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扬当时正在书院,他的师父听到消息第一时间赶来救走了他,所以并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尚在人间,直到后来朝廷通缉他们兄妹二人,才知道自己的妹妹还尚在人世。
因为当时学艺未成,所以楚扬隐忍多年,直到有能力了,才开始寻找自己的妹妹,找程家报仇。
而此时程家的大公子程一雄助今上除掉把持朝政的成亲王有功,被封为国公,权势达到了顶峰,身边高手如林,所以楚扬一直未能得手,郁郁至今。
正文 133 一品粥屋
楚扬舅舅的话音降落,亦墨便跳起来问道:“程国公?是不是程小公爷的爹?”
楚扬点点头,“就是他!”
“舅舅,那次为什么不宰了他?若非是程家,楚家又怎会遭此大难,娘亲又怎么会枉死,我也要杀他全家!”亦墨握紧双拳,眼泪泛着泪花,情绪十分激动。
楚扬苦笑道:“傻孩子,作孽的是他爹,不是他啊!你师祖是名仁善的医者,当年让舅舅发过誓,除了罪魁祸首,不得滥杀无辜。”
冉卿拉过亦墨,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小墨,不必着急,咱们不是没有答应过师祖嘛,慢慢来,那程小公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一定有机会的。舅舅,当年诬告楚家的就是这个程国公吗?”
楚扬点点头:“就是他!此人文武双全,为人阴狠,当年就是他看中我楚家的祖产,与你外祖发生矛盾,才给楚家招致大祸。”
亦墨道:“舅舅,他的武功很高吗,比舅舅还高?”
“是的,”楚扬有些黯然,“他内力深厚,舅舅到现在仍无法杀他报仇。”
冉卿道:“舅舅,贤王似乎与程家有仇,我们利用贤王报仇如何?”
楚扬道:“听说程皇后与前皇后曾经水火不容,所以贤王与程皇后有仇也是正常,只是我出身草莽,又如何能利用贤王?”
冉卿当即把从风满楼分堂听来的消息,加工之后说给楚扬听。
楚扬沉默着想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丫头说的我明白了,这虽是一盘大棋,但不需要我们下,我们只需要推波助澜就够了,果然是好计策。”
亦墨问道:“舅舅,能灭程家满门吗?”
冉卿笑了。表面上亦墨是个温文尔雅的小少年,但骨子里却爱憎极度分明,她给了亦墨一个暴栗,“能,一定能灭他满门,小墨你记住,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不用我们亲自动手,也一定会让他们得到报应的。”
楚扬叹息一声:“舅舅以往只想着用江湖手段来解决,却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做。不过,这风满楼的事情,以后就由舅舅去做,你的身子渐渐重了,就不要做这样危险的事。”
师父不但是师父。而且还是亲舅舅,这让冉卿姐弟很高兴,便极力要求楚扬同住,楚扬考虑可以就近照顾冉卿,遂决定在冉卿这里住下,舅甥也可以经常商议事情。他的徒弟小烦则去亦墨那里照顾他。
盯梢风满楼的事情交给舅舅了,冉卿又清闲起来,于是她便每天散步到粥铺。买自家一碗粥喝,监督厨娘有没有偷懒。
冉卿的粥铺还是很别致的,虽然同样是粗重的桌子,但冉卿加了碎花布铺在上面,与同色的椅子垫互相呼应。显得格外靓丽。用木板装过的墙面上挂着几张亦墨画的装帧好的花鸟画,厨房是开放式的。干净的厨娘在里间的锅灶上忙碌着,一个个小砂锅都在欢快的吐着泡泡。
中午时分,食客开始慢慢的上来了,冉卿的粥也煮好了,安欣用托盘小心翼翼的把粥和碗筷给她端过来,“这位姐姐,你的粥好了,请慢用,”她俏丽的小脸满是微笑,看着既舒心又安心。
瓷碗很普通,冉卿对这个时代的瓷器还是有些不太满意,她这几天在考虑是不是华都另开一个分厂,自己亲自经营,亲自制作,免得手总是痒痒。
华都附近是有瓷厂的,而且很有名,高岭土也有专门供应,这很符合她目前的状况,正好不用太过操心。
冉卿一边慢条斯理的喝着粥,一边琢磨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不经意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爷,身体刚刚才好,还是早些回府吧,这里的粥虽然不错,可身体要紧,不若奴才要了方子,咱们回去让厨娘做来吧。”
冉卿身体一僵,这是小成子的声音,原来是武文斐来了,他怎么会来这样的地方?
“不忙,你把每样粥都要一份,我尝一尝,再决定要哪个方子。”武文斐说着话,在冉卿身后的那一张桌子坐下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说完话还咳嗽几声,看来是转了肺炎了,所以才那么严重,一个多月都没有好利索。
冉卿心里有些内疚,虽说吃亏的是自己,但得了便宜的也是自己,享受了一夜处男,不但解了毒,而且还附带了一个高档赠品,她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心道,嗯,那一晚上还真说不上是谁上了谁,想到这儿,老脸一红,不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爷去做什么?”小成子紧张的问了一声。
紧接着武文斐便站到了冉卿的面前,“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抬就抬呗,不过话是不敢说的,做作的男声不适合她女主的打扮,若是用真嗓子说话,则一定会露出马脚,带着的面具却是师父做的最好的,一定没有问题。
冉卿抬起头,见到的是一张憔悴的脸,桃花眼微微有些凹陷,脸颊也收了进去,原本淡粉的唇此时更加浅淡,一双漆黑的眸子在见到她的脸后立刻变得暗淡起来,他轻轻的叹息一声,又坐了回去。
“小成子,那个笑声是不是很像十九?”他问道。
“是有些像,爷,她死了,咱们是出来散心的,爷就忘了她吧。”小成子低声劝道。
“现在想想,当初的确没有好好待过她,若是我一开始就纳了她,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还真是蠢得可以,竟然看不清自己的真心。”
这是冉卿第一次听到武文斐用这样自怨自艾的语气说话,她的心里忽然很不舒服,吃到嘴里粥也忽然没有了味道,她摸了摸肚子,儿子,你爸爸好像也很可怜啊!
小成子道:“爷,人死不能复生。既然爷现在可以过了那道坎儿了,那一位也说不定很快给爷找个更美的当主母,然后再抬十个八个的美人进来,没准就有了对爷心思的,再一气儿生几个小主子,多好!她不顾念爷,爷干嘛总念着她,不值得。”
冉卿点点头,此言有理,她又摸了摸肚子。儿子,你看你爸,娶媳妇都一娶娶好几个。妈妈看他一点儿都不可怜,可怜的还是妈妈,妈妈嫁不出去了呢。
武文斐始终沉默着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安欣和安武每人端着一个砂锅出来了,周围有人议论道:“这俩孩子长得可是不错。给这粥店也带几分人才。”
“可不是?就冲这俩孩子,我也愿意来坐坐。”
安欣毕竟是女孩子,听到议论有些脸红,而安武则抬着小脑袋挺得意。
店铺的生意好,他们兄妹三个得到的报酬也多,靠自己努力赚来的银子。他也觉得很有成就感。
“客官,这是香菇鸡茸蔬菜粥和鲜虾粥,其他的稍后就到。请慢用,”安武伶俐的把粥放下,脸上笑得有几分谄媚,这对于他来说可是大客户,乖乖。两个人要了十份呢。
武文斐闻了闻,味道鲜香。而且卖相也很好,便叫住了安武,“去问问你家掌柜,我要买几个做粥的方子,是我自己的府里用,价钱好说。”
冉卿撇了撇嘴,难怪他接连跟自己要了两个方子,原来是一贯作风。
安武吓了一跳,这方子可是生财的宝贝呢,当即摇手道:“不可不可,这位客官,我们东家不在,这里没有说了算的呢,就算东家在也不会卖的,我们还靠这个吃饭呢!”
小成子道:“你们东家是哪个,我们爷要买,他就得卖!”
他的声音十分尖利,吓了安武一跳,亦墨早就告诉过他,店里什么样的客人都有,出了事情不要硬碰硬,多说点儿好听的总没错,于是,他恭恭敬敬的说道:“这位客官,我们东家叫宋亦墨,还在书院读书呢,他这个时候不在,不若您改天再来可好?小的实在做不了主。”
“宋亦墨?他竟然在华都?”武文斐惊讶的问小成子。
“是,他来过,只是爷在生病,所以没跟爷说,”小成子陪着小心说道。
“他想必也很伤心吧,”武文斐喃喃的说道。
小成子正要说话,却听外面忽然有人说道:“小公爷,就是这里,一品粥铺,就是宋亦墨那小子开的粥铺,听说里面住着三个姓安的孩子,大的十几岁,小的才几岁,虽然比不上宋家姐弟,但每一个长得都不赖。”
冉卿心里一跳,程家的势力果然不小,亦墨不过是偶尔来这里看一看,也被他们知道了,看起来今天的事情很难善了,不过她不担心,武文斐应该不会看着亦墨的铺子遭殃,她对他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门被大力推开了,先是卷进一阵冷风,然后呼啦啦的进来七八个人。
食客们见势不好,不管是吃完的还是没吃完的,都赶紧留下银子跑了。
安武却不知这些人是何来意,只当是喝粥的,上前招呼道:“几位客官,要什么粥,我们这里的粥有皮蛋瘦肉粥,蔬菜蛋花粥,……”
“闭嘴!宋亦墨何在?”一个护卫打扮的打断了安武的介绍。
安武吓了一跳,两个忙着的厨娘也赶紧放下手里的锅铲跑了出来:“几位爷找我们东家什么事?他在书院,不在铺子里。”
“带上他们两个,去书院!”程希对安武很满意,手一摆,便要出去。
“程小公爷,多日不见,还是那么威风啊!”武文斐的声音凉凉的响了起来。
ps:今天写的很无感,最后一更,要凌晨以后了,抱歉啦!
正文 134 失去耐心
“原来是贤王,给王爷请安,贵脚踏贱地,今儿怎么有兴致到这里来了?身体大安了?”程希赶紧上前打了一躬,脸上出现一丝仓皇之色,上一次的事情,他已经被她的皇后姑姑劈头盖脸的说一顿了,此番若是再犯到武文斐的手里,他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了。
武文斐放下手里的勺子,看了程希一眼,道:“这是宋亦墨的铺子,我过来看看有没有宵小之辈捣乱。”
“哈哈,”程希干笑两声,“有王爷在,哪个敢来这里捣乱,卑职还有公务在身,就不打扰王爷用膳了,请慢用,卑职告退,”他说完,逃也似的带人走了。
冉卿松了口气,如此,想必那程小公爷不敢再来了,也算是一劳永逸的解决了大麻烦。
“你不怕吗?”武文斐又站到冉卿面前,他觉得很奇怪,为何别的食客都走了,而这个女人却敢留下来。
冉卿无法,人家已经亮明了身份,厨娘和那两个孩子都在地上跪着呢,自己若是再装下去,就不像了。
她一手扶住后腰,跟七八个月似的挺了挺肚子,跪了下来,然后压扁了嗓子,尖声尖气的说道:“民女给王爷请安,民女不是不想跑,而是不能跑呢,”冉卿说完话,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怎么就这么贱呐!
她绝对不会是她,除了笑的那一声,没有任何相像的地方。宋十九,你今天欠了我一个人情,我帮了你的弟弟呢。
他的视线穿过冉卿不知道落在何处,看得专注而又认真。
“殿下,时候不早了,应该回去喝药了,”小成子见他神情不对。赶紧出声提示道。
两人结账走了,安欣把冉卿扶了起来,“这位姐姐,你要不要紧?”
冉卿摇摇头,结帐离开粥屋。
她总觉得不至于,武文斐平日里哪里有一点儿对她动情的样子,不过是拿她治病罢了。
其实谁也不欠谁的,彼此治好了身体和心里的疾病,也算是皆大欢喜吧。
冉卿在心里这么说的时候,小成子也在马车上如此劝武文斐:“殿下。请恕奴才多嘴,那宋十九与殿下不过相处数月,她何德何能让殿下如此惦念。若是皇后还在,见殿下如此也是要伤心的,还请殿下忘了她吧。”
武文斐只说了三个字:“你不懂,”便再也不说话了。
他当时也不懂,直到失去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那时候听她讲笑话时畅快的大笑,看到她受委屈时的不忍,穿上她亲手设计的衣裳时的高兴,发现她遇到问题能够完美解决时的惊喜,对她作为一个女子能够拯救多人的敬佩,……这些点点滴滴早就在他心里汇流成一条名叫做喜欢的宽阔河流。只要心脏在跳,这条河便奔流不止。
还有谁会给他设计好看的衣服呢?
还有谁可以给他讲那些恶心的笑话呢?
还有谁偶尔敢倔强的对他说不呢?
还有谁可以不让他那么抗拒与女人在身体的亲近呢?
他不敢说这一生只有宋十九一个人,但是至少他现在还无法接受别的女人。也许没有宋十九,他真的会孤单一辈子。
小成子见武文斐闭眼不言,心里也有几分难过。
他虽然喜欢武文斐,但终究还是希望他快乐。
在回来的路上,无论是白瓷还是青瓷。都在殿下的授意下靠近过他,可是她们果然做不到。每一次殿下都吐得十分狼狈。
难道真的只有一个宋十九宋冉卿吗?可她真的已经死了啊!
也许时间长了,殿下慢慢忘记她,或者可以重新开始吧,自己要先给殿下物色物色了。
“去文王府,”武文斐的话打断了小成子的思绪。
他的声音是果决的,每当这时候小成子都会选择顺从。
武文斐到的时候,武文晔也刚刚进府,他笑着说道:“二弟,身体大好了吗?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武文斐道:“见过皇兄,身体就那样,路上耽搁了,总不见大好。久不在京中,回来后又病了,不知道大皇兄那件事你现在准备的怎么样了,弟弟来问一问。”
文王挑了挑眉,所答非所问:“怎么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似乎情绪不佳嘛!”
这时候有丫鬟端茶上来,武文斐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才说道:“没什么,忽然对程家失去了耐心,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加快脚步了?”
文王站起身,打开书房内的暗室,“我府里现在也不清净了,我们还是在这里谈,”武文斐进来落座,他又关上暗室的门,才说道:“你前些日子病着,我也就没说,父皇在你去琼崖之后,也生了一次病,而且病得极为怪异,所有太医都说医不好了,却被程皇后请的一个道士治好了,父皇原本就信道教,现在信得越发厉害了,我怀疑,这里有什么阴谋。”
“圣上的身体现在怎么样?”武文斐问道。
“你还是不肯原谅父皇吗?”文王皱着眉问道,他从八岁开始在人后就再没叫过父皇。
“我至死不会原谅他!”武文斐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语气中的冰寒让文王从心底感到发颤。
“你又是何苦,自古帝王皆无情,假使你我有一天坐上那个位置,也许……”
武文斐打断了他的话:“我不会坐上那个位置,大皇兄,你尽可以自己去坐,不必试探我,还是说说程家吧,我想只有程家倒了,你的机会才能更大些。”
文王叹息一声,“父皇其实一直是想让你继位的,此次纳兰云朵与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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