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侍郎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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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侍郎妻-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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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的失落感渐渐被母爱所填满,她从未觉得感情是这样美妙过,这个孩子一半是她的,一半是徐怀瑾的,无论怎么样,她都一定要把这个孩子健康的养大……
  沈落辞想着想着心情就好了许多,以前是她欠徐怀瑾的,那么就让她去补偿吧,他们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她还有很多时间,她还可以为他做很多事情,这次,她绝不会再放手了。
  桌上的残烛渐渐烧到尽头,沈落辞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已经很晚了,他应该也睡了吧。
  沈落辞起身灭了蜡烛,抱着孩子到了床上,她不敢睡的太熟,只能倚着床头小憩,胳膊抱了一天的孩子,此刻已是酸痛难忍,可她也不敢将孩子放下,以前她觉得带孩子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如今自己感受到的时候,才发现并不是那么简单。
  只不过,为了他,便足够了……
  ******
  夜色如水,一枚精致的小瓷瓶在楚阑指尖流转。
  身上的伤口的疼痛没有一刻停止过,早已痛到麻木,脸色也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可她的话语却一遍又一遍的在耳边回荡……
  ……
  ‘为什么瞎掉的不是你呢……’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么?’
  ‘我真想将他受过的苦,全部都还回到你身上!’
  ……
  为什么、瞎掉的不是他呢?
  如果瞎掉能让她回到他身边,他情愿瞎掉,可如今,他再做什么,都不过是徒劳了,因为她已经不再相信他了,不是么?
  那还不如,就让一切都如她所愿……
  把他受过的苦,全部,都还回到自己身上……
  ******
  沈落辞一连几天都没睡好,也可以说是几乎没睡。
  孩子几乎每晚都会哭,她以为孩子饿了的时候,孩子总会尿她一身,她以为孩子想尿尿的时候,孩子却一直扯着嗓子哭嚷。这样一忙,就会忙到第二天早上。
  徐怀瑾偶尔会抱抱孩子,白天空闲的时候,她就想给孩子做几件衣服,也许是太累的缘故,每次缝着缝着便会睡着,等醒来的时候,身上都会多一层薄被,每到这时候她的心里都会暖暖的,因为她觉得徐怀瑾心里还是有她的,只是他依旧不怎么与她说话,依旧冷淡,可即使是这样,她都很满足了。
  这天吃饭前,孩子突然哭了起来,沈落辞急忙哄他,却忽地闻到一股腥臭味,伸手一摸才发现包裹孩子的小棉被底部已经湿透了,她急忙站起来,尿液却滴滴答答的撒了她一身。
  她只做了一件给自己换洗的衣服,那件衣服刚洗过,还湿着,根本穿不得,正在踌躇间,徐怀瑾忽地轻声道:“柜子里有你以前的衣服,拿去换了吧。”
  沈落辞有些意外,她想不到他竟会留着她以前的衣服,那么,他是不是……
  徐怀瑾似乎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低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以前顺手带过来的,一直放在柜底,我都快忘了。”
  “这样啊……”沈落辞有些失落。
  “嗯。”徐怀瑾淡淡地应了一声,也不管腥臭的将孩子从沈落辞怀里抱了过来,“去换衣服吧。”
  沈落辞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湿透的棉被,小声道:“我想先给宝宝换了棉被再去。”
  徐怀瑾迟疑了一下,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又将孩子递给了她,沈落辞仔细地将孩子身上的污渍擦干净,裹上干净的棉被后,才将孩子放到了床上,转身去柜子里拿以前的衣服,一边拿一边说:“你要饿了就先吃吧,我去换衣服了。”
  沈落辞转身走出了屋外,徐怀瑾静静地坐在桌前,拿起了筷子,却迟迟没有动手。其实刚才他很想说,孩子的棉被交给他来换,让她先去换衣服,可不过是瞬间的迟疑,那句话便卡在了喉咙中,再也说不出来。
  淡淡的菜香在鼻翼间萦绕,一直窜到心底,他静静坐了许久,终是没有等她,独自吃起了饭来。
  沈落辞刚换好衣服便听到院外有人敲门,沈落辞有些疑惑,她住在这里的这些天里,从未有人来过,这会是谁呢?
  沈落辞疑惑地打开院门,只见流萤垂着头站在门外,一见到沈落辞,眼泪忽地就落了下来,低低的叫了声,“小姐……”
  沈落辞急忙侧身让流萤进来,看着流萤哭红的眼眶,皱眉问道:“怎么哭了?”
  流萤哽咽着说:“我被楚大人赶出来了,现在没地方去,只好来找你了……”
  沈落辞一边擦着流萤的眼泪,一边问道:“他为什么赶你出来?是你做错什么事情了么?”
  流萤摇摇头,“没有。”
  “那他有没有说些什么?”
  流萤迟疑道:“他说,‘她都走了,你还留着做什么?’然后就把我赶出来了。”
  沈落辞怔了怔,随即心头涌起一股酸涩,楚阑的用意,她怎会不知?
  流萤的亲眷早已亡故,被人送到楚府里做丫鬟,在京都无依无靠,如今被赶了出来,除了来找她,再没有第二条路,而楚阑,是担心她没人照顾吧……
  流萤本以为沈落辞听到这句话会生气,却没想到沈落辞的神情一片怔然,连带着她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沈落辞忽地轻声道:“他还好么?”
  流萤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楚大人白天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很少出来,我们下人基本见不到,不过,给我的感觉,挺不好的……”
  沈落辞本以为自己早已将他放下,可是在听到流萤说他‘不好’时,心还是痛的厉害,她不敢再问,只是轻轻拉起了流萤的手,向屋内走去。
  “要是没处去,就住这吧,我们刚好可以做个伴。”
  流萤将脸上的眼泪抹干,“谢谢小姐。”
  沈落辞和流萤刚走到里屋门口,就见徐怀瑾从屋内走了出来,沈落辞柔声问道:“你吃完饭了么?”
  “嗯。”徐怀瑾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静静地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沈落辞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淡,看着关上房门,强忍住心中泛起的酸意,笑着问流萤,“你还没吃午饭吧?”
  流萤摇摇头。
  沈落辞拉着流萤进屋,“我也没吃呢,我们一起吃吧。”
  孩子安静的在床上睡着,桌子上的两道炒菜几乎没有动过,旁边一个盛满饭的小碗孤零零的摆在桌子的一头,沈落辞走到桌前,看到一旁瓷盒中那副已经空掉的碗筷,心中说不出的感觉。
  流萤察觉到了异样,小声问道:“小姐,他为什么不等你一起吃饭呢?”
  沈落辞强颜笑着,“本来是要一起吃的,可刚才不是给你开门去了么?”
  流萤将信将疑的点点头,沈落辞轻声道:“菜有些凉了,我去热一热,你帮我照顾下孩子。”
  “好。”
  沈落辞端着已经微凉的菜走出了屋门,午后的阳光刺得她的眼睛一阵酸涩,她急忙低下了头,止住眼角呼之欲出的涩意。
  这些天,他们很少一起吃饭了,因为孩子从会出各种各样的情况,她每次吃一半就得去看孩子,再回来时,徐怀瑾已经离开了房间,留下的只有一副空掉的碗筷。
  其实,她心里很想他等她的,可她明白,或许,他再也不会等他了……

  欲诉幽怀(下)

  清晨的天没有亮,空中是萦绕不散的灰暗与阴霾,一场大雪悄然而落。
  孩子的几声哭喊惊醒了睡梦中的沈落辞,她忙睁开眼睛,看到流萤正抱着孩子哄着,流萤看到沈落辞醒了,笑着说:“本想让小姐多休息一会儿的,谁知这小家伙这么快就饿了。”
  “我来喂他吧。”沈落辞说着便要起身,却感到头脑中一阵强烈的晕眩,身子一软,又倒了下去。
  流萤急忙扶住,“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些头痛。”沈落辞撑着身子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想要缓解身体的不适,可这难受的感觉却越来越重,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流萤伸手探了探沈落辞额头的温度,却吓得急忙收回了手,惊声道:“小姐,你发烧了!”
  沈落辞摆摆手,低低的说了一声“没事。”勉强倚着床坐住,才对流萤说:“孩子饿了,我先喂他吧。”
  流萤咬着唇将孩子交给沈落辞,看着沈落辞苍白的面容,心疼的厉害。
  以往沈落辞在楚府时,楚阑什么都不用她做,将她的一切都打理的面面俱到,如今出了楚府,不但要照顾孩子,甚至连洗衣做饭的活都揽了去,流萤不知道自己来这前的那几天,沈落辞是怎么过来的,虽是有自己能为分担不少重担,可徐怀瑾那不闻不问的态度也着实令人伤心,她很难把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与沈落辞口中那个温文尔雅的公子联系到一起,她早就对徐怀瑾的态度憋着满腹怨气,如今沈落辞病了,更是忍不住抱怨起来。
  “这徐公子对小姐不闻不问的,还没楚大人一半好,要是他能多关心一点小姐,小姐也不至于生病,我看小姐还不如回去呢!”
  喂完孩子的沈落辞已经没有多少力气责备她,只能低声说道:“这不怪他,你以后也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累了,想休息会儿,你帮我照顾下孩子吧……”
  流萤不忍与她辩驳,只能住了嘴,伸手又探了探她的额头,眼中止不住的关切,“烧的这般厉害,我还是去请个大夫吧。”
  沈落辞摇摇头,“别去了,我没多少银子了,以前我就有发烧的毛病,睡一觉就会好的,不用那么麻烦。”
  流萤张了张嘴想再说什么,沈落辞却独自躺下,低声道:“厨房里有些银耳和红枣,你去堡点汤喝,我就不吃了,午饭前再叫我,我起来做饭。”
  流萤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将孩子放到沈落辞身边,转身走出了屋子,屋外茫茫白雪早已铺了一地,流萤看了一眼隔壁紧闭的房门,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低头却发现一串脚印一直延伸到厨房里去,流萤疑惑的走进厨房,看到徐怀瑾正在给小猫喂吃的,心中不禁浮起一抹酸意,语气也变得尖锐起来。
  “一只猫都这般照顾,却对一个大活人不闻不问的……”
  徐怀瑾没有说话,沉默地喂完小猫后,才将桌上药碗中的药喝下,静静的走出了屋子,末了,轻声说了一句,“锅里有刚煲好的汤,你自己盛吧。”
  流萤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锅,低声问了句,“你不喝么?”
  “我喝过了。”
  徐怀瑾的身形被纷飞的雪花掩去,流萤从柜子里拿了个空碗,打开锅盖,一股香气直扑鼻翼,仔细一看,才发现徐怀瑾今早做的是‘通草猪蹄汤’,这是月子里产妇最适合喝的汤了,既下奶又补身子,自己也顾不得吃,急忙盛了一碗给沈落辞端去。
  流萤走进屋子,叫了声“小姐。”却发现沈落辞根本没有反应,流萤将碗放在桌上,走到床边推了推沈落辞的身子,发现沈落辞一动不动,她忙用手触了触沈落辞的额头,竟是比刚才又滚烫了几分,也顾不上多想,就跑出了门外,使劲敲着隔壁屋子的房门。
  房门过了很久才轻轻打开,徐怀瑾的发丝有些凌乱,额上细小的汗珠在苍白的脸上愈显晶莹,听着流萤慌忙的喘气声,皱了皱眉,轻声问道:“怎么了?”
  流萤急声道:“小姐病了。”
  徐怀瑾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慌乱,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出屋外,推开隔壁的屋门,对流萤道:“你去请个大夫,这里我来照顾。”
  “好。”流萤头也不回的跑开。
  徐怀瑾关上门,坐到床边,手掌被她额上的滚烫烙的生疼,他收回了手,端了一盆冷水进来,将锦帕浸湿,敷在了她的额头上。
  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一直传到心底,像一根针一样缓缓刺入心脏,手顺着额头轻轻划过她的五官,她的面颊,默默描绘着她的轮廓,每一笔都充满深深地眷恋。
  自从流萤来后,他几乎就没再对她说过话,更没有单独相处过,他想用自己的冷淡逼走她,却没想到她竟会这般执着,累到生病都还硬撑着,怪不得今早流萤对他冷言冷语,其实他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充满了不舍呢?
  只是,他已经不能再陪她走完剩下的路了,这副身子,早就已经不允许了。
  徐怀瑾垂下长睫,银白色的发丝映着俊秀的面容,竟有种出尘的美,他转身换了块手帕敷在她额上,流萤正巧带着大夫走进来,看到沈落辞额间的锦帕时,对徐怀瑾的不满便消去几分,只是低声道:“大夫来了。”
  “嗯。”徐怀瑾站起身子,让出了位置给大夫,大夫的眼睛却一直没有从徐怀瑾的头发上移开,徐怀瑾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注视,微微侧过头去,大夫尴尬的咳了一声,坐在床边,仔细的给沈落辞把起脉来。
  大夫静静地思索了许久,才开口问道:“这姑娘刚生完孩子?”
  流萤急忙回答:“是的,是的,半个月前刚生过。”
  大夫皱眉摇了摇头,看向一旁的徐怀瑾,责备道:“你也真是的,生完孩子的女人本就体弱,你妻子还在月子中,你不照顾便算了,还让她做那么多活,如今操劳过度,才引发旧疾,真是遭罪!”
  徐怀瑾的睫毛颤了颤,语气不觉间已经有些紧张,“她的病要紧么?”
  大夫叹了口气,“那要看你怎么给她调养了,调养的好,就不要紧,若是调养的不好,只怕会落下病根,我开个方子给她,你按时给她服下,切记不可让你夫人再劳累。”
  徐怀瑾轻声道:“有劳大夫了,我会注意的。”
  大夫从床边站起来,走到桌前将药方写好,递给徐怀瑾,徐怀瑾付了银子,大夫这才发现徐怀瑾的眼睛竟然也暗淡无光,不禁摇头叹息的走出屋外,流萤急忙相送。徐怀瑾又坐回了她身边,将她身上的被子盖好,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心止不住的疼了起来。
  她若是落下病根,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在原谅自己,如今,他已经不能再留她了……
  ******
  沈落辞直到晚上才悠悠醒来。
  徐怀瑾察觉到了她呼吸的变化,轻轻收回了握着她的手,轻声问道:“好些了么?”
  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徐怀瑾,沈落辞恍惚了一瞬,有些意外的愣了几秒,才笑微着说:“好多了。”
  徐怀瑾起身倒了杯水递给她,语气低柔的问道:“饿不饿?”
  久违的温暖顺着水杯传递到心底,沈落辞轻声道:“我还不是很饿,宝宝呢?我先喂他吧,他一定饿了。”
  徐怀瑾从她手里接过水杯,“流萤找了奶娘,已经喂过他了,孩子刚刚睡下,你不用太担心,想吃点什么?”
  沈落辞听到孩子已经睡了,才放下心来,笑着说道:“什么都行,你别太累了。”
  徐怀瑾将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低声道:“那你再躺会儿,我很快就来。”
  “嗯。”
  沈落辞看着徐怀瑾走出了屋外,许久未曾感受到的温柔让她的心都要化开,她忽然间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生病,若是早点生病,他就会早点对她好,而不是冷冰冰的了,如今他这样照顾她,说明他心里还是有她的,沈落辞微笑着想。
  徐怀瑾很快便端着碗进来,走到沈落辞床边坐下,沈落辞从他手中接过碗,发现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有些意外的问道:“怎么这么快就炖好了?”
  徐怀瑾轻声道:“中午就炖着的,刚才只是热了一下。”
  “噢。”沈落辞低头喝起鸡汤来,而徐怀瑾只是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她喝汤,神色在烛光下变得柔和,唇角渐渐浮起一抹笑意。
  雪花静静的在窗外飘落,天地间一片晶莹的白色,就连夜也不是那么黑了。
  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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