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鸣见她还不答话,赶忙提醒她道:“秦司浣,皇上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就别哭了。皇上问你话呢,你还不回答?”
林紫琴头垂得更低了一些,敬姑见状,只好替她答道:“秦司浣的房间在这边!”
“朕进去坐坐!”姜世泽扫了林紫琴一眼,起步跟着敬姑来到司浣房,站在门口略作打量,便到桌前来坐下了。
“皇上请稍坐一会儿,奴婢这就去泡茶来!”敬姑对姜世泽福了一福,起身出去吩咐人烧水去了。
这工夫,娄鸣也把林紫琴带到了姜世泽跟前,低声地叮嘱她道:“秦司浣,皇上特意来看你,你要是再不说话,就是对皇上不敬了。知道吗?”
哭了一通,林紫琴紧张感倒是去了不少,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娄鸣这才放了心,舍了她来到姜世泽身边站定。
姜世泽将桌上的针线笸箩扯过来,把里面的东西尽数把玩了一通,才抬眼瞟了林紫琴一下,“你哭够了吗?”
“是……”林紫琴怯怯地答道。
“哼!”姜世泽寓意不明地笑了一声,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提高了声音问道,“那日在寿安宫外,你见了朕为何要逃跑?”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好几天了,他实在搞不明白这个宫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冷厉,吓得林紫琴打了一个哆嗦,惊慌地抬起眼来,见他冷冷地盯着自己,又有些紧张了起来。
想起墨竹曾经说过的话,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回……回皇上的话,奴婢……是怕死!”
“怕死?”姜世泽皱起眉头来,“为什么怕死?朕有说过要让你死吗?”
“这……皇上没有说过,可是奴婢听别人说起过,有一位娘娘不小心冲撞了圣驾,结果被……处死了……”
娄鸣听她这么说,吓得变了脸色,这个秦司浣还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提起那件事情来了。她难道不知道触怒龙颜是什么下场吗?
扭头小心地探看姜世泽的脸色,不出意料地阴沉了下来,目光中山洞着凛凛的寒意,“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宫里人都……都这么说……”林紫琴声音细若蚊鸣。这话是墨竹教她说的,他说法不责众,皇上就算是生气,也不可能拿谁怎么样。
姜世泽额上青筋突起,眼神闪了又闪,终究还是按捺下去了。
“那你为何要在寿安宫门外探头探脑?”
“那是因为,奴婢想起有些事情忘记跟雪润姐姐说了,便在寿安宫外等候姐姐,没想到正看到皇上出来……想起别人叮嘱过奴婢,不能正面冲撞了皇上,就赶忙逃走了……”
“原来是这样!”姜世泽心里有些失落,原本以为她是躲在那儿偷看自己,没想到是在等秦贵妃。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不过这个宫人也够奇怪的,别的女人都争着抢着不要命地往他这个皇上跟前凑,她却见了他就落荒而逃,有点意思!
“听说你曾经得过麻风病?”
林紫琴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心思急转,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如果说是,他会不会下令杀掉她,以绝后患?如果说不是,又会怎么样呢?
正在她犹豫着说是还是不是的时候,姜世泽却当她是默认了,扬了一下嘴角,“如果朕不介意你得过什么病,纳你入后宫做嫔妃,你意下如何?”
“啊?”林紫琴愕然地张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
“朕说要纳你为妃!”姜世泽字字清晰地说道。
第204章合适名分
敬姑泡好了茶端过来,刚走到门口,猛然听姜世泽说要纳林紫琴为妃,吓了一跳,险些把托盘扣掉。
原来皇上不是来问罪的,是看上秦司浣了!
娄鸣却并不意外,皇上会亲自到这种地方来,肯定就是对秦司浣感兴趣了,想要纳她为妃也是迟早的事情!
只要主子高兴,他当然也乐不得成其好事,赶忙提醒发愣的林紫琴,“秦司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恩?”
“妃子?”林紫琴大脑一片混乱,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她曾经一心要入宫,成为这个人的妃子,接近他,为林老爷报仇。如果没有遇见海曼,或许早就成为他的妃子了。做了司浣之后,她也曾经懊恼过,曾经怨恨过这样的命运。
可是在遇见墨竹的那一刻,她感觉眼前豁然开朗了,迷茫的心也有了归宿。这几天她时常想起墨竹的脸,沉浸在莫名的暖意之中,甚至忘记了这里皇宫,也忘记了自己身负的仇恨。
可是现在,这个人突然找上门来,说要纳她为妃,让她头顶那片刚刚放晴的天空瞬间阴霾了起来。成为他的妃子,曾经是她唯一的心愿,可是当这个心愿要终于要达成的时候,她却没有半点喜悦,反倒心痛如割。墨竹说过,他会来浣洗房找她,如果她不在这里了,他又到哪里去找她呢?
不,她不想成为这个人的妃子,一点也不想。她恨这个人,这个人总是毁灭她的幸福。先是家庭,而后是爱情。她好不容易才又遇到墨竹,如果成为这个人的妃子,那么她又要永远地失去墨竹了,失去的那种痛,比死不如。
这个人果然是她的仇人!
她一眼瞟到针线笸箩里面的剪刀,杀意顿起,猛然扑过去,将剪刀抓在手里。
“你要干什么?”娄鸣被她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挡在了姜世泽身前。
“秦司浣!”门外的敬姑也在一惊之下反应了过来,高声喝道。
林紫琴手中的剪刀已经高高地举了起来,听到这一声喝,猛然清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面色如雪,手一松,剪刀落地。身子晃了两下,一头栽倒在地。
“秦司浣!”敬姑急急地奔进门来,伸手试探她的鼻息,发觉她只是晕过去了,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这个秦司浣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摸起剪刀来?难道她要刺杀皇上吗?敬姑心中暗自琢磨到这一层,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急忙跪下替林紫琴请罪,“秦司浣惊扰圣驾,皇上恕罪!”
姜世泽也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到了,脸色阴沉着,眼神带着浓浓的肃杀之意,“她莫非想要刺杀朕吗?”
“皇上误会了!”敬姑赶忙解释道,“秦司浣是个很内向很胆小的人,她一紧张就会不知所措,会随手摸起什么东西来,并非是要刺杀皇上。”
其实敬姑跟林紫琴并不熟,林紫琴紧张的时候是不是有随手摸起东西的习惯,她也是推测出来的,因为她相信林紫琴那么和善的人不会伤害别人的,更别说是刺杀皇上了。她答应海曼会帮忙照看林紫琴,这个时候也只能这么替林紫琴开脱了。
姜世泽感觉这个说法很是新鲜,目光闪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她经常会这样吗?”
“是,刚才秦司浣听说皇上驾到,紧张无措,就随手摸起了茶壶!”敬姑撒了一个谎,如果说刚才林紫琴摸起的也是剪刀,只会让误会更深罢了。
“是这样吗?”姜世泽半信半疑,却不想深究。毕竟他从小就认识敬姑,下意识地不愿意去怀疑她。而且这个宫人原本就奇奇怪怪的,有点诡异的习惯也不是不可能的。“找个太医给她看看吧!”
扔下这一句,迈步出门去了。娄鸣和敬姑交换了一个眼色,也急忙跟出门去。出了浣洗房,偷偷地打量着姜世泽的脸色,迟疑地问道:“皇上,纳秦司浣为妃的事情……”
“你抽空去跟皇后说一声,让她给她安排个合适的名分,下谍纸吧!”姜世泽语气冷冰冰的。
“啊?是!”娄鸣本以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皇上已经打消了纳妃的念头,没想到竟然要照旧。虽然那个秦司浣模样生得不错,可是得过麻风病,还古古怪怪的,到底哪里好?他真有些不明白了!
把姜世泽送回御书房,就赶忙来到凤知宫。
“娄公公,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这个时间来见本宫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苏皇后见了他语带深意地笑道。
娄鸣听得出她的意思,讪讪地笑了两声,“老奴平日侍奉皇上忙了些,不曾时常来拜见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娄公公这说的是什么话?”苏皇后揣着明白装糊涂,“本宫经常听丽妃妹妹提起你,说你尽心侍奉皇上,本宫感谢你还来不及,你哪来的罪啊?”
娄鸣心里明白,她这是怨怪自己经常去丽妃那儿,冷落了她呢,再说下去恐怕要引起是非来了,赶忙岔开话题,“皇后娘娘,老奴是来传皇上口谕的!”
“是吗?那快说来听听吧!”苏皇后正了神色。
“皇上要将浣洗房的秦司浣纳入后宫,特地吩咐老奴来告诉皇后娘娘一声,请皇后娘娘为秦司浣安排个合适的名分,择吉日下谍纸!”
苏皇后很是吃惊,“秦司浣?可是秦贵妃的妹妹吗?”
“正是!”娄鸣见她脸色变换不定,生怕她过多追问,不敢逗留,“旨意已经传到,老奴还要回去侍奉皇上,那么老奴就先行告退了!”
“纳秦司浣入后宫?!哼!”苏皇后冷笑一声,“刚刚才选了秀女,现在又要纳妃。本宫还以为他只要有丽妃那个狐狸精就够了呢。好事想不起本宫来,差遣人的时候就想起本宫了,还真是一刻不想让本宫安宁啊!”
有了一个秦贵妃,又来一个秦司浣,这后宫慢慢的都成了她们秦家的天下了。苏皇后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不甘心,一拳捶在桌子上,“合适的名分?本宫怎么知道什么名分合适?迟早把本宫的名分送出去他就高兴了!不行,不能让他这么容易就纳了秦司浣。”
想罢站起身来,招呼了贴身侍女,径直来到寿安宫,将姜世泽要纳林紫琴为妃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了舒太后听,“太后娘娘,并非是臣妾心胸狭窄,容不得别人。只是这个秦司浣曾经得过麻风病,所以当初太后娘娘您才在浣洗房设了司浣,让她过去。如果皇上把她收入后宫,那您当初那番苦心岂不是白费了吗?”
舒太后对这件事也感觉很是意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是啊,皇上还真是任性妄为啊!唉,看来哀家要找他好好谈谈了!”
春儿急匆匆地跑进门来,一路嚷嚷着,“娘娘,娘娘,不好了……”
“什么事情不好了?让你这么大呼小叫的?”文采青放下手中的书,瞪了她一眼。
春儿跑得急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听说皇上……皇上他……”
“皇上怎么了?”文采青霍地变了脸色,“是不是病情加重了?”
“不是!”春儿见她误会了,赶忙摇手,“听说皇上去了浣洗房,见了秦司浣,还说……还说要纳她为妃呢!”
文采青吃了一惊,“什么?你说皇上要纳秦司浣为妃?”
“没错,皇上去浣洗房的事情整个后宫都传扬开了,而且听说娄公公已经去找了皇后娘娘,让她择吉日下谍纸呢!”
第205章冤家路窄
文采青听春儿把姜世泽去浣洗房的事情添枝加叶地说了一遍,怔怔地想了半晌,才吩咐道:“春儿,你去把刚才那些话说给小厨房的那些人听听吧!”
“啊?”春儿不明所以,“娘娘,为什么要说给小厨房的人听?”
“只管照做吧!”文采青语气淡淡的,“晚些时候你再去通知彭大兴,让他抽空来见本宫!”
“是!”春儿糊里糊涂地应了,按照她的吩咐,到小厨房八卦去了。
过了半晌,果然如文采青所料,海曼急急地进门来了,“奴婢有事要去一趟浣洗房,请娘娘恩准!”
“嗯,去吧!”文采青莞尔一笑,并不多说什么。
海曼见她这个态度,便什么都明白了。恐怕她知道林紫琴封妃的消息,故意让春儿去小厨房散播消息的。不然以春儿的个性,怎么会跑去小厨房说什么八卦新闻呢?
不过她现在十分担心林紫琴,也顾不得多想了,出了长庆宫,一路奔到浣洗房来。浣洗房的宫人见到她来,纷纷给她打着招呼。阿兰更是从整熨房跑了出来,两眼发亮地道:“你知道吗,你知道吗?刚才皇上来过,说要封秦司浣做妃子呢……”
海曼没心情跟她们闲聊,“嗯,我已经知道了,秦司浣现在在哪里?”
“还能在哪里?在司浣房呗!”阿兰八卦之火烧得正旺,哪有那么容易熄灭?“皇上一说封她为妃,她就激动得晕了过去。皇上吩咐给她请太医了呢!哎呀,你们的命还真好,一个去给得宠的娘娘做了贴身侍女,一个又要做娘娘了……哎,阿冉……”
不等她说完,海曼已经奔向司浣房了。
敬姑正在照看着林紫琴,见海曼进来,站起身来,“你来了?”依然是面无表情的,“太医刚刚来过,说她急怒攻心,所以才会晕过去。给她施了针,又给她抓了药。她刚刚服下药睡着了,没什么大碍了。”
“多谢敬姑,让你费心了!”海曼听说林紫琴没事,才放下心来。
“行了,我出去做事了,你在这里陪着她吧!”敬姑在她肩上按了一下,出门而去。
海曼来到床边坐下,见林紫琴脸色苍白,虽然在睡,可是睡得很是不安稳,似乎做了什么不好的梦,不时地轻吟出声,长长的睫毛也湿润着,几根几根地粘在一起。
“还以为你会高兴,没想到你会这么伤心!”海曼唇边泛起一抹苦笑,“你果然还是太过善良,不适合做报仇之类的事情!”
许是感觉到了她的叹息,林紫琴睫毛抖动了两下,张开了眼睛,看见她眼圈便红了起来,“姐姐……”
“我都听说了!”海曼握住她的手,柔声地说道,“我很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姐姐,我不想做妃子!”林紫琴扑进她怀里,抽泣着。
“我知道,看到你我就知道了!”海曼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你不要太难过,我们好好想想,或许还有什么办法的!”
林紫琴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只是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失意之中,“我不想嫁给皇上。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他,怎么能去做妃子呢?做了妃子,我要怎么面对他才好?”
“他?”海曼愣了一下,捧住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雪宁,你在说什么?告诉我,你说的他是谁?”
“是墨竹,那天我们看到的那个公公就是墨竹,我见到他了!”
海曼这下吃惊不小,“什么?你说墨竹真的在宫里吗?”
“嗯!”林紫琴抽抽搭搭地将那天被娄公公追,又被墨竹救了的事情说了一遍。
海曼听完就全都明白了,“原来你是这样见到的皇上,说来说去你跟月娇一样,是被我害了!”
“姐姐,你在说什么?”林紫琴泪眼里满是迷惑。
“如果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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