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赏夜景一边赏美男,顺带吃吃小零食,悠闲哉哉。
总之这样美好的夜晚是决计不能浪费掉的,可是她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听这种枯燥的教育讲座?还以为自己高三毕业了,大脑终于可以闲置一段时间,岂料月白这厮却与裳凤商量着,已决定由裳凤白天教自己防身术而他则在夜间教导她国政与法制。晨夜分学,即使行路慢些也没关系。
白天习武夜晚习文,文武双修:这是上岗前的职业技能培训。
——做个傀儡皇帝还要这么麻烦?这年头果然干啥都不容易,当只‘米虫’还得经过资格培训…… (……)
“好吧,现在我们来重温一下昨天所学习的内容。” 月白随手梳理着一缕银发,语音淡淡的像是不经意间才想到了这件事情。可奕辉却苦了脸。
“好吧首先告诉我‘诏’是什么?”月白胸中万卷书,即使无册在手,也可以随口拈来无数。有时他讲得高兴了,兴致一来还会旁征博引来许多原本与主课无关的内容。这其中有部分是奕辉耳闻过但更多的却是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有时候连奕辉也不禁佩服起他来。
此时的奕辉跪在地上,埋着头苦思冥想。地上的青草和石子硌着膝盖上很不舒服,但她已经无心去换坐姿。
“呃……‘令’曰‘诏’……”她把昨天所学到的内容给硬生生的给背出来。
果然月白又皱起了眉头。“教你的东西并不是让你把它死背下来,要力求理解才可以。”
奕辉把头埋的更低了。最近几天裳凤虽然还没有开始教她习武,可是白天照常赶路,一天下来已经累得不行,晚上却还要强打着精神听枯燥的‘政治讲座’,哪还有什么精力去理解消化对方所教授的东西?事实上每次听完讲座后,她几乎是立刻倒地入睡,累得连梦都没力气去做了。
“哦……这个国家是封建独裁制度……”她飞快搜索大脑。原来没有百度、coogle 的日子这么难过。
“答得不错,不过我记得,我问的不是这个。”
“……正因为这样,所以这是‘王权至上’的。”她厚着脸,答非所问。不管了……她只想拖延时间而以,拖延到对方实在不耐烦后把答案直接告诉她。
心里正盘算着,却见月白将长发一撩,侧着身子就那么躺了下了,只用一只手臂支着脑袋,眯起眼睛,已好整以暇的正候着她呢。
盘算落空。奕辉嘴角一抽,只好继续打幌子。
她支吾道,“所以……星辰帝国的皇帝是集于所有权力于一身……”
“不是‘所有’,仅是‘大权’集于一身。天子的手中掌控不了那么多权力。”月白按住了太阳穴。
“哦,哦!皇帝是‘大权’集一身!享有最高的立法权和审判权!皇帝的意志可以成为法律,所以‘令’曰‘诏’就是——就是……”她开始搬以前学过的那点浅薄历史知识。
说着她偷偷窥了眼月白,却见他正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自己的头发。看样子等他来告诉自己答案是不可能的了。
“就是……‘令’……命令!对就是‘命令’!意思就是说皇帝他老人家的命令就是‘诏’就是国家的法令!”她决定瞎掰,脱口而出的是心底早已猜好却一直不敢说出口的答案。
话一落,她偷偷看了一眼月白。月白挑挑眉,打整了一下衣上青草与露水,懒洋洋坐起了身来。他拍拍掌表示鼓励,但见他那漫不经心的态度,奕辉怎么也不能把它当做一种鼓励。
“很好勉强过关。你记好,‘制’和‘诏’皆是以帝君之名临时发布的命令。‘令’则是帝君在律典之外根据形势而应时随变发布的诏令,具有最高的法律效力,是可以改变,补充甚至取代现行的法条。”
奕辉听得直发愣,随口说道,“原来如此,这意思也就是说国家的法律皇帝想改就改?这样一来天下不就乱套了?”
月白愣了愣,惊讶的看了奕辉一会,突然失笑。
“也不失那么容易想改就改,群臣在下,看似不经意的一个政策出台也会打乱整个朝中局势的稳定。”
“为什么?”
“那你想想,如果老师原本打算把果子分给‘一组’,现在却改分到了‘二组’。那么势必会引起‘一组’的不满,会从此引发一二两组之间的矛盾。所以古来明君皆是以大局为重,同时也会计算好各方利益,只有各方都满足,才能确保推出政策时的平稳和为政的长久。”他试着尽量把问题简单化。
没有立刻明白对方话中之意,奕辉只得做出一副正经的模样。“原来如此。”
月白的目光在她看似认真地表情上一扫而过,似乎是想看出什么端倪。片刻后他双眉一挑,淡淡应了一声,“嗯,我所讲内容不求死记,你能理解即是最好。若下来以后还有什么不解之处随时都可以来问我。”
毕竟是学过一年《中国古代史》,奕辉发现这里的基本体制竟是与汉相仿的三公九卿。 太尉、丞相、御史大夫,为三公。三公之下则是九卿: 奉常、郎中令、卫尉、太仆、少府、廷尉、典客、治粟内史、宗正。 三公之上则是:‘太傅’、‘太保’、‘太师’(天子的老师),但这三位仅是虚有头衔却无实权。
而地方上则是采用‘郡县制’又兼‘封国制’。封国分为‘州侯’和‘王国’两级。封当的州侯(相当于今天的县长)享受其地地租税、却无制民权,受所在郡的监督。而‘王国’便是除天元洲外的其他海外八洲,在那设立藩王。
虽然王国名义上是受制于朝廷,实质上却与割据无异。因为各州藩王不但在政治上享有自主权(包括,任免官吏、管辖本州各县等)而且各藩王王位世袭,不受中央委派。经济上更是直接掌握了本地税收,征收下的赋税全都纳为己有,从未上供于中央。
而‘耀明王朝’所实行的兵制又是‘募兵制’,即各地的士兵层层选拔,挑出精干的直达中央。这样也却又给了各州藩王一个钻空子的机会。——在这王朝晚期,各州藩王拥兵自重,这其中的兵力大半是由各地招募而来。
像这样的这些隐患存在了这么多年……怪不得,这国家皇帝一倒,国家就岌岌可危成那样。
* * * * * * * *
“可是学这些真的有用吗?”倦意泛滥,奕辉开始不耐烦起来。她冷笑道,“与其让我知道这些还不如多让我学些在宫里该遵守的规矩。这样一来,做傀儡时,装也装得像个皇帝些!”
几日的相处下来,月白发现奕辉一点也不像他心念的‘她’。记忆中的‘小芙’是懂的很多了,似乎对政治和军事有着过分的偏执。……不似眼前这个女孩,对这些事情兴趣缺缺。连最基本的也要讲述上好几遍,她才肯将它们记下来。
这个发现令月白心情极度的复杂。失望之余月白面色已沉,他即是冷笑一声,“我也说过即使是木头人偶也要分个优缺来。原本我是想:那些陈规滥矩是断不可让它们束了你的手脚。却没料到你的思维却是如此‘古板’。”
几日相处已习惯了对方的脾气,也知自己说错了话。奕辉微微有些吃惊的看向月白。
“可这样一来,不就容易被那些元老大臣抓到把柄,说‘新的皇帝连宫里的规矩都不清楚。’这样一来你们不是会招到更多的阻碍?”她认真分析起来。
月白深深叹了口气,不论这个女孩到底是不是‘她’。是他把她强行带过来的,他有责任将她培养起来,至少,她将必须可以独自面对那些政治上黑暗泥沼。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在这里生存!
“我们本就未打算隐瞒你来自异届的身世,而那些宫规我也并没说不让你涉及,只是事分轻重缓急,到王城还有一段时间,况且即使是到了我们也不可能立刻进宫。所以在这段时间内你所要学的还有很多。”
嗯?
奕辉怔了怔,他的话中之意仿佛是根本没打算让她只当个大权旁落的‘傀儡皇帝’。
仿佛是和了她心思,只听月白话音淡淡,语气中却隐带着责备。
“下次不要再一口一个‘傀儡’。你是愿意过‘自己的命被握他人之手,任他人支配’,还是大权在握去支配别人?比起前者,我想你更愿意选第二种吧?”
果然……!
奕辉心头一跳。
“是……你说的有理。”
她低顺起眉眼,迎合的笑。笑得有些‘狗腿’,心下却一片索然。——他是说得有理,可是目前的自己不正是在过着那第一种生活么?所有的一切已经不能顺应着自己的想法去过,处处受他人支配,而且连如何反抗这一切的力气都没有。这样的活着不是‘傀儡’叫什么?
她开始讨厌现在的自己……
16
米虫难当(一) 。。。
“怎么可以这样做?!”父母严厉的声音传进耳里。
爸爸妈妈?眼前熟悉的身影令奕辉睁大的双眼瞬间就被泪水添满。
“小辉,你也不小了,为什么就这么不懂事呢?明明都和你讲过画画这种事是根本没有前途的。”
奕辉呆了一下……
“怎么了?不说话了吗?努力学好文化科目,考上重点学院才是要紧的事!别做这些没出息的事情!”
这似乎已经很久以前的事情……
怎么会在这里?是她又穿越了,还是梦?
你怎么知道没出息呢……?她忙的想开口辩驳。却听见了身旁传来一个细弱蚊呐的声音,“是……”
奕辉愕然,自己身侧竟不知什么时候竟站着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而此时那个人正顺从的低顺着眉眼。她说“是的……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在做这些没用的东西。”
不能忍受模样与自己相同却说出那样的话。
奕辉竖眉,“怎么可以这样说?你若是真的喜欢一件事,就该把它坚持下去!怎么可以被别人轻易动摇!”
拥有与她相同相貌的女孩转过了头,“可是我已经不能画了……”说着她诡异的笑起来,“呵呵,因为‘我’都已经回不来嘛!”
“住口!”奕辉感到了极度的不安。她急忙的想要打断对方的话语。
“本来就是这样啊……你已经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了!这个荒蛮的新世界是没有人重视这个的!他们才不会管你那些‘琐事’呢!他们要的只是你能给他们带来多少利益!——当他们发现你是多么没用的时候,你就完啦!”
那个人猖狂的笑起来。
奕辉呆呆的看着对方与自己一样的脸已经因为大笑不止而扭曲。她惊惧的抱住了头……
不——!
“不——!……”
短促的低呼清晰的从自己的嘴里发出。奕辉挣扎的坐起了身。
满目的苍翠入眼,依然是深蓝色夜空下的森林里,周围还笼罩着浅灰色的薄雾,轻轻的淡淡的却在这空间里连绵。
静坐在身边的黑衣男子,缓缓抬目。
“醒了?”
大脑终于回归现实,奕辉这才发现了他。她吃了一惊,“裳凤?怎么在这?是我刚才说梦话吵着你了吗?”
“不是,你的声音很小。”
看着对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脸色,裳凤难得的开口解释。
其实他习武多年,自是比常人敏锐,她的梦言他听一字不差。当听得她那一般话,心下即是怔怔。——原来看似弱势如她,竟也有那般坚决……?
“哦……”奕辉却舒了口气。想自己在刚才梦里,情绪很是激烈,醒来后才生怕自己说了些什么胡话。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不解。
裳凤眉头一蹙,刚想发难,又沉住了气。“等你。”
“等我?做什么?”奕辉揉了揉脑袋,迷茫的表情引的对方怒火上冒。
“……”
这次对方没有回答,只是用着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她。
奕辉浑身不自在,只好低下头。
这行人将他们沉重的理想压在了她的身上,她却常常为此感到惧怕,有时被这重担压的喘不过气来了。
待沉默了许久,她仍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只好又怯怯的去问他,“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虽然有依然未灭的火光映照,可奕辉依然觉得裳凤的面庞隐隐罩着冰霜。
“你忘了。”已经不必用反问,是‘肯定句’。
“呃……”
一句话激得奕辉猛然一呆,才想起:昨晚月白交代过,从今天开始学习武术。由于昨晚月白那斯的‘政史讲坛’委实太过枯燥,那么长时间,搅的脑子里只剩下一团糨糊。——谁还记得还有这么一件事?
想到这里,奕辉愧疚的看了裳凤一眼。——看他这么精神,肯定是早已起了身,看着自己还在睡觉也不便将她叫醒,只得耐心在一旁,不知等了她多久……
“对不起。等了很久吗?”她满是歉疚。
原本今天是他传艺的第一天,并没有明确向奕辉规定几时习武,她睡过了头也本是常例,这他到并不在意。然而却未想到这个丫头却把习武这件事忘的干干静静。她的责任心也未免太过寡淡?心下不由生出了几分鄙夷。又看她的道歉,也突然觉得毫无诚意可言,她的态度又显得太过谦卑,裳凤愈发不屑。
“不必道歉。”他冷冷打断她。“起身,练功。”
不知自己一时的无心,竟已引来对方的厌恶,奕辉连声答应。迅速爬起了身。
* * * * * * * *
风穿林,过叶,薄薄的雾散了又聚。
即使是夏季,但在这林中的清晨还是凉意沁身。露在短袖T血和牛仔短裤外的四肢上爬满了鸡皮疙瘩。奕辉抱紧了双臂,打了个哆嗦。不由叹了声,“好冷。”
然而走在前面的裳凤却没有身为男士应有的风度。对奕辉的叹气不予理睬。
奕辉别别嘴,自觉得无趣。虽然她也没想对方会像小说里那样二话不说丢件衣服给自己,但起码也要应个声嘛……
天色依旧是灰暗的,看样子也不过是凌晨5点还未拢6点的样子。那么这个男人该不会4点多就准备叫她起来吧?
奕辉额头上立刻划下两道黑线。
“拿好!”
正发着愣,却见裳凤抛来一样事物。——金色的宝剑在半空划出一道光弧,奕辉忙的伸手接住。原本先前一直存放于月白手上的‘曦辉’重新回到了奕辉手中。这是她第一次在梦境外触碰到这把剑。
忍不住打量起手中的剑来:剑鞘和剑柄似乎完全是以纯金镀的,上面花纹繁复,飞龙舞凤青鸾鸟,各样的吉祥图案五花八门绘制一处,更像是‘中国民间艺术展示厅’!有玉石宝珠镶嵌其间,尤为夸张的是那剑柄,一颗鸡蛋大小的红宝石镶嵌于此,映合着火光,宝石内灵光流转,异常夺目。
这就是所谓‘天帝’赐予的宝剑?这品位也……
奕辉瞠目。
下意识拔出剑身,想再看看。却只听‘嗡’的一声清鸣,一轮淡淡的青光从剑身中迸发出,照亮了她的脸庞。
哇!奕辉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