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鸾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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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鸾凤-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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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中几度的繁华,令奕辉似乎渐渐忘记了自己最初来到这里的初衷。她在这温暖而令人感到安全的梦里迷失了方向。
  奕辉感到了害怕,却又依赖着这样一种状态。
  
  “可悲的少年,你还不明白么?你的心正逐渐被你的胆小和怯懦腐蚀着。它们将会腐蚀你的双腿!再任由它们蔓延:你将越来越无法站立起来了。”
  浓浓白雾中,身着华丽宫装的神秘女子低声叹息,清悦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严厉和警示。
  
  “……可是……我又该怎么做呢?应该怎么办,这样的事一点头绪都没有。”
  奕辉仍旧看不清女子的面容,她茫然无措的询问,试图寻求到一丝慰藉。
  
  她梦回百年的目的,明明是为了寻找那个修改了自己命运轨迹的源头……
  然而……她却愈渐迷失在这繁华中……
  
  奕辉问着,然而宫装女子的声音却冰冷了起来,带着鄙薄……
  
  “答案不是应该由你自己寻找的么?目前我只能告诉你—— 一味沉溺于自我的哀伤中、一味回忆过去的美好,是无法变的强大起来的。”
  “少年人,你想要掌握住自己的命运,就必须使得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奕辉怔住了。女子的话令她似乎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又好像令她更茫然了。
  应该怎样做才能变的强大起来呢……?
  应该怎样做,才能真正使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呢……?
  
  ……
  茫然间眼前的景象变的混沌了,奕辉从那神秘的梦中醒来。
  
  *   *   *   ** * 帝 * **   *   *   *
  
  天光茫茫的晨初,窗外远山千黛沉睡在灰蓝色的雾中。朝日尚未升起,四周的一切仍旧笼罩在朦胧薄烟里。一如此时的心境。
  天色尚早,然而奕辉却再无睡意。她呆呆的坐立起来,卷缩身子拥着被褥,愣愣的望着窗外的远景出了会儿神。
  
  ——想要把握住自己的命运就先要让自己变的强大……可是该怎么做呢……?
  
  ‘少年人,你想要掌握住自己的命运,就必须使得自己变得强大起来。(神秘女子)’
  ‘‘阿奕,快变的强大起来吧,只有那样的你才能有资格为我所用!(公孙异)’
  ‘‘奕辉,你若是对这件事真的还没什么想法,也没有关系。但是,我希望你有一天能真正明白……早一些明白:你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月白)’
  ‘‘小丫头,逆水行舟,若不能进不如随波逐流。总好过被浪打翻,人去舟沉……(花百红)’
  
  思维是一遍混沌的,耳边响起了几个不同的声音。
  奕辉突然不由自控的想起了从前花百红在那时对初到异世的自己说过的话。——‘逆水行舟,若不能进不如随波逐流。’?
  ‘随波逐流’,这样可以么?
  他好像也说的没错……人在自然天地之间渺小的犹如蝼蚁,是无法与之抗争的。随波逐流顺应自然,至少会让生活变的更加轻松和简单一些啊。至少……不用再去与迎面席卷的汹涌浪涛抗争、在黑暗与恐惧中探索生路……
  
  ——对啊……‘随波逐流’!
  ——不……!‘随波逐流’等于将自己的命彻底交付予了其他人的手上……她的生死她的富贵或贫贱都变成了别人掌心里的棋……这样一想,好像怎样也不能甘心。
  
  奕辉在心底挣扎着。在所谓的‘正确’与‘错误’中选择。
  ……事实上,这样的纠结过程,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一次。有时候奕辉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呆坐上一个多时辰直至天明。
  
  该做什么?又该怎么做?
  这样的问题从初入异世时便一直缠绕着她,可到如今奕辉也没能将它们理清。
  ——‘害怕未来,惧怕选择。’这便是目前她的状态。
  
  这样就连作者也要说她没有出息了。
  
  不是没有期翼:奕辉希望在这个时候身边能够出现一个强大而温柔的守护者,能够在她疲倦的时候予她倚靠;在她惧怕的时候予以她勇气;在她困惑和迷茫的时候执起她的手,为她指明方向。
  每当这样的幻想出现,脑海里随之涌出的竟然是‘月白’的脸。
  于是奕辉再一次蓦然惊醒了。她猛的摇头,想要甩开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以及满腔的少女情怀。
  
  目前的她……所能倚靠的,只有自己了……!
  
  想到这里,奕辉咬咬牙,掀开了被褥,起了身。
  将房间中的灯烛点亮,洗漱后奕辉开始了每日清晨必修的早读课。
  
  作为郭家公子郭茗川的‘侍读’,奕辉不再像从前在杂役房做苦力时那样起早贪黑的忙碌劳累了。作为主子的贴身仆役,她的工作实则是轻松的:每日只有在公子郭茗川想起读书时才会招人传唤她来侍奉左右。于是奕辉有了宽裕的时间,因此随之也有了些小小的‘特权’。
  公子郭茗川在北苑给奕辉安排一个单独的住屋,距离他的主屋和书房都不远。
  这其中最让奕辉庆幸的是,因她‘侍读’的身份,被郭茗川批准可以随意出入公子的私人书库,其间的书籍她可以随意翻阅,甚至可以将其借回。 
  
  身为一个下人,一个奴婢,她非但能有自己单独的居所,还可以随意初入书房甚至是读书。这在郭宅府院中其他的仆人们看来,这是何等的荣耀。一时间,奕辉竟成为了郭府炙手可热的‘红人’,仆役们争相交结的对象。这比起先前来的那能歌善舞的婢女‘玉悦’,风头似乎还要更劲些。
  
  树大招风,这样的特殊待遇,只会生出更多的是非。奕辉是明白这些道理的。 
 人初静 。。。 
 
 
  然而现在的她却更多的感觉到了‘身难由己’:自己手中的这一切都是由她头顶的主子所赐予的。郭茗川可以大张旗鼓的让她得宠,也可以在翻手之间让她从云端跌进尘土中。这一切都是在郭家公子郭茗川的掌控中,由不得奕辉半点。
  此时的奕辉只有克己守礼,也幸她平日待人态度谦顺有礼,又有着身份的便利,在府中倒也没生起什么风波。
  
  也幸郭茗川身边的近仆并不多,对其都是十分宽待的。他也给予了近仆们平日里可在府中随意通行的特权。不过身为一个乖巧听话的奴婢,在没有得到自家主子命令前是不会随便去其他主子园子里的。不过奕辉因此也能够在郭府各房的仆役院中自由走动,联络人脉。因为身份的便利,她倒是在各院里交到了不少‘手帕交’。
  
  与‘玉悦’的除了那晚的相遇,总的算来,奕辉和玉悦平日里相处的时日并不多。奕辉是郭茗川的‘侍读’,只有在他想要读书的时候才会传唤奕辉。而玉悦是被郭茗川安排到了郭府的‘曲艺房’作为一名歌婢,她有着随时进出北苑德馨居的特权,但并不似奕辉那样直接住在北苑。 
  她们之间没有深一步的接触,互相之间仍旧是对对方持有疑虑的。
  
  …… 
  
  “唉……”
  奕辉轻声叹息,敛去翻涌的纷乱思绪。翻阅起手中的《九州国礼》。她的案头摆放了一摞摞高高的书册,尽多是关于皇朝国政法制的内容,也有些关于历史地理类的常识。奕辉已经习惯于在看这些书册时结合着从前月白所教予的内容,一点一点的去理解这些从前被自己视作深奥难懂的知识。她将那些理解下来的内容誊抄批注,收集起来,她想,若是她想要在这个迥异的世界立稳脚跟,这些也许是最基础的了。
  
  不过这即有好处,奕辉也因此能与郭茗川在谈论中获得有关这个时代的大量时政信息。
  比如她最近刚得知了:耀明王朝第一女官‘太傅律修’,近日来正在积极筹划着废帝推新政,由内部透露,若是能推举新帝上位,那么朝中以女太傅律修为首的元老臣署将极有可能推行当年先帝一直迟迟未施行的《推恩令》。不过依郭茗川评论:即使新帝登位,这个为了巩固皇权而损伤贵族利益的政令也无法推行下去的。如今皇室内部衰落,大多依靠着那些外室贵戚氏族。若是损害的贵族阶层的利益,那么新帝的皇位与其幕后的臣署们也无法坐稳的。
  
  ……奕辉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关注起这些时事的。她的心底是一片空茫的,但是好像只有努力去收集这些情报,才能将心底的惶然不安消减得几分。
  
  ——是不是这样就可以离‘月白’他们近一些了?就能够找到他们了……?
  ——可是找到了他们又如何呢?她想问问他们在这段繁忙的日子里有在寻找过她么?还是把她忘记了?
  ……一时间,心乱如麻。
  
  *   *   *   ** * 帝 * **   *   *   *
  
  “混乱之局,纵横捭阖之中,各自取利。则,远不可近攻,而可以利相结;近者若交,反使变生肘腋,恐迟早被其偷袭要害。而处在两股大势间夹杂其中的第三方小势力,在当它们面临着大势力胁迫而不得已屈从的境地时,我方应立即去援救,以借此机会渗透自己的势力于其中。翻阅史书,从前先帝‘神武王’在一统九州战术上,也是用到了‘远交近攻’‘假道伐虢’这两条谋计”(注:‘远交近攻’‘假道伐虢guó ’都选至《三十六计》)
  
  面对着郭茗川,奕辉再讲述起这些来,表情已可以自然平静。不再像初时试探时那般紧张了。
  
  郭茗川的面色却微变了几分,他假咳一声,又佯作出了淡然的表情。
  对他来说有关于先皇的敏感话题,谈论起来仍有着几分畏惧。但他又忍不住的想要与他人评论探究。——他发现‘桃喜’懂得的很多内容都是他平生未闻,而其言论犀利通透,独辟蹊径,常能一语便道破现世诸多弊病。在这个‘玄学’盛谈的时代,这样的言论实在难得。这让郭茗川在惊喜之中又不免心存余悸。
  
  奕辉讲述完,才觉得方才所述言辞太过锋利,于是心底默记,提醒自己下次更正。她止住了话语,态度恭敬的询问郭茗川。
  “公子口渴了么?要奴婢去为你添杯茶来么?”
  
  郭茗川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他又咳了一声以掩失态,“哦,好。本公子也当真有些口渴了。‘桃喜’你快些回来,我待会再与你说说近几天皇都那边发生的几件事儿。”
  
  郭茗川看着奕辉转身忙碌的身影,唇角舒开了一抹笑容。他对这个婢子颇为欣赏:明慧守礼。近日来他特意放手予了她不少特殊,将她暂时置放在了高点,就是为试探她的品性。如今看来这个‘桃喜’还是做得相当得当的,无一分出格,也不枉他那样厚待她了。
  ——她和‘玉悦’一个诗词歌赋、能歌善舞,一个能够倾听他谈论天地国事。能把这样俩个聪慧讨人喜欢的奴婢收于身侧,倒是人生中一段乐事。
  
  郭茗川暗自欣喜。
  
  ……
  房中主仆两各怀心思。奕辉一杯香茶刚刚呈上,门外就有侍卫传报,说是郭夫人那厢有要事要禀告。
  郭茗川微点头允了,不过一会儿,一个容貌端丽的女婢走了进来。她恭敬的向郭茗川施了一礼,然后微步走上前去,在郭茗川耳边低低禀报了些什么。
  “当真?!”
  当消息传递耳边时,郭茗川面色骤然一肃,仿佛是得知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内容,他惊愕的目光,在奕辉身上匆匆扫过。他敛眸暗自沉吟。片刻他似做出了决定,郭茗川从案间立身而起, “我这就过去一趟。”
  郭茗川语罢,即刻便甩袖快步出了厅室。临走时他面带愠色,惊讶的目光几次扫向了奕辉。 
  
  然而那个来自郭夫人那房的女婢却没有尾随于其后。她留了下来,向还在房中的奕辉微微颔首施礼,“桃喜姑娘,夫人有请。”
  
  奕辉怔了怔。“呃……?夫人要见我?”
  
  回想方才郭茗川的眼神中是尽满惊疑与错愕。这令奕辉感到了不安。心底突然升起了一丝莫名的畏惧。
  希望不是波澜又起……她近来没有做什么错事吧?奕辉无意识的揪紧了衣摆。
  
  “呃……姐姐,敢问一下,夫人找我是因何事呢?”
  
  那名女婢似是看出了奕辉的忐忑,她温颜道,“夫人想要与姑娘谈些事情罢,具体的我们做下人的又怎敢去妄加揣测。不过姑娘即是少爷看好的人,应当懂得如何做:届时在夫人面前该答些什么,不当说什么都要分辨仔细了。”
  
  奕辉愣了愣。对方似在提醒着她什么。
  是什么样的事情居然会惊动了已久不管事的郭夫人?又是什么原因能让郭茗川方才那样的失态?
  
  心底的不安扩散。奕辉强作镇定,她敛眉恭谦的向对方行了一礼,“谢谢姐姐的提点,‘桃喜’谨记于心。见了夫人定会谨慎行事。”
  
  那婢女看得出是个稳重圆通的人。她轻轻握了握奕辉的手,“但记切勿多言,事关性命,是去是留妹妹要自己掂量。”
  
  ‘事关性命’?——到底出了什么事?与她有关……?
  
  奕辉怔怔。
  
  …… ……
  
  一路忐忑不安的来到了东苑。
  一路的祷告,她不求富贵荣宠,只求平安。穿越后的一路波折已让年少的心……草木皆兵。
  
  步入大厅,堂上端坐着是一个年近四十衣饰华丽的贵妇人。她的指尖正缓缓拨动着一串佛珠。香木珠子在长期抚摩下已光泽温润。亦如眼前这个妇人的气韵。
  这是奕辉第一次真正的见到了她曾经的救命恩人。郭夫人素以心慈在府中上下得名。是郭夫人不嫌她衣着褴褛将失去意识的她带回了郭府,给予了她寄身遮雨的屋檐。
  
  对郭夫人,奕辉一直在心底存有深深的感激。
  
  她赶忙跪了地,向郭夫人俯首深深叩拜了下去。
  “‘桃喜’谢谢夫人再造之恩,夫人对桃喜的恩德,桃喜日日于心没齿难忘。”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推恩令》】:中国西汉武帝为削弱诸侯王势力而颁行的重要法令。汉武帝颁布推恩令,令诸侯推私恩分封子弟为列侯。实则是分散削弱诸侯国势力,以削弱了诸侯国对中央的威胁的。
 (推恩令下达后,诸侯王的支庶多得以受封为列侯,不少王国也先后分为若干侯国。按照汉制,侯国隶属于郡,地位与县相当。因此,王国析为侯国,就是王国的缩小和朝廷直辖土地的扩大。这样,汉朝廷不行黜陟,而藩国自析。其后,王国辖地仅有数县,彻底解决王国问题。)

 小弃直接把汉武帝推行的政策拿过来用了。请千万不要深究哇~




49

风不定 。。。 
 
 
  这是奕辉第一次真正的见到了自己曾经的救命恩人。郭夫人素以心慈在府中上下得名。是郭夫人不嫌她衣着堪陋将失去意识的她带回了郭府,给予了她寄身遮雨的屋檐。
  对郭夫人,奕辉一直在心底存有深深的感激。
  
  她赶忙跪了地,向郭夫人俯首深深叩拜了下去。
  “‘桃喜’谢谢夫人再造之恩,夫人对桃喜的恩德,桃喜日日于心没齿难忘。”
  
  奕辉没发现在她此话脱口之后,郭夫人面色缓了缓,而眼中又渗出几许复杂来。
  
  “你这婢子到也是个识礼的人,也难怪‘川儿’会对你另眼相待。不过那些脸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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