了?今天先给你们一个教训,让你们知道,我们西鄂天南,谁说了都不算,只有大王说了算!大王不高兴看见你们,你们就乖乖地,都!给!我!滚!”
  “主上!”老而弥辣的钟元易胡子飞飞,就要上前请战,“一群化外野民,竟敢挡我道路,让末将教训他们!一轮箭便射死他们算完!”
  纳兰述虚虚一拦。
  “急什么。”他看看天色,闲闲道,“和这群蝼蚁较真很有面子么?对方占据地利,可能还有后手,我们不熟悉地形和前方情形,天晚也不宜夜战,明日再说。”
  君珂在一旁默不作声,眼神闪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愤怒不甘的各军,在各大将领命令下,努力压制怒气,后退扎营休息,对面那批人还在挑衅吵嚷不绝,所有人都闷声不吭,当作没听见。
  合军士兵,都是百战百胜的强军,战场上纵横捭阖,从未受过今日的闲气,一时都有些愤然不甘,尤其血烈军,在西康做老大做惯了,都觉得新主上太懦弱了些,要不是钟元易拦着,一些脾气大爱冲动的将领,就要冲进纳兰述帐中责问了。
  纳兰述倒一直神色不动,注视对面远远城池的阴影,默然不语。
  夜色深浓,对面的人也骂累了,后退休整,帐篷里的灯火,一盏盏灭去。
  没有人看见对面土岗高处,有人默然伫立,衣袂飘飘,看着西鄂那边松散的阵型,破绽处处的守卫,眼底露出讥诮的笑意。
  随即,一声低笑,几条人影纵身而起,如一抹极光闪电,刹那穿透夜色,没入远山阴影之下的,宝梵城方向。
天定风流之金瓯缺 第三十一章 ONLY YOU
  入夜的宝梵城一片安静,并没有想象中繁华热闹,看得出宝梵城宵禁严重,满街的士兵比百姓多,满街的野狗也比百姓多,街道一眼望到头,除了兵刃的寒光再看不见别的。
  民居建筑都很矮,据说西鄂这里春季常有怪风,一来就铺天盖地飞沙走石,所以大部分建筑都不敢往高了造,人住在里面,手一伸就能够到屋顶。
  也因此,城中正中心那一大片高层建筑就显得分外显眼,也就是那里,是整个宝梵城最鲜明华丽的所在,老远灯火流光,笙歌夜唱,丝竹靡靡之声荡漾,在满城的黑与静里,亮得像一卷盛世夜宴行乐图。
  黑暗里有人远远遥望,从鼻子里哧哼一声,“富庶?这就叫富庶?富的是高位者,苦的是百姓,兴亡都是百姓苦。”
  “君姑娘真是悲天悯人。”有人轻笑,“怎么就不怜悯一下你身边人?”
  “嗯?”有人转过头,眸子亮闪闪,表情傻愣愣。
  “告白,那就叫告白,告的是满城军伍,白的却不是我纳兰述,”纳兰述表情怅然,悠悠望天,“是非都是纳兰苦。”
  君珂唰一下窜了出去,“我给你探探路!”
  这一下动如脱兔,轻功超卓,转眼便窜出去几丈,水准发挥超常。
  许新子在两人身后翻着大白眼,嘀咕,“拿肉麻当有趣!”。
  君珂的云雷军亲兵队长哧哧地偷笑。
  幺鸡蹲在地上,扭开大头,眼神里充满鄙视。
  纳兰述微笑听着身后的动静,一边想现在打不走的跟屁虫实在太多,一边想还好还好等下就退散了。
  本来晏希要来的,他拒绝了;柳杏林要来的,他也拒绝了,理由?太英俊了!
  “等下我们要进王宫,你们不用跟进去了,找个合适地方躲藏,在王宫附近接应便可。”纳兰述吩咐。
  “怎么进?打进去吗?打进去怎么可以没有我?”许新子纳闷。
  纳兰述笑而不语,心想打进去?小珂肯吗?
  “什么人入夜在外行走!来人啊,拿下!”前方蓦然一声叱喝,步声杂沓响起,随即黑暗里冲回来君珂,已经换了一脸惊慌表情,直扑纳兰述,“哥哥,后面有坏人追我!救我!”
  纳兰述大乐,立即张开双臂接住,就势将君珂揽在怀里,一只手紧紧掐住她的腰令她挣脱不得,一只手“慌乱”地拍着她的背,连连安抚,“小白,怎么了?别怕,别怕,有哥哥在呢。”
  小白你妹啊小白!不是说好叫漫漫的吗?君珂从纳兰述怀里抬起头,瞪他一眼。
  纳兰述却一脸遗憾——唉,只能扮兄妹,不然叫小心肝,小乖乖,小蜜糖,多好。
  “搂这么紧干嘛?喘不过气来了!”君珂这才发现某人的双臂如铁钳,紧紧卡住她的腰,某只手指似乎还在不老实地吃豆腐。
  “眼神!注意你的眼神!看起来很假!”纳兰述严厉地提醒某人的演技,成功地转移了某人的注意力。
  在君珂用力调整自己眼神的时候,纳兰述把她的腰往自己面前又紧了紧,抱着一怀软玉温香,在心中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机会难得啊……天南大王你真好。
  几条人影从黑暗中追了出来,是一群巡夜士兵,纷纷叱喝:“入夜擅闯大街,还不快快受死!”
  “抬头!快抬头!”君珂踩纳兰述,“快,微偏下巴四十五度角,那个角度你最好看。”
  嗯?纳兰述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说。你偷看过多少次?”
  自知失言的君珂,恼羞成怒,立刻站到了纳兰述靴子上,我踩,我踩,我踩踩踩!
  纳兰述挑挑眉,决定等下再和某个傲娇的女人计较,抬起头,微偏下巴四十五度角,嗯,感觉不错,以后在小珂面前,就保持这角度。
  他头一抬,对面几个士兵脚步一停,眼神里掠过惊艳之色,顿时连叱喝捉拿都忘了。
  君珂露出得意的微笑,嘿嘿,这姑娘姿色不错吧?大爷今天大方,给你们个机会强抢民女。
  几个士兵立在原地,面面相觑,好半天没动静,君珂等得发急——咦,怎么突然温良恭俭让,到手的美人都不要了?
  “哥哥!”她决定再烧一把火,一头扎进纳兰述怀里哭诉,“可怜咱们父母双亡,来宝梵城投亲,亲戚却举家搬走,身上的银钱也全部给小偷偷走,住不起客栈吃不起饭,举目无亲,无家可归,想在大街上露宿都不能,咱们可怎么办呀……”
  听见了吧?一对丧亲兄妹,贫穷、娇弱、在这宝梵城毫无依靠,多么天造地设的强抢民男必备剧本啊,来吧,快点来吧,快点来抢纳兰述吧!
  纳兰述低着头,状似被“妹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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