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侍郎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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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侍郎妻-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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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那钉子是你弄的?”
  “我看那匹马碍事,便想着助你一把,谁知竟弄伤了你。”那男子脸上笑容不减。“不过你刚才那神情似乎很享受的样子……唔……正好趁着受伤好好演一出苦肉计,让那姑娘心疼心疼……”
  “你为何在京都?”徐怀瑾打断他的话。
  白衣男子瞥了徐怀瑾一眼,眼中带着一丝怨气,“你走了也不和我说声,害的妍青天天缠着我问”怀瑾哥哥去哪啦?怀瑾哥哥怎么不见啦?你带我去找怀瑾哥哥好不好呀……“我都快被那丫头烦死了,只好来找你咯。”
  “妍青也跟着你来了?”徐怀瑾神色有些紧张。
  “我当然不敢带她来了,那小丫头对你情有独衷,要是见了你抱着别的姑娘,还不得伤心死!”
  徐怀瑾松了一口气。
  白衣男子看了徐怀瑾的神情咂了咂嘴,“喷喷……妄妍青那么惦念你……”
  “妍青她还小,我一直当她是妹妹。”
  “人家可不这样想……”白衣男子收起嘴边玩味的笑容,“那姑娘就是沈彣的千金?不是两年前就死了么?”
  “两年前死的不过是个替身,她一直呆在侍郎府里。”
  “侍郎府?你是说楚阑?”
  徐怀瑾点点头,“楚阑与沈家素来交好,此次来京,便是想查出当年沈府灭门一案。”
  “呦,查案是假,找姑娘是真吧?”男子轻笑一生,随即又道:“你可查出什么了么?”
  “三年前沈府灭门一案,正是楚阑所为。”
  白衣男子有些吃惊“竟是他所为……”顿了顿又问道:“他不是与沈家交好么?为什么要杀了沈彣全家,又为何要将沈姑娘藏在府中?”
  “楚阑是宰相的人。”徐怀瑾嘴角浮出一丝苦笑,“楚阑与沈姑娘自幼相识,早在几年前便有婚约……”
  白衣男子眼神玩味,“想不到这几年来让你魂牵梦绕的姑娘居然已经有了人家……”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正色道:“朝中的事情我不了解,不过说起宰相,我前些日子在京调查到宰相想杀了你,楚阑和柳静持也都在调查你,只是还未曾发现你是谁。”
  徐怀瑾嘴角浮出一丝冷笑,“宰相为了打压三皇子,还真是赶尽杀绝。”
  “是啊,你可要小心了……你这次离开京都,是要去哪?”白衣男子侧头问他。
  “我和你说过,家父去世时,告诉我,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并没有死,只是自幼体弱,被送到庙中,后来庙中失火,弟弟也就散了,二十年都未曾找到,此次得到消息,说是升州有户人家,二十年前在庙里捡到过一个孩子……”
  “哦,你去升州又是为了找你的弟弟啊,不过这都二十几年了,只怕多半已经……”
  白衣男子话还未说完,就发现徐怀瑾冷冷的盯着他,心中一寒,讪讪笑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便是,你别瞪我啊……”
  徐怀瑾撇他一眼道:“更深露重,我先回去了。”
  “就这么急着抱你的姑娘去,真是见色忘友,好让我伤心……”青衣男子摇了摇头,“也罢,那姑娘一人在林中也危险,你去看着点吧。要是哪日我被妍青问的烦了,就带她来找你,到时候左拥右抱,让你好好快活快活……”
  徐怀瑾狠狠的瞪向他,一字一顿道:“叶庭柯,你敢!”
  白衣男子一溜烟的消失在林中,远处传来笑声,“徐怀瑾,你看我敢不敢!”
  ******
  沈落辞醒来时天空中已经下起了小雨。
  徐怀瑾从包裹中拿出斗笠,为沈落辞戴上,又取出一件裘皮大衣,披在沈落辞身上。
  “秋日多雨,山中又寒,沈姑娘不要着凉了。”
  柔软的茸毛弄得沈落辞脸上痒痒的,见徐怀瑾身上只是一件单衣,便道:“你把斗笠给了我,那你怎么办?”
  徐怀瑾微微一笑,“在下男儿之身,淋点雨没什么,姑娘身子娇弱,着凉了可不好。”
  说着便将马牵来。“沈姑娘上马吧,虽有裘皮取暖,但是总淋在雨中也是不好的,我们快些走,早点赶到边山村,找地方住下,为沈姑娘驱驱寒意。”
  沈落辞上马,看着站在前面的徐怀瑾,昨日自己的那匹马跑了,现在只剩了一只马,便迟疑道,“你呢?”
  徐怀瑾牵着马,回眸一笑,“我为沈姑娘引马呀。”
  雨色潇潇,弥漫在山谷之间。
  徐怀瑾走的不快,可以说是有些慢的,但马却牵的极稳。
  沈落辞见他左脚微跛,想来是昨日受伤的缘故,心中有丝不忍,便道:“徐公子脚伤未好,若不嫌弃,就与小女共乘一骑吧。”
  徐怀瑾回头,双瞳剪水,沉默半晌。
  “如此……那便冒犯姑娘了。”
  话语间,徐怀瑾已经跃到马上,轻轻的环着她的腰,手挽住缰绳。他的身上似有桂花香气,淡淡的萦绕在鼻间,就着这雨中草木香气,让沈落辞恍然失神。
  ……
  “落儿,你不要把手放在鞍上,会磨出水泡的。”
  “嗯,就是这样,放松一点,身体要跟着马摆动。”
  回忆中的楚阑墨色眸低一片爱宠。
  “学骑马好麻烦啊。”沈落辞勒住缰绳,马停了下来,楚阑将她扶下马,拥入怀中,动作轻柔的为她揉着酸痛的胳膊,力道拿捏的极好。
  “那就不要学了。”
  “可是我看你骑马怎么那么轻松。”沈落辞嘟起嘴,看向身后的楚阑。
  楚阑看着她愁眉苦锁的神情,忍不住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口。
  “你……”沈落辞秀脸一红,粉拳在他胸前轻锤。
  楚阑轻声一笑,眼中一片宠溺。
  “再过几日我就要走了……”
  沈落辞眼中一片失落,“才刚回来就又要走……”
  她将头枕入楚阑怀中,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药草香气。有些心疼道:“以后不要总呆在药房中了,我头痛已经好很多了。”
  “嗯……”
  楚阑从袖中拿出一对翡翠绿石坠子,戴在沈落辞耳朵上。
  “上次送给你的金起花手镯怎么不见你戴?”
  “我……舍不得……”
  楚阑微微一叹,拂开她眉间的碎发,轻轻的在她额上吻着,他的唇温暖湿润,像花瓣一样拂过她的脸颊,“其实……我也舍不得走。”
  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落儿……”
  “嗯?”
  “这次我回来,嫁给我可好?”
  两片红晕悄悄的爬上了沈落辞细如凝脂的脸颊,沈落辞小声笑道:“那……你得问我爹爹……”
  ……
  “沈姑娘在想什么?”
  回忆被打断,沈落辞神色怅然,缓缓道:“一位故人。”
  “是送姑娘短剑的人么?”
  沈落辞点点头,手轻轻抚摸着腰间短剑繁复的花纹。徐怀瑾将她神色尽收眼底。
  “这剑不像女儿家的东西。沈姑娘又如此重视这剑,想必是沈姑娘很重要的人吧?”
  “是啊……他是我这生……最在乎的人……”
  徐怀瑾身子微微一僵,嘴角的笑容很勉强,“你……很爱他?”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沈落辞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这样问,随即又点了点头,“很爱。”
  徐怀瑾心中仿佛缠了一层丝线,微微一扯,就引来一阵疼痛。明知道她会这样回答,却还是要问,自找难受么?
  他扯动了缰绳,马儿小跑起来,沈落辞身子往后一仰,跌入徐怀瑾怀中。
  “雨有些大了,我们要快些走了。”

  酒入愁肠

  雨一直没有停,下到了深夜。
  黑暗像是化不开的墨,浓的没有一点光亮。压的楚阑快要窒息。
  他摇摇怀中的酒坛,已经空了。
  他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想要找酒,却听见屋外的微风吹的窗上的铃铛叮咚作响,一声又一声,不断的敲击的心头,狠狠的,直到感觉不到痛了。手中的空坛颓然而落,掉在地上,碎了……
  这屋子充满了她的气味,房中的一切都没有变,她仿佛还在,只是出门还未回来。
  楚阑依着床坐下,几日前她还在这房中,他就坐在现在这个地方,喂她吃药……
  只是佳人已去,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灼华找了楚阑很久,楚阑不在宫中,不在宰相府,也不在杜鹃园。
  问了下人,下人也不知道。
  他在府中逛了很久,霏霏的细雨打湿了他的头发。
  走到沈落辞房前,忽然听见房中传来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摔碎了。
  心中一动,推开了房门。
  房中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却能听见有人在微微喘息。
  灼华将桌上烛火点燃,微光充满了整个屋子。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楚阑眼睛微微发疼,他皱起了眉,伸手挡在眼前,想要遮住这光亮。
  灼华见楚阑半倚在床边,地上散落着很多空坛,和一些酒坛的碎片。心下了然。眼中带着一丝愤怒,“这些全是你喝的?”
  “嗯。”楚阑没有看他,眼睛专注的看着床前,仿佛那里有他的爱人一般。
  “你还要喝么?”
  “嗯。”楚阑还是没有看他。
  灼华冷笑一声,转身走出屋外。卷起的微风让楚阑觉得有些冷。
  都走了啊……只剩他一个……
  楚阑又坐了半晌,觉得烛光有些刺眼,正要起身吹灭,抬眼却见灼华走进屋子,怀中抱着几个酒坛。
  灼华看了楚阑一眼,将酒坛放在桌上。冷声道:“你不是要喝么?我陪你。”
  说着便将一坛酒打开,直接就着酒坛灌入嘴中,一饮而尽。
  楚阑轻声一笑,在桌前坐下,也是拿起一个酒坛仰头饮入。
  灼华湿润的头发上滴下几滴雨珠,染湿了桌面,他又将两坛酒打开,递给楚阑一坛。
  窗外雨声潺潺,微风惹得铃铛轻响。
  不到半柱香,几坛酒就已经喝完。
  楚阑的脸上绯红褪去,只剩苍白。
  灼华看着他,眼神冰冷,“还喝么?”
  楚阑俯在桌上,俊眉微皱,声音很轻,“嗯。”
  灼华又转身走出屋外,不到片刻,便已抱着酒坛推门而入。
  雨还在下着。
  灼华又打开了一坛酒,递到楚阑面前。
  楚阑俯在桌上,左手撑起头来,右手接过酒坛,侧着头将酒倒入口中,将酒饮尽,散落的酒滴染湿了他的前襟。
  “还要么?”
  “嗯。”楚阑的声音已经细不可闻,一张俊脸毫无血色,脸苍白的可怕,紧抿的嘴唇泛着乌青。
  灼华又将酒递给楚阑,楚阑接过酒坛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苍白的指节泛着乌青,想要将酒坛举起,却发现酒坛仿若千斤,拿不起来,他费力试了几次,终于拿不住,掉在了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楚阑颓然倒在了桌上,双眼微闭,乌黑的睫毛在烛光下轻轻的颤动着,额上浮出了细小的汗珠,呼吸都变得弱不可闻。
  灼华几时见过这样的楚阑?
  他轻声一叹,伸手用长袖拂去他额上的汗珠,一触之下,楚阑的皮肤竟然冰冷刺骨。
  “难受么?”
  “嗯。”
  灼华看着楚阑痛苦的神情心中动容,扶着楚阑躺在床上,他的身体如一滩烂泥,没有丝毫力气,软软的倒在床中。
  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一抹绿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落儿……”楚阑将头埋入枕中呢喃。
  灼华看着楚阑,低声叹道:“你可曾后悔?”
  “不曾……”他身上虽然痛苦万分,神智却愈发的清醒。“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明日我便走了。”灼华看向窗外。“前些日子你让我查中秋那日的青衣男子,已经有了些头绪,他已经离开了京都,我想跟着他,查查底细。”
  说完也不管楚阑听没听进去,便吹了蜡烛,走出屋外。
  屋外,雨声依旧。
  ******
  亥时,人定,夜色已深。雨终于停了。
  徐怀瑾和沈落辞到了边山村。
  沈落辞昨晚在山中并未睡好,听着这一路雨声潺潺,闻着鼻间淡淡桂香,竟然倚在徐怀瑾怀中睡着了。
  “沈姑娘?”
  徐怀瑾轻轻晃动着怀中人儿,沈落辞睁开朦胧睡眼,问道:“到了么?”
  “到了。”
  沈落辞揉了揉眼睛,四下看去,这是一片寂静的村落,夜深人静,村民大多已经睡去,只有一两户人家亮着盏灯,其中一户上面写着客栈二字。整个村落一片安静祥和。
  徐怀瑾就在这家客栈门前停下,沈落辞下了马,徐怀瑾轻轻敲了敲房门,低声道:“有人吗?”
  开门的是一位妇人,那妇人虽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手持一柄合欢扇,身上传来一阵很浓的苏合香,一双媚眼仿若秋波,声音娇柔万分,“公子是要住店?”
  徐怀瑾点点头,将一锭银子递给那妇人,“麻烦准备两间干净的客房。”
  那妇人接过银子,放在眼下看了看,秀美微皱,“此处人烟稀少,小店又经营不善,这么大的银子,怕是找不开呢。”
  “那就不必找了。”徐怀瑾语气淡淡。
  “可是……”妇人的神色有些为难,“小店只有一件客房……”
  徐怀瑾思索半晌,侧头看向一旁的沈落辞,“如不我们再去找找看看可有别的客栈?”
  沈落辞点点头,轻声道:“嗯。”
  那妇人听到他们的对话,轻轻摇着手中的合欢扇,将银子又递回徐怀瑾手中,缓缓道:“那公子便去找找吧。”
  说着,便将房门轻轻掩上。
  四周一片寂静,只是偶尔传出秋蝉的叫声,在这空旷的小路上,回音阵阵。
  沈落辞和徐怀瑾往村落深处走去,却发现户户家门紧闭,道路愈发的昏暗起来。
  徐怀瑾看着沈落辞神情疲惫,似乎是昨晚没有睡好,便道:“看来这里只有那一家客栈了。”
  “那该如何是好?”
  “我们折回去吧,沈姑娘去客房,在下找个背风的角落凑活一晚就好。”
  “那我怎能安心。”沈落辞看向身旁的徐怀瑾,“不如我们连夜赶去商州,再做休息吧。”
  徐怀瑾微微一笑,面带歉意道:“沈姑娘昨晚就未曾睡好,连夜赶路恐怕不合适。在下行走江湖多年,什么地方都曾睡过,沈姑娘不必挂怀。”
  “可是……”沈落辞正要说话,徐怀瑾却拉起她的手,向着刚才客栈的方向走去,“姑娘愿意陪在下去升州在下已是十分开心了,又怎能让沈姑娘跟着在下一路吃苦呢?”
  客栈依旧亮着微弱的灯光,透过窗户投在地上,泛出淡淡的光晕。
  徐怀瑾又轻轻叩响了房门。
  那妇人打开门,看见徐怀瑾和沈落辞二人,用扇子轻轻的掩住口鼻,媚声一笑,“公子和姑娘回来了?”
  徐怀瑾没有回答她,直接将银子放入那妇人手中。“把那间客房收拾出来给这姑娘住。”
  妇人眼波流转,将银子收入怀中,轻笑转身,“姑娘跟我来吧。”
  沈落辞跟在那妇人身后,闻着那妇人身上浓郁的苏合香气,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微风一吹,连这院中都充满了香气……

  苏合留香(上)

  这是一件简陋的屋子,一个体型魁梧的大汉背对着房门盘腿而坐,烛火微微跳跃着,照的大汉脸上的刀疤愈发狰狞,他看着桌上熏香升起的屡屡青烟,一双布满厚茧的手摸着手边的刀刃。
  他似乎在等着什么。
  终于,房门推开,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站在门前,体态婀娜,轻轻摇着手中的合欢扇,一双媚眼娇态万千,正是刚才那客栈的老板娘。
  “人就在你房中?”
  大汉没有回头,眼睛依然看着桌上的青烟,手依然抚摸着刀刃。
  妇人娇嗔一声,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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