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考还有一刻钟,此时锦阁的门口可谓车水马龙,人山人海。除去围观的群众,我目测了一下,最少爷得有一百来号人。
这一百个人中选五个,简直可以同21世纪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毗邻了。
我在路边的大树下等着开考,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妇人走过来同我搭话道,“妹子,你也是来应工的吗?你住在那条街?”
我对那妇人礼貌的笑了笑:“我住花楚街。”
那妇人立即拍手道:“哎呀,我家在余福巷子,离花楚街只隔了两道街呢。”
我含笑点了点头,没再去搭话。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锦阁的大门口。
过了一会儿,那妇人又凑过来,“妹子你家那口子是做啥的?”
我……我抽了抽嘴角,没办法了,“咳,我是寡妇。”
那妇人先是一愣,随后立即捂了嘴歉声向我赔礼。我无奈的笑了笑,“没事儿,他都死了好几年了。我一个妇道人家还得带个孩子,生计都还是问题,哪里还有闲心去难过。”
妇人怜悯的看了看我,“真是苦了你了,怎么不改嫁呢?有个男人总比自己一个人要容易些。”
我……又抽了抽嘴角,“我没考虑哪些,该怎样就怎样把。”说完就转了头不再看她。
原本以为谈话什么的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可我实在是低估了这位姐姐的八卦等级。这才歇了没几分钟,她又凑了过来。而且这次还是……要给我做媒……妈呀!
“妹子呀,咱家那兄弟真的挺不错的。年轻力壮,长得也俊秀,还在这锦阁里当账房先生。只是他命不好,前后娶了三房都没成。我看妹子里面向不错,等待会儿考试结束了,我领你去认识认识?”
“我…………”我实在不知道说啥好了。
大姐您随便拉人搭话倒也没什么,给自家兄弟做媒也没错。可您这样在街上随便拉了一个人就搭线这不是乱套吗。
我刚想张嘴拒绝,前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很快,人流有了动静。前面已经有了一些参加考试的人被领进了楼里去。
我其实并不是特别急,可碍于这位爱乱做红娘的姐姐,没办法。只得假意兴奋挤进了人堆里,仍由那位妇人在后面高声唤着我。
……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今天也更5K的,结果天气实在太热了,弄得我有心无力。
而且后天早上8点就得考试一直持续到星期四。
所以很没办法,我必须得戒网五日,好好去背书~~
那什么的,亲乃的们,记得等我五日~别等俺回来的时候,都跑完了~~那样俺会很桑心,很桑心的~~
就这样,周四晚上最少5K~~木马~~各位~~
肆十七
我跟随人流走进了锦阁的内院里。平时里用来晒布上色的大院子腾空之后也能容纳百来十人。在场的人一共被分为了五列,每列二十来人次。然后,每一个小队由两名考官出题进行筛选。
我被排在了第二列的第十几位。整个流程进行的很快,远远看过去,似乎是在回答问题。有的只被问了一题,便沮丧的离了队伍自一边的出口离开了。也有的人会被连续问上许多,若是过关了,负责的考官便会在册子上写好名字,然后自另一边进入下一场测试。
看着如此大的场面,不仅有些唏嘘。这都能赶上以前参加的那些招聘、面试会了。考试和面试这些东西果真是和户口、护照一样,无处不在的呀。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来钟。我所在的小队被淘汰了五位,进去了三位。这个比例还算得较好,想来后面的测试会更残酷吧。
我身后的两位显得有些紧张,一直拉了被淘汰出局的人询问考试题目。最后却发现,每一个人的题目都是一模一样的,只是有人被问了三道,有人被问了五、六道。
依据被淘汰者谈及的情形,以及入选者和被淘汰者耗费的时间上来看。应该是一模一样的题目中,选择答对数目最多的人。这般看来也算公平,而且考的必然是基础的知识。
对考核方式有了些了解,再加上自己肚子里的料,心底才稍稍踏实了些。
这五天,我可是拿出了当年考司法考试和公务员的觉悟在补习充电。我就不信以我临时抱佛脚的记忆本事,还会被这么几道问答题难住。
时间过得很快,我前面只剩了四位应考者,后面也还有七、八位。隔壁的几条队伍也同我们这边差不多的情况。
经过了差不多半轮的首测,人也被砍去了不少。
我在心底默念了前面几个问题的答案,又将一些重要的知识点回忆了一遍之后,才抱了膀子歪头看着前面的情形。
正好应考的这位女子结束了,她返身抱了抱她后面的一个女子,然后微笑着朝一边的阁楼走去。看来她是过了。
过了不多时,我前面那三名女子也都沮丧的离开了。方才被抱的那位还遗憾的看了看不远之处的小阁楼。想来是没能与朋友一块儿入选,心里难过吧。
不再去关注出局的人,上前一步站到了考官的面前。
那两位考官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其中一人才懒懒的开口道:“想必前面的题目,你也知道了。越到后面我们的要求越是高。这张单子上的题目,若答不出二十道,是进不了那边的门的。”
我低头伸手拿过那张单子,心里暗自腹诽。我到现在知道的题目也不过七、八道,居然要答二十道才能进得了首轮。这上百人里选五个,果然是个火爆的职业。
静下心来认真的看了看题目,确实都是些基础的知识,难度并不大。前面二十道的话,七七八八的我也还能答全。因为心态比较好,整个答题的过程中,我显得很是从容。即使有偶尔的小错误,也都被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最终的结果,当然是我进了。
如果连初试都过不了,我还出来丢人干什么。丢我自个儿的脸没什么,丢了21世纪穿越女的脸也没什么,可千万、绝对不能丢了我家里那两只脑子灵光性格又腹黑的黑狼的脸不是。
紫涟已经放了话,我若是在她那般有利的资源下,都还进不了,那晚上就别回去了。直接去睡完大街明儿早上和扫街的一块儿干活去。
至于小炎,只给了我一个“过不了,我不认识你。”的鄙视眼神。
小阁楼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东家安排的座位也被占去了大半。我找了一处靠边的位置坐了下来,有意无意的打量着这些过了首轮测试的人。在座的虽说都已经是一家之主妇,甚至连孩子都能打酱油的妇女了。可依旧还是一群女人。
在座的人里,有十六、七岁的新婚少妇,也有二十五、六的“大龄”老妈子。有旧相熟识的街坊姐妹,也有新认识的投缘友人。
于是,谁的衣服花色好、谁的款式潮流、谁的珠花值钱、谁的男人一月能赚多少银子等等与考试有关无关的言论都时不时飘进耳朵里。
我在一边坐了一会儿,门口又走进来几个人。走在最后面的女子,一身朴素的布衣,身材瘦小,脸色略微焦黄。居然是那日指认假布的女子,她果然是有几把刷子的。这最后面进来,题目只会多于二十道。
跟在她身后进来的还有几位考官模样的人,那三名考官走到大堂的前面。其中一位对着厅堂里三五交谈的人高声道:“诸位请安静一下,安静一下。”
很快,大家都静了下来,依次在矮桌后面坐定。我自角落里扫了一眼,五纵五列,二十五个人。这首轮可砍得够狠的呀。
将注意力转回前面的考官身上,站在最前面的男人二十五、六岁,身上穿的是锦阁特质的银灰色锦绣袍子。同早上在院子里见的考官打扮没什么区别,只是在气质上要优胜出好几分。
‘炫‘
‘书‘
‘网‘
这位考官的五官很俊朗,周身散发出一股子书生的谦和之气,左手拿了本册子,右手执着毛笔。只是这样站在哪里,生生便将他身后那两位年轻小伙子给比了下去。
很快,下面的人开始骚动起来。不少人开始低头整理衣衫、头饰,胆子稍大的甚至试图与之搭话。可惜了,这位英俊的考官显得极为淡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微低了头翻看着手上那本册子。
又过了许久,待到整个大堂完全安静了下来,他才缓缓张口道:“这场考算术,本场结束会有十五位进入下一轮的筛选。现在发给你们的是试题,一炷香时间。至于不识字的,现在就可以出去了。”
说完便侧头示意了一旁的小伙子,他身后那两个人立即取了卷子开始往下发了来。坐在我左前方的一位女子突然“嚯”的一声站了起来,低着头有些结巴的对着主考官道:“先生,我不识字,可我会算术。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那考官眼皮都不抬一下,不带一丝感情的阻断了女子后面的话。
那女子呆了呆,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了头自座位里走了出来,朝着身后的大门走去。经过我身边之时,脸上的难过神色我看得一清二楚。随即又站了两位起来,都一副沮丧失望的神态。
不禁摇了摇头,这等封建社会,出生低了自然是不识字的,何况还是女人。不过这二十五个人当中居然只有三个不识字,确实还是令我有些吃惊。
不过想一想也就了然了。前来应这门差事的,不光要女红绣功了得,还要对这个行业有很大程度的了解。自然是需要知些文化,看得懂记货单据的人才行。
如此而言,能来应工,便都是心里有把握和底气的,这种因不识字而被淘汰的只能算是例外。
很快试卷便发放到了我的桌子上。拿起来看了看,虽都是用汉字写出来的题目,可换算成阿拉伯数字,然后在运用加减乘除以及一些数学公式,这样的题目对我来说无疑是极为简单的。
中国古代的算术虽也算得有一套路数,不过一般人主要依靠的还是算盘。那些中世纪自外邦引进来的运用公式以及特殊算法,在座知晓的怕是除了我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吧。除非她也是穿来的,不过这概率实在低得……
许多人都像考官要了算盘,不过也有人选择了口算以及心算,我却只是索要了两张白纸用来作为草稿。考试正式开始了,整个大堂持续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算珠声音。我取了毛笔开始一道道的将题目翻译成阿拉伯数字,然后一题题的列出公式来。
虽然毛笔字依旧写得歪歪斜斜,不过运算起来确实轻松简单上许多。短短十分钟,十五道题目我已经完成了九道。偏头看了看身旁那位算盘扒得叮当响的女子,居然才只算出了三道。
心里暗自得意,会女红、会做家务、会伺候男人会持家还会算盘那又怎样?你比得了咱新中国长达十几年的应试教育么,老娘做过的数学题可比你半辈子绣的花儿都还多。
很快,一张草稿就被俺鬼画桃胡的毛笔字占用完毕了。刚想换了另一张继续奋斗,冷不丁自侧里伸出一只手抽走了我手中的纸。
我抬头朝着来人看去,居然是那位帅气的主考官。他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那张草稿上的运算笔记,过了许久才皱了皱眉头看向我的考卷。
看到考卷上我用汉字罗列出的那一排正确答案,不禁转眼看了我一眼。只是很快便转开眼去,又看了看手中的草稿,半响才放下转身走开。
我垂下头继续做着我的题目,嘴角暗抽心中腹诽道:“不就会打打算盘吗,一副是人都欠你二百五的嬲样子。俺这可是高端技术,你以为你看几眼就能看懂?”
不再去理会其他人,唰唰唰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那几道初中水平都不到的题目。然后无比骄傲的拿了试卷站起身来。
很自然的,我的神速引来了众多目光。那些才只做了五、六道的姐姐妹妹们都一脸找不着北的望着我。我伸手甩了一把胸前的半束卷发,浑身散发出耀眼的自恋之光。
奶奶的,老娘来这边大半年了,总算是在这么一群多才多技能的贤妻良母里找到了一丝优越感。感谢MMTV,感谢吾党的关怀,感谢中华XX国政府的应试教育,让俺也在古代高大了一回形象。呜呜……
将试卷递过去给那位帅考官,他伸手接了之后突然对我说道:“把方才那两张纸留下来,然后到外面去等结果。”
我看了看手中的草稿,想着反正也没用便递给了他。看了看外头的日头,似乎已经有些大了。便低声凑到考官身边小声问道:“请问我若是全部答对了是不是就能直接进入下一轮?”
那考官抬头看了我一眼,才缓缓道:“你确定你全答对了?”
我心底暗自翻了个白眼,这等容易的题目还需要我确定。毫不犹豫点头道:“确定。”这么点自信俺还是有的。
听了我的话,帅考官没再说什么,只是自一边的案几上拿了我的卷子看了起来。我看他已经看是阅卷了,心底胜算更大。何况按照我手上的技术,也只有靠算术和口才取胜。这一场一定要拿下彩头来。
撑着他阅卷的空挡,我侧头去看大堂下面的情形。许多人都还在埋头苦算着,或胡乱扒打算盘,或伸手数着指头。嘿嘿,数学果然不会是古代女人的强项。
视线扫过门边的角落,落座的那位女子居然在对我招手。我定睛看了,才发现居然是先前在大门外给我做媒的那位姐姐。哦卖疙瘩,而且那位姐姐还满脸暧昧冲我笑得特欢快。
我呆愣了两秒钟,嘴皮子抽了抽,立即转开视线去。假装没看见,假装没看见。
冷不丁地,另一双凌冽的眼睛落入了视线里。那位让王副掌柜破例参考的姑娘正神色怪异的看着我。我与她对视了好几秒钟,她才低下头去继续扒算盘。回想方才她那复杂的神色,心里觉得莫名其妙,总之离远点儿把。
刚好,一边的帅考官已经审批完了我的试卷。我立即又凑过去一些,“怎么样,怎么样?”
那考官只看着我不发一言,弄得我心里直发慌。不会吧,这么简单的题目都还有错,难不成是我粗心看错了题目?
有些紧张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等着他给我答复。他看了半响,才低声道:“确实全对了。”似乎说得及时不情愿。
听见这个答案,我这高高悬起的心才放下来。我就说了嘛,这样的题目都还错,我还混毛线呀混。扬眉欢喜的笑问他:“那我算过关了么?”
这次他倒是没有犹豫,直接点了头。
虽然过关是在预料之中的,但是依旧觉得开心。我连声对他道了谢,才朝着门边快步走去。因为心底实在开心,整个人也显得极为兴奋,脚上的步子便愈发轻快起来。最终,我疑似蹦着跳出了考场。
按照方才门边那位监考小伙子的说法,我现在得去偏厅等待考试结束,然后才能和大家一起进行第三轮的筛选。而里边的这场考试大抵还有一刻来钟才能结束,反正有多余的时间,索性就在这院子里逛上一逛吧。
据紫涟的情报称,这锦阁早先其实是自己织染布料的,一只都是自己做出来自己卖。岂料皇都的竞争太过激烈,而且自己染织耗费的成本极高,无奈之际只得换了门道。组织了商队去南地和北国采购,卖些成货。
虽好过以往,可这两年依旧亏损得厉害,最终只得被人并购以失败告终。
紫涟也提过锦阁如今的幕后大东家,只说确实了得,却也没说具体的。我前些日忙着背书,也没在意过这个问题。
如今看这招工的阵仗和流程,可见东家确实是要对锦阁进行大修整。而如果我能在这种最需要人才的时候冒头,自然晋升的机会就会更大。
有了稳定的工作和固定的收入,我才能好好的抚养小炎,给紫涟找个好婆家。至于我自己,也才能过自己向往的悠闲田园日子。
自考试的前院进去,是一大排的库房。许多工人自小侧门里搬了货物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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