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娘子是流氓,我也喜欢。”
……
“徐怀瑾此生,最爱沈落辞。”
……
“落儿,你骗我……”
……
不可以——
她不可以这样——
沈落辞使出全身的力气想推开他,可他抓的那样紧,她根本就推不动。
她的身子被汗水浸湿,再没有一丝力气,她感觉到他的手已经抚上了她的腰间,摸上她滚烫的肌肤,一路缓缓向下,轻轻地褪去了她的底裤。
沈落辞脑中像是有什么炸开一样,嗡嗡地响着,他的灼热已经抵上了她的腿间,她用最后的理智哀求他:“不要……”
楚阑轻轻一颤,抬起眸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中没有应有的情/欲,只有无尽的悲伤。
“……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轻,就像枯叶落在地上那般沙哑,沈落辞绝望了,苦泪缓缓流淌,一滴滴心碎,却止不住那轻轻刺入体内的灼热,他为她擦去她眼角的泪,她猛地转过眼去不再看他,手紧紧地掐着掌心,几乎掐出血来。
楚阑目光一痛,握住了她的手,她没有力气甩开,只能任他抓着。
两个人的身子紧密的结合在了一起,他缓缓地动了起来,像是怕弄疼了她一样,不敢深入,每一下都很轻。可即使是如此轻柔的出入,仍能让她轻颤不已,体内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再爬着,酥麻的感觉从小腹涌向全身,要将她燃尽,心却痛的厉害,整个人像是被分成两半,一半漠然,一半沉沦。
她的身体是那样的柔软温暖,他几乎要醉掉,却仍旧在极力克制着,因为他知道,她肚子里有孩子,他不想让她出现意外……
他的额上已经沁出了薄汗,眸里的墨色浓的像夜,没有月的清辉,却只是一眼,就能让人心折深陷。
烛光透过床帘柔和的照在楚阑的脸上,墨色中倒映着她的秀颜,他的手抚向她的眉眼,带着深深的眷恋,她的眼泪骤然落下,他指尖一颤,轻声道:“别哭……”
沈落辞猛的转过脸,狠狠地看向他,她目光中的恨意硬生生地将他的心剜去一块,他望向她充满恨意的眼,轻轻地笑了,只是那笑容中带着无法言喻的凄然。
“你恨我……是么?”
“是。”她冷冷地回应他。
“有多恨?”
“恨不得你去死!”
心如同被利刃刺过,楚阑轻轻闭上了眼,身子却依旧在动着,她的泪凝结在她指尖,冰凉地渗进他的皮肤里,蕴聚在他心头,再也无法抹去。
“难道要我叫他来么?”
他的声音恍惚若风,轻易地便揪疼了她的心,她不敢再看他,轻轻转过了脸去,他重新握住了她的手,微俯下身子,低声呢喃,“如果是他……”
“如果是他……你便不会恨了……”他苍白的笑着,眼眸空洞而幽寒,“只是,是我……所以你、恨不得我去死……”
“你知道吗?”楚阑睁开眼望着她,“我好后悔放了你……以前你虽然恨我,可是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只是现在,只剩下恨了啊……”
“只有恨了……”
他的声音悲凉而绝望,沈落辞蓦地感到胸口一凉,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滴在心上,一颗颗的碎掉,像是窗外飘落的雨,连绵不止,冷的厉害。
她吃惊的望向他,他墨色的瞳中满是破碎的微芒,缓缓地凝聚在眼角,再悄然而落。她想伸手去摸,他却忽地俯下身子来,肩膀轻颤,一股热流涌入她的体内,再也无法忘怀……
绮席凝尘(下)
雨还没有停,细细密密地下着,流在被遗忘的角落里,汇聚成河。
楚阑躺在她的身侧,宽阔的背影落寞而悲伤,这是第一次,他背对着她,她知道他有不愿让她看到的伤,她的眼睛突然有些酸涩,像是有什么东西滴落下来,染湿了枕边,随着雨水的滴答一起,迷蒙着过往……
……
楚阑出去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时间也越来越长,走的时候还是草长莺飞,再回来时早已雪满天山。
沈落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等他,习惯了望着手腕上温润的玉镯,想着他深邃的眉眼,她越来越多的梦到他,他的笑,他的声音,他的一分一毫……每次醒来,她都会脸红心跳,她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只是思念却更重了。
楚阑不忍她每日都去他府中等他,所以这次他走的时候,就告诉她,如果他要回来了,会提前给她书信的,要她不要每日去他府中等。她答应了,心底却因为他的关心而一片甜蜜。
沈落辞日夜期盼,终于收到了他的书信,他在信上说,他今日便回来,她一早就收拾打扮好,满心欢喜的在他府中等待。
终于,她看到了那抹熟悉的紫影出现在远处的小道上,她再难抑制住心中的喜悦,远远地就向他跑去,可脚下却忽地一滑,一个没站稳,重重地倒了下去,她本能的用手去撑,温润的镯子触到了冰冷的地面,‘叮——’的一声轻响,碎成了两半。
远处的楚阑心中一惊,急忙跑到她身边,扶起她,急切道:“摔到哪了?!”
沈落辞却恍然未闻,呆呆地看着地上温柔的翠色,心也像是碎了,低声呢喃道:“镯子……”
楚阑看了一眼碎掉的镯子,轻声道:“没事,碎了便碎了,你要是喜欢,我再买一个给你便是。”
他检查着她的衣服,看看有没有破损和血迹,却在抬眸时,看到她眼里蕴藏着的泪珠,心头一颤,急忙伸手抚上她的脸,柔声安慰着,“别哭,我这次还带了东西给你,一会儿带你去看,好不好?”
他这一说却引来了沈落辞汹涌的泪,她哽咽道:“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东西,我都保管不好……”
他急忙擦去,可是她的眼泪却像是止不住一般,不断地砸在他的手背上,他有些慌了,“没事,我还会送你很多的,很多很多,不要哭了,好么?”
沈落辞哭的更凶了,带着几丝无理道:“我就要这个……”
楚阑急忙道:“好好好,我去找人把它接上,断痕处镶上镂空的金环,一定比现在还好看。”
沈落辞依旧在哭,“我不要,我就以前那样的!”
“落儿……”
楚阑看着她因为哭泣而渐渐红肿的眼,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慌忙中,他忽地揽住了她的腰,微闭上眼,吻住了她娇柔的唇……
沈落辞惊愕的睁大眼睛,却看到他微闭的眉眼,乌黑的睫毛在阳光下一颤一颤的,像是蝴蝶的翅膀,他的气息在她鼻翼间萦绕,他的唇柔软而冰冷,她忽然觉得今天的阳光竟是那样迷人,一瞬间便醉了。
她的手缓缓缠上了他的腰,眼睛也如他一样微微闭上,双颊一片绯红,用舌尖小心的触着他的,每一触都惹来了心底最深处的悸动。
他的味道……好香……
就这样缠绵了许久,直到她的头已经有些晕眩了,他轻轻放开了她的唇,却仍旧在抱着她,墨眸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情愫,让她觉得动人无比,她呢喃道:“真好看……”
他微微一颤,眼中柔情四散,手抚上她的脸颊,轻拭着她残存的泪渍,轻声道:“我想吻你很久了……落儿,我喜欢你……”
他的声音低醇如酒,她的脸‘噔’的一下就红了,急急转过脸去,想要逃走,楚阑却抓住了她的肩,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地问道:“你呢……”
“嗯……”她低低的应了一声,脸就像烧起来一般,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脸上涌动的血液,楚阑看着她窘迫的样子,轻轻一笑,拉起了她的手,往屋内走去。
刚才的那个吻让她回味无穷,他的唇好甜,就像世上最好吃的蜜糖,她还想再‘吃’一次,可却又不好意思开口。他们到了屋子里,眼看着他就要放开她的手,她急忙拉住,小声道:“我……我……”
楚阑转过眼来,看着她道:“怎么了?”
“我……”她的声音更小了。
楚阑皱眉问道:“是不是哪里摔着了?”
沈落辞摇摇头。
楚阑有些疑惑的问道:“那怎么了?”
沈落辞的脸又红了,索性就豁出去了一般,眼睛直直地看向他,大声道:“我!还!要!”
楚阑先是一愣,随后看向她微红的脸,忽地一笑,像是故意一般的问道:“还要什么?”
“要……要……”沈落辞实在是说不出口了,索性扭过了脸去,愤愤道:“不给便算了!”
她刚转过脸就被楚阑拉入怀中,她枕着他温暖的臂弯上,闭上眼睛迎接他落下的唇,他的舌头好滑好软,她追逐着,与他相缠,就像是允吸花蜜的蝴蝶一样,满口芬芳。
“阑……”她低声唤他。
“嗯?”他温柔地回应。
她的口齿有些模糊的说着:“你好香……”
他以为她会说什么,却没想到是这样一句,有些想笑,却还是轻声回道:“你也是……”
又吻了许久,他的呼吸不觉间已经有了些短促,他缓缓放开了她,可她却像是上瘾了一般,看着他,不满道:“不够!”
楚阑无奈的看着她,轻声道:“不行了,若是再要,我就……”
“你就怎么样?”沈落辞问道。
“我就会忍不住……想……”
楚阑实在不知要用什么词语来告诉她,可沈落辞却在不依不饶的问着,楚阑眸色一深,垂下眼,在她耳边道:“我就会忍不住,想要你。”
沈落辞不明白这个‘要’是什么意思,想他说的清楚些,便问道:“什么是‘要’?”
“就是……”楚阑凝视着她,“就是爱侣间最亲密的事情。”
沈落辞原以为接吻就是最亲密的事情,却没想到还有更亲密的事情,她现在满心都是楚阑回来的欢喜,恨不得想要与他融为一体,再也不分离,便说道:“你想要我就给你呀。”
楚阑轻声一笑,“傻丫头,我还未娶你,怎能与你……”
沈落辞疑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只有娶了我才能做那最亲密的事情么?”
“嗯。”
沈落辞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着他,霸道的说道:“那你得等着我!不许和别人做!”
“好。”他揉着她的长发,墨眸里一片宠溺。
沈落辞笑了,倚在他的肩上,柔声道:“我也等着你。”
……
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了,他的背影一片恍惚,沈落辞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是谁错了,为何那段美好再难追寻,只剩下彼此的折磨。她伸手去摸他的脸,冰凉中带着湿意,他的身子一僵,反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我没事,你先睡吧。”
沈落辞的手无力地垂下,指尖还染着他眼角的酸涩,他从没有在她面前哭过,心像是被揪了起来,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是痛极了,才会这样吧……
蜡烛晃了几下便灭了,唯有窗外沥沥雨声轻奏。她的手指握紧又松开,终于忍不住轻轻开口,“我们分开吧……”
身侧的身子一颤,传来低沉而又干涩的声音,“你说过,你等我的……”
沈落辞蓦地一惊,她没想到他竟然与她回忆起了同样的片段,惊愕中,楚阑已经转过身来,黑暗里她看不清他的脸,却还是低下了头去,连他那淡淡的影子都不敢看,“我们这样一起,只不过是互相折磨罢了,你就不难受么?”
楚阑轻声道:“我不怕……”
“可是我怕。”沈落辞抬起头,看着眼前淡淡的人影,“我……不想在这样下去了。”
雨声带着悲凉的味道,不知疲倦地敲打着门窗。
身侧是许久的沉默,在黑暗中是如此的令人窒息,沈落辞闭上了眼,正欲开口,楚阑却忽然拥住了她,指尖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意,在她耳边轻声道:“再给我一年的时间,再陪我一年……如果一年后,还是执意要走,我……不拦你。”
沈落辞咬住唇,点了点头,却又想到黑暗中他根本看不见她的动作,便开口道:“好,你答应我的,若是一年后我要走,你不许拦我。”
楚阑将她抱得更紧了,语气中已经有了些许颤意,“嗯,我不拦你。”
“那我若是离开你,你也不许再打扰我今后的生活。”
“好,都依你。”楚阑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睡吧,落儿……”
他的臂弯一如以前那般温暖,只是片刻,她便沉沉睡去了,黑暗中,他的眸中有细小的光亮不断地凝结而又落下,伴随着窗外寂寂雨声,滴落成伤。
以儆效尤
兴许是昨夜下了雨的缘故,早上的天空澄净的没有一丝云。
楚阑站在院子里,面前的下人跪了一片,全都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昨天的晚餐是谁送的?”楚阑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可却惊得几个下人哆嗦了一下。
“是……是小的。”一位下人颤抖的开口。
楚阑扫了他一眼,“拉出去。”
话音刚落,立刻出现了几位侍卫,架着那名下人就要走,那下人瞬间瘫软在地,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不是我啊楚大人!小的冤枉啊!真的不是我做的!”
楚阑却看也未看他一眼,摆了摆手,示意侍卫将他带走。
那下人吓得的几乎尿了出来,可或许就是这样一吓,让他脑子里忽然有了些光亮,他急声道:“楚大人!我有话对你说,我猜到是谁做的了!”
楚阑终于转过眼去,冷声道:“谁做的?”
“昨天晚上我送饭的时候,春晖忽然从草丛里跑了出来,险些将饭菜撞倒,神色也有些不对劲,我想……应该是她。”
楚阑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低声道:“拉他去刑房,杖二十。”
那下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皮肉之痛总是少不了的,可好歹保住了性命。
楚阑再也不看地上跪着的下人,冷冷地走出了院子。
他没想到此事居然又和王娴语有关,春晖虽然不是个省事的丫鬟,但是按理说她应该不可能知道‘柔骨香’这味药的,可如今她却给沈落辞用了,会是有人指使的么?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会是王娴语么?楚阑也想不出其他人了,还有昨天那位潜入沈落辞房中的下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呢?这一切是安排好的么?
楚阑的目光愈发的冰冷,背影都生出凌厉的寒意,他走进了‘描翠庭’。与名字一样,这院子里一片翠色,现下又是浓春,有些花已经悄然绽放,红绿相间,煞是好看。只是这美丽的院子里却不闻人声,一片美景中又凭空多了几分凄凉的味道,显得有些哀怨。
王娴语一如既往的喝了几杯酒,春晖犹自沉湎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谁都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直到房门被推开,两人齐齐看向来人,只见几个侍卫闯了进来,没给她们丝毫的反应时间,就架起了春晖的胳膊往外走,王娴语顿时清醒了几分,急忙追了出去,道:“你们做什……”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名侍卫点了穴道,僵站在了门外,眼睛却看到了院子中的楚阑,依旧是淡漠的神情,带着几分慵懒的坐在椅子上,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可却没有一丝暖意,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背脊发寒。
春晖看到了楚阑,心里没由来的‘咯噔’一声,转眼看到王娴语被点了穴道,脸色顿时苍白,恐惧渐渐涌上心头,已然是害怕了,低低的叫了声:“楚、楚大人……”
楚阑抬眼看着她,墨瞳幽冷如霜,“昨晚酉时,你去了哪里?”
春晖心头一紧,楚阑这样问她,想来是知道了昨日的事情,可是他并没有什么证据,所以春晖还抱着一丝侥幸道:“奴婢,奴婢一直在房中服侍大夫人,哪也没……啊!!”
她的话没说完就发出一声尖叫,猛地被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