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侍郎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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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侍郎妻-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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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阑摇了摇头,“我不饿,你休息会儿吧。”
  沈落辞知道他这么说只是怕她累着,三天不吃东西怎么会不饿呢?
  “可是我饿了,你刚醒来,再睡会儿,我很快就好。”
  楚阑拉着她的手不放,“那就让厨子去做吧,你陪我会儿,别走。”
  沈落辞看着他的眼,无奈的点了点头,只好吩咐流萤去厨房准备吃的,自己坐在了床边。
  楚阑抱住了她,“落儿……”
  “嗯?”沈落辞等着他后面的话,可楚阑并没有再张口,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烛光微微的颤动,伴着窗外阵阵风声,恍然间才发现,原来已经入秋了。
  也就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她离开他的吧?她走的时候他想过很多,却唯独没有想过,她再回来时会连着心一起丢了,任他如何找寻,也寻不回来。楚阑看着她隆起的小腹,轻声开口,“上次你去他那,他问你孩子的事情了么?”
  沈落辞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这个‘他’是指徐怀瑾,随即答道:“问了。”
  “那你……告诉他实话了么?”楚阑的声音有些干涩。
  沈落辞摇了摇头,“没有,我没回答他。”
  “那他也没有再问么?”
  沈落辞眉眼微垂,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是不是……”楚阑凝视着沈落辞的眼,“放手了?”
  沈落辞猛地一颤,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慌乱的转过了眼去。看着沈落辞的反应,楚阑已经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他握着她的手,轻声道:“既然他已经放手了,你……留下来好么?”
  沈落辞触电般的抽回了手,声音不觉间已经有些僵硬,“我那天晚上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不会留下来的,你也答应过我,不再强求我。”
  楚阑的眸子黯了黯,终是没有再说话,沈落辞站起了身,低声道:“我去看看流萤有没有把饭弄好。”
  窗外又起了风,惹得铜铃叮咚作响,一点一点地侵蚀着楚阑的心,真的,无法再挽回了么?
  ******
  半月过去,叶已枯黄,纷纷扬扬的洒落一地,随着回忆如风烟般消散。
  楚阑伤势已经好了大半,被冯昭唤去府里,见楚阑来,如往常一样笑了笑,关切的问道:“听说你受伤了?伤势如何?”
  楚阑轻声回答:“承蒙宰相记挂,伤势已无碍了。”
  冯昭点了点头,“好了就好,这几年也是幸苦你了,添了那么多仇家,出门在外可要小心才是。”
  “我会注意的。”
  冯昭应了一声,端起手中的茶盏,抿了口茶,随即抬眼看着楚阑道:“你是不是有个叫‘灼华’的手下?”
  楚阑不知冯昭为何会突然提起灼华,只能低声道:“是的。”
  冯昭依旧看着楚阑,面色不曾改变,可声音已经变得阴寒,“你去杀了他。”
  楚阑心中巨震,猛地抬头对上冯昭的眼,冯昭眼里的杀气告诉他冯昭不是在开玩笑,楚阑强压下心中的震动,低声问:“为什么?”
  冯昭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幽幽道:“我记得以前无论我要你做什么,你都是不问理由的,今日这是怎么了?难道你想忤逆我不成?”
  楚阑轻声道:“不敢。”
  冯昭冷声道:“那你就照我说的去做。”
  楚阑看着冯昭的眼,声音也变得冰冷,“属下做不到。”
  “哼。”冯昭猛地一甩袖子,“你向来都是很有办法的不是么?都能背着我将沈彣的女儿娶做二夫人,这天下还会有你做不到的事情?”
  楚阑没有说话,他知道今日冯昭找他来不是以往那般的试探了,今日他若是不答应,看来是很难走出这个门了,他看着冯昭,手已经贴向了腰间的短剑。
  屋内是许久的沉静,空气如冰霜般凝结。就在楚阑准备出手时,冯昭却忽然开口了,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将一串钥匙递到楚阑手里,“其实我是为了你好,灼华他对你早就生了叛心,前些日子居然把这个交到了我手上,以谋取私利,枉你还这么护着他。”
  楚阑接过钥匙,手指渐渐收紧,这是——他府里的钥匙。
  冯昭看着楚阑的神情,笑了笑道:“傻孩子,早就教过你,要对手下留点心,不要相信任何人,你怎么就记不住呢?还好我发现的早,不然你这位置,还不让这小子夺了去?”
  楚阑攥着钥匙,眼中情绪波澜万千,他不相信灼华会如冯昭所说,将钥匙给冯昭,而且他交给灼华的钥匙,他也敢肯定现在依然在灼华身上,如果灼华丢了钥匙,肯定会与他说的,只是冯昭为何会有他府中钥匙呢?或许冯昭早就对自己生了戒心,冯昭也一直说,要对属下留心的不是么?
  自己伤势未曾痊愈冯昭便急找他来,肯定早有准备,自己刚才的动作想必也被冯昭看在眼中,若是贸然动手,胜算还不到一成,而且若是失败,那么他随便安个什么罪名给自己,沈落辞和灼华就都危险了,看来眼下,只能先拖住他了。
  “宰相教训的是,是我大意了。”
  冯昭面色已恢复如初,“知道错了就好,可别在这上吃了亏,快去‘处理’吧,我等你的消息。”
  楚阑垂眼敛去杀意,轻声道:“谨遵宰相教诲,可如今我伤势未曾痊愈,动手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否宽限些日子?”
  冯昭点了点头,“好,你说要多久?”
  楚阑低声道:“两个月。”
  冯昭思索半晌,凝视着楚阑,缓缓道:“我就给你两个月的时间,你去吧,可别让我失望。”

  萧萧黄叶(中)

  冷风瑟瑟,枯叶纷纷而落,像是游荡的亡魂,漫天昏黄。
  王娴语坐在屋里,门外时不时的传来几声响动,在这寂静的小院中显得格外刺耳,她抬眼问身边的丫鬟,“外面在忙些什么?”
  王娴语平时很少说话,如今这突然说了一句,丫鬟得看着她的眼才能确定王娴语是在和她说话,随后轻声道:“回夫人的话,楚大人说府里的锁有些老旧了,让灼华公子找人换一换,如今,这是在换锁呢。”
  王娴语挑了挑眉毛,“灼华公子可在屋外?”
  丫鬟点了点头,“在的。”
  王娴语勾了勾唇角,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缓缓起身走向屋外,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几片枯叶随着王娴语的脚步簌簌而落,灼华远远看见她出来,微微欠身道:“大夫人早。”
  王娴语笑了笑,“我这院子许久不见人来,今日忽然来了这么多人,我也出来沾沾人气,不然可真要疯了。”
  灼华低声道:“大夫人若是嫌冷清的话,我改日再给大夫人拨几位丫鬟过来。”
  王娴语摇摇头,“不用费事,都冷清这么久了,我早就习惯了。”
  灼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过头去看着换锁的工匠,王娴语看了灼华一眼,问道:“为什么突然要换锁呢?”
  灼华答道:“楚大人说这锁太过老旧,锁眼都生了锈,干脆就全换了。”
  王娴语笑了笑,“恐怕不是这样吧?”
  灼华转眼看着王娴语,“夫人何意?”
  王娴语没有急着回答,只是面带微笑的将柳静持给她的钥匙递到了灼华手中,灼华心中巨震,这钥匙和当初楚阑给他的那份一模一样,王娴语怎么会得来?想到这段日子王娴语总往娘家跑,便冷声问道:“你从哪得来的?”
  “自然是别人给我的,难道我还去偷不成?”
  王娴语低声笑了起来,灼华的脸色愈发的冰冷,定定的凝视了王娴语半晌,心知在她这也问不出什么,还不如去与楚阑商量,转身要走时,王娴语忽说道:“前些日子回娘家正巧遇到了宰相,宰相似乎很记挂灼华公子你,也与楚大人说了,灼华公子若想知道什么,不妨去楚大人书房看看,再来问我。”
  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灼华的脚步顿了顿,终是没有回头,直向楚阑书房而去。
  楚阑不在房中,房间里的书卷堆了满桌,地上是被撕碎的纸屑,非常凌乱,一眼看去就能感觉到这房间的主人似乎很烦躁。
  桌上还有一张未画完的图案,整篇浓重的墨色,在阳光下显得刺眼无比,灼华定定的看了那图案半晌,很快就认出了这画卷上画的是宰相府,虽然画面及其简单,但是只几笔便勾勒出了宰相府大致的轮廓,只是他一时间还看不懂画卷的全部内容,中间这几个墨色的小点代表的是什么呢?难道是侍卫么?
  楚阑自那日从宰相府回来之后,就经常往书房跑,他虽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去问,前些日子楚阑又突对他说,让他去找几个锁匠把府里的锁全部换了,也没有说原因,他也照做了,直到今日王娴语将钥匙递给他……
  灼华敢肯定,楚阑那日去宰相府里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且被宰相要挟,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楚阑身上有伤,只好先行缓兵之计,回来后便开始在书房中想对策,而且看那地图,楚阑很可能是想与宰相动手了。
  灼华不由得背脊发寒,楚阑这几年来暗自‘招兵买马’灼华看在眼中,他知道楚阑是在暗中增加自己的实力,他也知道楚阑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全身而退,可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明白以楚阑如今的能力,想要对宰相动手,不过是两败俱伤,究竟是什么事情才让楚阑出此下策?
  难道与沈落辞有关么?
  灼华一时也想不明白,楚阑即是有意隐瞒自己,那么自己去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而王娴语刚才那番话似乎是在说自己,灼华暗自思索了片刻,又转身向来的方向走去。
  锁匠早已退去,王娴语独自站在院内,用脚碾着地上的落叶,像是无聊极了,王娴语见灼华来,盈盈一笑,道:“灼华公子可是去过书房了?”
  灼华冷冷地看着王娴语,“你都知道些什么?”
  王娴语也不理会他的注视,而是悠悠道:“那串钥匙宰相那有一副,柳大人那有一副,宰相那副前些日子交给了楚大人,而柳大人那副,正巧忘在了我那,我看着眼熟,就带了回来。”
  王娴语转过头看着灼华的眼,一字一句地对灼华说道:“灼华公子,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楚府里的钥匙跑到了别人手里,又岂是换了锁就有用的?”
  灼华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的等着她的下文,王娴语笑了笑,道:“灼华公子别多心,我也只不过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我现在已嫁给了楚大人,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若是有什么意外,我的日子也不好过,灼华公子应该也不想楚大人出什么意外吧?”
  灼华听到这里,已经肯定王娴语知道那日宰相与楚阑谈话的内容,也知道楚阑要对宰相动手,而王娴语今天做的这一切,就是想让自己知道那日谈话的内容的,灼华也不在与王娴语‘打太极’,直接了当的问道:“宰相究竟让楚大人做什么?”
  王娴语勾了勾唇角,凝视着灼华的眼,缓缓道:“宰相要楚大人,杀了你……”
  ******
  晚上的风很冷,顺着窗户缝直往人衣服里钻,小猫蜷缩在徐怀瑾腿上,徐怀瑾的手指轻抚着小猫的毛,它舒服的眯起了眼睛,软绵绵的叫了一声,惹得徐怀瑾心头一颤,看向窗缝外的夜空,起身想把窗户关上,却隐约感到门外站了个人,他愣了一瞬,轻轻推开了房门。
  一身黑衣的灼华站在门外,显然没想到徐怀瑾会开门,也愣住了,看着徐怀瑾不知说什么。树叶匆匆飘落,琐碎的纠缠着,被无声的岁月所埋葬。
  小猫叫了一身,跳出了门外,徐怀瑾回过神来,淡淡一笑,率先打破了沉默,“怎么不进来?”
  “我刚到。”
  黑暗中徐怀瑾看不清灼华的神情,他侧身让灼华进来,随后点了支蜡烛在桌上,淡橘色的烛光将小屋照亮,房间似乎也暖了起来,徐怀瑾看着灼华空空的双手,轻声问道:“没有带药来么?”
  灼华摇了摇头,从袖口中拿出一张纸递给徐怀瑾,“这是药方,你收好。”
  徐怀瑾接过药方,放在柜中,皱眉问灼华,“是楚阑的意思?”
  灼华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徐怀瑾自嘲般的笑了笑,“他就这么放心么?就不怕,我拿了药方,再去找落儿么?”
  灼华眉眼微垂,语气是异常的平淡,“我不希望,你去打扰他们。”
  徐怀瑾心底微涩,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说,不过他知道,自己是不会去找她的,虽然,很想。
  “你你以后还会来么?”
  灼华轻声道:“我不知道。”
  烛光晃了晃,徐怀瑾垂下了眼,“没事的话,就经常来看看吧。”
  “好。”灼华答应了他,看着他微垂的眉眼,问道:“你的眼睛还是看不清楚么?”
  “嗯。”徐怀瑾微微一笑,“不过没什么大碍。”
  灼华皱了皱眉:“找个大夫看看吧。”
  “好。”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之间似乎隔着一道沟壑,无论怎样努力,也跨越不过去的沟壑。
  窗外的风像是在叹息,与枯叶纠缠着,不断地飞起,再落下……
  灼华走出门外,从树上扯了一片略带翠色的叶子,拂去叶上的微尘,递给徐怀瑾,道:“去年这时候你吹的那首曲子我很喜欢,再吹一次给我听吧。”
  徐怀瑾接过树叶,凝视半晌,勾了勾唇角道:“是那曲乌夜啼》吧?如今想起来,还真如那诗上所写,一切都‘太匆匆’了。”
  灼华轻声道:“想不到你当年随便吹得一首曲子,竟成了我们如今的写照。”
  徐怀瑾淡淡一笑,低头吹起曲子来,曲音辗转犹如脉脉低语,时光仿佛倒流如昨,在半弯月色中,编织成梦。

  萧萧黄叶(下)

  暮色已至,空中丝丝缕缕的红云随着落日散去,一片斑驳。
  灼华吩咐下人拿了几坛酒随他往杜鹃园走去,他并不是想喝醉,他只喝一坛,这些酒中,也只有一坛,是留给他自己的。
  风吹起一地枯黄,树叶一触便碎了,那细微的响动刺进耳膜中,若是在柔和一点,真是像极了那晚徐怀瑾吹得曲子,脉脉婉转,宛如天籁。他很像再听一遍,可已经听不到了,毕竟早已入秋,什么都枯萎了。
  灼华走进亭子中,楚阑听到脚步声回头,风吹起他紫色的衣袍,墨色的瞳漆黑如夜。
  “你怎么来了?”
  灼华笑了笑,示意下人将酒放下,自己拿起其中一坛,对楚阑道:“我今天忽然很想喝酒,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人陪我,陪我喝两杯好么?我们,也许久未曾一起喝过酒了。”
  自上次的事情之后,楚阑几乎没有与灼华单独相处过,他凝视了灼华一瞬,转身在庭中坐下,轻声道:“是很久没有一起喝过酒了,上次,我记得还是去年。”
  “嗯,那天还下了雨,你喝了很多。”
  灼华随着楚阑坐下,拿起一坛酒递给楚阑,随后独自泯了一口自己怀中的酒,也没有与楚阑相碰,只是沉默着,看着天边的余晖。
  楚阑也不在意,仰头喝了一口,辛辣的味道直窜入喉,坠的胃都隐隐作痛,他微皱起眉,低声道:“怎么喝这么烈的酒?”
  灼华笑着看向楚阑,“尝出是什么酒了么?”
  楚阑低头嗅了一口酒的香气,“是‘石冻春’,起码有十年。”
  灼华看着怀中的酒坛,点了点头,“这酒酿了十二年。”
  “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灼华勾了勾唇角,“忘了么?十二年前,我刚认识你时,你带我喝的就是‘石冻春’,那时我还小,是第一次喝酒,只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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