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行了一礼准备退下的时候,太后突然说道:“哀家有几句女人家的私房话跟四王妃说,王爷先退下吧!”
冷祁宿扫了眼莫霜,脸色稍凝,旋即又淡笑着看向太后:“王妃自幼生活在将军府深院之内,不通礼法,恐她言语之间冒犯太后,故而……”
“看王妃中规中矩的,何来冒犯这一说?哀家看啊,是王爷舍不得吧?就分开那么一会儿,哀家还吃了你媳妇儿不成?”太后笑着,一脸的兴味。
冷祁宿眸光微敛,一抹忧色从黑眸中掠过,他垂眸颔首,“那,儿臣先行告退!”
*
殿中一下子静谧了下来,太后睨着殿中央局促无措的莫霜,眸中精光一闪。
“来人,给四王妃赐座!”
莫霜咬着唇、福了福身子,便坐了下去。
“切莫拘束,只是闲话家常罢了!
“是!”莫霜故作柔顺怯懦之态,一颗心却不由地提了起来。
能在后宫争斗中成为赢家,成为今日之太后,此人定不简单,更何况,她又是云潮汐的姑母,她更得堤防。
“四王妃,请用茶!”
一个嬷嬷手端玉盏双手恭敬地奉了过来。
莫霜谦逊地笑着,接过玉盏端在手中,并不打算喝。
嬷嬷躬身离去,忽然,一股浓郁的馨香飘过鼻尖。
莫霜一怔,忍不住抬头打量起此人,看样子也有四十多岁,一个嬷嬷如此年纪,竟还用姑娘家用的香粉?
却也顾不得多想,那头太后慈笑着,不停问着她家中的一些情况。
因为冷祁宿之前就给她做了许多交待,故而,也还算应付得来。
“太后娘娘!”一名宫女快步走了进来,怀中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儿。
火舌23寸:你没事吧
“太后娘娘!”一名宫女快步走了进来,怀中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儿。
太后抬眸看去,骤然眼睛一亮,欣喜万分,“小东西?翠儿,你在哪里寻到的?”
“回娘娘,在御花园呢!奴婢正好经过那里,看到它躺在草地上晒太阳!”
太后扑哧一笑,“小东西倒是会享福,可急煞哀家了,还以为它顽皮跑出宫外去了呢!”
“来来来,哀家的小东西,想死哀家了!”一边说,她一边伸出双臂,满脸的宠溺。
“是!”婢女上前,将猫儿轻缓地交到她的手里,她一边抚摸着它胜雪的白毛,手指上尖细的玳瑁若有若无地伸到它的鼻前。
骤然,猫儿黝黑的瞳孔变得猩红,猛地“喵呜”一声,从她怀中窜出,一个纵身,直直朝端坐在离太后不远处的莫霜扑了过去。
事情变化得太快,谁也没反应过来,一个个都惊在那里石化一般。
莫霜大惊,连忙起身躲避,却已然太迟,凶恶的猫儿扑面而来,锋利的爪子狠狠地划过她的脸颊。
她尖叫一声,捂住自己的脸,心中大乱。
不是痛、不是怕,而是慌,那种从未有过的慌乱。
因为她想起自己的脸上是有张人皮面具的,虽然材质锋薄、坚韧,但是被猫儿狠戾地抓过,已然受损,她捂上去的时候,已经明显感觉到了脸颊边缘的褶皱。
也不知破了没有,还是仅仅被抓皱了?
脑子飞速地转动着,她该怎么办?武功又不能用。
那边太后像是才反应了过来,大叫着:“快抓住小东西,快抓住小东西!”
殿中乱作一团。
那只白猫完全一副疯癫的模样,身形矫健,哪是她们抓得住的?它猩红着眸子“喵呜”一声,又再次朝莫霜扑了上来。
莫霜连忙躲避,右手捂着脸,袖中的左手微动,不动声色地提气,欲给它一击。
骤然,有两道身影飞身而入。
一抹深紫,一抹明黄。
所不同的是,紫色身影是对着猫儿,明黄身影是对着她。
掌风劈出的声音,猫儿呜咽落地的声音。
衣袂翻飞的声音,殿中的人惊呼的声音。
“皇上……”
“四王爷……”
一阵天旋地转,莫霜看着那个拥着她闪身避开猫儿的男人,愕然睁大了眸子。
逸哥哥……
他怎么就这样公然现身了?
是担心她,为了她的安全吗?
嘴唇蠕动,终是一个音也没有发出来。
只见男人眸光一闪,大手打掉她捂着脸颊的手、快速拂过她的脸颊、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划过她的颈项。
动作一气呵成、只在眨眼之间,谁也没有注意到。
“姑娘,你没事吧?”他放开她的臂膀,温润的浅笑,谪仙一般。
火舌24寸:下手够狠
颈脖处的刺痛让莫霜蓦地清醒过来。
原来,逸哥哥并非担心她的安全,而是担心她身份暴露,才这般铤而走险。
在那眨眼之间,他已经抚平了人皮面具的褶皱,却也毫不留情地抓伤她的颈项,作出被猫儿抓过的假象。
虽然她知道这是他的无奈之举,可不知为何,心里却还是有疼痛蔓延开来。
“我没事!”她抿着唇,轻轻摇了摇头,抬眸怯怯地朝边上的冷祁宿望去。
正迎上冷祁宿投过来的目光,深邃而遥远,他面色沉静,刚刚收起掌风,在他的脚边不远处是浑身抽搐奄奄一息的猫儿。
他走过来,将她轻轻拥住,“没事了,没事了,不怕!”在看到她脖子上渗出来的殷红时,眸光微敛,侧首在她耳边轻声问道:“疼不疼?”
莫霜摇了摇头,眼睛却酸涩得要命。
两个做戏的男人,一颗受伤的棋子。
那头,太后似乎也才回过神来,脸色微白,“皇儿,你怎么来了?”
“哦”冷祁逸躬身,浅浅一笑:“儿臣听说四哥和新娶的四嫂在母后这里,便顺道过来看看,刚走到门口,听到里面的动静,便和四哥一起冲了进来!”
他轻抬眼帘,睨向凤座上的女人,漆黑如墨的眸中冷光一闪。
“是啊,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谁也没想到,幸而皇上和四王爷及时赶到,”太后低叹一声,侧首对刚才给莫霜奉茶的那个嬷嬷厉声说道:“桂嬷嬷,将这个畜生拖出去杖毙!”
“太后……”桂嬷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这可是太后您老人家最喜(3UWW…提供下载)欢的小东西啊,如今正值春天,猫狗发。情的季节,它只是发。情了,并无意伤人啊!”
“休得替它求情!”太后凤袍广袖一挥,“四王妃今日第一次进宫,就受如此惊吓,此畜生断不可留!”
说完,还别过脸去,做出一副不忍心看那只猫儿的样子。
“算了!”冷祁宿勾勾唇角,微微倾身,“既然太后也说,是只畜生而已,那我们又何必与一只畜生计较呢!儿臣也请太后饶过这只猫儿!”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发生?他心里跟明镜一样,既然,左右都是唱戏,他就送个顺水人情。
“四王爷仁爱之心可嘉啊!”太后顿了顿,略一沉吟,“既然连四王爷都替它求情,那哀家便饶过它,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桂嬷嬷拖下去关起来,饿它几日几夜,身上的伤也不许给它救治!”
“是!”
一曲闹剧也终于结束。
**
马车上
冷祁宿轻轻掀开莫霜被鲜血濡湿的衣领,眉心微蹙,“这只猫下手真够狠的,连肉都被它抓烂了!”
莫霜痛得眉头都皱在了一起,可是脖子上的伤口再痛,也没有心痛来得强烈。
是啊,下手真够狠的。
突然,想到什么,她抬头,“王爷不怪妾身吧?”
火舌25寸:委屈了你
突然,想到什么,她抬头,“王爷不怪妾身吧?”
冷祁宿掏出锦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的伤口,眼睑轻抬,睨了她一眼,“何出此言?”
莫霜痛得“嘶”的一声,银牙暗咬,半响才说道:“妾身无用,第一次进宫就惹出这样的事端,害得王爷颜面尽失。”
“并非你的错,”冷祁宿笑,带着一丝苦涩,“有人处心积虑,你不惹人,人要惹你!”
她惊讶地看着他,“王爷的意思是……”
其实在猫儿扑向她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是太后故意为之,没想到这个男人竟也看出来了。
“你闻闻自己的衣领,这是让猫儿发狂的香粉,本王记得你从不用这么浓郁的香。”
“是桂嬷嬷……”莫霜这才恍悟,她还一直以为是桂嬷嬷身上擦的香粉,原来是她借奉茶之机,将香粉洒在她的后衣领上。
只怪当时自己一心扑在太后身上,而且殿中又燃着香炉,各种香味,她才一时大意。
“她们为何要害妾身?”她当然知道原因,无外乎跟云潮汐有关。
“这就是帝王家”冷祁宿苍凉一笑,伸手将她轻轻揽进怀里,低叹,“只是委屈了你!”
莫霜身子一颤,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他拥入怀中,但这次她明显地感觉到了不同,到底哪里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没想到你还挺倔强的,皇上让传太医,你为何不让?”
她当然不让,因为她一刻都不想呆在那里,她不喜(3UWW…提供下载)欢看到逸哥哥演戏的样子。
苦涩一笑,她呐呐地说道:“因为妾身怕又惹出什么事端来,早出宫早好,再说,我们四王府不是有凝脂露吗,那妾身还用得着看什么太医?”
“也是!”冷祁宿勾起唇角,眼角眉梢都是连他自己都未觉察到的笑意。
***
慈宁宫
“皇儿,你不知道方才有多危险吗?你是万金之躯,竟然贸然救一个陌生的女人,要是小东西伤着皇儿的龙体了,怎么办?”
太后扳着一张脸,满眼的严厉。
云潮汐每日跟她哭诉,她这个做姑母的怎能袖手旁观?
她就是想让小东西毁了那女人的脸,看一个毁容的丑女还怎样得到冷祁宿的爱?
谁知竟让她逃过此劫?
“母后,她不是陌生女人,她是四嫂,母后为何要用这种后宫争斗的伎俩对付一个弱女子?”冷祁逸也是冷着脸,甚是不满的样子。
“皇儿说什么?”太后愕然。
冷祁逸冷笑,“儿臣说什么,母后不明白吗?儿臣知道,这是母后故意为之,既然儿臣都看出来了,你想四哥是傻子吗?希望母后不要再做这种有**份的事!”
“有**份?”太后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着。
一旁的桂嬷嬷连忙上前轻拍着她的背部,帮她顺着气,“皇上怎么可以这样跟太后娘娘说话?”
冷祁逸一个狠戾的眼神觊了过去,“朕和太后说话,几时轮到你一个奴才插嘴?”
说完,冷哼一声,一甩袍角,阔步离开。
火舌26寸:目的何在
府门前,马车还没停稳,冷祈宿就抱着莫霜跃下车厢,疾步往他的雨墨轩而去。
连莫霜自己都没搞明白,不过是脖子上被抓伤,怎么才从宫里到四王府这么一段路的功夫,她竟然半边身子都不能动了,而且伤口也已经开始溃烂。
“是中毒了!”冷祈宿将她平放在软榻之上,剑眉微拧,又连忙吩咐边上一脸愕然的玲珑去取热水。
中毒?
莫霜一震,其实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这种症状是中毒,只是她不愿意相信而已。
“是洒在衣领上的那些香粉吗?”
“不是!”冷祈宿抿了抿唇,眸光微闪,“是猫爪子上的,本王也没想到太后下手会如此之狠!”
莫霜心中一沉,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
虽然太后下手在前,但,抓伤她的哪里是猫儿?
她只是不愿往逸哥哥身上想,可事实终究是再一次将她击垮。
为何?
他为何要这样?
见她脸色煞白,冷祁宿以为是惊吓所致,便勾唇一笑,缓声宽慰道:“放心,也不是什么稀世奇毒。”
是吗?
莫霜勉力一笑,没说什么。
有谁比她更了解逸哥哥?
那个男人不出手就不出手,一出手,必然有他的目的。
又岂会只是普通的毒药?
只是,他的目的到底何在?
玲珑端着铜盆进来的时候,冷祈宿正小心翼翼地给莫霜褪着上身的衣衫,因为领口的衣料都粘在溃烂的伤口上,所以他的动作很是轻柔,生怕弄疼了她一般。
眸光微敛,玲珑轻巧地上前,将铜盆置于床头的案上,稍嫌犹疑:“要不,让奴婢来吧!”
冷祈宿专注在手中的动作,眼都没抬:“你去幽梅苑将王妃的衣服取一套来!”
玲珑微怔,抿了抿唇,方才颔首躬身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两人,一时间静谧异常、呼吸可闻。
这是莫霜第一次进冷祈宿的雨墨轩,如果换做寻常,她绝不会放过细细巡视一番的机会,但是今日,她却全然没有了心情。
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完全不知心中所想,满脑子都充斥着逸哥哥带着她旋转、抚过她的脸、划过她颈脖的情形。
恨不得马上让鹊鸲鸟去问一下他,虽然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情,但却不是这样不明不白。
直到颈上一阵刺痛,她才瞳孔一缩,“嘶”出声来。
“还以为你不知道痛呢!”冷祈宿低笑,睨了她一眼,将褪下来的衣衫放到边上,又拧起铜盆中的热锦巾,俯身轻轻擦拭上她的颈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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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舌27寸:肌肤胜雪
“还以为你不知道痛呢!”冷祈宿低笑,睨了她一眼,将褪下来的衣衫放到边上,又拧起铜盆中的热锦巾,俯身轻轻擦拭上她的颈项。
莫霜这才发现自己上身只着一件粉色的肚兜,而这个男人的俊脸就在咫尺,吹气如兰,她一时羞赧,咬唇不语,小脸却红了个通透。
好在这个男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她的窘迫,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的伤口上,用锦巾擦净以后,又涂抹了一些药粉,再用布带轻轻缠上。
待伤口包扎好了,他又将薄被轻轻拉起,盖在她身上,起身之际,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当初你何以会沦为女奴?”
啊!
莫霜呼吸一滞,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难道他起疑心了吗?一时间心中如捣鼓。
何以会沦为女奴?
幸亏事先早已想过说辞。
“妾身从妾身记事起,就是一个流浪的孤儿”她皱起眉心,水眸中浮起苦楚,做出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状,“妾身做过乞丐、给人做过苦工、后来遇到一人,说南轩京城这边很多有钱的人家招婢女,月俸都很高,于是便轻信了他,谁知到了南轩竟是被他卖到了奴鸦。”
一边说,她一边拿眼细细睨他,却只见他脸色沉静、兀自收拾着案桌上的物什,似随意那么一问,又似随意那么一听,看不出任何意味。
他越是这样,她却越是心虚。
“王爷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哦,没什么,随便问问”冷祈宿眸光微闪,须臾,便勾起唇角璀然一笑:“本王见你肌肤胜雪、凝脂玉瓷一般,想来没受什么苦,还以为是什么没落的官宦人家出身!”
本是一句极美的称赞之语,此时听在莫霜耳里却如同芒刺一般。
自从八岁逸哥哥收留了她,她便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每日都用各种鲜花沐浴,肌肤当然细腻娇嫩,只是,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会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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