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鸾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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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鸾凤-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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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唉……”
  月白轻叹息。再度将自己从回忆中逼出。 
  
  天近午时,楼外的街道已然沸腾,掩不住的喧闹声卷进了窗帘。
  月白揉了揉太阳穴,仍有些疲倦。近日来他睡眠的时间越发的长了。平日里事务繁忙,律修一党正积极的筹划着拔除敌手,另立新君的计划。于是他有了太多的事物要筹划。重伤初愈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身体每况愈下。
  
  今日怎么又梦见往事了?
  最近好像常会回忆往事呢。
  月白轻摇首,苦笑一声,不经意中唇间已溢出了一声薄叹。
  
  “月先生。”
  叩门而入的女子是一如既往的温婉沉静。律修端着餐食步入了房间。她最近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时常出入他的房间。
  
  “修。”月白微笑,颔首示礼。
  
  王朝的女太傅律修依然是那样的端庄美丽。她将手中的餐盘放置在了月白床头的矮几上,顺着在月白的身侧坐下来。
  “月先生,缘何叹息?心中的郁结仍然未解么。”
  她温婉的笑着,为月白添上了一杯温润的茶递予他手中。
  
  “多谢。”
  月白接过,但浅抿香茗,并未再开口,似欲避过女子的问语。
  茶水温润,香气凝结在舌尖若有若无,却久久不去。
  茶香即如眼前的女子。律修这样的女子,需相处的久了,才会慢慢明了浅藏在她那温柔清婉的外表下深刻与坚忍。
  
  月白的反应是温和的,却又带上了一分淡淡的疏离。
  他有意回避着她的探寻。将这一切看明了的律修,心口不由一堵。她顿了顿,终是再度舒眉微笑,“对了,月先生,方才接到了影卫‘蓝羽’的传书,说是已有那个孩子的消息了。”
  “‘十二银翼’办事周密,所探得的这个消息应该是可靠的。所以,月先生请不要再担心了。——我们目前已得知了消息,立刻就能将那个孩子重新寻回来。”
  
  律修说着,细细观察着月白的表情,却见他微微一怔,而后表情仍旧是不变的平静和淡然。
  
  “奕辉她……现在在哪里?”
  不知为何心中泛起微微波澜,让月白有点心神不定,然而面上却做出了淡漠平静的表情,不肯让自己的心情在他人面前过多流露。事实上律修能够在忙碌之中抽身为他留意那孩子日前的情况,甚至动用了皇室的影卫。她这般的,让他在感激之余又带上了些许沉重的负累,叫他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律修望着眼前宁静俊丽的男子,目光温柔,“消息说那孩子如今在西北‘斑斓城’内,在当地望族‘郭氏’府中做一名杂役女婢。——大致来说她并没有出什么事,相信不多日,我们便可以将她带回我们身边了。然后依‘月先生’的意思:将一切的真相都告诉她。”
  
  “多谢你,修。——那些因我的自私而犯下的错孽本就不该让那个孩子来承担……我已经亲手毁了她从前的人生,我不想再看她为我的错失而牵连受罪。如今的我也只有竭力去弥补了……对于她,怎样也好,我要将一切真相:我犯下的错失和我们今后的谋划一并告诉她。——然后,让她自己选择自己的路。而不是再被人当做棋子,推着走了……”
  ——即便她并非是‘小芙’,只是一个因他过错而受牵连的普通少女。他仍然有责任保护她,为自己犯下的错失承担起责任。
  
  不知道那个来自异世界的孩子当得知,那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不过都是因为他的私心而筹划出的一个谎言所至……她会是怎样的一个反应……?
  他想她一定会恨他的吧……?他明明还自诩是她患难与交的同伴友人……
  月白眼神一黯,涌上了更为复杂的难名心绪。
  
  捕捉到月白眼眸中涌上了一瞬繁杂,律修黯然。她伸出了手,似不经意的握住了月白的手掌,触及到他指尖的温度的那一刻,她终于静下了心。
  “月先生,这并非只是你一个人的错。这一切不该由你一人来承担。”
  
  ……不知为何,她隐隐的,不愿月白多提及有关那个来自异世的孩子。那个年少的孩子总是让她心底有着隐约的不安感。可是……为什么呢?对方明明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罢了,能对自己有多大的影响呢?
  律修暗自摇头,挥去这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含首低思间,她复沉吟:“只是目前有一个难题。‘郭氏’在氏族中的实力并不算太大,但是久盘踞于西北一带,势力盘根错节。况且那个刚成为郭家正主的‘郭茗川’在朝时便素来与我政见不合,常有摩擦。这一次我们若是直接上门讨要一个身份低微的女婢,恐怕是要碰上一鼻子灰了。”
  “况且……那个孩子,曾经还入过狱……”
  
  律修面色犯难。
  
  律修沉思间没有发现身旁的男子蓦然一怔。
  月白愕然,“奕辉?她缘何入狱?”
  
  奕辉?那个孩子也进过‘牢狱’?忽然想起了方才的梦境……真是巧合……
  自己不在她的身边的时候,她到底发生了多少事……?
  
  许是月白的情绪来的太快,又被敛的太好,律修并没发现月白情绪的波动。
  律修叹了一声,“说是身无‘户籍信’,又私携兵器,进城之后被他人举报,这才被官府压进监狱的。”她蹙眉苦笑,“罪虽重了些,不过也并非是什么不可解决的大事。若只是这样,我们倒是可以打点上下,通了关节……可是……”
  
  月白蓦地的反应过来,他一滞,终是面露苦笑。
  “可是她却不明不白的从狱中出来了,并且还成为了郭家的婢女。——身无户籍、私携兵刃、越狱出逃……”
  “呵……真的没想到,她还能够掀出这样大的‘雨点’来。”
  
  ——自己不在她的身边的时候,她到底发生了多少事……?
  
  月白心中一黯,蓦地的想起方才的梦境。——‘小芙’那时也说自己入了狱……
  不过他想奕辉是断不敢杀人的。杀人也是需要勇气的。而从他一路上的观察来看,她并没有‘小芙’那样的胆魄。
  现在的奕辉是否也与那时的‘小芙’一样,心中惶然无措,每日都担惊受怕的过着……?还有负予她身上的那千年煞气……那些邪灵就快要在她体内凝聚成一个实体了……她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因他的自私而一时间失手犯下的错孽,竟然让她担负了这样的苦难……
  
  愧疚卷席,他摇首,试图将心中那些繁杂纷乱的心绪扫空。敛目静思,片刻间已有了谋计。
  
  “律修,其实以官府的名义去捉拿一个越狱逃犯,似乎并不太难。郭茗川是个忠臣,是断不肯做出违背朝廷的事情的。”
  
  律修眼眸明亮了起来。她看着月白忽了然而笑,“是的。我们也正好可以趁此澄一澄郭氏的势力了。”
  
  窗外的风卷席着香气,落入珠帘。银发素衣的男子终于舒眉微笑。
  
  ——奕辉虽然我口口声声的说着要尽力弥补对你的亏欠,让你能够自由的选择自己的命运……可是目前的我,所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将你带回,暂时留在我的身边……
  
  …… ……
  月白思付着。却不知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子的心底却也在思虑另外一件事。
  
  至那日‘月先生’醒后得知了他们将要舍弃那个异世的女孩,他便一直未肯放弃寻找她。她自己劝了月先生多次,却使‘月先生’万般无奈之下告知了一个真相:‘那个叫做‘奕辉’的异世界少女的身上竟然有着‘月先生’的一魂一魄’!?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她绝不会置之不理!——那是关系与‘月先生’的性命……必须要将他失去的魂魄寻回。所以她才会这般不惜代价的去打探那个已被自己舍弃成一颗废棋的孩子。
  
  而且……律修想要知道,为什么那个孩子身上竟然会有月白的魂魄?他们两人之间究竟是有着怎样的事非纠葛,让月白竟连性命都不顾,甘愿自损一魄也要将那少女体内的邪灵封印?
  
  ‘月先生’……即使离的这样的近,我仍然是不能够明白你的心……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看着身边男子清俊的面庞,律修突觉得,即使自己与他坐的这样近,可为什么她却觉得越发遥远了呢……
  她一直不懂他……
  美丽而温婉的女子黯然敛眸,敛尽一腔未知的情愫……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霸王哦~各位大人要积极的留下爪印哦~ (小弃飞吻中)




48

人初静 。。。 
 
 
  别后不知君远近,渐行渐远。陌上可相逢?
  扰乱春愁如柳絮,依依梦里无处寻……
  
  郭府的日子是依旧清苦的,奕辉在这些日子里依然会做着那奇异神秘的梦境。那不同寻常的梦开始愈渐频繁的出现在奕辉的生活中。可是当奕辉每每站在了那大雾弥漫的未知空间中的时候,梦里那神秘的华服女子总是频频摇首叹息。
  
  “少年人,你仍然放不下执念么。”
  当见到奕辉再度站在了自己面前,神秘的女子再次摇首轻叹。
  
  “我不要自己的命运被他人操控。我要自己把握自己的命运!”奕辉依旧固执的点头。
  
  “你这般就能够把握住自己的命运了么?少年人啊,现在的你仍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吗……?”
  
  女子的话让奕辉一下愣住了。在这个未知的空间里,一切在心底深处的隐藏都无法再掩盖和逃避……
  “我……”
  
  奕辉的心是一遍空茫的。她一味的叫嚷着要掌握命运,然而目前究竟要做什么?又该要怎么做?一切都是无头绪的……
  她在空喊着一个口号,可是又难以将它付诸实践。——奕辉正处在这样一个尴尬中。
  
  “愚昧的少年啊,你近来来到这里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女子的叹息中含着的是鄙薄与怜悯。
  
  奕辉怔了怔。的确……她不断的穿梭在梦与现实之间,在梦中的时间却越来越长了……
  她甚至对这一场神秘迷离的梦境产生了让她畏惧的依赖感……
  ——害怕却又不想改变。
  
  在梦里,她依旧会穿越回百年前,那个有着王安的地方。那个有着温暖而另人心安气息的男子。她依旧看不清他的面容,可她却能从王安身上感受到在平日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若是能长久待在梦里就好了……奕辉甚至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梦随心动,于是,她能留在王安身边的时间增加了。面对这样一种情况,奕辉一面感到喜悦,一面又隐隐的对此感到担忧与畏惧。
  
  与王安在一起的梦里并没有奕辉起初所想的那样惊心而动魄的历程,相反,大多是些家长里短琐事。比如说,王安成了全国第一富豪的赘婿,引了天下不知多少瞩目,风头正健又得了权贵引荐上朝,如今官至‘侍曹’。一时间他成了巷口街陌的话题主流,谁人不知‘锦安城’的风流才子王安天降贵星,娶到了云兴庄的程小姐,如今富贵、权利、美眷,兼身;又比如,攀上枝头的王安如今成了举国才子争相模仿的对象,传闻他曾经所做的诗经画卷都被有心人收藏。甚至他曾琴挑程家小姐时所穿戴的衣裳款式也在全国各家商铺刚一上架便销售一空,并且如今供不应求……
  “你就是个被人炒作出来的偶像明星。”奕辉曾唾弃的对王安说。“知道什么叫做‘炒作’么?人家商业化的炒作可赚钱了。可又不给你‘产权’费。嗯嗯,不过你马上要成为一个‘文化标志’了。成为‘文化标志’的话,人家再这么炒,你可要收版权费了才行。”
  
  “芙蓉,你又在说奇怪的话了。”王安似乎渐渐的也习惯了奕辉的存在,他开始时常与她玩笑聊天。“你说的那些我又何尝不明白?不过他们这样不也对我有好处么,我无须亲自动手自然也有人为我广传名声,有何不好?”他微敛眸,露出了了然而算计的笑。
  
  王安的头脑一直很好,他的聪慧敏捷让他总能在第一时间就能明白奕辉那带满了现代口语以及思维混乱的话语中的重点。
  
  “……出名真的很好么……你现在已经身家百万,还需要那些来为你带来什么呢?你不缺钱,也获得了想要的权利。王安……你想要的是什么呢?你对你的人生有什么样的规划呢?”奕辉问出了她的困惑,她试图在王安身上寻找到这样的一个答案。
  
  然而王安突然顿住了。他对于奕辉所问的感到了吃惊,同时不知为何心底突然升出了一种莫名的焦躁。——他被她问住了……
  他一直以来是惯性的认为一个男人的成功便是:富贵荣宠、美眷如花、名利两全。他惯性的去遵循着这条路一直走到了今天……可是奕辉的一席话却让他突然有些茫然。——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他发现自己竟然从未去思考过这个问题。
  
  “你是个女子,你不懂的。”他压制着心头那莫名的烦躁,微笑着敷衍了她。
  
  奕辉怀揣的期翼被人压垮了。她有些无奈,“说说有什么不好呢?我也许能懂的。”
  
  ——正是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才想要问他……
  
  见对方久而不答,奕辉终是放弃了,她有些失落,别了别嘴,“好吧你不说就算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俗话说的:‘人怕出名,猪怕壮。’而且你不是已经从政了嘛……声名过大也许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的,王安。”
  
  “我知道了。”王安有些不耐。她的话他似没听进去。
  
  奕辉知道在这个梦里自己只是一个故事的旁观者,几乎不能改变任何即将发生的事情……于是她调转了这个不愉快的话题,又展眉憨笑了起来,“好吧,王安,要不要听我给你讲个故事?”
  
  …… ……
  
  事实上,这样的小争论是时常会有的。不过奕辉与王安两人似乎都将它作为了一个生活的乐趣。——它只是一个生活中的小小插曲。
  
  奕辉觉得在梦里与王安相伴左右时会有不少的乐趣存在。比如她可以在夜深人静时突然出现然后大叫出声将本正当熟睡的王安闹的彻夜难眠;或是在他偶尔背着妻子在外寻欢问柳的时候,她便开始做出严肃的姿态,义正言辞的在他耳边不断颠倒重复搬出‘婚姻与道德以及个人行为准则’的‘道德讲坛’,这常会搅的王安本人心绪不宁,最后的结果常是他在青楼会馆,酒喝了一半就心浮气躁的丢下银子拂袖离身:奕辉觉得自己有效的将王安同志‘犯罪意向’在萌芽阶段就扑灭了。 
  
  不过奕辉当然也不敢在王安真正工作应酬时这样做。她的玩闹应当适可而止。
  奕辉吐了吐舌头。
  
  在梦里,她可以在一个人闲意懒的午后,与王安闲谈,说些故事和冷笑话。或是在一个明月如水的夜里,伴他凭阑悄思,看落红缤纷(虽然一般这时的王安大多时是因为有了烦心焦绪才无心睡眠,而她只是空虚的打发时间)。有时奕辉也会心血来潮的央王安将他的‘晓红’琴拿出来,素手奏响几曲琴歌。
  
  ……
  梦中几度的繁华,令奕辉似乎渐渐忘记了自己最初来到这里的初衷。她在这温暖而令人感到安全的梦里迷失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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