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侍郎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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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侍郎妻-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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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落辞猛地一颤,眼睛里有一闪即逝的慌乱,却咬着唇,犹做镇定的说道:“那……你要去找大夫才是,而不是来找我……”
  叶庭柯本以为沈落辞多少会关心一下徐怀瑾的伤势,却没想到却换来这样轻飘飘的一句,去找大夫……
  他又想起徐怀瑾发病时那生不如死的样子,心中不禁充满怒意,若是没有沈落辞,徐怀瑾根本就不会招惹上朝廷,也不会落到如今的下场,付出了一切之后,竟是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换不来么?
  叶庭柯冷笑一声,注视着沈落辞淡漠的眼,缓缓道:“找大夫?说的好啊,怀瑾若是有你一半的狠心,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你当真心如磐石么?!”
  沈落辞表面犹做镇定,心却是撕裂般的痛楚,脑海中不断浮现那抹青影,那天他看她的眼神……
  他病了么……
  他苍白的脸仿佛都已经浮现在了她眼前,她很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只是,她不能离开这里啊,若是没有了楚阑的药,那么他的毒该怎么办呢?!
  沈落辞用的指甲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掌心,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尽量让声音变得淡漠,“叶公子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就请回吧。”
  沈落辞说完便要转身关上房门,叶庭柯一急,伸手拉住了她的袖子,也顾不上再职责她,飞快的说着:“我请过大夫了,可是没有丝毫用处,他已经烧了三天了,一直没有退去,从昨天就开始昏迷不醒,若不是毫无办法,我也不会来找你。我知道他现在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可你看在相爱一场的份上,去看他一眼吧,好么?”
  沈落辞的身子晃了晃,想抽回手,却僵在了那里,叶庭柯的话清晰的传到她的耳中,心痛的几乎碎掉,“大夫都没办法,我又怎么会有办法呢……”
  她的声音很轻,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话是她自己说出来的。
  叶庭柯不可置信地看着沈落辞的背影,缓缓道:“他即使病死,你都不会去看他一眼么?”
  沈落辞的指尖微微地抖动了一下,眸中已有了掩饰不住的慌乱,“他怎会死呢,叶公子,你说的太严重了……”
  叶庭柯的眉紧紧地皱着,他说的全部都是实话,他真的毫无办法了!听着沈落辞依旧淡漠的语调,语气中已经有了一丝哀求,“算我求你,沈姑娘,你去看看他吧,即使没办法,即使他醒不来,也去看看他吧,就当是为他送行,见他最后一眼。他已经有太多遗憾了,不要让他再带着遗憾走,好吗?”
  最后一眼……
  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沈落辞再也支撑不住,颤抖地转过身来,眼里一片空洞,“他……他真的,病的那么重么?”
  叶庭柯急忙点头,“是,就去看他一眼,和他说几句话,一会儿我再送你回来,好吗?”
  沈落辞僵硬地点了点头,叶庭柯也顾不上别的,拉起她的袖子便往院外走,可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黑影挡在了院门口,叶庭柯不用想也知道那人是谁。
  灼华并没有听到他们说话的内容,只是刚才觉得这院子有些响动,便起来查看,这一来就刚好看到了叶庭柯拉着沈落辞往外走,他挡在了叶庭柯面前,冷声道:“你要带她去哪?”
  叶庭柯也冰冷的答道:“带她去见怀瑾。”
  灼华的眸子如夜一般充满了寒气,“不行。”
  “我没工夫和你闲扯!”叶庭柯已不想再理他,他现在只关心徐怀瑾的伤势,他只想将沈落辞带到徐怀瑾身边,说着足尖一点便要越墙,灼华身形一转又挡住了他,“我也没工夫和你闲扯,快放下她!”
  叶庭柯冷冷地看了灼华一眼,带着讥讽道:“怀瑾好不容易活过来了,你这个亲弟弟,现在又想害他死一次么?”
  灼华身子一僵,看向叶庭柯,“你说什么?!”
  “我说,怀瑾快死了,我带沈姑娘去见他最后一眼,你听清了么?”
  “怎么会?!”灼华的神情依旧不似以往的冷淡,多了几分慌乱。
  叶庭柯冷笑一声,道:“怎么不会?你若是想让他连死都不安生,就尽管拦我。”
  灼华皱起了眉,看着眼神空洞的沈落辞,他心底的缺口也越来越大,轻声问叶庭柯:“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庭柯道:“他前天突然发起了烧,一开始并不严重,我也没在意,只是到后来越来越严重,昨天早上开始就昏迷不醒,我找了大夫,大夫也没办法,只叫我准备后事……”
  灼华的语气中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我上次去时……他还好好地啊……”
  叶庭柯轻笑,“上次?你还记得上次?你上次去,都是十天前了!”
  灼华的心狠狠地钝痛,他猛地转过身去,低声道:“你带她去吧,早点送她回来。”
  叶庭柯看了灼华一眼,没有再说什么,拉着沈落辞的胳膊,转身跃出了院门。
  ******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桌上的残烛将孤独的亮着,将床上那单薄的身影照的落寞。
  叶庭柯悄悄地退出了房去,屋子里只剩了沈落辞和徐怀瑾两个,他的面容一如既往的精致好看,沈落辞痴痴地抚上他的脸颊,心痛得厉害,她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看过他了?什么时候开始,他竟变得这般瘦了?
  他的面颊滚烫,灼伤了她的掌心,泪悄然从眼角滑落,滴到了她的脸上,像一滴晶莹的露珠。
  “怀瑾……”她低声唤他,可他却丝毫未闻,依旧沉睡着,眉宇间都透着深深的疲倦,像是累极了。
  沈落辞看着他苍白而又干裂的唇,转身端了一盆凉水,却发现自己出来的匆忙,未曾带锦帕,她四下看了一眼,看见了半掩的柜门,想起以前他们在一起时,她总是喜欢在柜子里放些锦帕和针线什么的,久而久之,他也就和她一样了。
  她打开柜门翻找了起来,在柜子的最底层找到了一方锦帕,她将锦帕拿了出来,正准备放入盆中,身子却忽然僵住了。
  一对儿鸳鸯在锦帕的右下角嬉戏,半只雄鸳鸯的阵脚有些松动,可另外半只却紧密细致,每一条针线,每一片羽毛,都那样完美,这是……
  她送他的那条锦帕么?
  他竟然将它绣完了……
  他是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将它绣完的呢?
  沈落辞咬着唇,不敢再看锦帕上的图案,将锦帕放回了柜子里,又找了另外一块,用水浸湿,敷在了他的额头上,他的眉微微皱了一下,沈落辞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伸手抚平他眉间的深痕,轻声道:“怀瑾,你不会有事的,对吗?”
  “你说过你会一直等我的,所以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对不对?”
  沈落辞又将他身上的被子盖紧了一些,握住了他藏在被子下的手,“再等我一年,只要一年便好,到时候我们一起照顾我们的小宝宝,他换尿布,教他说话走路,你说,他是先会叫‘爹’还是先会叫‘娘’呢?”
  晚风静静地吹着,暖橘色的烛光将小屋照的一片安详。
  “等他再长大一些,就教他读书写字,春天我们一起放风筝,夏天我们一起去抓鱼,秋天一起登高,冬天一起放烟花……就这样一直……一直幸福下去……”
  沈落辞轻抚着滚烫的额头,“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啊……”
  “我们还有很多事都没有做,你一定舍不得,就这样丢下我的,对吗?”
  烛光愈发的温暖,沈落辞缓缓诉说着那美好的愿望,像是很远,又似乎是就在身旁……

  梦也须留(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落辞伏在他床边睡着了。
  朦胧中,一双手轻轻地拥住了她,那样小心翼翼,似乎怕这一触,就会让她消失一般。那双手好暖,沉睡中的沈落辞挣扎着想要握住,握住了,就是一辈子,她再也不要松开,永远不要……
  那双手轻轻一颤,只是一瞬,就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十指相缠,滚烫的掌心贴着她的,沈落辞猛地从梦中惊醒,徐怀瑾就躺在她身旁,苍白的面容离她不到一寸,一双眼深深地凝望着她,那是怎样一种沉痛而又欣喜的眼神呢?沈落辞竟形容不出来,她怔了怔,轻轻抽回了手,那双水般的眸子一黯,轻声道:“我还以为你来了……”
  沈落辞猛地一颤,转眼看向他,却见徐怀瑾苦涩的笑了笑,“可是你怎么会来呢……原来还是梦啊,随时都会醒来的梦……”
  沈落辞惊得说不出话,伸手抚上他的额,依旧是一片滚烫,看着他嘴角苦涩的笑,心底酸涩难当,他把这当成梦了么?
  沈落辞的手缓缓垂下,却被徐怀瑾握住,与刚才一样十指相缠,沈落辞动了动,想收回手,他察觉到了她的抗拒,却没有放手,低声道:“只是个影子,都不肯陪我么……”
  沈落辞咬了咬唇,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轻声道:“不是。”
  徐怀瑾笑了,眼底闪烁出了一丝细小的光亮,伸出手臂重新拥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肩头,轻声在她耳边道:“我梦见过你很多次了,只是每次都只是个背影,你转身的背影,我在后面追,怎么追都追不到,你一直没有停下……不过这次,终于不是背影了,终于,不是了……”
  沈落辞心疼的厉害,伸手抱住了他单薄的身子,轻声安慰着他,“嗯,不是了,不是背影了,我停下了,我在你身边的……”
  徐怀瑾将她拥的更紧了,“那这次,你不要走了好不好?我不要醒了,就这样一直在梦中,你陪着我,我们在一起,多好……”
  沈落辞身子微微颤抖,话语卡在了嗓子里,说不出一句,徐怀瑾迟迟等不到她的回应,有些慌乱的抬起头,眼中是一触即碎的脆弱。
  沈落辞不忍再拒绝他,猛地低下了头,“好,我一直陪着你,不走……”
  徐怀瑾开心地笑了,嘴角都漾起了幸福的味道,“真好……”
  沈落辞的眼角泛起了泪花,徐怀瑾小心擦去,“怎么哭了?你……不开心么?”
  沈落辞急忙摇头,挤出了一个微笑,“没有,我很开心。”
  “嗯。”徐怀瑾贪恋的允吸着她的发香,嗓音低柔,“我刚才也做了个梦,我梦见我们有孩子了,他被你抱着,一直在笑。你还对我说,‘等他再长大一些,就教他读书写字,春天我们一起放风筝,夏天我们一起去抓鱼,秋天一起登高,冬天一起放烟花……就这样一直幸福下去……’落儿,你愿意陪我做完这个梦么?”
  沈落辞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晕的朦胧一片,却还是点头附和着,“嗯,我愿意,我们一直幸福下去……你画画那样好,到时候可以把我们一家三口都画进去,对了,还有我们的小猫,一个都不落下,永远在一起。”
  “落儿,你真好。”徐怀瑾低声呢喃,沈落辞只觉得心苦难言,手触上了他的背脊,一片滚烫,她心中一惊,想起他还在发烧,便柔声道:“你先躺会儿,我去给你煎点药。”
  她正准备转身,却被徐怀瑾紧紧地拉住,他眼底的恐惧显而易见,“别走……”
  沈落辞微微一颤,重新坐在了床边,柔声安慰他,“我不走,我只是去给你熬点药,一会儿就过来,好不好?”
  “不好。”徐怀瑾很干脆的拒绝了她,“我没事的,你哪都不要去。”
  他烧的滚烫的手灼的沈落辞掌心生疼,她看着他苍白的脸,心知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故作生气道:“你要是再这样,我立刻就消失在你眼前!”
  徐怀瑾的身子僵了僵,终于还是缓缓放开了她,眸中雾色弥漫,轻声道:“那……你熬好药就过来,不许走远。”
  沈落辞笑了笑,“好,我很快就回来,你等我。”
  “嗯。”徐怀瑾看着她走出屋子,心又痛的扯了起来。
  她还会回来吗?
  会不会,就这样不见了呢?
  ******
  月下,一朵小花嫣然盛开,骄傲的绽放着自己的美丽。
  兜末香混合着药味,在屋子中形成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丫鬟已经退去,屋中只剩了王娴语一人,陪伴在身边的只有无尽的冷意。
  烧已经退下不少,头脑愈发的清醒了,可每每闭上眼,春晖惨白的脸就浮现在她眼前,像是挥之不去的梦魇。
  茶杯在手里悄然滑落,那细微的声响坠的人心痛,手指渐渐收紧,在掌中掐出一道白印,她恨,她恨自己为什么爱上那样一个人,为什么这个人会如此残忍;她恨,她恨自己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春晖离去;她恨,她恨不得楚阑去死……
  可是她又能怎样呢?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是自己要执意嫁给楚阑的,娘家人根本不会再管她,她又该找谁去诉苦?他们最多只会安慰安慰她,在他们眼里,不过是死了个丫鬟而已,又怎肯为了一个丫鬟而和楚阑闹的不愉快?
  握紧的手指渐渐松开,窗外明亮的月色照的案头一片银白,王娴语看着桌上的笔墨,忽地就想起一个人。
  可是,他还会帮她么?
  ******
  又往炉中添了一把柴火,锅内米香瞬间四溢开来,沈落辞打开锅盖,搅了搅已经煮的软糯的米,又重新盖上。转身先将另一个炉灶上的药盛了出来,她许久未曾做过这些活,动作一时间有些生疏,手腕不小心触碰到了炉壁,顿时红肿起来,她急忙把手泡在凉水中,却还是浮起了一个豆大的水泡。
  她皱了皱眉,将袖子往下拉了拉,遮住了那颗水泡,重新将药倒入碗中,正准备盛饭时,发现叶庭柯走了进来。
  叶庭柯见沈落辞在厨房里忙活,有些惊讶道:“沈姑娘?”
  沈落辞淡淡一笑,“你说他昏睡了两天,应该饿了,我给他弄点吃的,还有药,他也两天没喝了。”
  叶庭柯原以为沈落辞这次来只是敷衍,没想到沈落辞竟还会为徐怀瑾做事,轻声问道:“怀瑾醒了?”
  “醒了。”
  叶庭柯带着几丝不确定问道:“那你……”
  沈落辞知道叶庭柯是指她会不会留下来,马上答道:“他烧还没退,把这当梦了,我不好再刺激他,你也别告诉他我来过。”
  叶庭柯沉默半晌,轻声道:“好。”
  沈落辞已经将粥盛好,和药一起放在了饭盘上,真准备端起来,叶庭柯却忽然道:“等一等。”
  沈落辞道:“怎么了?”
  叶庭柯看了一眼碗中的汤药,问道:“你从哪找的药?”
  “橱柜里,我看包装,应该是灼华送过来的,有问题么?”
  叶庭柯知道徐怀瑾每次吃过这个药之后都会十分痛苦,虽不至于要他性命,可也真的是生不如死,而且似乎还会加重徐怀瑾眼睛的病情,他也不知道楚阑是不是故意的。他与徐怀瑾说过这事,徐怀瑾只是说‘知道了’之后就没了下文,搞的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他现在很想把这事告诉沈落辞,可是又想起徐怀瑾嘱咐过他,这事不许告诉灼华,那么肯定也就不许与沈落辞说了,如果徐怀瑾现在喝了这药的话,加上发烧,他怕徐怀瑾再出什么事,只能撒了个谎道:“这药没什么问题,只是他现在喝不了这个,大夫说如果他醒了暂时先不要喝别的药了,怕药性冲突。”
  “哦。”沈落辞点了点头,将药拿出了盘子,对叶庭柯道:“那大夫开的药呢?”
  叶庭柯道:“我之前给他灌进去了,现在还没到喝的时候。”
  “好,那我先去看他了。”沈落辞端起碗转身,那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梦也须留(下)

  小猫不知何时跑了进来,伏在了徐怀瑾枕边,见沈落辞走进来,轻叫了一声便跳到了她脚下,用头蹭着她的裤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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