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侍郎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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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侍郎妻-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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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小女孩扯着哥哥的袖子,想再说什么,却被哥哥打断,“你不想要你的风筝了么?”
  小女孩怯生生道:“想。”
  男孩儿转身打开柜子,一边找剑一边对妹妹道:“想就乖乖听话,看哥哥给你把风筝取下来!”
  不过片刻男孩儿就将短剑握在了手中,剑柄上花纹繁复,雕刻的白虎栩栩如生,男孩儿用那还有些稚嫩的小手抚过剑上的花纹,痴痴道:“这剑真好看。”
  小女孩儿平时没有机会好好看一眼这剑,如今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对哥哥道:“是啊,怪不得娘那么喜欢,是爹爹送的么?”
  男孩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爹爹的剑都是长的,干嘛送一柄短剑给娘呢。”
  小女孩儿眨眨眼睛,也是一副搞不懂的样子,男孩儿甩甩脑袋,道:“算了,管那么多干嘛,我还是先用它帮你拿到风筝再说。”
  说着便牵起妹妹的手,向屋外走去。
  到了树下,男孩儿搓了搓手,便将短剑咬在嘴里,双手抓紧树干,一点一点的往上爬。女孩儿依旧站在树下,一双眼睛眨也不敢眨,生怕一眨眼,哥哥就从树上摔了下来。
  男孩儿好不容易爬到了树干上,就在短剑要触到风筝线时,却听到一声低喝:“徐初霁!你在树上做什么?!”
  徐初霁被这声低喝惊得一哆嗦,手中的短剑‘叮’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树下的女孩儿也吓了一跳,转头看向院外,发现徐怀瑾和沈落辞齐齐的站在屋外,便赶紧低下了头,怯生生道:“爹、娘,你们回来了……”
  徐初霁在树上本就站不稳,此刻听到树下的妹妹说娘回来了,更是吓了一大跳,从树上直直的跌了下来,徐怀瑾听到树上响动,足尖轻点,纵身跃起,在空中将徐初霁接住,稳稳地抱在怀中,随着纷飞的落叶,安然落地。
  徐初霁虽是胆大,可毕竟还是个孩子,被吓得脸色惨白,伏在徐怀瑾怀中一动都不敢动,徐怀瑾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像是在安慰他。
  沈落辞的目光越过他们身后,定定的看着地上的那一点金色,脸色瞬间苍白,缓缓走到树下,拾起地上的短剑,原本锋利的剑刃被碰出了一个指甲大小的豁口,就连剑柄上的花纹也出现了许多划痕,她将短剑紧紧地握在手里,缓缓转过脸来,看着伏在徐怀瑾怀中的儿子,冷声道:“我不是说过,不许你动这柄剑么?!”
  徐初霁缓缓低下头,不敢看沈落辞那冰冷的目光,一旁的小女孩儿看着沈落辞生气的样子,小声的解释道:“娘,哥哥是为了给我拿风筝才动这柄剑的……”
  徐怀瑾听到徐初霁动了沈落辞放在柜中的短剑,心底没由来的一凉,微微皱起了眉。
  沈落辞的目光定定的看着徐初霁,厉声道:“初霁,你过来。”
  徐初霁缓缓从徐怀瑾怀中跳了下来,僵着身子走到沈落辞面前,低着头道:“娘,我错了。”
  短剑上的缺口仿佛让沈落辞的心也失了一块,她收起短剑,看了儿子一眼,转身拿起放在一旁的柳条,对着徐初霁的后背狠狠地抽了下去。
  后背传来的疼痛让徐初霁的身子晃了晃,但他还是硬生生站稳,委屈与痛苦在那张略显稚嫩的脸上交织着,漂亮的眼眸里已经有了些许泪光,可他还是咬着牙,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一旁的女孩儿看见沈落辞动手打哥哥,‘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徐怀瑾急忙将她抱住,遮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柔声哄她,“初晴,别哭了。”
  徐初晴伸出小手扯着徐怀瑾的袖子,啜泣的连话都说不完整,“风筝、风筝挂到树上了……哥哥为了去拿风筝、才动娘的剑的。你快叫娘不要打哥哥了……”
  耳边抽打声一阵又一阵,每声都打在徐怀瑾心里,徐怀瑾的手僵了僵,却只是沉默着没有说话,以往徐初霁犯了错,沈落辞打他的时候,徐怀瑾都会去拦,可这次……
  徐初霁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身子几乎站不稳,可沈落辞手上的打动却还是没有停,一股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眼泪忽地就落了下来,手不禁抖得厉害,却早已失控。
  沈落辞的啜泣声传到了徐怀瑾的耳朵里,徐怀瑾终是伸手拉住了她,沈落辞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儿子苍白的脸,心痛的厉害,伏在徐怀瑾肩头哭了起来,徐怀瑾轻轻拥住她,对身后的徐初晴道:“初晴,先扶哥哥回房去。”
  徐初晴抹了一把眼泪,急忙跑到徐初霁身边将他扶住,徐初霁眼眶微红,身子一阵阵地发抖,却忍着没有落泪,被妹妹扶着进了屋。
  沈落辞的手中还紧握着那把短剑,徐怀瑾微微一叹,轻声问道:“短剑摔坏了么?”
  沈落辞点点头,眼中的泪却更多了。
  徐怀瑾轻轻擦去她的眼泪,柔声道:“先把剑给我吧,我看看还能不能修好。”
  沈落辞将剑递给他,随即低声道:“你先去看看初霁吧,我刚才打的很重,不知道他有没有事……”
  徐怀瑾轻声道:“好,你先回屋,我一会儿就来。”
  沈落辞看了隔壁紧闭的房门一眼,才转身走进了屋子,徐怀瑾推开另一扇房门,缓缓走进屋中。
  徐初霁趴在床上,见徐怀瑾来,却转过了头去,沉默着不说话。徐初晴泪光闪闪的看着徐怀瑾,“爹爹,你快来看看哥哥。”
  徐怀瑾走到床边,对一旁的徐初晴柔声道:“初晴,你先去娘那里,我和哥哥说会儿话。”
  徐初晴点点头,又恋恋不舍的看了徐初霁一眼,才走出屋去。
  徐怀瑾在床边坐下,将徐初霁的衣服缓缓掀起,原本柔嫩的背上早已红肿一片,徐怀瑾拿出药瓶,仔细的洒在他背上的伤口上,徐初霁疼的叫出了声,可徐怀瑾依旧沉默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安慰。
  徐初霁终于忍不住转过了头,看着徐怀瑾道:“您不是有话对我说么?怎么不说话了?”
  徐怀瑾将他身子摆正,低声道:“要我说什么?是夸你明知故犯,还是夸你铁骨铮铮?”
  徐初霁轻哼一声,埋下了头去,“不说拉倒!”
  徐怀瑾没有理他,将药粉撒好,才转身拿出绷带往他身上缠。
  徐初霁疼的直吸冷气,颤声道:“爹,您轻点儿。”
  徐怀瑾放缓了手上的动作,面色却未有丝毫改变,“不是挺能忍么,怎么,现在知道疼了?”
  徐初霁撅了撅嘴,抱怨道:“您明明知道我疼,还不拦着娘。”
  徐怀瑾冷声道:“今后不管娘怎么打你,我都不会再拦了,就是因为以往我每次都拦着,所以你才有恃无恐,什么都敢碰。”
  徐初霁讪讪的转过头去,幽幽道:“不就弄坏一柄剑么,至于这样么……”
  徐怀瑾没有说话,缠好了绷带,将他的衣服拉了下来,站起身子向门外走去。
  徐初霁一看徐怀瑾要走,终于沉不住气,对徐怀瑾喊道:“爹,别走,我知道错了。”
  徐怀瑾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问道:“错在哪了?”
  徐初霁见徐怀瑾停下脚步,知道徐怀瑾还是放心不下他,不由得又犯了小孩儿脾气,张口便答道:“错在明知故犯和铁骨铮铮!”
  徐怀瑾深知徐初霁的脾性,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走回床边坐下,眉眼微垂,一句话也不说。
  以往徐初霁犯了错,沈落辞也会打他,只不过不会像今天这么狠,徐怀瑾也会拦着,可今天不但娘打的狠,就连爹也不拦着,徐初霁早就憋了一肚子怨气,他不敢和沈落辞耍脾气,只能对徐怀瑾使起小性子来,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像要一句安慰,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以往会柔声细语哄他的爹,今天却冷若冰霜,让他直起鸡皮疙瘩,他不禁有些后悔刚才叫住他了。
  徐初霁想和徐怀瑾说话,可又觉得要是自己先说话就显得很没有骨气,话到嘴边几次都忍住,憋得实在难受,便用手拍着床单,故意制造出声响来,徐怀瑾却依旧坐在床边,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仿佛身边没有徐初霁这个人。
  就这样过了许久,小孩儿的忍耐力终究不如大人,徐初霁终于沉不住气,求饶道:“爹,我错了,您别坐这了,叫妹妹来吧。”
  徐怀瑾依旧沉默。
  这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终于让徐初霁崩溃,他拉住徐怀瑾的胳膊,小声道:“我也只是想帮妹妹拿风筝而已,没想到闯了这么大的祸,害娘伤心,又惹您生气,以后不会了……”
  一直沉默的徐怀瑾终于缓缓开口,语气已不似刚才那般冰冷,“以后也不要爬树了,这次是我回来的早,万一真从树上跌下来,可就不止是后背疼这么简单了。”
  徐初霁知道徐怀瑾已经不再怪他了,不由得松了口气,握住他的手,笑着道:“我就知道爹爹还是心疼我的。”
  徐怀瑾叹了口气,“何止只是爹心疼,你以为你娘打你,她就不会心疼么?”
  徐初霁低声道:“那您以后还是拦着她吧,省的你心疼,娘也心疼……”
  徐怀瑾惩罚似的捏了捏他的手,缓缓道:“你少犯错不就行了?”
  徐初霁将头埋在徐怀瑾怀里,闷声道:“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那您今晚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徐怀瑾轻轻抱住他,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口,柔声道:“你今晚先和妹妹睡吧,我有事和你娘说,改天陪你。”
  “哦。”徐初霁抬起头来看着徐怀瑾,轻声道:“刚才娘也哭了,你快去看看她吧,叫妹妹来陪我就好。”
  徐怀瑾缓缓起身,将他身上的被子盖好,“嗯,你不要乱动了,小心碰到伤口,若是有什么事情就喊我,我就在隔壁。”
  “知道了。”
  ******
  暮色将尽,天边几抹红色的残云缓缓向西归去。
  徐怀瑾喂徐初霁吃了饭后,便去了沈落辞的房间,沈落辞在房间里静静坐着,看见徐怀瑾进来,急忙站起了身,问道:“初霁怎么样了?还能下床吃饭么?”
  徐怀瑾柔声道:“都是些皮外伤,又没伤到筋骨,怎么会下不了床呢。”
  沈落辞咬了咬唇,问道:“那他为什么还要你去喂。”
  徐怀瑾淡淡一笑,“小孩子么,自然是想让大人多关心些,你这么担心,为什么自己不去看看?”
  沈落辞低下头,轻声道:“看到他那样子我就难受,还是明天再去吧。”
  徐怀瑾走到她身边,将手中的短剑递给她,缓缓道:“剑刃上的缺口不大,打磨一下便好了,剑柄也重新修补过,你看看还有哪不一样?”
  沈落辞将剑握在手中,剑刃已经锋利如初,剑柄上的划痕也早已消失不见,她抬起头看着徐怀瑾,低声道:“谢谢。”
  徐怀瑾的长睫颤了颤,轻声道:“和我还客气什么,把剑锁起来吧,不要再让孩子碰到了,初霁太顽皮,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拿了去。”
  “好。”沈落辞转身将剑放进柜子里,又拿了锁将柜子锁上,站在一旁的徐怀瑾忽地说道:“落儿,我想回京都一趟。”
  沈落辞的身子微微一颤,转过身来,握住徐怀瑾的手,低声道:“你又多想了,我看到那剑损了,心里有些难受而已,没想过要回去的。”
  徐怀瑾将她揽入怀中,语声低柔,“我没有多想,只是最近总梦见灼华,也有许多年没去看他了,就想回去看看,你陪我好不好?”
  沈落辞明白徐怀瑾的苦心,想再说什么,脑海中却渐渐浮现出那抹淡淡的紫影,心忽地狠狠疼了起来,她将头埋入徐怀瑾的胸膛,缓缓闭上眼睛,轻声道:“好,等初霁伤好了,就回去吧。”

  碧水沉烟

  从升州到京都虽是路途遥远,可正值盛夏,又走的是山间小道,一路上风景如画,美不胜收。
  徐初霁和徐初晴扒在车窗上向外张望着,徐怀瑾握着沈落辞的手坐在一边,沈落辞看着窗外匆匆而过的景色,喃喃道:“也有好几年没见流萤了,也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嫁的人家怎么样……”
  徐怀瑾柔声道:“她前些日子不是给你来过信么?说就在商州,一切安好,你若是不放心,我们先去商州看看?”
  沈落辞摇摇头,“这条路又不路过商州,我们还是先去京都,回去的时候再去看她吧。”
  “好。”徐怀瑾揽住她的肩膀,一旁的孩子却忽地吵闹起来,用手指着车外道:“娘,你快看,好多杜鹃花啊!”
  沈落辞随着他们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山坳上竟是开满了鲜艳的杜鹃花,随着地形连绵起伏,仿若彩霞一般直达天际。
  沈落辞不禁惊住了,自从她离开楚府之后,就很少看到杜鹃花,此刻再见,眼眶却不知为何忽然酸涩起来,或许是这花香太浓,惊扰了心中掩埋了许久的情感,耳边忽地就响起一句话。
  ‘我早年间出去办事的时候,路过一处地方,那里开着满山的杜鹃,整个天都被映成了红色,我当时就想起了你,一直都想带你去看,可那里离京都太远,一直没有机会。等孩子出生后,我们还有四个月的时间,我带你去那里看看好不好?’
  纷飞的花瓣轻轻的划出一道忧伤的痕,心底的难过如潮水涌向心头,眼泪忽地就落了下来,滴在手背上,晕出一痕浅渍。
  徐怀瑾擦去她眼角的泪,柔声问她,“要下去看看么?”
  沈落辞轻轻低下头,声音不觉间已变得酸涩,“不用了,还是快些赶路吧。”
  徐怀瑾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的揽着她的肩膀,一旁的孩子仿佛被母亲突如其来的眼泪吓到,也都安静了下来,唯有赶路的车夫犹在哼着小曲儿,缓缓绕向天边……
  ******
  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他们回到了京都。
  京都的街道依旧繁华,两旁的小贩叫卖不绝,一切景象陌生而又熟悉。
  徐怀瑾找了家客栈住下,两个孩子一直吵闹着要出去玩,徐怀瑾废了好大劲才将他们哄好。而沈落辞只是沉默着坐在一旁,眼睛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徐怀瑾却仿佛知晓她的心事一样,走到她身边,柔声对她说道:“毕竟七年没见了,回去看看吧。”
  沈落辞的身子颤了颤,回头却触到徐怀瑾柔和的眉眼,原本的几分怅然瞬间便烟消云散,她握住徐怀瑾的手,微笑道:“那我去看看他,晚饭前就回来。”
  徐怀瑾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嗯,去吧,我在这等你。”
  沈落辞缓缓走出门外,灼热的阳光让她的额头上浮出一层薄薄的汗珠,七年的时间,早已让一切该放下的放下,该遗忘的遗忘,可依旧有一种淡淡的情感在心底徘徊,挥之不去。
  朱红色的大门刚刚上过漆,没有岁月留下的斑驳,门前的石狮默默地注视着来往的行人,独守着这一寸土地。
  沈落辞矗立在门前,忽地就紧张起来,手无数次抬起而又落下,却不敢敲响这紧闭的朱门。门旁的树叶无声而落,影子在脚下变得浑圆,脑海中的画面一遍遍的回放,手却僵掉一般的不敢触碰。
  不知站了多久,门内的脚步声打断了沈落辞的思绪,她的手不安的放在两旁,怔怔地看着缓缓打开的门,陌生的侍卫看到她时愣了一愣,随即客气的问道:“您找谁?”
  沈落辞的声音有些发颤,“我找……楚大人……”
  侍卫微皱起眉,说道:“楚大人?我们这没有楚大人。”
  沈落辞的身子瞬间僵住,她看了看周围熟悉的景象,确定自己没有走错路,抬起头正准备说话,目光却在触到牌匾上的‘季’字时而顿住了。
  侍卫莫名其妙的看着欲言又止的她,摇了摇头正准备关门,门房里却有个下人忽然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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