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微沉吟,知道再呆在原地也没有任何意义,当下按照脑海中第一次走过的路程,朝着贫民窟的方向走过去,步履沉重。仿佛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仿佛一切都是直觉使然。
贫民窟里的建筑与他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天空依旧是让人心头一紧的猩红,既没有月亮也没有太阳。
不多时,肖斌便发现了‘苏姨’,也就是第一层梦魇时手持短刀向他发动攻击的紫衣女子。肖斌二话不说,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前者身后,在女子还未曾发现其存在的时候,手掌作刀,落在了对方的脖颈上,与之前的一幕简直如出一辙。
随即,是五名手持短刀的年轻混混,这一次,肖斌留了心眼。虽然身体无法发挥出平时百分之百的实力,但是最起码的感知力还是几乎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他时刻注意除开为首的黄毛青年以外的四名手下,在后者动手想要将前者包围身形掠出的刹那,肖斌眼疾手快,主动出击,达到了最快到达其身边的两名混混。却被随后出其不意紧跟而上的两名混混刺入了心脏。
接下来便是艾尔法酒馆的第二层梦魇,在面对这份最真挚最难以割舍的羁绊,即使知道对方不是心理真实的那个人,肖斌却仍然天真的选择忍受痛苦。这就说明,他对自己还不够狠,他还有自己的牵挂,还没有变得足够冷血!
面对第三幕强大的费罗德,仍旧没有丝毫抵抗的可能性,只不过,人在面对超乎极限的痛苦时总会爆发出一股惊人的能力。第一次,他成功挣脱了费罗德制造的束缚空间,这一次,他双拳换爪,如同野兽般咆哮的同时,手指无意间划过躲闪中的费罗德的左脸,在后者面部留下了一道清晰的血痕。
随后,又是一连串无休止的噩梦般的循环。
折磨、背叛、血腥、残忍、难过、忍受、痛苦……独自面对这一切,我想,没有人能够拍着胸脯说他能够坚持下来。费罗德不行、亚度尼斯不行,更厉害的强者也不行。它与实力无关,与一个人的忍耐力以及心中的执着程度有关。
血域里的梦魇,其实就是根据试炼者心中的执念而产生的阴暗幻象,正所谓象由心生,每个人都有痛苦的不为人知的一面。而当面对它们的时候,如何克服心中的障碍,拼尽全力,才是一个人心灵强大的表现!
肖斌通过与自己脑海中臆想出来的人物不断的交手,不断的成长,不断找出自己的不足,不断的变强。现在的他,隐隐能够触碰到一度觉醒最为关键也是最为神秘的奥义了。
费罗德曾经告诉过他,一切觉醒的修炼,都是在不断激发、压榨自身极限之后,水到渠成学会的,这一点在与强者的交手上表现得尤为明显。有时候,对方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都有可能让你茅塞顿开,从而找到进步的诀窍!
“压榨极限么!”肖斌抹去身上的鲜血,淡然一笑,痛苦真的能够让人成长啊。他盯着眼前数以百计的手持各种武器的贫民窟难民,眼中金光闪动。原来,这便是一度觉醒的终极奥义所在,说起来,还要感谢你们呢!
肖斌说完,缓缓闭上了眼睛,下一刻,他的身体开始涌动着淡金色光芒,双眼猛然睁开,棕色瞳孔被耀眼的金黄色覆盖,犹如一个修罗,面对数以百计的敌人丝毫没有退缩,暴喝一声,隐隐间只见空气中闪过一个金黄的光芒,眨眼便杀入了人群之中。
不断的战斗,不断的厮杀,这才是觉醒的奥义!痛苦又如何?以一敌百又如何?杀人如麻又如何?
我还是肖斌!
当这片猩红的天空下,那名为贫民窟的城区已不再有人能够阻挡他的步伐,甚至偌大的许愿树前已堆满几米高的尸体,肖斌这才停下疯狂的杀戮。只见他单膝跪地,手中拿着一把不知从那个难民手中抢来的短刃,身体因为喘息而不断上下起伏。
我……做到了!没有人…咳咳…再来碍事了!
肖斌狞笑一声,此刻,他已不再是之前那个善良而天真的少年,鲜血让他成长,浴血之后,他才对与这个强者为尊的大陆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是的,这些人本没有错,或许,没有进入血器,他永远也无法体会其中的痛苦与孤独。当手起刀落的那一刻真实的发生,人性所剩不多的真善美就彻底被这片扭曲的时空泯灭了。
肖斌杀掉了贫民窟的所有难民,杀掉了他最亲近的朋友阿甘,同时也用最残酷的方式杀掉了折磨他的费罗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血域让他领悟了觉醒奥义,从而正是踏入了一度觉醒的行列,而与此同时,少年那曾经对于生活充满乐观者的悲悯,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潜移默化的改变者。
“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执法者就象征着正义?那么,费罗德,你对我做的,又将如何定义呢?”
第一百五十四章 棺()
这是最后一层梦魇时,肖斌用那冷酷的眼神,对倒在地上全身上下陷入畸形扭曲的费罗德说的话。
最后一层梦魇伴随着费罗德不甘心的嚎叫消失于无形,肖斌成功了,在漫长的无尽的痛苦过后,他还活着!
终于,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座三四层高的宫殿式建筑,鲜红的砖瓦堆砌的房顶,方方正正的圆木支架,恢宏大气的印有血器堂的匾牌,看起来都像是传说中的那个地方了!
“终于,找到了么…。”肖斌嗓音干涩,听起来倒像是有气无力的老头。为了这一天,他付出了太多,也忍受了太多。所以人都知道血器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却没有人知道这条路的艰辛,世人总是忍不住嘲笑喜欢说大话的愣头青,殊不知,历史,正是由那些不靠谱的年轻人改写的!
肖斌定了定神,神情激荡。他想要前进,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在不听使唤的发抖。就在这时,位于正前方的血器堂正门突然传来一阵机关的轰隆声,隐隐的,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青铜门前抬了上来。
肖斌立刻变得警觉起来,身体缓缓覆盖上一层金光,眼睛死死所定着那块微微颤动的水泥空地,在这里毕竟还没有脱离血域,更何况,现在的他才是真正面对世间的神物。肖斌总觉得,血域没有这么简单。
虽说梦魇确实将他折磨的死去活来,但主要是针对精神上的打击。还记得费罗德身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吗,肖斌敢肯定,那绝对不是在梦魇里造成的。因为,即使被刺了那么多下仍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的他就是最好的证明!
突然,肖斌呆住了,从他惊讶的神情中看到,一个浑身漆黑散发着森然鬼气的棺材从地底钻了出来。
这枚棺材的出现恰恰挡住了肖斌进入青铜门的路。然而,比起这个,更让肖斌震惊的是棺材的尺寸。
一般而言,普通的棺材即使在大,也不会超过两米长一米宽的大小,可是,眼前这口棺材,即使是五米外的肖斌粗略估计也有两米的宽度,几欲挡住了青铜门三分之二的缝隙。
就好像它不是横着而是竖着放在青铜门前的!
可是细细看去,又觉得不像。因为它的长度也足够长,看上去犹如一个巨大的黑色梯形宝箱。
就在肖斌踌躇观察之际,从青铜门内传来一道低沉而雄浑的声音:
“凡妄图取血器,皆先入生死棺!违者,死!”
随着声音响起,肖斌心便一沉,果然,这血器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生死棺?是指这棺材?心念急转,肖斌便朝着这口棺材走去,他打算先观察下里面的情况再做决定。毕竟,对于血域,他已深有体会,在这里,就是亲爹亲妈说的话都不能信!
金光消散,肖斌三步并作两步走上了水泥石阶。天空被一片浓郁的红雾遮住了,近距离看上去,整座宫殿都显出异样的感觉,唯有那裸露一丝缝隙的锈迹斑斑的青铜门内透过微弱的光量。
来到棺材面前,肖斌仍旧对它的形状暗暗咋舌,这是有多奇葩的设计师才会设计出梯形的大棺材啊,那里面要装什么呢?总不至于装僵尸吧!
肖斌又看向这口棺材的表面,上面雕刻着一些他没有见过的奇异魔兽:有长着翅膀的独角兽、口中喷火的飞鸟、模样丑陋的千足蛇……就在他聚精会神观察棺材壁上刻着的千奇百怪奇异纹路时,一声沉闷的金属摩擦声自棺材顶部传来。
这突兀的巨响在鬼气森森的宫殿门前显得格外清晰,肖斌被吓了一跳,身体不自觉向后退去,险些从石阶上跌落下来。
稳住身形,肖斌抬头看去,原来是棺材上方的盖子自己打开了,虚惊一场的呼了口气,他便再一次来到这口棺材面前,打算翻上棺材顶部,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两米多高的棺材,对于一个普通身高的人而言想要想要一下子跳上去还是有些难度的。觉醒奥义刚才被使用过,普通的身体活化能力在血域中本身就收到限制,肖斌只好像个普通年轻人一样,四肢并用,一步一步爬上去。
索性,由于棺材壁上雕刻的塑像提供了很多便利的落脚点,肖斌也基本上没怎么费力气就爬上了棺材的顶部。只见他两只手撑在棺材外延,整个身体向前探去。
令肖斌不解得事情发生了:
透过青铜门幽暗的微光向棺材内看去,呈现在肖斌眼中的除了四周光秃秃的石壁外,就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他的心中打起鼓来,这棺材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它有什么寓意?难道仅仅只是像先前那道声音所说的,只要进了这口棺材,就算完成了考验?
肖斌在心中反复琢磨,现在距离血器越来越近,伴随而来的危险也就越来越大,稍有不慎,等待他的可能就是真正的死亡。
最终,面对近在咫尺的血器的诱惑,他选择了听话。下一秒,肖斌用力一撑,整个人如同翻越墙壁的飞贼一般纵身一跃跳进了黑色的棺材之中,紧接着,那位于肖斌头顶的方形棺材盖以最快的速度合上了。
而随着黑暗中这最后一道声音的戛然而止,整座宫殿再度恢复了原本的宁静,仿佛原本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再说肖斌,自从棺材盖合上,他的四周便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征兆,肖斌不知道宫殿里的那道声音究竟想要他做什么,事到如今,他能够做的只有静静的等待,等待上方的棺材顶打开。
渐渐的,他的心绪安定下来。人一旦陷入极度孤独安静的环境,就会回忆自己的种种过往,肖斌也不例外,他想了很多事:从贫民窟的卑微生活到那兰多再到红土森林里的修炼再到血域里不可磨灭的经历。往日一幕幕或感动或痛苦的画面都在此刻如同幻灯片一般闪过他的脑海,异常清晰!
如是想着,肖斌干脆闭上了眼睛,犹如老僧入定一般开始打坐起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利用这段时间去好好想一些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某一刻,肖斌突然睁开眼睛。他想起费罗德曾经开玩笑交给他的那株灵药,一直以来,肖斌表面上对这位好色的大叔嗤之以鼻,实际上,要说这个世上他肖斌最感激的人,排第一的是阿甘,排第二的就是费罗德。
第一百五十五章 惨状()
这株灵药…。。肖斌一边想,一边伸手去将那巴掌大小的药草拿了出来。它…。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作用呢?毕竟,现在想起来,当时的费罗德是知道血域有多危险的,能够让其再三嘱咐携带的灵药肯定不仅仅只有致幻的作用!
就在这时,从棺材顶部突然掉下来一个东西,它狠狠砸在肖斌的头部,将后者吓了一跳。
“什么东西?”肖斌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伸手对着头顶一阵敲打,却什么都没摸到。就在这时,他才猛然注意到,周围的棺材传来隐晦的飒飒声,声音异常密集而紧凑。
一连串恐怖的飒飒声响起,却让肖斌一刹那毛骨悚然起来。这种声音,与三层梦魇里费罗德捕捉的蜈蚣爬行的声音是多么的相似啊!而此时棺材内的声音,很明显不止成百上千条,这么多蜈蚣聚集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想要杀死一个未曾恢复实力的他实在太容易了。
完蛋,这次是真的要交代这里了!肖斌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他不是怕死,只是实在没想到会在一口密不透风的棺材里被上千条蜈蚣活活咬死,这也太憋屈了吧!
不对,不是蜈蚣!肖斌在心中吼道,黑暗中,他的右脚踢到了一块坚硬的甲克身上,紧接着,对方传来与其身体不符的撕叫声,飞快躲开了。
根据腿部的触感,肖斌判断应该是甲壳类昆虫。但愿,这类昆虫不是像蜈蚣那样的肉食动物!肖斌在心中一遍遍祈祷。
然而,马上,肖斌就为他天真的想法付出了代价。几乎是一瞬间,他的手臂上就被咬了一口,肌肉撕裂般的疼痛感让他一下子蒙圈了。
肖斌连忙伸出另一只手,一把将死咬住他胳膊的那只甲壳昆虫拍掉。刚欲松一口气,黑暗中他的腿部又传来一阵疼痛,与此同时,棺材顶部不断有着坚硬的甲壳虫掉落在他的头上,它们有些被下落的力道弹向远处,有些则借力附着在肖斌的身上,一旦发现裸露在外的皮肤,就是一通胡乱的撕咬。
不多时,肖斌的身体上到处挂满了这种坚硬的甲壳昆虫,它们生命力顽强,任凭前者如何挣扎抖动,就是死死咬住不放。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群沙漠里的豺狼围剿狮子一般,精心而动魄。
如果四周明亮,那会是怎样血腥而残忍的画面啊!
每一处伤口,都伴随着凄厉的疼痛,每一处利齿咬过的痕迹下,都渗出咕咕鲜血,难以想象,那浑身是伤,不断发出嚎叫的少年使如何支撑自己身体没有倒下的。
肖斌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一处细胞都好像在被这种恐怖的虫子撕咬、扯烂,它们极具攻击性,却又不同于巨型蜈蚣。同为爬行动物,蜈蚣在咬破伤口后,千方百计想要往里钻,而这种甲壳虫不这样,它们在咬破伤口后会转向另外一处完后的皮肤继续撕咬,直到身体各处在没有任何一处完好的皮肤,它们才会继续深入。
所以,单从损坏程度上来看,这种甲壳虫无疑具有更强大的毁灭力!
那种痛苦,真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打个比方吧,西方世界对于兽人族最残酷的刑罚是极刑,也就是俗称的五马分尸,可那种痛苦,比起眼前肖斌所经历的,就如同挠痒痒一般。全身上下,他的皮肤已经没有一块是完整的了,这些恐怖的食肉虫犹如地狱的使者,开始从皮肤表面逐步深入,步步蚕食肖斌的肌肉。
到最后,肖斌已经叫都叫不出来了,这一刻,他突然好想回到之前的三层梦境,比起这如同噩梦般的痛苦,那里就是人间天堂,而费罗德的折磨,是对他最温柔的恩赐!
“啊……啊……。。啊……。。”
肖斌的惨叫声透过那口漆黑的棺材盖,响彻整片空旷而血腥的宫殿大门。
然而,肖斌所不知道的是,这一切,仅仅是个开始!
皮肤被撕裂,吞噬,单单是听起来就叫人不忍直视了。
“嘭……”黑暗中传来沉闷的声响,肖斌的躯体直直向着前方倒去。他忍不下去了。虽然意识还算清晰,视线也完整保留了下来,但是,此刻,已经有不少甲壳虫开始往他的头部慢慢移动。肖斌能够感受到它们透过皮肤,细小的触角爬过肌肉的微弱痕迹。
肖斌一边象征性的晃动着鲜血淋淋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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