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乖乖,这下踏实了。院里种的树现在只能充个阵眼用,个头块头还不够阵法运行,只要他一直在高处不下来难免能找到出路飞出去,只要下来就不怕了。
我收住呼吸隐在一旁,他跳下来身子便是一顿,果然看出了不同。当下没有行动,只是停在那里观察。倒是我有些按捺不住了,也罢,反正也是打算过两手的,就让他的静来制我的动好了。软剑一掣脚下一拧向他刺过去。
武装得比我还密实,想来看我也是同路中人竟然与他对打他有点莫名其妙,沉声问:“你是谁?”果然是桃花脸。我边动手边回答:“大人有命保护此处人家。”声音自觉地哑下去,这也算是连锁反应了,只要换上这副打扮就有种作贼的感觉,当年普尔鲁听我说了那么多也没听出我是谁。
只是听我这么说桃花脸从开始的守多攻少突然转成了大肆进攻,厉声问:“哪个大人?又是条好狗!”
听他如此说我倒愣了一愣,手下不由得慢了一慢,差点让他刺中右臂。当下再不敢多想,收敛心神好好应付。真没看出那人妖劲竟然是个好手,我使了八分的力气五十多招过去竟然他没有落在下风。
我们在这里打得激烈,他那把剑也是把好剑,遇上轻灵没有折损半分。那帮孩子听话没有过来,可是阮源这小子却不是个听话的主。可能是听动手时间久了还没拿下,提了把剑从墙上跃了下来。只是他这猛一下来突然看到两个黑衣人有些不明所以,倒愣在那里,一下不知帮谁好。
我有点急,看桃花脸的意思是与朝庭不和,那么我就不想他受伤,当下也不管桃花脸是否听出来声音了朝阮源喝道:“阵外守着去!我这没事”阮源看得几招也看出我的剑招了,听得如此也不多话身形一隐出阵了。
桃花脸跟着也不打了,晃了个虚招退出三步,“韩睿?”我还没过瘾,却又不好紧逼上去,现在露了面目也只得答:“是我!”
他干脆把剑收起来了,我很想当回小人却又不得不充仁义也收剑,“你来干什么?”
盖了个屁帘我看不到他脸上表情,但我猜他很惊讶:“你知道我是谁?”
我有些没好气:“废话,不知道你是谁你以为我会逗你玩。”
看来是恼了:“逗我玩?这半天你在逗我玩?”
“那当然了,要不随你在这折腾好了,天亮了自有人来这找你,犯不着我陪你。”
桃花脸有些懊丧:“早看出不对劲了,要不是你诱我,我怎么会下来?”
我有点纳闷,“我诱你?”
“可不是嘛,你扮个贼样我以为跟我一样来发财的呢,还想请教几句你就动手了。”
靠,这话是人话吗?说我贼样倒无所谓,毕竟扮相有点那个。可是你小子发财发到我头上了,我这种巴不得钱第一老公第二的主你想从我这发财?再说了我赚点银子容易吗?不过要是让洪姐来说她肯定说容易,这话也就不说了。哼,你想发财我就帮你发点财。
“想发财好说,朋友缺钱能帮还是要帮的,你不必这夜半三更的忙活啊。回去等消息吧,过些日子我送点红利给你。我送你出去。”
桃花脸吃不准我的意思要不就是还惦记那小子,没有动脚,我也不想他现在就走,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这样回去?”
“那你要怎样?那小子钱还没挣来呢现在没得利可分。”
他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什么挣来的利?”
“哦,忘说了我新得了个小子长得还算伶俐,这小子怕死,我打算废了他功夫好好调教下,送到楼里做个清倌,省得有客人爱好男风我这没人。到时你要愿意也可以来,免费招待!”
脸上多了那块布实在是影响我的娱乐,不过估计那面色好不到哪去,“几时得的人?”
“昨晚上吧,药得明天才能做好,这药不好弄,得让人喝了后全身无力只能任人摆布,而且最快也得后天调理完了才能挣钱,你不差这两天吧?”
桃花脸急了:“你不知道他是我的人吗?”
我凉凉地答:“知道啊。”
“知道你还动他?”
我也来气了:“为什么不能动?你知道这是我的住处你还来动我我凭什么不能动一个跑到我家里的贼?告诉你桃花脸,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惹到我皇帝老子也不管用。”一急桃花脸三字从嘴里蹦出去了,不管了,妈的惹急了管你是谁的人我干了你再说。
七十五
桃花脸确实是惊了一下,我不知道是惊讶于那三个字的称呼还是惊讶于我语气的不驯,隔了一下才问我:“你到底是做什么的?”语气很是缓慢,我不回反问:“你到底是做什么的?”跑到我家还问我是做什么的?搁以前就回他个做买卖的,现下我也来气了没心情斗嘴玩。
他没有回答。
其实有时不回答也是等同于回答,最少现在我确定他身份不是一个琴师那么简单。哼,既然来了我就得掏点有用的信息。
清了清嗓子,“要不这样吧,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若是实话我也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你那小子我没动,等我搞清楚来意自会放他回去。”桃花脸点点头同意了。
“白至磬,真名假名?身份几重?为什么找我麻烦?背后何人主事?”
桃花脸听到最后竟然轻笑出声:“看来你倒不止商人那么简单,竟然会想我背后有主人。”
“你别管那么多,只回答我的问题。”
“白至磬,假名,真名黄至磬。至于桃花脸,记事起好象从未叫过这名。身份嘛,一个你知道的小小琴师一名,另外有时回山当大王,你家刚才那小子挑过我不少弟兄,所以过来看看能不能捞点油水回去?至于背后有没有人,我黄至磬还没有当狗的习惯。”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
我没理他那眼神,倒是他说阮源挑过他弟兄引起我的注意。阮源极少出门,变相说他根本没有历练的机会,除了来离濯路上遇到强盗时都是他练手。桃花脸既然说他是山大王,那么看来这话还真的假不到哪去,心下倒是相信了。怪不得对朝庭没好感,那些路匪强盗大多也是无处可去才做抢劫生意,当日也未见过几个武功好的。
“既如此,我们倒也没什么深仇大恨的,当初我们是被逼还手,我弟弟也没取人性命,我觉得我们之间并没有亏欠。你做山大王也没什么不好的,昏君无为不能怪百姓做强梁。只是我家的银子你还是少打主意的好,我养家糊口也不容易,你们做活找那些个搜刮民脂民膏的去,我的银子都是出了力气赚来的,你就别惦记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桃花脸倒是不客气:“韩睿,真名假名?身份几重?为何与高官勾结?背后可有人主事?”竟然与我的问题大同小异,只是多了个与官勾结,不知是我猛拉朝庭关系引起他注意了还是刚才开打时说大人要保此处安全生出的事。本来想混水摸鱼试他的,现下倒是鱼没摸着先湿了脚了。正当我要回答时他却又加了一句:“花楼教习可是你?”
呸,这不是大喘气吗?生生把要出口的话咽了进去,“多问了一个问题。”我提醒他。
“是你说的我想知道的你会回答。”又一次认识到此人很具有痞子特性。MMD我也有失误,以前认为自己是天才现在算找到答案了,我与天才还是有分别的。
吸了口气我极是认真诚恳地答:“韩睿,真名,身份只有一重,本份商人。与朝中官员结交也是为了生意,而且结交不等于勾结,只是图个方便,背后只有家人,一起赚钱一起花。至于那个教习嘛”我咬咬牙“是我!”我的话也不假,我目前的确只是个商人,至于什么天朝国舅之女的很快便消失了。背后主事的可不就是家人嘛,这里的人哪个不算是我的家人,老头阮烁阮源更是我的家人。
有块布挡着我实在是看不清他脸色,也不知道他信还是不信,或者是信了几分。
就在我揣摩他心思他却久久不说话时,听到阮源在那喊了一句:“姐姐,没事我去休息了。”我应了一句去吧,这小子也是不听话,明天得给他好好上上政治课,这还是在家里,要是将来他挑了担子令不行禁不止的不出乱子才怪。
听得阮源跑远了,桃花脸说话了:“来这么久了怎么也不送坛酒来?”
说实在的,整日里习惯了古人的循规蹈矩连自己都被同化时突然蹦出一个跳跃性思维的人物还真的不能不惊讶。所以,我很不幸地讶然了一小下,我觉得只有一小下,而这一小下显然娱乐了桃花脸,他老人家呵呵笑出声来了。
恨恨地翻给他个白眼,夜色不好,不知道他的眼神是否有我的清明,不过就是让他看见也无所谓,充出一副无所谓的口气说:“跟我来吧。”将他带到了最近闲着的一间屋子里。
拍出一坛酒递给他,他倒是把玩着桌上的卡通杯,很好玩的样子。
“我总觉得你不像个商人。”呷口酒桃花脸慢悠悠地道。
“我也觉得你不像个山大王。”兵来将挡,想套我的话?
“为什么?”
“既然是山大王,不在窝里开路栽树什么的跑京城做什么琴师啊?”
桃花脸没有马上回我的话,倒是把着酒沉吟起来。看这情形我也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尤其是像我们这种脸上不止一副面具的人。“不愿说或者不方便说就算了,只要咱们两个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听了我这话桃花脸幽幽叹了口气,妖孽啊。灯下看人自是比白日里还要美上几分,再加上这会这忧郁劲,怅然若失地一叹气,真正是我见犹怜啊。妈的,这个美劲,要是我楼里的花魁有这股子媚劲,那银票还不来得更快?
我还在这YY,桃花脸开腔了,少有的郑重其事,连带着我也认真起来,“我自然不是天生的山大王,也是有父有母有家人的公子哥。只不过现在也只能是个山大王罢了。全家老少一夜之间全部被杀,只余得我跟青儿两个。”
“停!”我急忙打断了他。开玩笑,我可是明哲保身的人哩,这种关乎身家性命的秘密还是不要听的好。第一,知道后便多担了份心,心里不痛快,我干吗找不痛快,我不认为他跟我的交情有那么好,他刚刚还想打我银子的主意呢,我可是很记仇的。第二,他现下心有所感,我知道人的感情在晚上往往比白天脆弱,他现下图痛快说了,万一明天早上天亮了他又后悔,那往后不是我给自己埋了个不定时炸弹吗?综上所述,我决定不听!只是我没想到,这个秘密到底我也没跑掉,不出一天就让我知道了,而且还是不听不行的那种,它自己跑到我面前了。
桃花脸对我打断他的话有些意外,那当然,一般人听到秘密肯定会巴着耳朵上去,但是对不起,我只对八卦秘密感兴趣,而且还是那种不会丢小命的。我嘿嘿干笑一声,“我不爱听人隐私,你只告诉我你现在的身份是否与我为敌,我要听实话。”
桃花脸语气极重语速极慢:“只要你不是朝庭的走狗便不会与你为敌。”边说边观察我的脸色,显然对我的答案很是在意。只是小子,我这人若是想演戏你还是看不出来的,只不过当下倒真的是松了口气,不知为什么,我现在不想与他为敌。“那就好了,我们没有过不去的山。”端起酒来:“现在开始我决定不讨厌你了,不过你不能打我银子的主意。”
“呵呵,”美人笑了,真是一颦一笑皆动人啊,不比阮烁的春日暖颜逊色。“原来你竟是讨厌我的。”
一口喝干,“你不会知道你有多讨厌吧,长得男不男女不女的,还怕人说,还趁火打劫,最讨厌的是还打我银子的主意。”我是女人,有理由记仇,而且我有个很恶劣的趣味就是越是表面淡定的人我越喜欢撕开那层伪装,看到他脸上真实的表情。当然,在安全的前提下,若是蠢到不管不顾只想引人变色而丢了小命那可是太太太赔本了。
“趁火打劫?”桃花脸还有疑问。竟然敢疑问,妈的,当日是谁跟普尔鲁一起捣乱的,不是趁火打劫是什么?看我面色不善,他终是自我反省没敢再多话,管他想到想不到,那种糗事我是不打算提醒他的。
“长夜漫漫,不如你说说当山大王的故事吧。”这个背景是已知的,对我也是无害的,如果他人多有势力我看能不能拜把子当个二大王什么的。连载中……
…七十六
纵是长夜漫漫,也在我俩的秉烛夜谈下到了天亮,至此也算对桃花脸稍有了解。撇开他那些哪个兄弟见过我们哪个兄弟被阮源放倒及哪家嫂子跟我性格较像之外的鸡零狗碎的小事外,他入山为王的经历其实极简单:无非是逃命中路遇匪徒,那帮子人不敌他小小年纪的神威夺路而逃,于是他路见不平杀上山去想平了人家山寨,却没想到所谓的强盗窝原来也是个难民集中营,心下恻然留了下来带着业余打劫的队伍走向专业打劫之路,将附近的几处山头集团化而已。后来听说有几处山寨被朝庭剿平了,所以队伍化整为零开始打游击大家分散住在山里,他们来京一来是好打探消息,二来是为了给大家搞点生活费。当然,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也挑了些我能说的往事进行等价交换,所以当东方露出鱼肚白时我可以确定桃花脸是我的同志,而且可以猜到他家的灭门惨案也是朝庭的命令。最后发生了个小小意外,就是他说到山里人除了做那打劫的营生外再没有经济来源,尽管他们已经努力搞创收可还是过得很清贫。很羡慕我的花楼跟车厂。我立马联想到他打我银子的主意,嘿嘿阴笑着终是不怕死地提出了任命他为楼里花魁的主意,允诺给他大把大把的银子。但是桃花脸同志思想觉悟不高,牺牲精神不够,很是生了一通气。为了将功赎罪我提出了帮他解决山里人的温饱问题此人才“破啼为笑”。其实我有我的打算,穷山恶水出刁民,再者说那帮人也是为了讨个活路。现在将他们理顺了将来阮烁的事也少点,正好用桃花脸的地盘搞个梯田试验点。桃花脸对于我说的山上开荒有些不可置信,我偷懒不想多说废话,于是提了小老鼠来上课,却没想到他二人甫一见面却是都很激动。小老鼠连了声地问黄大人可安好直问得桃花脸眼圈发红心里才明白这桃花脸肯定是那个原御史黄申康的儿子了。心下便有了几分计较,当日小老鼠遍访不到消息却是想不到黄家被灭,还有几家小老鼠也是打探不到消息,难保不是与黄家同样遭遇,朝庭为什么在几位大人辞官后却又灭口,想到朝庭下手的时间,又想到阮烁全家出事的日子,还有阮烁当日听到黄申康三字时那黯然的眼神,隐隐觉得这中间有关联,如我所想不差,这些被灭口的官员定是拥戴阮烁他爹爹的人。这个消息我得早点告诉老头,朝庭经过换血后谁知道阮烁他们联系的人现在还可靠不,不由得心里又在担忧阮烁的安全。
桃花脸跟小老鼠交情匪浅,这一叙旧便是半天,只得叫了早饭边吃边聊。当年桃花脸更是个淘气的,用句话说就是出了名的人憎狗嫌,爬高上低无所不作。家里上上下下都是无可奈何,只有小老鼠那时看他聪明,虽是在桃花脸他爹手下做事,却是见着桃花脸不听话逮了便教他明事理,算是桃花脸良师了。后来桃花脸因着资质好被他师傅看上想带上山去学艺,家人也是想着让他长点出息于是同意了。只是没成想这一走再回家便是两世为人了,只余了个从小跟着的青儿因跟着他一起上山逃过一劫他俩人在那唏嘘旧日往事,我在这心里也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