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还有一堆未曾全熄的火和一堆鱼骨头。我拨拨骨头看看,还湿润着呢。脚印在火堆边消失。这小子,难道是飞走的吗?
放下珊珊在树下,我开始再找。
坐了下来,我深深叹气,小子的线索,就此断了。
这清朝的历史,我根本就没学好。我就记得有个慈禧太后,还有林则徐虎门销烟和甲午风云。都怪那些男兵啦,不让我多看一点古装电视剧。“珊珊,你听姐姐说,我们再也见不到爸爸了。姐姐会照顾好你的。你别伤心啊。”其实,这话也是说给我自己听的。就算我是霸王花,那我也只有十七岁啊。
珊珊哭了。“姐姐,我要爸爸。我要陈阿姨,刘伯伯。我要我要。”我心痛地拍她背哄着。难为这小姑娘,跟着我又累又饿地几天几夜。
等到了下午,还是静悄悄的。我站起来,长出一口气,背上珊珊,出了林子。这回,只有我和珊珊相依为命了。
定好方位,我们向泰安方向而去。
干粮不多,只有七个不大的白面馒头。我一个也没吃,省着给了珊珊。抓蛇,捕小兽,我们吃得更加好。丛林王里居然有一包胡椒盐,我对杀手小子越来越好奇。他到底为什么没有对我和珊珊下杀手呢?就算要活口,他也不应该放过我吧。而且,他为什么会舍命保护珊珊呢?
放下疑问,我只是走。
路过的村庄,有人比较和善,能让我们在草堆里睡一夜;有的比较凶,放狗来咬。但是衣着全是先前见到的那种。
我越走心越凉。我真的是穿越时空了。我们班有个战友钱涵,是大学生特招兵,学天体物理的,爱看科普科幻类书籍,在她的带动下,我们全班,对于这些东西挺有心得。我虽然是比较差的一个,但也还是略知一二的。现在,我该怎么样才能找到回家的路啊。
坐在一间小小破破的庙里,我点着了火。珊珊紧紧倚在我身边,我照例给她唱歌。
“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宁静的夜晚,你也思念,我也思念……”唱来唱去,全是军歌,珊珊最爱的,就是这《十五的月亮》。
慢慢唱来,我也眼皮打架了。连续着走了七八天,实在是很累。晚上多是露宿,我就不敢睡着,一直守夜。
突然觉得不对,我立马拨出身上丛林王戒备。迅速左右巡视一下,我抱着珊珊滚到神像下阴影靠墙而贴。珊珊经过几天颠沛流离,早与我配合无间,紧紧闭着小嘴巴不出声。
“爷,这里怕是刚刚还有人在。看,包袱还在这儿呐。”很多人,那就不用怕了,我抱着孩子慢慢走出来,但刀还是藏在我和珊珊身子中间。为了怕人发难,我早在头上包了块布。
有七八个男人,穿得不错。挺干净整齐。
我没说话,等他们说吧。我对这世界完全不了解,说多错多。走过去坐在包袱旁边,我仍是抱着孩子。
“姐姐,我要睡了。晚安。”道了晚安,珊珊闭上眼,平静地睡着。我仍是高度集中精神假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我突然嗅到危 3ǔωω。cōm险气息。掐珊珊一把,小丫头哇一声哭了,我在心里道着歉,跟旁边人笑笑抱起她走到一边儿摇着哄。没有人在意,也没有人理我。
慢慢走到根柱子后,“珊珊,别哭了。有坏人。”我抱高她,凑近她耳朵说。
她睁大眼睛,点点头,搂紧了我的颈子。我一只手托着她,一只手抽出刀,背在了身后。
几个青衣人走了进来。同样坐在了火堆边,同样没有说话。但我看见,他们衣襟里都有长兵器。不关我事吧。
真他妈的。想好好休息一下都不成。
“姐姐,我困。”小珊珊对着我的耳朵小小声说。'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3ǔωω。cōm'
我调整了一下她的姿势,让她能趴在我肩上。“不用藏了,没人会对你们两个小姑娘做什么的。”有人扬声说道。
我有点讪讪的。这时代应该还是有所谓的侠客的吧。慢慢走出来,我还是远远坐下。
正在我有点撑不住睡魔的时候,一阵箭雨飞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无妄之灾啊。
后来的一干男子已经拨剑挡箭,先前一伙护着一个衣着光鲜的男子躲避。我抱着珊珊干脆闪避着爬上神龛,想躲在泥菩萨后面。
只顾着护着珊珊,别让流矢伤到她;我却撞到异物。回头一看,我大惊失色。一脚向后踢出。他轻松一避,一拳击上我右肩。痛,我不由自主撒开手。珊珊已经熟睡,我手一松,她立刻下坠。他从我身后,伸手托她一把,我连忙抱住她。
“姐姐,怎么了?”珊珊迷迷糊糊问我。
我托紧她:“没事,睡吧。有姐姐呢。”
“别动手。我没恶意。”别扭的中文。
一支箭斜斜飞过来,我猫腰避开,他伸手接住。
“我的衣服呢?你怎么能什么都带走。脱男人的裤子你不难为情吗?”他的一只手还托着珊珊,我们的姿势好像有点不对。
“你放手。色鬼。你是男人吗?是男人怎么会来为难一个五岁小姑娘。”我用空着的手抽出丛林王,给他臂上一下。
他眼疾手快,立刻放开,向后退开。又笑得露出白牙。“你好凶啊。”
外面打得乒乒砰砰,他却好整以暇,坐了下来。这时候我才注意,他的身上,也穿着长衫,还戴了一顶滑稽的瓜皮小帽。
“把小姑娘给我,你也休息一下吧。这几天,你都没能睡上一个完整觉了。”我地看他。他又说:“别,我一直跟着你。只是,离你比较远。”
那我为什么没发现?难道是我跟他级数差太多?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到龙家抢人?”我板着脸,询问。
他笑了,拍拍身边地儿。这菩萨身后,倒是挺宽的。我倚在墙上,借一点儿力。他耸耸肩,伸出右手。
“阮文,YN人,二十七岁,未婚,丛林变色龙退役特种兵,风刃成员。”
说什么?丛林变色龙虽是YN最好的特种部队,跟我们水平也差不太多;风刃是全球最负盛名的雇佣兵团,他们的级数却是陆战队、中南海保镖之类才能比的。这是林队给我们上课时讲过的。
而且,我在队里也只是优秀,并不是最好。
“以你的身价,怎么可能会接这种小案子啊?”我的好奇心上来了。“而且,你为什么会失败呢?”
“怎么说呢?我喜欢你,这个理由够不够?”他又笑,我一下子愣住。这话算不算告白?
不理会我火烫的脸和尴尬的神情,他继续说下去。“我小时候的一个伙伴,被她的父亲抓获;而且,最近我在休假,就想会会久闻其名的大陆特工咯。”说的那么轻松,却害得我们流浪异时空,我咬牙切齿望着他,眼里应该全是怒火。
“你知道不知道,因为你,我们现在在几百年前的时空。”我恨恨地说。都是这小子,该死的雇佣兵,害我再也见不到爸妈了。“我不管,你一定要想办法,让我们能够回去。你不是很强吗?”
“我的东西全被你搜走了,我能有什么办法?”他还是笑嘻嘻的。这只笑面虎。“对了,小姐。自我介绍一下吧。我们要在这里生活下去。那么,至少,我们也算是朋友啊。”
“李胜男,C国特警。”我简略地说。
他摇头。“李小姐,你很没有诚意。”
我才不理他。
外面已经平静下来。很想出去看看,又怕他突然发难,我盯着他,慢慢挪动步子,向外退去。
他突然站起来,我立刻站住,他好笑地拍拍屁股,向我走过来。感觉不到危 3ǔωω。cōm险,我仍还是蓄势。
小白痴永远是我的克星啊。“姐姐,我口渴。”珊珊睁开眼,悠悠说完,又睡着。就在我分神看她的瞬间,阮文已经站在我身边。
“李小姐,我想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再有一次爆炸,穿越时空的机率也很小。你们中国人怎么说?既来之,则安之。毕竟我们是从一个地方来的,这个世界,只有我们三人是亲人。你认为呢?”他的神情极之认真,并不像说笑。
咬住下唇,我点头。有一个朋友,总比自己一个人带着珊珊闯好得多。
他笑一笑,转身跳下神坛。
我跟着跳下,却吓了一跳。地上横七竖八,全是死尸。我细数一数,只有七八具。其他人呢?是什么人放的箭?
“警匪大战。死的全是无辜。”阮文蹲下查看,拈起支箭给我看。
‘山东总督府宪制’。
我心下恻然。“本来我应该保护人民的生命的,可是现在……”内疚填满我的胸口。我算什么武警战士。我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掉。
“你的责任是保护龙华的女儿。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阮文拍拍我肩,接过了珊珊。
我伸手想擦眼泪,才发现,抱着珊珊的左手,已经完全抬不起来了。一直抱着她,肌肉都麻木了。
揉捏一阵,才渐渐好起来。我绕过死者,打开包袱。“阮先生,那么,你是不是要你的东西?喏,在这里。”
他抱着珊珊,淡淡说:“你放着吧。在这里,这些东西最好不要拿出来。你休息一下吧,天亮我们就出发。总要活下去。”
现实
换了阮文抱珊珊,我真是轻松不少。几次三番想换一换,他都笑咪咪地不让。
第二天,当珊珊睡着,阮文就开始对我进行严格的军事训练。
多是体能训练。早晚两次,负重七十公斤十五公里越野;负重三百个伏地挺身,三百个深蹲,三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引体向上。在路过一条比较宽的河后,他停了下来,让我连续三天武装泅渡。
虽然累得像条狗,我咬牙忍了下来。这样的训练强度,也只是比在队里,稍稍多了点。只不过,在照顾珊珊的日子里,我松懈了一点点。
晚上,他让我和珊珊睡觉。每天都是他守夜。
终于,为期十天的强化训练结束。
“胜男,武器我们是靠不上了,所以,我们只能依靠自己的身体,你明白吗?”当珊珊再度睡觉,阮文望着我,平静地说。
我点点头。“我知道。”我还是很简略地说话。因为,我实在不知道应该跟他聊什么。尽管在十天的训练中,我不知不觉,已经把他当成了林队杨教一样的师长。
珊珊唤他叔叔,跟他很亲热。这孩子,跟人人都很亲热。因为龙华常常出任务的缘故,她时常寄在公安局的同志家里。小小年纪,从不认生,跟谁都甜蜜蜜的。
“阮文,你怎么中国话说得那么好呀?”实在没话说,干坐着也不是个事,我找个话题。
他一面替珊珊赶蚊子,一面回答:“我能说五国语言,中文只是其中一种。”大概知道我会问那五国,他又解释:“中、英、法、日和泰语。”
我嬉皮笑脸问他:“越南话你不会?”
“呵呵,那是母语,不能算吧。”他转头问我:“你呢?”
我挠头:“我是后门兵,初中都没毕业。我只会说汉语和一点点英语。”
“我也没念过很多书。这些东西,用到就会了。”他还真善良,安慰我。
我心里有个结,一想起来就脸红耳热。
“阮文,那个,那天,你说,你喜欢我。不是真的吧?”我期期艾艾小声问。“我妈不准我早恋的。”我又飞快地补充一句。
瞪我三秒,阮文扬头大笑,及见珊珊,又强忍住,憋得脸通红,一阵猛咳之后,才正色对我说:“我没对你们下手,是因为那天在游乐场,见你们笑得很开心,有点不忍心。当然,也因为你很强。”
我心头大石落下,拍着胸口连声说:“哦,那我就放心了。我就说,你那么强悍,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这样的小妹妹嘛。”
“你多大?”他闲闲说。
“实际年龄十七,不过,为了当兵,我爸替我改大两岁,那我就是十九了。”我离十七还有个多月呢。
“真是小孩子,你父母真忍心。特种兵很苦的。”他感叹。
“没有啊,我喜欢啊。对了,给我讲讲吧,佣兵的生活,听起来应该蛮不错,要是你们不滥杀无辜就好了。”
那一夜,他不停地说,可惜,我听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为了训练,我们绕开了大路,专走山道,甚至没有路的地方。
前方是片削壁,徒手攀援,他背着珊珊,比我还快。翻过这一座山,就能看见泰安城了。
他在山头上,伸出了手。我摇摇头,他笑咪咪地,并不回缩。无奈拽住,两人一齐用力,我脚一蹬,上去了。
站在山头,就能见到更高一点的泰山和泰山脚下的城镇。
“你是中国人,应该比较熟悉中国的历史,我们应该怎么办?是在这里生活下去,还是继续找更好的地方?”阮文问我。
我为难地看看他:“不如,我们还是去云南算了。或者,可以去泰国之类的啊。”
小珊珊接口:“姐姐,我们下去玩好不好?”
是啊,我眼前一亮。“阮大哥,凭我们的身手,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大麻烦,不如,我们就周游全中国,然后再去欧洲美洲,你说好不好?”以前出国还要护照,老兵们能去国外帮助训练,我们这些小字辈羡慕得要死。现在,出国应该很方便吧。
“好啊,我去过的国家很多的,我带你们去。”把珊珊举起来骑在脖子上,阮文黑黑的脸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又露出了白白的牙齿。
进了城,我们没有一个人表示出一点点的讶异。连珊珊都说:“不好玩,不好玩。都没有汽车耶。”
找了家酒楼,坐下点菜,我从来没这经验,只好看牢阮文。
阮文别开头,小小声说:“别看我,我也不会点中国菜。前几天去B市,我都是吃的韩国料理。”
鄙视地看他一眼。我小声说:“非我族类。”
叫来服务生,大概应该叫小二吧,我让他随便上点菜。
阮文要了酒,自斟自饮。引得珊珊说:“姐姐,我要喝雪碧。”
我不禁苦笑,说:“珊珊啊,我还想喝可乐呢。”
阮文看着我们两个的苦脸,乐不可支。“珊珊,这也很好喝的,不比雪碧差;来,喝一大口。”端起酒杯就往珊珊嘴边凑。
珊珊果真张大嘴巴,我跳起来,打开阮文的手:“你少来啦。珊珊还是小孩子耶。你这个坏蛋。”
“姐姐,叔叔怎么会是坏蛋呢?叔叔是好人耶。”笨珊珊,还在说阮文好话。
阮文高兴死了,冲我挤挤眼,抱过珊珊,轻轻唱起一支歌。
“你唱的是什么?怎么我都听不懂?翻译一下好不好?”旋律实在太熟了啦。
他声音很轻,用中文唱起来:“越南中国山连山江连江,共临东海我们友谊向朝阳。共饮一江水朝相见晚相望,清晨共听雄鸡高唱。”
耶,我也会唱啊,我外婆老唱的。
“啊………共理想心相连,胜利的路上红旗飘扬,啊,我们高呼,万岁,胡志明毛泽东。 越南中国团结紧队伍强,打击敌人我们并肩战斗有力量,兄弟……”
我们两个越唱越起劲,小珊珊爬上椅子,拿着筷子给我们当指挥。
唱完歌,我们两个已经兴奋地勾肩搭背了。珊珊挤过来,也大声开始唱:“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
“太放肆了!”
我们的桌子被一个壮汉用力掀翻。
他还在不依不饶:“光天化日,你们一对奸夫淫妇居然如此有伤风化。老子我看不下去了!”声音太大了,好像打雷一样,我眼里冒出火星。因为,小珊珊已经扁着嘴,要哭了。
“珊珊不哭,这个伯伯不是骂你,不哭不哭。伯伯只是声音大,伯伯是雷公公哦。”我抱着珊珊摇晃,只希望她的泪水不要掉下来。
阮文的笑脸不见了,缩回我肩膀上的手,慢慢站起来。有杀气,我连忙拉他一把:“坐下啦,本来就是我们吵到人家了啦。”
转过脸,我又对大汉道歉。
只是,这满地杯盘狼籍,唉。
对了,我想到一个重要问题:“阮文哥,你有钱付帐吗?”
他睁大眼睛,望着我摇了摇头。“我的钱和卡不都在你那里吗?”
“不是啊,这里好像应该用银子耶。”我巨后悔,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搞得我在梨香院居然不拿一点银子嗳。“现在怎么办?”不如你去弄吧,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