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什么呢。
我一阵心焦，不敢再看他痛苦的模样，却瞥见一旁的小虎，正傻愣愣的躲在莫任情的身后偷偷的瞪着我的脸。
小鬼，我怎么惹到你了，你瞪我……想怎么样！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回瞪过去的目光，小虎颤颤的吞下一口唾沫，然后便张口急道，“公子……公子是怕船上太潮才给姐姐垫上的啊！怎么姐姐醒了反而那么大声的骂公子呢……姐姐……姐姐好凶啊！我讨厌姐姐！”
小虎一口气说完，便又重新躲到莫任情的身后，只露出一只小脑袋愤愤的盯着我。
沉下眸不回答，然后起身扶住莫任情，轻轻的拍抚他的背，然后在他的耳边轻轻的道，“我从不欠人情，你不该对我太好……至于你——”我俯下脸，直直的看向那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
“其实我本来蛮小虎你的……不过既然你说讨厌我，那我觉得我最好也从现在开始讨厌你才合情合理……那么小虎，我们扯平了！”
“我以后才不会娶像姐姐这么凶的女孩子……”
“好啊好啊……那姐姐祝福你娶一个比我还凶的，让你以后天天挨打挨罚，哼，气管炎（妻管严）！”
“哇——”小虎愣愣的看着我，然后突然大哭一声跑到舱外去了，大声嚷道，“爹爹爹爹……我不要娶亲了！娶亲一点也不好玩！姐姐说我会天天挨打挨罚……呜呜……”
哼，嘴角上扬，挂上一抹笑，小屁孩一个，还敢说讨厌我？
“青商……咳咳……何必跟一个孩子斗气？”
“行了你，还敢说？要不是你非得把我带到这来演戏，我会跟一个孩子斗气么……”
“呵……”莫任情却轻笑，继而叹了一口气，道，“青商，说到底其实是你孩子气……你不必总觉得欠我的，我对你并不好……我们……也只是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呵……各取所需！
“是属下逾越了——城主赎罪。”
“青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莫任情的眸色一暗，轻叹道，“你好好歇着吧，等采了这莲……我们也就可以回去了，那时候，你属下城主的……说起话来也就顺口了！”说罢便转身出了船舱。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的唇角不禁蔓延起一抹苦笑。
我刚刚到底是在用怎样的心情……狠狠的握着那只说要给我幸福的手？而他……又是用了多大的克制力，才准许我握着她？
呵……
幸福这种东西。于我来说……终究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只因为他一句温柔的话，几个温暖的动作，竟然就把儿时的自己唤出来……还对自己许下了这么无稽的誓言？！
傻瓜……原来我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姐姐……姐姐！公子落水了！”小虎急急的跑进舱里，狠狠摇着我的衣袖。
“什么！”莫任情？
我一惊，也不顾得许多，便随他奔出了舱。四周是晦暗的石壁，小船便在清水中漂流，些许的光从上方的洞口透露下来，映得波光粼粼，在石壁上面投上了恍惚的光影。
一片寂静，甚至没了划船溅起的水声，
“莫任情！”回声四起，却无人应答。
“小虎，你爹爹呢？”
“姐姐……栓船的绳子松了，爹爹他就游出洞外去栓船了……公子就从这给掉下去了！呜呜……姐姐怎么办？小虎不会游泳……”说到这，小男孩竟低着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就算你会游泳，我也不能让你一个孩子去救莫任情啊！
解开束腰的衣带，将身上的红衣脱下扔给小虎，已没心情看他涨红的黝黑脸颊，便纵身跳入水中——
那水冰凉刺骨，将我密密裹住，吸下一口气，然后沉入水下，睁开眼睛细细的搜寻，身上的衣物虽已不多，可浸湿了水却仍沉得坠下，一个劲把我往水底的暗流里拖。努力的浮出水面，却听的小虎一声高喊，“姐姐！在那里——”
哪里？我把头发搅在脑后，想着小虎指示的方向望去，便发现莫任情水色的衣角在寒水中上下涌动……该死的，竟然那么远！
可我也没时间揣测，这水实在太凉，我的身上也已冻得没了知觉，如果现在再犹豫……哪怕片刻，莫任情恐怕也会没命了！
近了几米……我努力伸过手，一把抓住水色的衣角，然后用尽了力气往上拉，“莫任情……你没死呢就张开嘴说句话……”
第七章 拨开迷雾（11）**祭莲**
寒气不断上涌，侵入了我的身体，也麻痹了我的双腿，咬紧了牙，手臂狠命的向上一提，竟把一件水色长衫拉了上来————
什么？
这不是他刚刚穿的那身劲装，而是他早就脱下的，而那衣服因为浸透了水，又沉又硬，竟真的让我以为自己从水中拉起了莫任情。
当下便明白了过来，甩手将那衣服扔于水中，然后恼怒的回望，便见小虎正站在船头向我耀武扬威的笑——
这个臭小鬼……竟然敢捉弄我？亏我第一眼见他还觉得他可爱！
当下便转了身往回游，目光如狼一般发出两道吃人的光，狠狠地射向他，哼，你这个小混蛋……等着我回去好好的修理你！
自由泳已没了力气，改成节省体力的蛙泳，虽然这样，全身也已冻得打颤，每动一下都让人觉得比针扎还难受……可……又怎么会这样？以我的体质，就算是在冰水里也不会这么快就觉得体力透支了啊，而现在呢，用尽了全力才游了几米……似乎……还离的小船越来越远了！
全身不由得一震，猛地认清楚这个事实，原来不止我的腿麻痹了，我整个身体都麻痹的感受不到水下涌动的暗流了……呵……这可不好，我一点也不想葬身鱼腹……虽然这里这么冷，有没有鱼都是问题。
可下一秒，我便不再怀疑鱼儿的生存能力了，因为我的身边竟然无端的涌来一群长尾怪鱼，满身的银色鱼鳞在微弱的光线下翻滚闪烁，就这样不近不远的跟在我的周围。我把头浸入水里，环视这群长尾银鱼，豆子大小的眼睛，窄腮，扇鳞，粗略一数竟似有数十条，它们每一摆尾每一吐息都整齐一致，竟把幽暗的池底映得透彻清晰———
可我却要吐血了……因为池底竟然布满了大小的骷髅、胸骨，甚至还有长短不一的腿骨……这群鱼是什么时候跟上我的还真不好说，难不成这种冷地方也有食人鱼？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站在船头的小虎大声唤着，脸上的笑早已褪掉，演变成深深地忧虑。
我却已无暇看他，平稳了心神，一边游一边扯下遮胸的布条裹在受伤的手臂上，不管你们是什么鱼，反正跟在我身边就是不安好心……总之我不会把自己喂给你们当饵料的，你们这群猪鱼，快点散开，我又不给你们开大会！
本以为去掉身上的血腥味，那鱼就会自行散开，可是……那群鱼却不理不睬依旧我行我素的跟在我的周围，简直可以用不离不弃来形容了。
混蛋莫任情，你害死我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你不是要采莲么……怎么跑到这种鬼地方喂鱼来了！呸呸呸……死鱼’……大姐我在家还吃你们老大亚马逊食人鱼呢，怎么样……你们最好给我放老实点，大姐我可不是好惹得！
破水声从身后传来，不及我回头，莫任情低沉的声音便已经响起。
“青商！你在做什么？快上来——”
我慢慢的转身保持着跟那群烂鱼的距离，然后把目光投向莫任情，他正站在一个竹筏上，神色焦急的看向我，而他的身后是一个撑筏的中年男子。
“我也想上去……但是有食人鱼跟着我！如果……你不怕我变成一堆白骨沉在这里，就快点想办法救我！”
“食人鱼？”莫任情疑惑的看向身后的男子，可那中年男人却用手比划了几下，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上来！”莫任情低喝一声，等到转过身再看我的时候，脸上已带上了不悦的神色，他的眸子晦暗深沉，双手则开始寻着胸前的衣扣一颗颗的解开——
脱衣服？可我却已无暇疑惑，被水流推动着靠在竹筏旁边，眼睛则一眨不眨的盯着身旁的鱼群——
莫任情拉着我的手腕把握从水里拽上来，然后将脱下的短衫迅速的裹在我的身上，可当他发现裹不住我不断滴着水的性感长腿时，也不禁懊恼的一叹，然后一把将我揽入怀中，可动作却已几近粗暴。
撑筏的中年男子早已知趣的转过身去不看我们，就连站在船头远远看着的小虎也不禁红透了脸颊。
可我却狠狠推开他揽着我的手，挣扎的离开他紧贴着我胸口的结实胸膛——觉得我丢人大可以不用理我，我不用你帮我照揽贞操……哼，你现在就在为你这出愚蠢的戏后悔了吧……后悔让我出演你温柔体贴的妻子？
莫任情却不顾我的挣扎，手臂暗暗加重了力道，然后一下子收紧，将我禁锢在他的胸怀之间，几乎是咬着牙在我耳边道，“食人鱼呢？青商……要把你吃得只剩白骨的食人鱼在哪呢！你告诉我！”
“水底下！就在水底下！你以为我在骗你么……跳到水里骗你有什么好处！”
“如果你想杀我……把我推下冰水就是最好的办法……”
“呵……是么？莫任情……我可不觉得自己有这么高的价值可以让你亲自跳进水里救我！你放心……要杀你，我不必用这么笨的方法……到现在为止，我也不想杀你，就像你说的，不如各取所需……来的更有价值！”
“那你为什么要跳进水里……不是说了让你留在船舱好好休息……总不见得是失足掉下去的吧？”
“我喜欢游泳，所以是我自己跳下去的……这个理由足够好了么？”
“青商，那我是不是应该把你扔进水里，让你跟那群鱼一起自在的游呢？”
“随、你！”
“呃……呃……”身后的中年男子发出几声嘶哑的唤，莫任情扭过头去，便见那男子用来撑船的竹竿上插着几条长尾银鱼。
中年男人用手比划着，然后将那几条鱼甩在竹筏上面，脸上则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又转过身，整个过程中不曾看我一眼。
莫任情低下头看我，嘴角划出一抹戏谑的笑，轻道，“青商，他说你家的食人鱼味道鲜美烤起来很好吃……”
“吃人长大的东西……烤起来都很好吃……”
“呵……”莫任情却轻笑一声，又道，“青商，你身上可有光润之物？这种鱼虽然生活在幽暗的石缝中，却是极其喜光的……你身上是不是佩戴了散光之物所以吸引着鱼聚在你周围？”
发光的东西？我虽吃了一惊，却又不动声色，张口便道，“没有！”
“没有？”莫任情却低声反问，嘴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乱摸什么啊你！”我拿住那只坲过我腰间的手，却已晚了，莫任情已将那块玉佩握在手中翻看——
“还给我！这个是私人物品！”
“哪里来的？”莫任情却细细审视着那枚玉佩，轻问道。
“别人送的见面礼！莫任情……‘相亲’你听过么？一男一女面对面讨论自己的归属问题……这个就是相亲的见面礼！”
“呵，是么？青商会跟一个男人面对面探讨终身大事？”莫任情垂眸看我，然后将那玉佩塞与我手中，唇角却泛起一抹戏谑的笑，轻言道，“青商，你真是好眼力……”
“那当然，这玉温润光华……可是上好的古玉，哼！别想我会把它上交给你！”
这时，竹筏已划近了小船，小虎背过身把我的衣服递过来，我则不禁轻笑出声，不过是个吃奶的小鬼，竟然还要一本正经的装成大人？
莫任情却轻掐我手臂，将那衣服裹在我身上，揽着我进了船舱…………
“下次不可再这么轻佻——忠伯说小虎已经跟一个女孩子订了亲……你还把他当孩子？”
“是谁先说他是孩子的？还有，”我扬起一抹挑衅的笑，道。“下次不可……下次不可……莫任情……这句话我听够了，麻烦你下次换一句！不然……”
莫任情脸色一变，揽着我的手蓦地一紧，轻道，“别碰！”
“碰又怎样？”不过就是一朵莲花……碰一下，还会掉块肉？
“青商……你若碰了……它便会立即枯萎，今我们就都白来了……”
“切，我碰一下就枯萎了，哼，那你快点拿走……我才懒得要！”说罢，便把手中的金丝袋子扔到他怀里——就在他摸走我玉佩的时候，我也顺手牵走了他腰间挂着的金丝袋子，而那里“青商，不只你……我碰也会枯萎……而这莲花，每年只开一朵，只要有外人碰触，便会枯萎连根烂掉……当年为了采它，他可算是施展了全身的功夫……”
“他？莫……老城主？”
“青商，你不必用敬语……就算是我跟他都在一起也都是直呼姓名的，他一向不喜欢我唤他爹……”
“那倒也好，少点代沟，可以自然地亲近……”
“他跟我从不亲近……大概在我六岁的时候，他便把我送去灵鹫山雪捱师傅那里了，说到底，我跟他在一起的时间，竟只有短短三年……而这三年里，我们一起做的事情也就只有这一件——每年金线莲盛开的时候，我们便并骑前来采莲……呵，那时候漠夜还是他的马，我若碰它，它也会扬蹄的……”说到这里，莫任情突然淡淡的一笑，目光瞥向我，轻道，“青商，你先把衣服穿好，别着了凉……我就转过身去，不看你。”
说罢，莫任情便从地上拾起狐裘裹在身上，背对着我慢慢的坐下来，“青商，你刚说那些鱼儿是食人鱼……莫不是因为看见了池底的尸骨了吧？呵，你一定想不到……那些尸骨的主人都是因采莲而死的……”
“采莲？”
“对，采莲……传说金线莲是由神龙看守的，可事实上……‘看守’它的却是一条青绿色水蟒……我还记得，那日是他接我下山，而漠夜还踢了我……呵……就在那日里，他便斩杀了那条水蟒，隔空取物一般摘下了那朵盛开的金线莲……”他的口吻中带着淡淡的笑意，而我似乎就看到了他微微扬起的唇瓣。
“莫任情……”
“什么？”
“为什么……那么多人不惜一死也要得到金线莲？它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呵……青商……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说到这里，莫任情轻笑一声，即而低低的道，“青商，说了这么多……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跳进水里？”
“重要么？”
“重要……因为我不喜欢被人骗……”
“呵……如果你相信了那才是被我骗，既然你没相信，那就说明我没有骗你……而且那个理由我也不想说，你就是说的再多我也不会告诉你——”
“姐姐是为了救公子才跳下水的！”小虎却突然窜进船舱，黝黑的小脸涨得通红，却又一字一顿的道，“姐姐你为什么不跟公子告我的状？明明是我骗姐姐说公子掉进水里的，因为……我讨厌姐姐……就想骗姐姐掉眼泪，可是姐姐连一滴眼泪也没掉就跳进水里了……我……我又看姐姐的水性那么好，所以就又把公子的衣服扔到水里……可是……可是我也没想到那件衣服会飘得那么远……姐姐……是我错了……姐姐就原谅我吧，好不好？”小虎可怜兮兮的说着，拉着我的袖口不住的摇。
我却扬眉，调笑的看着面前的小男孩，冷言道，“说吧，你哪错了？”
“呃……”小男孩想了一下才道，“我不该讨厌姐姐，也不该骗姐姐……”
“错。”
“呃……是我不该偷听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